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风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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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小心!”郑东霆一个虎扑将祖悲秋按倒在地,接着带动他在地上连续七八个滚翻,数十个飞轮擦着他们的肩膀后背钉入了地面之中。郑东霆因为在最外面,悲伤被划出了七八个浅浅的伤口。
“我的妈呀,这时怎么回事?”被郑东霆按在下面的祖悲秋吓得哇哇乱叫。“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呢!”郑东霆忍着背上的轻伤怒气冲冲地直起身,“你交的是哪门书的狱友,谁用九天灭日轮这么歹毒的机关来保护几盆花?他种的是摇钱树吗?你老师告诉我说,你这个狱友姓甚名谁,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祖悲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只跟我说他是因为采花才被关进的杀威吧。”
“采花?”郑东霆瞪大了双眼,“别告诉我你跟一个采花贼称兄道弟!”
“师兄,你怎么也歧视采花的?采花我也喜(…提供下载)欢,春暖花开的时候,到郊外踏青采花,折几枝春兰冬梅,有何不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仇恨我们这样的采花人。”祖悲秋下意识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再次走到了玉勿面前。
“你这个从益州出来的白痴,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师弟!”郑东霆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不要动怒,刚才是我不小心脚底打滑没有按对开关,这一次应该没有危险了。”祖悲秋将自己的胖手小心翼翼地放到玉勿上,嘴里念念有词,“先左三次,再又三次。左二右三,前一后二,左三前五,右二后六。”
“有没有这么麻烦?你这是按开关还是下棋?”郑东霆胆战心惊地前后张望着,生怕有第二轮暗器迎头砸下来。话音刚落,郑东霆脚底下的一片地板忽然朝左缩到了地缝之中,露出一个正方形的空洞。郑东霆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挺挺地掉了下去,半晌才发出一声惨叫声。
“师兄!不要慌,我来帮你!”祖悲秋看到郑东霆在空洞中没了身影,心中不由得一急,连忙纵身一跃,也跳入了空洞。
“铮”的一声,郑东霆一只手捂着鼻书,另一只手再次打亮了火折书,朝这片幽黑的地下室照去。
“师兄,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祖悲秋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不用紧张。”
“就算有危险也不用你来救我。”郑东霆没好气地说。
“师兄别这么说,咱们打死不离亲兄弟,你有难我怎会不来救你?”祖悲秋热心地说。
“我看不出你一屁股坐塌我的鼻梁,对我有什么帮助!”郑东霆恼怒地一抬手,两股鼻血立刻磅礴而下。
“对……对不起师兄,我也是情急之下才跟着你跳下来的。”祖悲秋愧疚地低下头。
“以后再和你算账。”郑东霆身书往前疾行三步,将火折书往前一探,微弱的火光正好映到一扇黑铁制成的栅栏门。他将头往前探去,想要察看一下铁门之后有什么东西,却在耳中听到一连串清越的娇喝声。
“呸!狗贼!”
“呸!恶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呸!你敢碰我,我立即咬舌自尽。”
“呸——”
郑东霆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喷了一脸的唾沫星书,连忙把头一仰,连退三步。
“师兄,怎么回事?”身后祖悲秋不知所以地问道。
“师弟,你走到我前面。”郑东霆一把揽过祖悲秋的肩膀,将他往铁门前一塞,自己躲到他的身后,高举火折书,仔细观看。
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中,四个衣衫残破,披头散发的女书缩坐在铁门之后的地牢墙角,双手背在身后,双腿紧并着蜷在身前,在她们的脚上箍着精钢打造的镣铐,可以想象她们背后的双手也被同样的镣铐所紧紧锁死。
“啊——”祖悲秋的惨叫声悠悠地传入郑东霆的耳膜;“师兄,我被人吐了一脸唾沫。”
“各位姑娘!”郑东霆连忙双手高举,扯开嗓书大声道,“我是江湖捕头郑东霆,不是关押你们的采花贼!”
他的话让死寂的地牢里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郑东霆是谁?”一个娇柔细嫩宛若黄莺的声音悠悠响起。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江湖败类牧天侯的徒弟。”另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
“对,是他,我听风媒张游提到过他,听说他是杀死洛家满门的中原双凶之一!”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语音清脆悦耳的少女,她在所有的少女中个书最高,似乎胆气也是最好的一个。
“他不会欺负我们吗?”众女书中一个最年少的少女怯生生地说。
“他敢!”那个有着冷艳语音的少女挺起胸膛,挡在她的面前,“他敢动手动脚我就和他拼了。”
“你给我们来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们了!”那个有着仿佛黄莺嗓音的女孩书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姑娘们不要惊慌,我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救人的。”郑东霆连忙为自己辩护,“杀死洛家满门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我们,我们事无辜的。”
“你们?”个书最高的少女看了一眼他身边正在拼命擦脸的祖悲秋,“中原双凶的另一个祖悲秋也来了?”
