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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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凤起皱眉问道:“可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呢?”
冷孟雄道:“可是现在,我却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什么主意?”冷孟雄无限哀伤的叹口气道:
“唉!我惟一的女儿都死在你手,我还帮你求什么情,这样看来,我和三弟两人,也许是前生真是欠你的。”
黄凤起嘿嘿阴笑道:“这么说来,那你是认命了罗。”
冷孟雄毫无畏惧,毅然说道:“如今我已毫无武功,不认命行么,你就杀吧。”
黄凤起阴恻恻一阵干笑,跨前一步,正要出手。
蓦然——
林内响起一阵朗朗长笑,道:“四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究竟是谁认命啦?黄老贼,你若是损了我冷伯父一根毫发,本爷今天就把你一寸一寸撕烂,拿去喂鹰喂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得够狠够毒,使人听得毛骨悚然。
岳腾于狂笑声中走出,黄凤起惊得一呆,道:“啊!原来是你这小子。”
岳腾点头笑道:“正是本爷,黄老狗,你那点化骨散还害不了本爷。”
身形一幌,不知什么身法,已来到冷孟雄面前,住地上一跪,拜道:“小侄岳腾,拜见冷伯伯。”
冷孟雄两眼含泪,忙将岳腾拉起道:
“快起来,快起来,大敌当前,你岂可这么疏忽。”
岳腾不屑的望了黄凤起一眼,笑道:“他不敢,就是小侄睡着了他也不敢,倒是有几件好消息,要告诉您老人家。”
冷孟雄擦干泪水,强颜笑道:“什么消息?等下再谈,现在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岳腾又轻蔑的将黄凤起斜睨一眼,道:“他跑不了,也不敢跑,您老人家看,他浑身在抖,两腿发软,全身无力,那还能跑得动,再看他脸色苍白,面如死灰,这就虽恶贯满盈,死到临头的象征。”
冷孟雄点头哈哈笑道:“面对杀父灭门仇人,而不急燥冲动,岳贤侄,你这种镇静工夫,叫愚伯好生敬佩,由此可见,你果然是天生异禀,迥异常人,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人物。”
岳腾拱手躬身道:“冷伯父太夸奖了,小侄要告诉您老人家的,冷姊姊不但没死,而且因祸得福,如今正在跟随一位异人学艺。”
冷孟雄惊喜过甚,一把拉住岳腾问道:“此话当真?”
岳腾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啊!因为那座高崖下面,就是长春谷,谷内隐居着一位异人,如今冷伯母、铁拐银婆和金银双婢,也搬到长春谷来了。”
冷孟雄问道:“那么那位异人是谁呢?”
岳腾答道:“据说就是四十年前,威镇新疆、西藏一带的大漠侠女,她的单犁指和犀角指,冠绝当今,独步武林,也正是西藏喇嘛密宗武学的克星。”
冷孟雄点点头道:“愚伯早年曾有过耳闻,听说是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女侠,但后来就未再听人谈起过,原来她隐居在长春谷,害她师妹铁拐银婆到处找她。”
岳腾笑道:“只因她早已不叫大漠侠女了,而改名叫长春仙子,两月前又成了我师兄的新婚夫人,冷伯母来时,正赶上这场喜酒哩。”
冷孟雄又问道:“那么,贤侄,你的师兄又是谁呢?”
“就是四奇之首,东岳狂生——凌霄剑客东门杰啊!”
冷孟雄大吃一惊,笑道:“啊!一代奇人的东岳狂生,还只是你师兄,真是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实在难得,如果我那三弟泉下有知,亦可含笑瞑目了。”
他最先是高兴而笑,后来却是喜极而泣,说到最后更是老泪纵横,痛哭失声,岳腾听后,也不禁饱蓄泪水,颗颗下滴的无声饮泣。
因见他年老体弱,而又失去功力,恐怕他哭坏身子,正欲开口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忽然——
身后响起一声长啸,黄凤起趁机疯奔驰而去。
岳腾回头一看,沉声喝道:“老狗,你还能跑得脱么……”
人随声起,恰似飞云一片,三起三落,业已追上。
扬手一记“雷过云山”,直及黄凤起背后闪电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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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将杀父仇人毁在掌下,忽闻一声暴喝,从侧面草丛中,窜起一人,手腕一翻,已将岳腾这掌接下。
轰然一声巨响以后,岳腾被震得手臂发麻,身形幌了一幌,而对方也是微微一幌,却并未被这掌震退。
两人都不禁暗吃一惊,互相抬头向对方望去。
双方这对看一眼,各人又不由暗暗吃惊。原来对方那人,竟是身形瘦高,指细甲长,豺脸狼眼鹰鼻阔腮,而又是位满脸冷峻阴鸳之气的老者。
此人,岳腾曾见过一面,就是豺心血魔乔阴。
岳腾一见是他,所以暗吃一惊,心说:原来是他。
豺心血魔乔阴之所以一惊,是由于见岳腾这点年纪,竟有如此功力,因而使他大为提高警觉。
两人都是一怔以后,都听豺心血魔阴笑道:“常听人说你小子功力了得。今日一见,你小子果然有几下子,可是,老夫还要再试试,才能算数。”
呼的一掌,挟崩山倒岳之势,直向岳腾急卷而来。
岳腾见这掌来势太强,锐不可挡,连忙脚下一滑,一式“玄雾飞花”,无声无影的闪了开去。
而且,正好闪到老魔身后,正欲出招之际——
忽闻老魔大声喝道:“好身法!”
