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荷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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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上官小妹亮亮的眼神,刘弗陵答不上任何话,从晚膳到剪纸都是安排好的,那么还有什么安排好的是今晚还没上场的呢?
过了会,刘弗陵问上官小妹:“你进宫也快两年了吧?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上官小妹没马上回答,想了会才答:“能进宫伺候皇上是上官家满门的荣幸,也是小妹的荣幸,所以我很高兴在这宫里。”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刘弗陵看着她注视着她的双眼问。
“恩,是小妹真实的想法!”上官小妹忙点头。
“好,既是你喜欢的,那从明天起,让你的家人找人教你如何为皇后吧!”刘弗陵回道。
上官小妹看到刘弗陵突然变得严肃了,和平时见到的皇帝哥哥不一样了,突然觉得紧张,只怯怯的看着他不语。
“怎么?怕你家里找不到人?那朕替他们找也可以,既然已经进宫,那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以前的你,你是这天下的国母,所以要学的还很多!”
闻言,上官小妹忙回:“这话母亲也说过,说皇后和一般人不一样,所以……”她不知道怎样接着说下去。
“看来,不用朕帮你找了,从明日起你就开始好好学吧,也别学剪纸了,今晚朕乏了,就先回去了!”刘弗陵说完后想往外走。
上官小妹又像昨晚那样怯怯的拉住刘弗陵的衣袖:“皇帝哥哥今晚能不能就留在这里陪小妹,我们,我们是夫妻了,在一起过夜应该可以的!”说完觉得难为情低着头看自己的鞋。
刘弗陵转身微俯下/身子,然后看着上官小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天朕就教你做皇后的第一步,就是永远不要随便扯皇帝的衣袖!”言毕,他把衣袖从她的手里缓缓抽回来,然后转身。
上官小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得着急的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呐呐自语:“为什么就从来不愿意留下来呢?哪怕只是一晚,其实我刚才想说,在这宫里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习惯,一点都不想继续呆下去。”
绿柳走过来看到上官小妹满脸泪水,忙边替她擦眼泪边安慰道:“皇后和皇上都还小,不怕的,将来您一定会是大美人,那时候皇上就不会不留下来了。”
“是吗?真到我母仪天下的时候,会有很多妃嫔等着皇帝哥哥吧?只有在此时他才只是我一人的!”上官小妹幽幽开口。
闻言,绿柳不知该如何回话,心想:这皇宫真能这么快改变一个人?她才这么想的年龄,怎的想的就这么奇怪呢?
刘弗陵想起早上离开漪兰殿的时候霁雪心情沉重的样子,忙吩咐:“其他人回建章宫吧,福贵随我去漪兰殿。”
言毕,急急的向漪兰殿走去,因已入夜,各处都能看到忙着点宫灯的宫人,昨天夜里的雪已经全部融化,草丛里微微透出几只萤火虫的光。
第六章 灰烬暗薰炉
刘弗陵才到漪兰殿外,见桔梗在像遇到救星似的跑上前来。他以为是霁雪出事了,一问才知道霁雪自早上回来后一直睡觉,不吃不喝到现在,忙让他们退下后,急急向内室走去。
到内室,见霁雪还在熟睡,他轻轻的喊了声“霁雪”,见她没醒来的迹象,又叫了几声才看到她睁开眼迷糊的看着自己。
霁雪睡眼朦胧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什么时辰了?我不是吩咐过不用叫醒我吗?”
“你这样一天不进食是不行的,以前没醒那是特殊,现在得正常用餐,还得按时服药,苏太医离走前交待过的”刘弗陵耐心劝说道。
这下,霁雪才意识到站在自己榻前的不是桔梗,忙坐起来喊桔梗进来伺候梳洗。
一切都打整好后,霁雪走出内室,看到刘弗陵正端坐在案桌前等着自己,于是笑笑坐到他对面:“你没叫醒的话,我肯定能睡到明日的,既然醒了,就听你的。”
吃了几口发现他只是望着自己,于是停下问:“你用过了吗?”
