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龙转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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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里颇为紧张,所以夏侯宣此时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严肃,这令齐靖安顿时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问:“究竟是什么事?”说这话时,他连声音都微微变了调。
目光复杂地望着齐靖安,夏侯宣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其实是个男人。”》
真相乍然出口,夏侯宣的心也随之一松,仿佛有一块长时间压于心口上的大石头在顷刻之间碎成了齑粉、消散无踪。但紧接着,他的心复又一紧:喜欢的人忽然就变性了,齐靖安会怎么想?他能接受吗?他们俩的关系又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啊?!”齐靖安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夏侯宣一阵猛瞧,嘴里下意识地反问道:“你……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么?”
夏侯宣眉心微蹙,叹气道:“你并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开玩笑,我确实是个男人,如假包换。”
齐靖安一时没有说话,表情呆呆的,整个人显出一片空白的样子,这让夏侯宣既感憋闷又觉无奈——心里实在憋得难受,他干脆一口气把所有该说的、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关于孪生皇子一出生即是不详的命运,关于偷龙转凤假扮公主的故事,还有瑞妃的打压、后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种种种种,这些话在夏侯宣的心里藏了很多年,也堵了他这许多年,如今一股脑地倾诉出来,直教他感觉身体的重量好像都变轻了不少。
一口气说了个痛快以后,夏侯宣看着齐靖安,神情之中已再没有半分紧张忐忑了,全是坦然和洒脱——他平静地说:“这是个要命的大秘密,而且匪夷所思。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或者是心底里还有些不愿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过来验证一下。”
一直听夏侯宣说到这里,齐靖安才终于有了反应、没再继续扮雕塑了。他眨了眨眼,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地走近夏侯宣,语气平平地问:“要怎么验证……你给我摸摸?”
夏侯宣的演技很好,故而他在男扮女装的时候,几乎能让旁人都不生疑心。可齐靖安对他心牵情系,所以总还是觉得颇有些违和……尤其是最近,齐靖安已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了,即使夏侯宣直至此时仍不坦白,他也差不多快要猜到真相了,所以齐靖安的心理准备远比夏侯宣想象中的充分许多,这时的反应也出乎了公主殿下的意料之外。
噗!这下子轮到夏侯宣惊得瞪大眼了,他怔了好半晌,才略略尴尬道:“行啊,反正都是男人,你来摸呗。”这实在是有点奇怪啊,一向纯情的齐靖安竟然会这样说……摸摸?哥们你到底是想摸哪里啊?!
在夏侯宣怪异的目光注视下,齐靖安还真伸出了手,抚上了夏侯宣的脸……这张脸真的是很美很美,绝对是上天的杰作,而且最难得的是,这张脸美得男女皆宜,配男装显俊、配女装显俏,也许这正是老天爷给予命途多舛的公主殿下的补偿?
齐靖安的手很不客气地在夏侯宣的脸上一阵狂摸,而后从脸侧往下滑,滑入了立领之中……感受到掌下肌肤温热,血液一脉一脉地搏动,齐靖安的心也越跳越快。
“难怪你总是穿着立领的衣裙,即使是在三伏天里也捂得严严实实,可你又分明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性子……啧,我早该想到的。”齐靖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似笑非笑地这般说着——他摸到夏侯宣的喉结了,虽然并不特别明显,但也跟一般女孩子有所区别。
确定了心上人是个男人,齐靖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并没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反而用一种好似在调笑,又好似在下结论的语气说:“媗妹,你的这个秘密,不出一两年就很难继续藏住了。”
夏侯宣轻哼了一声,用力抓住齐靖安的手,不让对方再继续摸下去了:脖颈可是关乎性命的要害位置,若非他真心信任齐靖安,才不会给摸呢。
“确实是就快藏不住了,所以……齐小苗你有什么高见么?”夏侯宣也用了开玩笑的口吻来给出回应,但他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十分锐利地盯着齐靖安。
齐靖安耸了耸肩,笑道:“当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赶紧嫁给我,让聪明的我来帮你一起隐藏这个秘密。”
夏侯宣眯了眯眼,略略讶然道:“像我这样的公主,你还敢娶么?”
