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按剧本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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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盈之,比昏迷前显得小巧很多,一双眼睛里总是含着雾气,没有那么独立,那么谨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傻瓜,你是朕的皇后啊。”少翊将她揽入怀中,安抚性地拍着背,“你若好一些了,我叫派人来将你送回凤仪宫去,这儿阴气重,环境也不好,不利于你休息。”
盈之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双眼睛眨巴着:“臣妾不是在做梦吧,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都……臣妾都……”
“乖了,好好养伤,旁的你都不必多想,凡事有朕。”少翊勾了勾唇边,似乎这样的盈之,也不赖,不会和自己顶嘴,不会闹别扭,没有那么强势,甚至这么乖巧。
就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但却依旧有盈之特有的,熟悉的气息,少翊可以肯定,这一定是自己的盈之,只是哪里出了差错,记岔了事儿罢了。
盈之在少翊的怀里蹭了蹭,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寻求安慰:“臣妾休息了,陛下会不会就走了,然后去了玉贵妃那里,再也不回来了。”
少翊并没有看见盈之撇着嘴,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可怜表情,可他却感觉到了盈之的害怕和慌张:“傻子,还没有听倾墨说嘛,这里没有什么玉贵妃,只有你,朕的皇后,沈盈之。”
盈之抬起头,对上少翊的眸子,吸了吸鼻子:“真的吗,可是……可是臣妾记得玉贵妃她……”
“没事了,朕的盈之摔疼了头,记错了。不信你问所有宫婢,这宫里,哪儿有玉贵妃这个人,至于苏清雨。”
少翊顿了顿,果然看见了盈之关切的目光,他扑哧一笑:“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苏氏已经被贬为才人了,现在是恪才人。”
“啊……?”盈之呆呆地看着少翊,有些缓不过神来,这模样,让人看着就想要揽入怀中,好好疼惜:“真的是我记错了吗……可是很真实啊,我记得上一秒还在和玉贵妃……”
少翊对倾墨使了个眼色,拉起盈之的手:“好啦,朕的皇后就别再提什么玉贵妃了,听得朕都觉得毛骨悚然了,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让你信以为真了,不过现在都好了,有朕在,什么都好了。”
盈之点点头,感觉这时的自己才像是在做梦一样:“陛下真好。”
“当然了,这个世上,若是朕不对你好,还有谁能对你好呢?”少翊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里狠狠地一揪,这样的盈之是这么的真实,这么的招人怜惜,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没有触及到的角落。
自己的盈之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不受丈夫怜惜,没有长辈的爱护,甚至联系不上自己的母家,就这么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凄惨地生活着。
少翊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玉嫔的确是如日中天,宫里无人不敬,就连进出建章宫也不必通报,直到自己来了,这样的情况才算停歇。
他的眼眸动了动,见盈之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一样,这样的浓浓的眷恋和情感,让少翊男人的自尊心爆棚:“你若觉得好些了,咱们现在就回凤仪宫去。”
盈之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妾不要……回了凤仪宫,皇上就回去了,臣妾不想离开皇上……”
“你啊。”少翊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盈之的所有要求,更何况是这样湿漉漉的眼神,他转过头,与德福道:“传朕的旨意,皇后旧疾复发,迁入建章宫疗养。”
德福先是一惊,随即福□子:“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和倾璐姑娘一道去收拾东西。”
“臣妾最喜欢陛下了。”盈之笑地很是满足,连倾墨都惊讶地与倾璐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主子,好像是从前府上的小姐,天真烂漫,真是许久没有见到了,自从入了宫,主子就变得沉闷了起来,行事谨慎不说,连真诚的笑容都少了许多,从前皇上在,主子还会随意笑笑,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笑地这么开心。
这一摔,倒把主子越摔越回去了。
。
“太妃娘娘,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您什么时候给嫔妾解药,嫔妾好献给太皇太后娘娘啊。”寿宁宫的一隅,藏着两个身影,细细听她们的声音,正是恪才人和柔太妃。
柔太妃今日的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她板着脸:“你急什么,这会儿子献了上去,太皇太后哪里还会记得你的好,必得是最危急的时刻才行。”
“可是太皇太后娘娘的身子……嫔妾觉得已经不能再拖了啊。”恪才人神色慌张,连手都不知该放在那里,“嫔妾胆子小,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
“没出息。”柔太妃冷哼一声,“如此沉不出气,还想着重获圣宠,哀家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是做不到,就别再来找哀家帮你。”
恪才人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水:“太妃娘娘息怒……那咱们,还得等多久?”