“皇上他”福贵刚开口,刘弗陵便回道:“还没呢,打算来看看你,然后和你一起用餐”
“是吗?那你得有心理准备才行,我这里人手少,比不得你平日里吃的,我喜欢简单的,因此菜也就这些了,你也就将就着吧”霁雪说道。
“没什么,你能吃,我也能吃”刘弗陵说完后转身吩咐福贵再加一副餐具。
福贵在取餐具的时候心想:刚才在皇后那里那么好的晚膳都没见自己的主子这么想用,现在倒好像很饿的样子。
屋内点着蜡烛,蜡油一滴滴落在烛台上,香炉里的香熏了一天,如今已燃尽,只剩下淡淡的气味仍在屋内蔓延,刘弗陵静静的陪着霁雪用晚餐,像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似的。
晚餐用毕,二人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后,走至院里的亭内,刘弗陵坐下时上官小妹剪的“双喜”从衣袖里掉了出来,他还没捡就被霁雪捡了起来。
霁雪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笑问:“是哪个小姑娘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别和我说这是你剪的,我可不信你有时间去弄这些!”
刘弗陵很无奈的答:“什么定情信物啊,剪这东西的人才七岁!”
霁雪惊讶道:“七岁?这宫里哪里来七岁的孩童?”
“恩,是皇后,桔梗没和你说过吗?”刘弗陵问。
“哦,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想不到你都已经大婚了,还以为你应该到加冠了才大婚的,是哪家的女公子?你喜欢吗?”霁雪问。
“上官桀的孙女,霍光的外孙女,盖长公主举荐的”刘弗陵没再接着往下说,他觉得她应该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想不到这么大的来头”霁雪这下更惊讶了。
刘弗陵只是叹了声气,然后点点头。
她见状,宽慰道:“不管怎样,既然已经进宫,就不能冷落了她,这么小就在这宫里肯定会不习惯的,无论怎样她还是你的皇后不是?”
刘弗陵没马上回答,而是陷入沉思。早上自己离开时,因担心她,所以让暗卫暗中观察她的行踪,下午暗卫回来禀报说她在自己离开后去了长门宫,现在定是想起废后陈阿娇了吧?
其实漪澜殿的暗卫不止霁雪可以调动,只要有两个玉佩中的一个就能调动,一个是刘弗陵身上的,一个在霁雪身上,但是她现在可能忘记了。
顿了会,刘弗陵问:“你的玉佩呢?”
“我的玉佩?”见他沉思了一会后,突然这么问,霁雪奇怪的反问。
“是啊,听说你也有一块的,和这块有些不一样的,你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
“我不记得了,你也知道我忘记了很多”霁雪很无辜的看着他回。
“忘了就算了,以后想起再找找!”刘弗陵安慰道。
点了点头,霁雪没话说,一时二人又开始各自发呆。
过了会,霁雪问:“这些年盖长公主待你好吗?”
刘弗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虽说是名义上的养母,但是自己住在宫里,而她住在长公主府,平日里也就那样来往着,毕竟不是生母说不上特别亲厚,但是又比其他皇子公主间又来的亲近些。
顿了会,他才道:“还好,不过没一起住在宫里,所以……”不知道这么说停了会他接着说:“养母毕竟不是生母!”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往事,只是想说,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该多去公主府陪陪她。”霁雪想起他的母亲一时觉得自己问题没问好,自责的看着他。
“没什么,逝者不可追矣,人生终会有一些无能为力的事不是?”他说完望着她问。
看到这样的他,她觉得很心酸,才十三岁就有了这么深的感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牵过他的手看着他:“弗陵,我是个有故事的人,很多故事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如果将来想起来的话,你可愿意听我的那些故事?”
刘弗陵望着她点了点头。
叹了声气后,她接着道:“人有太多故事不是好事,但是在这宫里有我陪着你讲故事后,你不再活得那么孤单、那么辛苦的话,我倒反而庆幸有那么多故事可讲,那些年,我就经常从密道偷跑去长门宫听陈皇后讲故事。”
刘弗陵听完只是反手握紧了霁雪的手,然后沉默。
霁雪又接着说:“父皇曾说过,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是全天下最孤独的人,所以我自第一次进了漪兰殿后,就答应父皇永远陪着他,每天等着他下朝,如果他不去任何一个嫔妃那里用餐,我便在这里等他,就像今晚我们这样;我听闻在战事吃紧的时候他整夜的坐在宣室殿,于是只要看到大臣们不再商议只留父皇一人的时候,我便去为他端茶研磨,我不想让父皇在莫大的皇宫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然后说道:“上官皇后还小,再者你们二人的关系也不同我和父皇,所以不能期望她如我那般,等过些时候我的病好些,头发变黑后我便出这漪兰殿,你看可以吗?”