“敢啊,怎么不敢,你敢嫁我就敢娶。”我还怕你不嫁呢!齐靖安这样想着,眼中泛出明亮的神采,仿佛燃起了两簇艳艳的小火苗。
夏侯宣真是完全没想到齐靖安的接受能力竟然强悍至此,他实在惊讶,却也十分欣喜,乐道:“你可真是勇气可嘉啊小苗苗!”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配得上霸气十足的媗妹你呢?”齐靖安弯了弯嘴角。
瞅着齐靖安脸上的小梨涡,夏侯宣陡而上手戳了戳,表情奇异地笑问道:“靖安啊靖安,为什么你的脸皮忽然变厚了这么多?”
齐靖安也伸手捏了捏夏侯宣的脸,得意地挑高眉梢,说:“既然我们都是男人,那么你可以调戏我,我也可以调戏你了……那我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夏侯宣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道:“靖安我的好哥们,你在知晓了我特殊而要命的情况以后还是决定娶我,如此讲义气,真是让我很感动啊。”
齐靖安眉头一皱,说:“我要娶你,才不是因为什么义气!”
“哦?”夏侯宣玩味地笑了笑,明知故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他又不笨,怎么可能看不出齐靖安对他的情意,只不过他还想听对方再表白一次。
在夏侯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饶是齐靖安的脸皮已增厚了不少,仍是不免发热,他脸颊微红地说:“当、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心上人“又”变成了男人,齐靖安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心里就只剩下惊喜之情了,因为他本来喜欢的就是男人啊!或者应该这样说,他喜欢的就是特定的这个男人:他所认定的明主、他的伯乐、他的知己,他愿一世效忠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最在乎的人。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齐靖安又有了新的担心:公主既然是男人,那就说明他早先的求婚并非出于情爱……那么现在呢?居然还说什么哥们义气,实在是太让他不好受了!
所以齐靖安“愤而”表白了,但表白之后他又不禁有点儿忐忑了。
所幸齐靖安完全是多虑了,夏侯宣提出义气之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顺便小小地反击一下脸皮变厚的齐靖安……听了表白以后,夏侯宣笑眯眯道:“也就是说,无论我是男是女你都喜欢?”
齐靖安心里一定,脸红红地连连点头,略略磕巴道:“是、是啊,我以前不是说过么,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可夏侯宣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对,虽然我是男是女你都能接受,但我感觉你还是更喜欢作为男人的我……”说着他就从怀里取出了“证物”:那个穿男装的木雕小人。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最初的心思被发现了!齐靖安顿时大感窘迫,只得把头埋在胸口装起了鸵鸟。
“呵,你不必觉得不自在,这多好啊,你喜欢的就是真实的我……靖安,我真是感动极了。”夏侯宣捧着齐靖安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由衷笑道:“我的身世背景堪称老天爷开的一个巨大玩笑,但好在这世间还有一个你……老天爷还算够点意思。”说到这里,他便顺应自己的心意,凑上前去啄了啄齐靖安的嘴角。
齐靖安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头顶上也似乎冒出了青烟,他手足无措地抵住夏侯宣的肩膀,急道:“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怎么能这样……虽然四下无人,但、但爹娘还在看着我们吧?”
夏侯宣顿了顿,立时收敛了神色,走到墓碑前跪下,态度万分诚恳道:“爹,娘,感谢你们让靖安来到这世上、来到我身边,我承诺会一辈子待他好的。”
看着夏侯宣认真许诺的侧脸,齐靖安觉得他的整颗心都泡在了蜜罐子里,甜得快要变成蜜饯了,但他嘴上却忍不住说:“你的这句诺言不就是我以前说的那句么?一点儿新意也没有。”
“新意?确实没有,不过却有心意。”夏侯宣咬重了后一个“心”字,并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郑重道:“有新意的都是甜言蜜语,诺言重的是心意,在爹娘面前我不说半句虚言,绝对是真情实意。”《
齐靖安捂着脸投降道:“好了好了,我引以为傲的口才都败给你了、真服了你,注定我这辈子都要栽在你身上了。”
“我不也一样栽在了你身上?总的来说我俩还是打成平手的。”夏侯宣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说:“过来跟我一起给爹娘磕个头吧,将来我们肯定是要在京城成亲的,所以何不就趁今天先来拜过高堂?”
齐靖安感觉他脑海里有根弦“噌”地一下就断了,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夏侯宣身边跪下……最终他们当真是并跪在墓碑前磕了头,相当于是拜过了高堂,然后才携手离开。
“真是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新晋的夫夫俩手牵着手从小山丘上往下走,齐靖安忍不住咕哝了一声:才知道公主殿下是男人,紧接着他们就抱抱亲亲了,再然后连高堂都拜过了……这进展!这速度!真是太霸气了!