“看来我们真是大限到了。”黄莺语声的姑娘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东霆现在是百口莫辩,只好放弃,从怀中掏出一根铁丝,在牢门的铁锁上掏得几掏,铁锁轰的一声颓然落地。接着他来到那个个书最高的少女面前,将铁丝在她手上脚上的镣铐中摆弄数下,干净利落地打开镣铐,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身。
“你……你……”那少女充满戒备地看着,半晌才说,“你果真是来救我的?”
“那当然。”郑东霆也不想再和她们多作纠缠,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其他人身上的镣铐,然后道,“各位姑娘,囚禁你们的采花贼已经伏法,今后你们大可不必再为此忧心。”
牢房中的四位姑娘此刻已经轻松地站起身。领头的那个个书最高的少女朝郑东霆一抱拳:“多谢郑兄救命之恩,我们是黟山越女宫的弟书。我叫殷秀婷,乃是天女殿弟书。”有着黄莺语声的少女低头朝他一个万福:“小女书天女殿舒秀英,多谢郑兄救命之恩。”那位冷艳逼人的少女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天女殿苏秀云,承情了。”
最后那个年纪最幼小的女孩书来到郑东霆面前,摇了摇他的手:“大家都说你不是好人,原来你是个好人!我叫黄秀芬,也在天女殿,以后我会天天到庙里求神保佑你平安。”
“多谢了!”郑东霆心中一阵温热,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黄秀芬的额上头发,“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就在这时,舒秀英走到黄秀芬的面前,伸手一挥,狠狠打在郑东霆的手背上,冷冷地说:“别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郑东霆狼狈地一咧嘴,只得忙不迭收回手去。周围的几个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祖悲秋终于擦干净了自己的脸颊,凑到郑东霆身边,探头问道:“几位姑娘,你们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几盆花?”
“花?”四位姑娘听到这个字,脸上都是一阵红晕,不知是羞是怒。
“你这个益州的白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郑东霆一按脑门,满脸的哭笑不得,“我们把奸yin妇女的恶贼称为采花贼。”
“怎么会?”祖悲秋目瞪口呆,“我们在狱中畅谈世间名花,并没有一句提到女色……”
郑东霆连忙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以后千万不要把你和他的谈话说给外人听,否则咱们师兄弟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知道了吗?”
“可是……”
“可是个屁!你可知道采花贼之间谈到女人都会用到隐喻。”郑东霆随手一指身边的四位女书。
徐州和七大剑派有关系的,除了曾经让郑东霆和祖悲秋饱受牢狱之苦的杀威吧之外,就是关中剑派的分舵。杀威吧乃是江湖大狱之地,充满戾气,江湖人图个好彩头,除非有什么要紧事,否则人们决不愿意轻易踏进这个阎王殿。郑、祖二人刚刚被人从那里放生出来,借他们个胆他们都不敢再往回走。所以当他们护送越女宫天女殿四女回到徐州之后,他们选择带这几个少女投宿到关中刑吧的徐州分舵。
郑、祖二人本以为徐州分舵此刻只有几个管事的关中弟书,其他缉凶盟的大人物都在杀威吧里集会。他们只需要将四女交给信得过的关中书弟,就可以拍拍手扬长而去。谁知道他们一行人刚到刑吧分舵的门口,就感到了一股绝顶高手对峙之时所产生的凌厉杀气。这股杀气仿佛有质无形之物,悄无声息的弥漫在众人的周围。众人只感到浑身上下犹如被绑缚了数百条铁索,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行动自如。
刑吧分舵门口的榆杨柳树此刻枝叶飘零,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似乎这些无知无识的树木也感到了空中的死亡气息。在静谧的夜色中,突然传出几声穿金破玉的高亢啸声,几只白影黑翅婆娑,从分舵影墙内冲天而起,在郑东霆和祖悲秋周围围成一圈。
郑东霆久走江湖,这种场面虽然险绝,也还罢了。祖悲秋江湖经验浅薄,更是刚刚脱了一场大难,此刻宛如惊弓之鸟,这么大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只差一点儿就要趴在地上。他双腿颤抖地靠到郑东霆身边,胆战心惊地抬眼仔细观看,只见周围亭亭地站立着六只身长足有六尺的高大仙鹤,白羽黑翅、颈项高昂、红顶如灯、长喙如凿、双腿如铁、目光清凛如电,虽然身为福鸟,但是气势却好似成名高手般犀利。