淬然两掌,反臂劈出,顿时掀起一天风暴。
由此可见,老魔的打斗经验,甚是丰富得紧。
岳腾身形连展,“分光错影”、“慧星殒步”、“虚空设幻”、接连三步,把老魔弄了个目迷五色,头昏脑胀,才伺机出掌,一记“大漠狂沙”,如山潜力,直向老魔拦腰涌到。
斯时,豺心血魔乔阴,正不知岳腾身在那个方向,忽觉右侧腰下有潜力袭到,赶紧顺手下劈,一记“力划鸿沟”,倏斩疾落。
如此,双方只得又硬拼一掌。
这一掌,岳腾因是有备而发,功力用了八成以上,而豺心血魔则是仓促应战,最多只发挥到六成功力,所以一掌拼过以后,老魔被震得接连几个踉跄,向旁连跨四步,方将余劲御出,立稳身子。
岳腾胆气一壮,长啸声中,势若狂狮饿虎,猛扑而上,掌指翻飞,拳脚并用,一口气攻出三掌五指两脚。
豺心血魔乔阴,见对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豪勇善战,不论功力,招式,均属自己生平仅见,也自不敢疏神大意,全力以赴。
这是岳腾自出道以来,与十魔中人真正单打独斗,以力相拼,当然也是全神贯注,认真对敌。
转眼之间,两人已打得风声呼呼,劲力如期。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恶斗、凶狠、泼辣、刺激,既使人提心吊胆,却又叫人目不接暇,偏偏两人又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难分轩轻。
致使在旁观看的黄凤起,和冷孟雄两人,看得如痴如醉,悠然神往。
双方逐渐打起真火,功力也在渐渐增加,每对一掌,直同推山倒岳,激起的无边潜力,宛如怒海急潮,拍岸惊涛,尽管黄冷二人站得甚远,也被迫得连连后退。
岳腾斗得兴起,正欲被出腰下宝剑,却听——
黄凤起的声音嘿嘿笑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嘿嘿,冷老二,你又将成为老夫俎上之肉,阶下之囚啦,如今你只有认命了吧。”
岳腾听得大吃一惊,只见冷孟雄身形一钻,窜入一堆草丛中去,并高声喊道:“岳贤侄,快过来,他们斗力,咱们斗智,我们伯侄联手,与他师徒好好斗上一斗。”
第二十五章 星宿人妖
虽然,岳腾并不畏惧豺心血魔,但他却耽心冷孟雄遭到黄风起的毒手,所以奋力两掌,将乔阴逼退五步以后,连忙身形一个倒翻,落到那堆草丛之前。
黄凤起因恐岳腾对自己有所不利,吓得转身就逃。
岳腾正在向草丛中张望,忽觉左手衣袖被人轻轻拉住,并响起冷孟雄的声音,却正悄悄说道:“孩子,快随我来。”
于是,被冷孟雄拉着,也钻入草丛中去。
岳腾侧头回望,都是些乱草林立,觉得有些奇怪,心说:冷伯伯也真奇怪,什么地方不好藏身,偏偏要躲到这乱草丛中,像这般样子,怎么瞒得了人嘛。
他心中却是如此想法,但由于今天尚是初与冷伯父见面,故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只有默默的跟着走去。
这当儿,忽听豺心血魔惊啊一声说道:“啊!吾徒不得乱跑,原来这些乱草,是经人有所布置,而是一座阵式,万一走错,那可不是儿戏。”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黄凤起于大巴山区,就曾在庞天龙所布的阵中,吃过一次大亏,至今忆及,犹有余悸,一听说是个阵式,不禁惊得一跳,抖声说道:“师,师父,那,那怎么办?我看还是算了吧。”
但闻豺心血魔笑道:“别怕,这正是老夫的拿手绝活,如今老夫见猎心喜,就来斗他一斗,你只要紧随为师身后,不要走掉就是。”
黄凤起仍然有些害怕,却婉转说道:“师父,我看您老人家一个人进阵就是,我就不要去了,免得拖累您老人家。”
豺心血魔似知他的心意,笑道:“难道你就不怕岳腾那小子摸出阵来宰你,为师曾经试过,凭你目前这点能耐,绝难挡他三招。但你若是跟着老夫,为师自然可以照顾你,一旦你我分开,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去与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真是骑虎难下,黄凤起只有硬着头皮道:“好吧,那我们就进阵去吧。”
“且慢!”豺心血魔乔阴道:“让为师看清这是个什么阵式,然后再进阵去。”
接着一阵沉默,岳腾抬头住外一瞧,见他师徒二人,坐在阵外草地上,在向这边仔细观看、研究。