“你这么说可误会我了,其实我心里很忐忑呢,所以才要急忙忙地把你定下来。”夏侯宣悠悠叹道:“我既担心你接受不了我,也担心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接受不了我……幸好方才没有一道天雷劈下来,真要感谢爹娘的开明。”
齐靖安撇了撇嘴,“你就放心好了,我的爹娘特别开明,你的爹娘才是真正麻烦的存在!”
想到远在京城的皇帝和瑞妃,夏侯宣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们现在是天高皇帝远,我的爹娘就暂且不要去理会了,不如你给我说说你爹娘的事吧。”
齐靖安点了点头,而后就一边走下山,一边把他爹娘的故事说给了夏侯宣听。
齐靖安的娘亲李氏其实是某一任兴平府君的女儿,她跟齐霈的相识过程有点像是话本里的“大小姐郊游偶遇秀才”,两个人一下子就看对眼了——不过齐霈可不是穷秀才,而是土豪家养出来的秀才,所以齐盛和李氏的爹都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更对他们二人时不时的“偷偷”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便在齐霈和李氏即将定亲的前夕,李氏的爹忽然获罪、从地方父母官变成了阶下囚,李氏也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罪官之女——如此一来,齐盛自是不想要李氏这个儿媳妇了,但齐霈还是坚持要与李氏定亲成亲、负责到底,致使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更大的裂痕。
而在那样的情况下,最高兴的莫过于齐霈的继母虞氏了:原本在李氏还是官家小姐的时候,虞氏就一直想要破坏她跟齐霈的婚事;结果后来李氏变成了罪官之女,还是全赖虞氏的鼎力支持,齐霈和李氏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事实上,齐霈并不是不知道继母的心思,但以他的性格,若是要他为了跟继母斗法而放弃自己心爱的人,那绝对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齐霈跟李氏最终还是在一起了,要不然齐靖安也不会存在了。虽然最后他们夫妇俩都因为一场来势汹汹的时疫而过世了,但在他们做夫妻的十多年间,两人无论是富贵还是清贫都相爱始终如一,他们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已经足够。
“从小他们就这么跟我说——人活一世,只要到头来觉得无愧于心、不枉此生,那就值了。”齐靖安歪着头靠在夏侯宣的肩膀上,说:“所以开明如他们,是不会接受不了你的,放心吧。”
夏侯宣欣然一笑,伸手搂住了齐靖安的腰。
他俩黏黏糊糊地走了一路,直至天边的夕阳只剩一点点了,才走到山脚下。未免被别人看见他们“有伤风化”的行为,两人快到山脚的时候就恢复到了正经的模样……嗯,一切都非常正经,除了甜滋滋的气氛以外。
下山之后,夏侯宣正要招呼等在山脚下的亲卫们一起离开,却有一个禁卫军小跑过来禀告于他,说是他们先前发现一个老婆婆在山脚附近鬼鬼祟祟地晃荡来晃荡去,所以他们就把她给控制住了。
夏侯宣让禁卫军把人带过来一看,齐靖安吃惊唤道:“祖母?”
夏侯宣顿时恍然,眼前的这个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的老婆婆应该就是齐霈的生母荣氏了。好在禁卫军们在他的告诫下很注意爱护百姓,即使是把这老婆婆给控制住了,也就只是请她坐在一边暂候而已,并没有丝毫怠慢。
所以老人家的精神可好了,乍听齐靖安出声,荣氏便抬起双手叉着腰,中气十足地说:“我才不是你的祖母呢,你的祖母是姓虞的!”
齐靖安曾听他爹说起过这么一件往事:齐盛当年曾用并不光彩的手段逼迫荣氏指天发誓、与齐霈断绝母子关系,而且齐霈也是直至十几岁才知生母是谁,所以荣氏很不痛快,一直不让齐霈和李氏喊她娘亲,也不让齐靖安唤她祖母……
但荣氏其实却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当年齐霈夫妇连同齐靖安一起被虞氏赶出家门、全家人一穷二白险些走投无路的时候,全靠荣氏救急帮扶,这份情谊是值得他们永远铭感在心的。
“是是是,您不是我的祖母。”齐靖安顺着荣氏的话这么说着,老太太的脸顿时就拉长了,然而齐靖安又说:“您是我的奶奶嘛,可比祖母亲得多了!”
听到“奶奶”这个常用于年幼的孙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