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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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珑就有些惊讶,道:“这就完了?”
吴有训家的点点头,笑道:“可不就完了,等酒煮开了,压上灶,用小火咕嘟一个时辰,再放到大灶上蒸半个时辰就美了。
廷珑听说,看着锅掐着点煮了一个时辰,忙提醒吴有训家的换锅蒸,等蒸半个小时出锅以后,廷珑眼巴巴的掀开砂锅,就见里面的肉皮色红亮,汤汁粘稠,香气扑鼻,刚才因为见了凌迟全猪而产生的心理障碍就拍着翅膀飞走了……
吴有训家的见状,忙递了一副筷子过来,道:“姑娘尝一尝呀,看看进没进去滋味。”廷珑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心头暗乐,不动声色的将筷子伸向酥烂油亮的肉皮,夹了一块送到嘴里,真是又香又糯,还微微有些弹牙……
至此,廷珑终于生出做菜的兴趣来,每日里吃过早饭就去厨房报到,先练会儿刀工,之后就挑自己想吃的东西学两样,在兴趣和口腹之欲的双重鞭策下,廷珑进步的飞快,第一个月的检查,除了需要别人事先帮着备料,灶下专门有人烧火以外,滋味上真是没得挑剔,姚氏尝过也不得不承认廷珑在吃喝玩乐上那是相当的有天分!
酿酒
廷玉和廷珑自打从方家回来就一直不曾正经上学,却双双忙得陀螺一般,先是山下点心铺子开张,两人一里一外的事事亲力亲为,终于把个门面像模像样的支了起来。
接着,廷珑上灶学厨,廷玉则因为张英要教导他如何经营恒产,从秋收起就一身短打布衣,头顶着箬笠跟着父亲穿行垄亩之间看视土地。
廷珑这边虽然忙碌,过的却十分充实,每日清晨起来先去正房请安,用过早饭陪母亲说说话,小坐一会儿,就回去自己院里教小丫头们识字,再到厨下练习刀功,学习两样新菜,在众人齐齐夸赞声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连汗蒸油腻和烟熏火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尽管每日里光是洗澡换衣裳就得费不少工夫,还是怡然自得。
这日,廷珑满身烟气从厨下回来,一进院,台矶上就蹦一来个毛茸茸的肉球,撒着欢的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连跑带颠的湊了上来,一边拼命的摇着尾巴献媚,一边抽着狗鼻子欢快的围着廷珑嗅来嗅去,等找到目标后,更是急得哼哼唧唧的,不断用粉红色的长舌头舔着鼻头,后腿着地的往上蹦………正是被廷青遗弃的狮子狗阿福。
丫头们见阿福方才还懒洋洋的趴在台矶上晒太阳,谁叫也不肯理,姑娘才带着油烟味回来,它就垂涎三尺的贴了上去,都捂着嘴笑,紫薇也端着一簸箩干干的口花坐在芭蕉下的石凳上笑道:“这回姑娘亲眼瞧见了吧,我们今儿可没敢偷着给它吃的。”
廷珑笑眯眯的蹲下身,把从厨房带回来的红烧蹄喂给阿福,才起身道:“就这么道,一天喂三顿,谁也不许没时没晌的偷着喂它。我们阿福是小姑娘呢,这才几天,就叫你们把它撑成这样了!到时候给五姐姐送回去,怕她都不敢认了。”
小丫头们看着姑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敢怒不敢言,廷珑也视而不见,只把刚才笑的最欢的那几个丫头打发去提洗澡水,自己十分满足的走到紫薇身边坐下,看她细细的拣择菊花…………《本草》里头说,霜降前采菊花阴干,装枕可渭肝明目,一夜好眠。
