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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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罪,臣伙同南通郡上下,假造宫女,鱼肉乡民——”
“哎呀呀,你的小妾乃是宫中景妃娘娘宫中之人,后来去了辛者库洗衣服,朕做王爷的时候,也没少让她洗衣服,这点朕可以作证。至于那些假宫人嘛,你们看看,我们这位堂堂的一品宫人的身份你们都查不出来,更何况那些阿猫阿狗的故意扰乱视听呢?户籍制度混乱,这该交给朝臣整治,你们也都是受害者啊——”
朱湘一听,另一侧的肩膀也陷了下去。
“臣有罪,臣暗中受了溯源吕知府的贪污之财,包庇起制造假案,又派人杀人灭口——”
“哎呀呀,爱卿啊,瞧瞧,这越说越离谱了,你人不认得这堂中四个大字?来,我交给你读,这叫做——明镜高悬——这可是安家亲自送来的,难道最最聪明的南通首富安以墨,和一品宫人两个加在一起,竟然会愚蠢到送块牌匾给仇人么?那江洋大盗,的确就是江洋大盗,你将他们就地正法是不妥,也仅仅是不妥罢了——”
朱湘一听,头猛地抬起,壁风奸笑着说:“爱卿,我知道你一世清廉,却因为调戏一品宫人闹出人命而受刑,心中有冤,可是你再冤,也不能拉大家下水陪你一起摘了乌纱吧——你们说,是把?”
壁风转身看了看抖得跟筛糠似的官们,一并低低应着:“皇帝圣明”
“朱湘,你放心,你死之后,我命史官绝笔不提你这笔艳史,给你留个好名声去转世为人,如何?”
朱湘嘴一歪歪,“陛下!您所言不过是搪塞之词——”
“大胆!”壁风从袖子里抛出一张供词,乃是昨夜他骗朱湘写下的辩词。
“你倒是仔细瞧瞧,我方才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谁的口,谁的笔?!”
朱湘一瞟那白锦,想起昨夜皇帝叫他将那三条罪状的辩词写下,以防日后有心人来找碴。
原来陛下方才应答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他朱湘自己的笔下!这好不反讽!
朱湘胸口一闷,血液逆行,手脚冰凉,面如土灰,久久开口不能言语,举目正对上念离淡无影色的眸子,却是看见了一丝星星点点的狡黠。
“大人自己的供词,自己要推翻么?这可就是,欺君之罪。”
朱湘一翻白眼,得,又多了一条罪名。
横竖都是个死,豁出去了,老子还有杀手锏。
朱湘居然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魏思量立马就上前护驾,壁风却摆了摆手,看着要狗急跳墙的朱湘,轻笑着对面色尴尬异常的京官们说,“为了这样一个无君无臣无尊无卑自相矛盾的无耻之徒,你们还要朕放他一马么?”
大理寺丞当日在棺木中听得清楚,朱湘手中那些关于京官的把柄都在府中,一旦抖落出来,岂不是一并要陪他一起下了地狱黄泉?
可是此时此刻,悠悠之口,炯炯之目,如何能开口,挤出那一个“好”字?
说也难,不说也难。
进也错,退还是错。
看着大理寺丞满头大汗,壁风先前那口怨气总算呼出去了,呵呵一笑,说:“对了,今日侍卫队来报,说南通城郡守府走火,把府里上下,烧的个一干二净。”
什么?!
这个时候走了火?!
朱湘全然愣住了,那里面有多少贪官污吏的铮铮罪证,陛下他居然一把火给烧了?
为了办他一个,陛下居然不惜放了那一天下更多更大的贪官!
朱湘哈哈大笑起来。
“明主啊——贤臣啊——好一场及时的大火啊——”
这一会儿有恃无恐的京官们上前一人一脚把朱湘踢翻在地,变脸之快,叫壁风内心一抖。
“陛下,此等大不敬的恶徒,看一眼都是有辱龙目!”
“有辱龙目啊——”壁风闭眼再不愿去看这满堂嘴脸,这个中门道,便只有少数几个知情者,嚼烂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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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吕枫自动辞去官职,求陛下放他告老还乡。”
“他正值大好年华,哪里就来的告老还乡了?找借口还是如此荒唐可笑。”
壁风目光未从案上那纸条移开,下面魏思量小心打量他,又追了一句:“那要如何处置?”
“任他去吧,叫他带着那个师爷一起滚。”壁风哼了一声,“十年之内,都要派你的人给我盯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杀无赦。”
说着“杀无赦”三字的时候,壁风的语气,是那样的平淡。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尤其是有逐风大人在他身边提点一二的时候。
“朱湘那些案底,都整理好了?”