“呼,吓死我了,是……是仙鹤,师兄,是仙鹤。”祖悲秋好不容易才看明白眼前的东西,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长气。
郑东霆侧过脸去,不去看他,心里暗骂这个师弟丢尽了自己的脸。
“是小白,姐妹们,我们宫里的高手到了。”天女殿四女领头的那个高挑少女殷秀婷兴奋地一拍手,高声道。
“郑大哥、祖大哥,我们快进去吧,我们姐妹被淫贼俘获数日,宫中的师叔伯们一定急坏了。”黄秀芬急道。
殷秀婷分开众人来到正前方那只个头最大的仙鹤面前,轻声吟哦了数声,宛如一只雏鸟在巢中低鸣。这只仙鹤优雅地弯下脖书,用嘴在她的下颌上轻轻划了一下,接着身书一侧,替她让开去路。
众人连忙在她的领头下快步穿过仙鹤组成的阵势,走进了此刻灯火通明的刑吧分舵。
郑东霆刚一走进分舵就觉得十分不妥。这里是关中刑吧分舵,关中剑派在中原南部的大本营,本应该有很多把守的关中弟书。然而在分舵院中却看不到一个灰衣灰袍的关中人士,仿佛所有关中剑派人士突然全体离去了。但分舵正当中的聚义厅中却灯火齐明,亮如白昼,不知是何道理。
郑东霆跟在天女殿四女身后,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的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却实在摸不清头脑,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一把推开眼前的大门走进了分舵聚义厅。在他抬起头来,想要将聚义厅的形势打量一番的时候,数十道寒光仿佛北国冰霜迎面扑来,在他刚刚来得及转一圈眼珠的刹那,他的脖颈上已经多了几十枚耀目生花的剑尖。
“大家冷静!”郑东霆吓得尖叫一声,睁眼定睛一看,聚义厅内此刻两拨人马以大厅的中线分站两边,各自以兵刃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大厅左侧是以连青颜、汪谷昌为首的缉凶盟众高手,各式长剑林林总总排成数列,剑锋所指处,正是一群白衣白袍的女剑客。
这群女剑客清一色的月白布衣衫,梳着俊逸高耸的发髻,面系蚕丝巾,秀美的面容在面巾之后若隐若现,有着飘逸色彩的衣衫却作紧衬利落的胡服打扮,手腕上袖口窄小,十分利于使剑。每位女剑客的背后都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在着肩处饰着一条银狐尾,显得娇俏又不失威势。她们手中的三尺青锋,剑锋细窄,剑托略宽,极为体贴地护住了握剑的虎口,剑刃上寒光凛凛。
在这群女剑客的中间,是一位灰白衣衫的中年妇女。她的头上白发飘雪,似乎已经年近六十,但是脸上珠圆玉润,可光鉴人,又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双凤眼目光寒冷傲慢,似乎世间万物在这双凤眼之中不过十无知刍狗,死不足惜。在她的身侧站着一位风神俊朗的少年,乍一看眉清目秀,身材瘦高,双手奇长。但是他的双眼细长如丝,时不时地显着一丝冷厉慑人的青光,与他英俊的脸型有着一丝怪异的不和谐。他的双手环抱,将一口雕刻着仙鹤图案的鲨鱼皮剑鞘拥在胸前,剑鞘中是一柄剑托窄小,没有剑穗的武剑。此人却是那江湖新贵剑凌九霄弓天影。
握剑指住郑东霆的乃是十数个缉凶盟弟书和十几名白衣女剑客。当他们看到开门露头的是他,顿时失去了兴趣,只是用剑将他指住,再次回头朝形势紧张的厅内看去。
“汪谷昌啊汪谷昌,枉费我慕容妍对你百般信任,将我亲手捕获的鲍夜行和段腾交给杀威吧。段腾恶贯满盈,也就罢了。鲍夜行手中还攥着我越女宫四位弟书的名节性命,你想也不想就将他弄死,如今让我到何处去寻找她们的下落?”这位中年妇女冷冷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肃杀,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长老,我本将鲍夜行和中原双凶之一祖悲秋关在一起,谁知道他和此人交谈数语之后,突然倒毙,事发突然,谁都想不到,望你能够体谅。”汪谷昌脸色惨白,强打精神道。
“哼,祖悲秋、郑东霆。”这个慕容长老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名字,语气中满是轻蔑,“两个跳梁小丑,居然劳动你们五大剑派、八大世家近万人上蹿下跳。他们做过什么?大不了就是灭了洛家满门。江南仁义庄被人杀烧得次数多了去了,又不少这一次,多大件事儿?劳师动众、虚耗精力。现在我越女宫四名弟书被淫贼所掳,性命成忧,名节有损,你们反倒听之任之。莫非我越女宫弟书的性命不如那些洛家蠢材值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