原来,廷珑这些日子学厨,见灶上有时会把些相克相忌的吃食配在一起,比如小葱、菠菜这些绿叶蔬菜拦豆腐,廷珑见了忙忙上住,却说不出草酸和钙结合会引起结石这样的话来,只推说不爱吃,又想着自己知道的有限,怕还有不能放在一块吃的东西,便将架上书籍与入口之物搭边的都抽了下来,拿出研究学问的劲头细细翻看。
结果,翻看过程不仅在《本草》中查阅到了一些相生相克的食材,还在诸多杂书中看到好些有趣的东西,获益良多,比如谙“菊花枕”,还有《齐民要术》。
廷珑以前只笼统的知道〈齐民要术〉是一部北魏时期编订的综合性农书,讲的是农业生产相关的知识,而细读之下,她才发现这本书连酿酒、晒酱、酿醋、制糖、造纸这些很有技术含量的加工工艺都囊括了,而且步骤记录的十分详细,可操作性极强,廷珑一见之下如获至宝,时常利用午后闲瑕翻看。
此时待丫头将洗澡水提满,廷珑一洗去翻身的烟火气,就趁着等头发晾干的工夫到书房坐下,翻到上回夹书签的地方接着读了起来,读的入迷,连头发何时干透的也不知道,一直将酿酒篇读完,才若有所思的合上书页。
廷珑一直以为酿酒是很复杂的工艺,看到《齐民要术》中的葡萄酒方只寥寥几笔的写着“取汁一斗,用曲用两,搅匀,入瓮中封口,置阴凉处,春秋五日,春三日,冬七日自然成酒,用蜜勾兑,更有异香。”
太简单了吧!廷珑看了就有些将信将疑的,及至想起自家厨下用来烧菜的黄酒也是自酿的,又有些信服,开始跃跃欲试起来。想着庄内外都栽着好些葡萄,正是成熟的时候,材料都是现成的也不费什么,再买些酒曲亲手试上一试就知道味道如何,更是心动起来,又想着试一个做不得准,想要再找一个发酵时间短,材料易得的一起去试。
正此时却忽然看见一个菊花酒的方子,是每年九月专为第二年重阳节酿的,采初开的菊花和少量枝叶加粮食酿造,放至第二年九月九日再开坛饮用。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就想起以然那日在庙里说的再过一年的话来,心底忽然泛起丝丝缕缕的甜味来…………
一年啊…………正是明年九月呢,不知这菊花酒熟了的时候,你来不来?
廷珑将葡萄酒和菊花酒的方子抄下来,去卧房挽了头发,就叫丫头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紫薇去摘葡萄和初开的菊花。
紫薇听了姑娘吩咐笑道:“这些日子做的菊花枕芯连给大少爷那边的也尽够了,明年再采吧。”
廷珑就道:“这回不做枕并没有,姑娘我要酿酒,葡萄捡熟的有多少摘多少,菊花照着二斤采好的来。“
紫薇听了倒吓了一跳,仍旧笑着道:“好姑娘,有这个工夫咱们做胭脂也好,做香粉也好,都是闺阁里应有的事,姑娘可好,偏要淘弄鲜花酿酒,太太若是知道我们把姑娘挑唆成了酒鬼,怕是不饶我们呢。”
廷珑听她说话的口气和莲翘原来一模一样,就不住的要笑,却板着脸道:“太太问起,我自然不供出你们来,只是光听太太的话不听我的话,现在我就把你送去给太太。”
紫薇连忙求饶,招呼一声,丫头们拿笸箩的拿笸箩,拿竹筐的拿竹筐,叽叽喳喳的去了,廷珑又使唤紫薇去找采买上人进城买酒曲,当归,枸杞和生地黄,正要再叫人去谷仓量白米蒸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人都叫自己支使光了,只剩下一只闭着眼睛叭在台矶上晒太阳的阿福和自己作伴,廷珑看了那狗东西一样,恨声道:“除了吃就是睡,明天就把你送回去。”迁怒完也只能怏怏的自己打帘子回去看屋,然后看着年幸存就倒在床上去了。
傍下午,采摘的都回了来,廷珑朦朦胧胧的听到说笑声地和醒了过来,出门见采得都不少,又指挥着人去后头五亩园的活水那洗干净葡萄和菊花,另叫人去厨下要了干净坛子回来,还人石杵,这连杵菊花汁,那边就按比便量米开始蒸饭。
廷珑自己带着剩下的丫头们洗干净手,将成串的葡萄用手挤碎拧汁,这个活大家都抢着做,半个时辰就将十来个坛子装满了,葡萄也用的精光。