“就快了,你放心,哀家的计谋,定会让你再次成为皇上眼中的那个人,好好听哀家的就是了。”柔太妃的面色缓了缓,她一手抚上恪才人的手掌,轻拍了拍,声音都柔了下来。
恪才人怯懦地点点头:“嫔妾一切都听太妃娘娘的,嫔妾若是这能再次……一定不会忘记太妃娘娘的再造之恩。”
“不必客气,你这丫头也是合了哀家的眼缘,这都是缘分。”柔太妃随意敷衍了几句,就以怕引人注目为由,打发了恪才人。
柔太妃看着她的背影,勾起一丝冷笑:“真是个蠢物。”
作者有话要说: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昨天写完更新 不知道按到一个什么东西
居然重启了 什么都没保存T T
心累累的。
☆、第56章 弥留
“陛下;歇歇眼睛,用些茶吧,这茶是皇后娘娘亲自煮的呢;奴才方才去取的时候,就觉得满室馨香,皇后娘娘煮茶的本事,实在是无人能及。”德福笑着从食盒里取出茶盏来;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少翊面前。
红木食盒被启开的时候,一股子馨香就已经冒了出来,现在的盈之,恨不得事事周全;少翊用的每一件东西,吃的每一样吃食;都要亲手制作才行,这样的煮茶,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起先少翊还怕累着盈之,但见她执意如此,还总是笑地那么开心,就索性丢开手去,让她开怀了,自己也乐得有好茶好饭吃,盈之的手艺的确是好,也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用过盈之煮的茶,不论是旁的谁,都觉得比不上了。
少翊放下手里的书,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来:“辛苦皇后了,她身子刚好些,就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朕拦都拦不住。”
“皇后娘娘一心为皇上,自然是闲不下来。”德福笑眯了眼睛,目光落在案几上的那本书上,“皇上近日是怎么了,偏爱看这些个医术,从前皇上是最嫌沉闷不过的了。”
少翊先是一愣,随即缓和了面色:“与穆南闲聊几句,倒也觉得这其中大有乾坤,左右无事,自个儿看看医术,也好想想法子,帮帮皇后和太皇太后。”
“哎哟,皇上仁孝,这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啊。”德福夸张地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少翊失笑地看着他,“行了,就你这张嘴,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了,你方才去凤仪宫的时候可有瞧见皇后?她气色看起来如何?”
德福正经了面容,却还是眉目含笑:“皇后娘娘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奴才方才去的时候,娘娘都已经能在花院子里走上好几圈儿了,精神着呢。”
“这便好,叫穆南仔细照看着,太皇太后那里,就先用不着他了,左右也有那么多太医前前后后的看着,不缺他一个。”少翊点点头,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医术的封面,勾了勾唇边。
从前在家的时候,是最不愿意碰这些的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无不是做中医的,家里从小就教自己认百草,识穴位。
可自己就是闲不住,也偏不爱这些个东西,只觉得沉闷,逃了不少次课,挨了不少打。
后来高考的时候,瞒着父母和家人,硬是把中医大学改成了外国语大学,逃到了外省去,还考上了麻省。
想到这里,少翊再次笑了笑,从前叛逆,家里让做什么,就偏偏不做什么,可若是当时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日,也就不会这么逃避了吧。
现在真是恨不得当初多学些,多看些,也好过在这里看着盈之,手足无措的好。
他刚想再次拿起医术,就见外头疾步走来一个宫娥:“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免礼。”少翊抬起头,与德福对视一眼,“怎么了韶儿,可是皇后来了?朕不是同她说过了吗,进出建章宫不必通报的。”
韶儿站起身子,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慌张:“回皇上的话,是寿康宫的宫人,来请皇上去寿康宫,说是太皇太后娘娘又昏迷了,太医的意思是……并不太好。”
“并不太好?”少翊双眉一蹙,“并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朕不是让所有的太医都去看着了吗,怎么会还不见起色呢?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嘛?”
