青山依旧笑春风-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找了,他死了。”垂眸睥睨着吱吱唔唔的春风许久,他眼眉转开,落在前方的黑暗中,没有焦距,更像是在定定地恍惚。
“怎么死的?”
“被他爹杀死的。”他说得很淡然,全然一副事不关已的口吻。
春风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那不痛不痒仿佛在叙述一段传说般的语气,让她泛起些许心惊。被自己的爹亲手杀死,那个青山也怪可怜的呢。不过,由此看来,这一世的那个青山只是重名而已吧。
不免觉得失落,一个说过青山依旧笑春风的男人,却改了名,是想将那个誓言至此生彻彻底底变成过往吗?
~﹡~﹡~﹡~﹡~﹡~﹡~﹡~〖。安思源。〗~﹡~﹡~﹡~﹡~﹡~﹡~﹡~
当晚,春风带着几分怅然入梦,关于那些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事,谁生谁死,谁又是谁,她暂时不想去理会,消极地等待命运的手布局安排。
尽管如此,这一觉她仍旧睡得不踏实。
直到天亮才入了眠,日上三竿时,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声音由轻及重,扰得她不得不裹着被褥下床开门。
“你是?”揉了揉惺忪睡眼,春风萎靡地打量着门外的陌生人,只以为她敲错了房门。
“司云宿。”对方唇有了细微的张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春风瞬间清醒,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眼前女子,一身招摇的火红裤装,云鬓嵌流苏,淡扫的胭脂、精致的娥眉,俏丽嘴角上扬出冷漠笑意,骨子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妖冶。
可她竟然说自己是那个冷得像冰的司、云、宿?!
“春风姑娘打算就这样跟我僵持到天黑吗?”
“啊?”春风回过神,羡慕低又流连了她几眼,才想起让开身子让她进去,“不是不是,就是一下子没反映过来,你好漂亮哦。”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雌性人类可以比她这只妖长得更像妖?这样她情何以堪啊!
“少主说你前不久才大病初愈,昨晚又受了惊吓吹了冷风,怕你旧病复发,让我熬了些药给你补补。”面对夸奖,云宿依旧不动声色,刻板地把药碗搁在桌上,复述着明月光的话。
“又是药?不喝可不可以呀?”她还没病呢,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身子,犯不着这样吧。
“可以。”云宿微笑点头,“少主说你若懒,不想自己动手喝,他不介意等用完早膳来灌你。”
“那、那那那能不能等我也先用完早膳?”
“可以。”她继续点头。
还有后话吧,一定还有!
果然不出春风所料,稍缓片刻后,云宿接着说:“少主说,威胁、利诱、哄骗又或者是打晕你剖开肚子直接倒进去,这些招式必要时我都可以施行一遍。春风姑娘,你需要吗?”
咕噜。
继续咕噜。
春风双眸紧闭,喉头频繁地滚动,活像那碗药是人间极品般的美味。显然,云宿波澜不惊的警告声很有效。直到把药喝了个底朝天,春风硬吞下最后口,干笑地把空碗递给她,一副刚死里逃生的得意样。
接过碗,瞧了眼,云宿满意地扯了扯唇角,敷衍性地一笑。
本想问是不是就义这一回,明天不需要再喝这东西了,春风才张嘴,楼下猛地传来一阵花盆的破碎声,震耳欲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紧随而来的是争吵,听不清内容,隐约只捕捉到“驿风山庄”这四个字。
春风犹豫了会,裹紧被褥,跑出了房门想看个究竟。
倚在栏杆上,借着居高临下的犹豫,她将楼下大院的画面一览无遗。燕山和驿风山庄的人分为两派,左右而立,一黑一白,颜色分明。相较于驿风山庄众人的不屑一顾,燕山那群人格外激动。
“一定是你们驿风山庄的人起了歹念,想独吞那幅画,不然为什么死的都是燕山的人!”
“呸,什么狗屁江湖正派,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此起彼伏的指责,听起来句句在理,驿风山庄不予理会,直至许久后,终于有人耐不住,一句话便让对方消了声。
“倒不如去问问你们那个左右摇摆的压寨夫人,为何偏偏只有她能从刀口下活下来,啧啧,还真是巧。”
人群面面相觑,一时语塞,静默了须臾。
春风想辩解,没等她开口,便瞧见二楼有道人影忽地跃下,刺目的银光一闪而过,待到大伙再度回神时,先前驿风山庄说话的人脖子上已经架着柄软剑。执剑人唇角紧抿,头微扬,眼眸半睁半寐,迸射出浑然天成的霸气,“抬头。”
剑端慢慢抵住那人的下颚,轻叩了两下,逼得他不得不抬头,目光刚好对上立在二楼栏杆边看戏的笑春风。
“敢跟她说对不起吗?”轻描淡写的口吻,可那柄剑却气势凌厉,生生地往那人脖子上嵌入几分。
“对!不!起!”