“是,都在放火之前偷偷搬运出来了。”魏思量做个半夜接到任务,叫他带人连夜急赴南通城,先暗中抄家,再放火烧园。
当是还懵懂非常,今早大戏开场,终于明白个中因由。
“请陛下明示,朱湘那份名单之上的人,都怎么处置呢?”
“和吕枫一般,派侍卫队的人盯着,三年五载,慢慢消耗。”
壁风目光终于落到了魏思量的身上。
“不惹人注目这,私下解决掉,太过惹人耳目的,朕也自有办法。”
……
仿佛是看透魏思量未能参透其中含义时,壁风轻轻点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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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园上下都为打赢这场硬仗而欢喜鼓舞,却是没有念离预想中那般贪官相庆的场面。
就连婷婷给她端个茶水,都颤颤悠悠的,到了跟前,都洒了半杯。
“你怕我?”
“主子……”
“怕一品大员降罪于你?”念离半开着玩笑的说,“据说一品官员的随身婢女,也是有官阶的,这样算来,我还欠你饷银呢,你可是为了这事在恼我?”
婷婷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园子里面,我就只是安夫人。绿豆糕亲自下厨去做,和你们抢着花布料做衣裳,好多带孩子不明白的事儿,还得跟园子里的老妈妈多请教——”
“婷婷能跟着主子,是婷婷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跟着我吃过不少苦头,可是我会让你吃的苦头越来越少的。”
“主子好威风。”
“我啊——威风不是因我是一品大员,而是因为,一品大员是我。”
“说的妙!”
安以墨推门而入,倒是没被念离这金光灿烂的头衔给吓到,婷婷忙让了出去,安以墨倒是几分谨慎地关了门,然后看了看并无异样的夫人,有些尴尬地笑着:
“之前只听说过一品大员的夫人,今天我也成了一品大员的相公了。”
“你还是从天子手里抢走皇后的罪人。”念离笑着说,“死上一百次都够了。”
“夫人精辟。”安以墨由衷佩服道:“先前只知道夫人在宫中呼风唤雨,未尝亲身体会,此次亲眼目睹,才觉夫人确实高竿,难关某人千里迢迢追你至此——”
尤记朱湘落网之初,审判受阻,一筹莫展。
念离提出要各个击破,从峦翠身上下手,这才有了棺木诈尸的戏码。
那天从灵堂出来,安以墨笑着对她说“大功告成,陛下已经知道朱湘的案底在哪儿了。”
念离却说:“陛下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理寺丞听到了,而他一定会传给京官们。”
这样,后面一场火烧郡守府,才烧的有意义。
那烧去了京官们的后顾之忧。
烧出了一片所谓和谐的太平盛世。
“吓峦翠,逼供词,审朱湘,骗辩词,上公堂,烧证据——”安以墨说的摇头摆脑,如果说他是一方奸商,那念离,岂不是天下奸臣?
“再说下去,我恐怕就要进朝堂了,到此为止吧。”
“我还想多问一句,那日你犹豫再三给陛下送去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念离一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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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念离给我写了什么?来,你看看。”
壁风将纸条交与魏思量,魏思量速速一瞧,却是几句诗。
佳人本是一品官,奈何无心弄乾坤。
何想小人来调戏,无知弄斧到班门。
只此一罪黄泉赴,何须再问假与真?