韶儿缩了缩脖子,再次出了声儿:“奴婢也不知,那宫人说太医们都说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敢用虎狼之药,怕伤了娘娘身子,而且娘娘这病实在是……那宫人说旁的话也不敢多传,只是请皇上亲自过去一趟。”
“朕知道了。”少翊叹了口气,合上了医术,推开面前的茶盏,袅袅热气还从那杯中徐徐而出,而品茶人却已经不在了,“备舆,去寿康宫看看。”
“奴才遵旨。”德福也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吩咐了下去,一番折腾,至寿康宫的时候,已经约莫过了两柱香的功夫。
少翊下了舆,迎面就有不少太医上来请安:“臣恭请皇上圣安。”
“太皇太后圣安,朕才会圣安。”少翊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往里走,“之前不是说已经有了起色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见好转了?”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出声,少翊等了许久,随意指了个太医,“你说。”
那太医一哆嗦,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认命地闭了闭眼睛:“臣惶恐……”
“惶恐什么惶恐!”少翊的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同朕说,太皇太后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和朕打什么太极。”
那太医一屁股坐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是是是。”
他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本就该好好保养身子,才能延年益寿,之前的确不过是小小风寒,加上一些头晕之症,用些温补的药,就能见好的……”
“那为何太皇太后如今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少翊怒瞪着他,满腔的火气无处宣泄,太皇太后的确可恨,少翊也的确设计让她无暇插手后宫与前朝之事。
可他毕竟占着人家孙子的身子,享受着人家孙子的待遇,若是真把人家家里的老太太给搞死了,这是要遭天谴的吧?!
少翊捏着桌角,等待着那太医的答话。
太医颤颤巍巍地蠕动着嘴角:“臣愚钝,已经尽力医治太皇太后了,可能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因着风寒,触发了别的症状,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那你还不快去救太皇太后!一群人跪在这里,还等着朕赏你们吗?!”少翊猛地转身,一脚踢开那名太医。
太医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经得起少翊这一脚,在地上滚了一圈儿,便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皇上恕罪,臣等已经尽力,太皇太后她恐怕……”
“恐怕什么!朕告诉你们,若是治不好太皇太后的病,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臣等惶恐……”寿康宫前殿跪了一地的太医,少翊看着就觉得心底一包火,强烈的谴责感也油然而生,怎么样也终究不过是个老太太,却因为自己的无法容忍,而躺在了里面,生命垂危,可能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这么杀伐决断了呢?刚来的时候,不过是因为自己,而处死了一个宫人,就会几天几夜的睡不着觉,可现在呢。
手握生杀大权,让谁生,谁便生,让谁死,谁便死。
太医们不敢出声,唯有德福,冒死开了口:“皇上息怒,咱们是不是该进去,先看一眼太皇太后娘娘再……”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外头传来了朗声通报:“太后娘娘到,柔太妃娘娘到,慧太嫔娘娘到,恪才人到————”
“皇帝,太皇太后怎么样了?”太后一脸焦急地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若不是身旁有娥菱搀扶着,估摸着都得急地摔倒。
少翊垂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朕也才刚到,太医的意思是……不大好了。”
“啪”地一声,恪才人手里握着的绢帕掉在了地上,她慌乱地俯□子去捡,躲闪着少翊的眼神。
少翊眯起了双眼,上下打量着她:“恪才人,何事如此慌张?”
恪才人被点了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嫔妾惶恐,嫔妾与太皇太后娘娘同为苏家人,方才一时心急害怕,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哦?是吗?”少翊的眼神里透露着质疑,“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太皇太后。”
还不等恪才人答话,倒是太后开了腔:“皇帝这是怎么了,前一阵子太皇太后身子抱恙,也是恪才人前前后后地侍奉着的,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有的,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太皇太后吧,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母后说的是。”少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还是没有离开恪才人,恪才头一直低着,攥着自个儿的帕子跟在人群后头,往内室里走。
太皇太后的床榻前点了一盏灯,明晃晃地在那儿闪着,却只剩下最后一点可以燃烧了。
油灯枯竭,就好像应了此时的太皇太后一般,少翊往床榻上看去,那个老人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声也不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太皇太后……”太后往床榻前走去,她的眼里擎满了泪水,就算是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可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床榻上的这个人,是自己丈夫的母亲,是靖国伟大的太皇太后。
太后没有什么城府,她只是一个老实的妇人,或许如果这后宫里没有太皇太后的强势,躲在她身下的太后,恐怕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太皇太后,儿媳来看您了。”太后哽咽着开了口,她握上了太皇太后的手,甚至没有用哀家这个自称,而是儿媳,最为普通的儿媳。
☆、第57章 薨逝
人总是在最后的时刻,会有那么几分钟的清醒;神志清晰;那就是常说的回光返照。太后捏着太皇太后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