哇咧,这凄厉语调、幽怨眼神,吓得笑春风直往后躲。兄台,不如不道歉更有诚意些!
可华遥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三个字的,仍是心满意足地收剑,自以为傲地冲着春风笑。
华遥的笑很纯然,如山间清溪,一眼望见底,明晃晃的,舒心。逗得楼上的春风也禁不住跟着傻笑,如若没有千年在前,兴许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这般平淡是福。可偏有朝夕相伴、天地失色来对比,什么样的气息都相形见拙。
才这么想着,那道让她春心躁动血脉紊乱的声线,迎面而来。
“若是不想被人怀疑,与其在这争,不如想法子找出那个想挑唆的人。”明月光略微倾身,单手搁在雕栏上,意兴阑珊地托着腮,端起少主的架子,嘴角不屑一扬,拿自己的手下调侃。
春风双眸放空状地抬起头,隔着距离,看对面的明月光。沉稳的青绿色长袍,衬出他的冷漠气质,眼眉凉得似是被霜染过,在抬眸与她对视的瞬间,表情忽而变得迷离,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药喝了?”薄唇轻咧,似是询问,似是命令。
“嗯。”春风痴看了他半晌,傻傻点头。
“去换衣裳,你的炒饭相公该是准备好早膳了。”他说得悠然自得,全然不顾底下争锋相对的场面。更是懒得顾那个置身事外,暗自为那一句“炒饭相公”而笑逐颜开的华遥。
只是,相较之下,明月光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是气质,而华阳……
“哎哟,大嫂,你什么时候在房里藏了个俏丫鬟!”华阳打着哈欠跨出房门,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姗姗来迟,当目光划过司云宿后,又迅速挪了回来,眼眸瞬间被点亮:“姑娘贵姓?贵庚?有情郎否?啊,可喜欢有俏眉的山贼?”
“呵。”云宿眼神斜了斜,溢出冷笑。
“姑娘笑起来真微妙。”
“二当家真闲。”
“没想到姑娘那么关心我的家务事。”美滋滋的华阳笑开了,撩了撩额发,摆出自以为风流味十足的架势,想起了大哥的忠告。真男人,要有高姿态,“姑娘别爱上我,我只是个传说。”
本还懒洋洋不想动的春风,在听到这段对话后,痛下决心,二话不说直冲回房间换衣裳。她宁可面对底下那些亦敌亦友的人群、或是忽冷忽热的明月光、又或是时傻时智的华遥,也坚决不要在这个“传说”面前多停留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偷懒哦~这两天是趁旺季爆发前还有点空,就顺了下前文,把春风姑娘好像墙头草一样没节操的感情稍微顺顺了,前文有些修改,情节上的变动几乎没有,只是感情线的问题。像彻底研究哒可以翻回去看看喏,有修改的章节我都已经在标题上标志出来啦。
来配图哦~~~
这张图,从左到右,大概属于大光哥哥的情绪转变。
再从右到左,就是小光哥哥鸟~~~~据说,这也算是剧透的一种。。
第三十六章
如明月光所料,华遥果然是准备好了早膳,还是满满一大桌,菜式多到吓死人。
可或许是因为先前才闹过,这顿饭吃得很寂静很仓促,就连平常每回用膳时必上演的抢食画面都没有再上演。
除了一阵阵有序的吃饭声,唯一为四周点缀出人气的就是二当家这个“传说”了。
“俏云宿,是不是因为爱慕你的人太多,所以你才扮男装来掩饰风情?”那个“传说”带着一脸花痴至极地表情,如蜜蜂见到花儿般地粘着她,寸步不离。
“还好。”
“你不用为了顾忌我的感受而瞒我,跟人抢东西是种乐趣,我一定会横扫千军、拔得头筹、一马当先、实至名归、十指紧扣……”
“呵。”
春风神情纠结地注视着他们,想学习司云宿的笑容,却发现原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是人人都能拿捏得如此诱人。又想学习她的吃相,不快不慢,却端庄得宜,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偏偏,她学得正兴起,才效仿出了几分味道,明月光的一句话突然打乱了所有节奏。
“我伤好了,吃完启程。”
这话像咒语般,被春风握在手中的筷子刚停在酱菜盘子边,一转神,已经空空如也;再转战腌萝卜,连盘子边缘都没沾到,又空了。先前祥和的气氛不见了,为了能快点启程,抢食画面再次上演。
只可惜一心想像司云宿那样吃出韵味来的笑春风全然没有准备,片刻后,就瞧见所有人丢下空碗,开始去准备,最先吃完的人竟然还是云宿?!这世界有没有天理了!