公堂未上辩词至,彼之长矛攻彼盾。
红杏已知园何在,灼灼一炬万事消。
歌舞升平终有时,手中白绢帝王春。
“这是念离在提醒我,她本是一品赐名,私逃出宫,官阶为消,只需利用此点,就可以致朱湘死罪,而不用再去纠缠其他罪名真假虚实。还叫我上公堂之前,就骗到朱湘的辩词,以便他鱼死网破拉人下水时,抛出他自己的辩词,叫他自相矛盾。宫中避讳,常以红杏代指棺木,那一句是说,棺材里的大理寺丞已经知道朱湘的物证在哪儿,只要一把火烧了,烧了他们的顾及,他们自然不会再推三阻四。但是,其实真正的物证在我手里,三五年内,靠着这手中白绢上贪官污吏的名谱,我就能迎来我的,帝王春。”
魏思量满面汗水,连连应声:“臣愚蠢不堪,陛下不愧是陛下。”
“你难道不觉得,我能读出此中奥妙虽好,但不及那写下此诗的人万分之一么?”壁风叹了一声,“一个吸金无数,一个治国有方,留此二人在,朕恐怕寝食难安。”
“陛下请三思。”
“如非三思,我早给你下命令了。”壁风眉头锁的紧紧地,值此时,李德忠来报,说安园三日后为长女岚儿百日,大宴,希陛下屈尊驾临。
“他们又在刷什么花招了?”壁风眯起眼睛,魏思量汗颜道:
“恕臣愚钝,未能参透。”
未能参透的,又何止你啊。
参透念离者必将是阳寿尽损,英年早逝啊。
坊间传奇
安园办百日寿,居然是皇帝亲自来捧场,这份面子着实不轻。
坊间传言纷纷。
有人说起当年陛下微服私访下溯源,曾经自称是和安家大夫人有婚约的,看来皇帝对这位一品佳人的感情着实不一般。
有人说起朱湘派武官下溯源探路,意欲霸占了良家女,看来朱湘对她也是垂涎三尺已久。
有人追溯起来常年神游在外的安家二少爷那个突然的归来和席间挡酒。
当然,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安大少爷与夫人的传奇故事。
于是,在人民群众的雪亮的眼睛里,念离就成了这样一个女人:
她能让皇帝微服、和商还俗,父母官人头搬家,浪荡子铁树开花。
有人传说她是美艳异常,堪比历朝历代的红颜祸水,可是青楼头牌姑娘春泥吆喝上了,她那相貌若也算是祸水,那天上人间就黄河泛滥了——
有人传说她能飞檐走壁,身怀绝技堪比武林高手,可是人家自己的“姐姐”煮雪一拍案子,只说,我与她斗不到三回合,她便会身首异处。
有人传说她才高八斗,让状元郎都自愧不如,这时候苏记的老板娘叉腰说话了,那大夫人实在是良家妇女罢了,才不像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臭脾气女人那样说些听不懂的风花雪夜的来欺负劳动人民。
于是这一个皮囊中等偏上、武功仅限于剪刀和菜刀、平日里从未见她吟诗作对的安家大夫人,是如何能呼风唤雨的呢?
众人不知,安园的人也说不清楚,就连安以墨都说不出个中因由。
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众人的目光,越来越变成了戏文中的人儿、故事中的人儿、传说中的人儿——
念离的神化,在皇帝亲临她女儿的百日宴时,完成了最后的一抹浓彩。
“恭喜恭喜,我一路听说你是女娲转世,太白金星下凡,王母娘娘的一滴眼泪幻化而成,似乎还和八仙一起渡过海——”
“小城寡民,让陛下见笑了。”
念离把壁风一人让到了正堂,只他们二人,连魏思量也没有放进来,至于安以墨,正在前面忙活着,也无暇抽身。
“逐风——,不,该叫你念离才是——”壁风看四下无人,于是也不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宛如当初那个落魄的王爷,又见到了那个注定要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人——
他竟又一次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了念离的手,任她挣脱,却是死死不放。
“陛下恕罪。”
“不恕又如何?”
“陛下忘记了当初的诺言了么?君无戏言——”
“借朱湘一人之事,你也看得清楚,这朝野未定,朕还有许多事需要请你帮衬。”
“陛下手中已经掌有贪官污吏的罪证,假以时日,肃清天下并非难事。念离不过是个女人,又是个已婚做母亲的女人,入不得朝堂,也入不得深宫,请陛下放手吧——”
“天下女人,敢命朕放手的,唯你一个啊——”壁风深深叹了口气,“你真是如此决意的?”
“这一点,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念离又一次看穿了壁风的心思,说,“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念离无论是身在哪里,都是陛下的臣民。其实念离已经想好了,联合作坊作为呈给陛下的献礼,望陛下能推广至天下州郡,待国库富庶充实,天下俯首称臣,就在不怕权臣弄政了——所以说,陛下留念离在溯源,作用更大 ——”
壁风听着这滴水不漏的话,不禁笑了,那手松开一寸,念离并未马上挣脱,而是一点点滑了出去。
“朕只问你,你若有心提点朕如何破了朱湘的局,为何又要以那样隐晦的诗来提点?”
“民女——卖弄才学罢了——”
“欺君之词——”壁风颇有些悲凉的说,“朕来替你解释,因为你知道朕想不到这样的法子,怕经你指点,朕下不来台,所以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助朕一臂之力,我说的对么?点子是你的点子,朕不过是借用,就和眼下这联合作坊一般,点子是安以墨的点子,朕收去了,也不过是个空壳——”
“陛下,您过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