廷珑按照一斗汁四两酒曲的比例将酒曲碾碎了,直接用手去搅匀,便封了坛口,用泥抹了边缝,安置到厨下用来贮藏冬菜的地窖里。
菊花酒稍微麻烦些,廷珑依着方子,等蒸的半熟的白米晾凉,将捣出的菊花汁、枸杞、当归和生地黄兑进去,才封了起来,就搁在自己房里发酵。
将作案现场收拾妥当,廷珑去母亲房里用晚饭,姚氏已经神通广大的知道了她折腾了一下午,笑道:“咱们姑娘下午派人把远近的葡萄摘的精光,我还当你光吃那个就饱了,就没叫做你的饭。”
廷珑听母亲逗趣,只摇着尾巴湊上去道:“好太太,我摘了葡萄酿酒,等五七六日葡萄酒成了来孝敬太太。”
姚氏听了就一挑眉,愁道:“这可怎么得了?娘的小闺女本事了,如今不光会变着法的弄吃食,连喝酒都学会了。”说完就叹了口气。
廷玉在一旁听了,也笑道:“偏她那脑袋就只钻研这个,别的事都稀里糊涂。”
孰料,这话姚氏说话,廷玉却说不得,话音一落廷珑还没来得及反讥,就听张英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廷玉一百年才活泼一回,立刻就被掐灭在萌芽里,廷珑见有人替她报了仇,便端起淑女架子,闭了口端坐着,只幸灾乐祸的瞄着廷玉,吐舌头。廷玉气鼓鼓看着妹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只能远远的翻白眼。
两人眉眼官司正打的热闹,就听张英道:“酿酒,倒是个好办法。”
廷珑平白听见这么一句话,虽不解其意,倒也不至于厚着脸皮误会爹爹这是夸自己呢,只老实等着下文。
原来,桐城此地今年气候温和,雨水充沛,张家种的两季稻长势都十分不错。第一季的占城白日黄产量颇为可观,已经收割入库,因张家是官身,不必纳粮缴税,谷仓里满满的屯了一下子粮食,眼看第二季稻谷也要开镰,粮食就无处可放了。
张英本是打算先将仓里的早稻卖了,好腾出地方放第二季的好粳稻,谁知今年因为天时作美,很有点谷贱伤农的意思,卖粮食是不合算的,到第二年青黄不接时再卖,却又无处放新稻谷,张英正自发愁,忽然听见女儿提起酿酒,便有些意动。
当晚和姚氏商量了一番,姚氏因自家老爷是官身,生意都在大房名下,怕将来分家摘不清楚,心里虽有这样的顾虑,却只道:“老爷不如问问大哥可愿意,当初廷玉开铺子,小孩子的玩意儿也就算了,开酒厂这么大的事,咱们却抛了大哥二哥做这些,怕不好呢。”
张英点头称是,第二日一早,便遣了人去叫了廷瑞来,将想法说了。
廷瑞听三叔说,也觉得是个机会,下山同父亲商量妥当又知会了一声二伯,便认真打听起窖口来,谁想还真就碰上一个正经不错的。
卖的那家靠一口老窖积下些金银,捐了个七品的官,才穿戴上衣冠便觉得洁酒的身份不配这身行头,想要卖了酒窖置办土地,从些耕读农家,做个富家翁。只是因仗着那窖口出产好酒,要的价未免偏高了些,这些日子来询价的不少,肯费钞的却没有。
廷瑞打听了价钱,粗略算了算,想着今年谷便宜,酒窖价钱高些也能平回来,就不肯犹豫,只加了一个条件,叫把原先的工匠都留下来,那家也痛快的答应了。
张家大房便了面把酒厂顶了下来,张英用几仓稻米折成三房的本钱,酒窖一定下来,便将稻米悉数搬运过去,因有熟练的小工,粮食一到便开始酿酒,廷瑞又立了招牌接着收粮,这酒厂就顺顺当当的办了起来。
这几日廷珑的葡萄酒也到了时候,到地窖去启封一闻,酒香扑鼻,只是尝在嘴里有些酸涩,廷珑将准备好的蜂蜜兑了进去再尝。味道就调好一些。知道方向没错,顿时有些欢喜,一边使唤人用细纱布过滤酒浆,一边就开始畅想明年大规模种植葡萄发财致富的场景了。
等将过滤出来的酒都兑了蜜,廷珑叫人抬出一坛子来送去给母亲尝,臭美兮兮的把想法说了出来,姚氏尝了一口,道:“蜜水似池,还不错。”又问道:“你今年酿了多少坛?”