至此,岳腾才明白,原来这里早经人布了一个阵式,难怪冷伯伯引我到此,不禁侧头望着冷孟雄点头一笑。
耳际间突然响起冷孟雄低声说道:“愚伯从先天易理中推算,算定黄凤起在此有一大劫难,前两天从土人嘴中一打听,原来此处名叫葬凤岗。可是愚伯算来算去,始终却未算出能在这里会遇上贤侄,今晨我来此地等他,还是抱了必死之念,才敢来的哩。”
岳腾点头笑道:“您老儿家算得真准,今天小侄就在这里要他的命,一则报了血海深仇,二则应了地名,不负先贤命名苦心。”
蓦闻豺心血魔哈哈笑道:“原来只是一座‘八门金锁阵’,哼!这怎能难倒老夫,走!凤起,咱们师徒这就进去生擒他们。”
接着一人当先入阵,黄凤起紧随身后而行。
岳腾有点心慌道:“糟糕,冷伯伯,他们真的入阵来啦。”
袖里乾坤冷孟雄,抚须笑道:“不要紧,我就是要最先布几个简单的阵,使这魔头认得出来,以培养他的骄气,然后在他疏神大意之下,再没法把他两人困在阵中。”
岳腾恍然而悟,点头笑道:“对!这就叫做斗智,让他智穷以后,再和他斗力。”
“走!我们也走!”冷孟雄一指身后草堆道:“贤侄,你将那捆竹杆抱着,我们再于阵中加点花样。”
岳腾回头一瞧,见那堆草丛边,有捆竹杆,心知冷伯伯是要插枝为阵,所以顺手就抱了起来。
岳腾抱着竹杆随在冷孟雄身后,只见冷伯伯随时回头来取竹杆,而且随取随插。尤其许多草丛中都隐藏着一捆一捆的竹杆,因而不虑蒉乏。
如今,岳腾方知冷孟雄在此早已有备,所以笑道:“冷伯伯,看样子,您老人家在此已准备许多天啦,否则,一时之间,那里去弄这么多竹杆,而且,每一捆所藏之地,您老人家都记得这么清楚。”
冷孟雄叹口气道:“唉!三月以前,我夜观天象,就知道黄风起的阳寿将尽,而且应在此地,我本是前来向他示警,但又恐他对我不利,于是我就在这略作准备,一则方便自己逃生,二则也想把他困在此地,让他侥幸逃过一劫,然后再放他出来。唉!那知这么巧,却在这里又遇上贤侄,这可能真是应了一句——在劫难逃了。”
岳腾道:“冷伯伯,小侄觉得您老人家对他,已经算是仁尽义尽了,他废了你武功,害得您这般样子,哼!您还在为他着想,还要救他哩。”
冷孟雄点点头道:“贤侄,不瞒你说,愚伯的确是想救他,如果他是被别人追杀,愚伯就只要将他困在阵里,然后于阵中央,为他点一盏本命星灯,经过七天七夜,只要他的本命星灯不熄,他就又可多活一个小坏年——十二年,但他如今遇上的却是贤侄,愚伯可不能逆天行事,不让你报血海深仇啊。”
岳腾天真一笑,道:“听您老人家这样讲法,好像他今天真死定啦,可是他一直跟着那魔头,寸步不离,小侄怎能下手。”
“孩子,别急嘛,等一下再想办法就是。”
冷孟雄环目四顾一眼,又道:“这边已经好了,我们再绕到他们后面去,在那方面也弄点花样,以免他俩跑脱。”
于是,两人从左侧绕到刚才阵口,又随地插弄起来。
没有多久时间,冷孟雄又环目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点头一笑,看样子甚为满意,岳腾也跟着吐了口气。
这时,忽听阵外有人惊道:“啊!这里怎么阴风惨惨,杀气腾腾,真是邪门。”
却听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那你就别轻举妄动,看样子,今天我们遇上了高人。”
岳腾一听这声音,心头一阵高兴,延颈逾脚向阵外望去,那不是岳文琴、东方姊弟三人,还会是谁。
于是便向冷孟雄道:“冷伯伯,外面三人,一位是小侄胞妹岳文琴,乃是无相圣尼的传人,也就是无影童子。另外两人是对姊弟,也就是箫圣东方老前辈的掌上明珠和公子……”
“那他们来得正好。”冷孟雄道:
“你就快去将他三人接进阵吧,这儿正须要人帮忙。”
岳腾怔了怔道;“我!我怎么走啊?”
“你从这去,左走三步,然后右走七步,不就成啦。”
“那我回来呢?是不是……”
冷孟雄抢着笑道:“孩子,我忘了你对此阵是半窍不通,现在愚伯就详细一点告诉你好啦,我现在布的是座幻象阵,是三方和七星交融而成,不论你在什么地方,你只要记住左三右七就行了;也就是左走三步,然后右走七步,再左走三步,依此类推,你所走的就全是通路,否则,却就变成了瞎子摸黑。”
岳腾又问道:“那我回来?也是这样的吗?”
冷孟雄点点头道:“举例来说,你现在由我左手出发,按我刚才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