“把这个藏好,留给你的。”
人群一窝蜂地散开,春风傻坐在长板凳上,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连哭都没力气。忽地就有一道声音从她头顶飘来,她回头,便瞧见大当家兄台手中握着一大袋干粮,硬塞进她怀里。
她伸手掐了掐,软软的馒头热乎乎,让春风感动到都想飙泪了。
“刚才他们的话……你敢别放在心上吗?”说着,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什么话?”春风低着头,继续隔着包袱掐馒头,妄想可以就这样数出包袱里到底有几个馒头,够她吃多久。
“就是说你左右摇摆、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很有可能跟杀手勾结的那些话。”
“……”动作一顿,春风眉心揪成一团仰头看他。刚才?他们的话?为什么她不记得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说过这种话?!
“别太当真,像我们这样的人总难免招来些蜚短流长,不管如何,我始终都会信你。”
“谢谢组织的信任。”春风郑重其事地回道。她也知道,通常女人听了这话都该感动,也的确很想表现出感动。可是,为什么他偏要把话说得那么喜感,害她花了好一番力气憋笑,压根没有余地去感动。
他努嘴轻笑,伸手自然地揉她的发,越揉越乱,越乱却越觉得满意,恨不得揉出宛如初见时的鸟窝头,“你敢别那么认真吗?目前来讲相信你的组织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有我就够了。”
她皱了皱鼻子,有些没心没肺地冲着他做鬼脸,还反驳得理直气壮,“就是有你我才更惨啦。”
这画面,远远看来倒是充斥着甜蜜,像对冤家在打闹,旁人眼中欣羡的寻常举止。
明月光盘着双手,撇嘴睨着那两个丝毫没觉悟的人,真是扎眼的场景,不想再看下去,他冲着身旁的云宿交代:“去把那女人丢到马车上来。”
“哪个?”正在整理东西的云宿微愣,一头雾水地追问。
“除了笑春风还有第二个女人么?”
“……”她不语,沉默良久,悻然转身之际丢下自言自语般地话语:“少主,我也是女人。”
纵是这话再过百感交集,仍旧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他依旧伫立在原地,视线胶着在笑春风身上。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话,若是那人眼中压根就没有自己,还有什么好争的。只是,即便不争爱,云宿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弥足深陷。
~﹡~﹡~﹡~﹡~﹡~﹡~﹡~〖。安思源。〗~﹡~﹡~﹡~﹡~﹡~﹡~﹡~
打从笑春风尾随着司云宿钻入马车后,就深刻意识到车里的气氛不对劲。不仅仅是死气沉沉,就连她喜气洋洋地吃馒头,都会招来恶狠狠地瞪视。
“你、你想吃么?”她护着馒头,丝毫都没有分享之意,只因为明月光的眼神实在太骇人,才不得不象【炫|书|网】征性地问一句。
“你喜欢那样的?”明月光眼眸低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窝在小板凳上的春风,对于她紧握在手里的馒头提不起兴趣,反而是制作出这些馒头的人,让他耿耿于怀。
“什么?”春风问得意兴阑珊,边张大嘴,把拳头大的馒头往嘴里塞,生怕他看得眼馋会突然动手抢走她为数不多的食物。
“敢不敢那样的。”他耐着性子为刚才的话做注解。
“啊?”
板凳上的女人还是一脸迷惘,只专注地往嘴里塞东西,明月光眉头猛地蹙起,深吸了口气,低吼道:“你敢别吃了么?敢看着我么?敢离其他男人远些么?敢分点神关心下我的感受么?”
这一连串的“敢不敢”不仅吼得春风神情呆滞,就连一旁向来处变不惊的司云宿都险些破功。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静谧了须臾。
“……咳,咳咳。”直到笑春风率先回过神,被噎得猛咳。
明月光继续恢复淡漠,懒懒地撇了她眼,顺手丢了个水袋给她,冷着声命令:“喝。”
“谢谢。”灌了几口水,勉强把堵在喉咙口的馒头吞下去后,春风挤出道谢声。
这客气见外的模样,又招来明月光不悦地斜视。她不明就里,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惹到他了,只好挤出憨笑抬头看他。
笑容暖暖的,看得他有些晃眼,对视了片刻,先前阴霾的心情似乎烟消云散了,明月光转开头,不期然地跟着她笑出声。
“少主。”云宿忽然按捺不住,低唤了声。如果不懂他,多好,可惜就是太懂,才能清晰地在他那双刻意躲开笑春风的眼眸里看出疼宠,吼也罢、气也罢,终是在春风姑娘如无其事的笑容中化为乌有,兴许他自己尚还没觉得,可云宿却旁观者清,若是再不加以阻拦,他这辈子就载定了。
“嗯?”他渐渐收敛笑意,分神轻哼。
“做什么急着走?大夫说你的伤应该再养些时日。”她随意地找了个话题,好让自己的存在不要显得太突兀。
“不碍事。”明月光回得避重就轻,想了些会,又问,“昨晚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
这回答也是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