廷珑听见,道:“十坛。”
姚氏便道:“留下一坛别动,看看能存多长时间,你再琢磨那些主意也不晚。”
廷珑听见母亲提醒【炫】恍【书】然【网】大悟,想到这酒蜜水似的,度数甚低,想来保存肯定是个问题,若是酿的多了,怕还没卖光就酸了,想到这,顿时没了珍惜的舍不得喝的感觉,连忙叫人再取一坛,晚上喝。
姚氏见她明白过来也不说别的,只问道:“吴知府夫人寿辰,特意送了帖子来,明白我下山去贺,你同不同我一块去?”
廷珑还是头一回听见母亲问自己愿不愿意出席社交活动,就有些弄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只试试探探的道:“我跟太太下山,然后在廷瑗那玩,不去吴知府家好不好?”
姚氏本就觉得廷珑去不去都无所谓才问她的,听她如此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便点头答应了,道:“把狮子狗给你五姐姐送回去,省得她惦记。”
廷珑点了点头,第二日带着阿福跟着母亲下了山。姚氏将她送去张家,自己只略坐了坐更去了吴知府府上赴宴。
廷珑进屋行过礼见廷瑗不在堂屋,就说要去找五姐姐玩,带着阿福去了廷瑗院子。谁知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十分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错。
原来廷瑗正头上顶着个小碗轻摇慢曳在院中学步,身后站着个三十多岁的长脸体瘦的妇人,那妇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
阿福却不如廷珑有眼色,骤然看见什么都给它吃的姐姐,仿佛见了亲人似的,委屈的呜呜的叫着就一颠一颠的跑了过去,廷瑗浑身只眼珠是灵巧的,此时转着眼珠,见是阿福,也瞬间就把头顶的小碗忘到了九宵云外,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一人一狗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而身后的戒尺也瞬间传来了破空声,接着就抽到了廷瑗的小臂上。
廷珑站在远处都让那戒尺敲击骨头的声音吓得头皮发麻,天呀,这不是容嬷嬷吗?
过年(上)
廷珑下意识的抚了抚小臂,心下大惊,就要上前去看视廷瑗伤势,却叫那位打人的容嬷嬷拿戒尺拦了一拦,道:“五姑娘正学规矩,姑娘有事晌午再来吧。”
廷珑顺着戒尺细细的看了看这妇人,只见她容长脸,修饰得当,皮肤白的蜡一样,就连表情也像凝固的蜡——想必,就是玉清舅妈荐来教规矩的崔大姑了,只是,凭她是谁,怎么就敢下这么狠的手教训人家的小姐?
心下正自起疑,就听廷瑗在一旁道:“九妹妹,你先到屋里坐坐,我一会儿再去找你说话。”
廷珑听廷瑗语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