刘弗陵听完霁雪的话震惊不已,原来当年的她是这般陪在父皇身边的,一时感叹道:“父皇何其幸运,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看的多了,自然能理解父皇,更知道不可任性的只为自己活着,遇到无力改变的事情时我们只能换种方式去弥补”霁雪答。
“虽然很羡慕父皇,但是我不希望你那样陪着我,我不比父皇,我没那么强大,在身边我无法护你周全,所以你留在这里便可,只要有你理解我便好”刘弗陵答 。
这时桔梗把药端来给霁雪服下,看着黑漆漆的药,她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口喝完了,刘弗陵觉得很心疼,便问:“你经常这样喝药吗?”
“是啊,不这样反而更苦,没办法,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没能习惯这些药的苦味”霁雪说完苦笑,然后问:“刚才你说苏太医离开的时候嘱咐我按时服药,他去哪里了?”
“他去南疆了”说完,他仔细的看着她的反应,他想知道当说到“南疆”这个词语的时候她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霁雪只是平静地问:“是吗?肯定是我的身体又有什么病变了吧,你知道我当年在南疆呆了多少年吗?”
没等他回答她便接着道:“十年,整整十年,苏老太医,也就是苏文清的父亲,为了给我治病陪着我在南疆度过十年,而在离开长安前苏文清才六岁,所以我欠着他一份父爱,终我一生都无法偿还。”
刘弗陵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过会霁雪又道:“你肯定很好奇我的病吧?为什么我可以有不老的容颜,还有就是为什么我在每次长睡醒来后都会满头白发?”
“每次长睡后满头白发?”刘弗陵问。
“对,我这次长睡只睡了五年,但是我去南疆却是如活死人般的睡了十年,十年后虽然醒来却如这次般满头白发,所以父皇当年便再次封了漪兰殿,宣布我已经在十年前病逝,同时让人毁了我在皇家的所有记载,你查查就可以知道,父皇并没有我这个女儿,史官或者其他所有都没有我存在的记录,除了当年见过我的人能认出我之外,别人见了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原来如此,难怪连皇姐都以为你那时候就病逝了,那你可知自己得了什么病?”刘弗陵问。
“这个真不知”霁雪很无奈的答,接着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长生、不会不死,我知道自己会死,或许明天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以前最怕的是留下父皇做最孤单的人,但如今我留下了,至于今后还能活多久,却真不知道”霁雪答。
听她说或许明天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刘弗陵觉得她好像就要那样不经意间离开自己了,于是忙再次握紧她的手坚定的望着她:“无论将来怎样我都要尽我所能的让你活着,决不让你在我之前先走!”
他才说完,霁雪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说道:“这话别乱说,我比你大不知多少岁呢,肯定是我先走的,别随便诅咒自己好不好?以后也不许说这样不中听的话,听天由命、自然看待就行!”说完嗔怪的看着他。
刘弗陵点头答应了她才把手拿开,或许自己的话真吓到她了,忙开口:“以后不再说就是,只是你以后也别再说那些我不爱听的!”
霁雪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心想有的事情哪里由得自己呢?
“苏文清是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太医的?”刘弗陵问。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只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偿还对文清的亏欠了!对不起,今晚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霁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苏老太医的死是自己一辈子的伤痛。
看来自己好像又问了不该问的了,刘弗陵歉意的看着她:“那你也早些休息,以后不可不用餐也不可不服药了。”
“好!”言毕,霁雪起身向寝室走去。
走在回建章宫的路上,福贵看着皇上一直在沉思,于是小心的跟着。过了会,他听到刘弗陵叹了声气后,停下来望着天空自言自语:“是不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会活得比别人累呢?”
福贵以为是问他于是忙回:“皇上说的奴婢不理解”。
“没问你!”刘弗陵说完后,加快脚步离去,扔下福贵在原地发愣。
第七章 风起
翌日,上官小妹之母上官霍氏进宫问起皇上是否留宿,上官小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上官霍氏安慰道:“没事,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现下,这宫里就你一位娘娘,没什么好怕的!”
上官小妹听后不置一词,只望着屋里正冒着轻烟的香炉发呆。
少顷,上官霍氏道:“过些时日,你父亲帮你寻的教习寻到后,便让她进宫教你皇后礼仪,别让天下人看轻了咱上官家。”
“这事昨日皇上也说起,说要是父亲大人寻不着好的,他可以帮忙寻寻。”
霍氏一听,心里乐了,笑道:“看来,你祖父说的是真的,这皇上待你、待咱们上官家还是不薄,不过这人还是我们自己找的贴心。”
上官小妹点了点头:“一切听母亲的安排!”
母女俩又聊了些琐碎的事情后,霍氏拉过上官小妹的手,边拍着她的手边道:“你已是皇后,日后学了礼仪,跟家人间也不可忘了规矩,其余的你不用担心,只需安心呆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