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十字迷途-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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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暂时没有时间了。
　　八月在她疑惑重重的间隙中飞速掠过。九月已经近在咫尺。
　　月末的时候。
　　无数年没出过门的靡稽，在完成薇拉的委托后，只身离开了枯枯戮山。
　　而她也接下了迄今为止，酬金最高的一份任务。
　　伊尔迷知道后难得的提醒：“这份工作对你而言有些难度……确定要接受？”
　　“虽然有难度，但是也不是不能完成。所以我才能接下它，不是么？”
　　“会有危险。”
　　“……你是在担心我？”
　　伊尔迷点头。
　　这种时候他总是无比坦率。
　　“为什么？”
　　“你是家人。”
　　“……家人又怎么样？”
　　“很稀少，很特别，”伊尔迷顿了下又说：“很重要。”
　　“……”薇拉沉默了片刻：“吻我吧小伊。”
　　“？”伊尔迷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真是的……难道爷爷没教过你，不要拒绝未婚妻的邀吻么？”她于是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然后温柔的深入这个吻。
　　循序渐进的带领他跟随她的节奏。
　　良久。
　　“明白么，这才叫接吻……”
　　“谢谢你说我很重要。”
　　……
　　8月27号的友克鑫市。
　　此时是晚上九点。兰新顿街57号地下三层，气氛正逐渐升温。
　　“……37号拍卖品，罗勒王之剑。”
　　“请看大屏幕，大家有三分钟时间全方位欣赏这把古剑的每一个细节！”
　　拍卖台上的主持人带着恶魔面具。
　　声音被变声器过滤后，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
　　“它的起拍价是，750万戒尼！”
　　这是九月份到来之前，友克鑫市规模最大的一场地底黑市拍卖会。
　　按照惯例，无论参加者还是主办者，都掩藏了容貌和身份。
　　入场不必登记姓名。
　　只需要购买不同等级的座位，并出示一张存款额度超过5000万戒尼的不记名银行卡，以证明财力。
　　因为是黑市拍卖会，出售的商品大都是通过违法犯罪的途径得来。起拍价也比正品在市面上的标价低数倍。如果目光狠准，很容易就能捡到大漏。
　　但也同样因为是黑市，拍卖中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次残品，或者仿真度高达90％以上的赝品。并且，对于拍卖品，会方除了名字之外，不会给出更多解释。
　　也就是说，什么都需要靠自己的眼光和知识来进行识别。
　　“……这次这个又是什么？”奥兰多带着些催促意味的阴沉声音，从黑色的面罩下传来。
　　他是在询问自己左手第二个座位上的人——
　　不久前坐在那里的还是他的四个保镖之一，现在却换成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小个子。
　　这个人是在拍卖进行到20分钟，奥兰多大手笔的买下了两件拍卖品后主动找上门的。
　　他自称是友克鑫黑市卖场中最好的“瓢虫”（卖场内有着专业眼光和知识，但是无力购买拍卖品，于是借由帮助有钱的雇主辨识真伪从中抽取提成的一类人的统称）。
　　成功说服奥兰多放弃了他看中的第三件拍卖品后，以每件真品成加价5％的佣金，暂时受聘于奥兰多。
　　“罗勒王之剑，”经过变声器过滤的电子音从小个子的斗篷下传来：“1400年前只差一座岛屿就能统一整个埃珍大陆，却在最后几天病死的王者的佩剑。”
　　“135号出价860万！”
　　“23号出价870万！”
　　司仪按照台下买家的手势，高声报出出价。
　　“罗勒王的墓穴在1782年被发现，并由猎人协会保护发掘。他的配剑也被送入当地博物馆。1783年至1883年间曾经3次被盗。又先后3次被罗勒王的崇拜者从黑市中买回，归还原处。”
　　“……43号出价970万。”
　　“现在是97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它最后一次失踪是在三年前。至今没有出现在任何交易会上的交易传出。剑柄上的纹章无误，剑身材质和年代无误……”
　　“970万一次！”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奥兰多抹了把额头汗水：“你快点直接告诉我要不要出价！”
　　“970万两次！”
　　“缺口处也和记载中的位置完全符合，应该是正品无误。”小个子的话终于说完：“买下它。”
　　就在即将落锤之际，贵宾区有人举起右手，竖起了中指和食指。
　　“11号出价1120万！”
　　“呼……”奥兰多低低呼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这把剑如果是正品的话，价值起码在5000万以上。”小个子语调拖得很长，让人无比牙痒的声音仍在继续：“如果能以现在的价格买下来绝对是赚翻了。”
　　“靠！才不过是几千万的东西，居然能把老子汗都急出来了！”枪林弹雨都无所畏惧的奥兰多，低头发现自己掌心里居然尽是虚汗。
　　他雇佣的“瓢虫”或许眼光真的不错，但这慢腾腾的性子实在把人急死。
　　不过照刚才的情况，拿下这把剑应该没有问题……
　　“16号出价1220万！”司仪大声道。
　　“什么？”奥兰多意外的抬头。
　　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加入了竞价？
　　16号？
　　那不就在他的附近么？
　　奥兰多转头，果然看见了后座上，右手正竖起中间三个指头的16号——
　　这是此人从拍卖会开始到现在的第一次出价。
　　……
　　价格的竞争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加入。场面愈发热烈。
　　价格攀升到接近五千万的时候，小个子阻止了奥兰多继续加价举动——
　　这把剑作为见不得明面的赃物，就算市价至少在五千万以上，以相近的价格拿下它当然是不合算的。
　　“可恶！”奥兰多握拳大力捶在座椅上：“如果不是16号掺一脚，我早就拿下它了！”
　　随后几十分钟又遭遇了几次相同的情况。
　　每当奥兰多看上什么欲拍下来时，总有这个16号的搅局。
　　奇怪的是，那个人每次只对“瓢虫”给予过肯定评价的东西出手。对奥兰多试探性质的随意出价毫不理会。
　　——莫非他是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奥兰多暴躁的揣测。
　　明明他的保镖已经用念力设置了声音的屏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下一件拍卖品又已经登场了。
　　“……接下来是第45号拍卖品。”
　　“白溟花首饰套件，起拍价1300万！”　
　　这一次，没等奥兰多催促，小个子就主动解说到：
　　“白溟花，百合科。濒临灭绝的稀有花种。花语是，寂灭的爱与深沉的诱惑。”
　　“由于雕琢的难度太大，以它为主题的首饰很少。能称得上是极品珍品的，全世界更是只有那么唯一一件——由皇冠之门的创始人薛里艾维亲手制作完成，从来没有被命名过的白溟花首饰套件。”
　　“在制作完成的几百年间，它们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佩戴过。直到皇冠之门的最后一次年度拍卖会，公司选择了知名女歌手薇拉。微奥罗来进行初次佩戴展示。然而拍卖会当晚，幻影旅团洗劫了整个场馆，那套估价至少20亿的珠宝也不翼而飞……”
　　“20亿？！那么它到底是真是假？”奥兰多询问，又道：“不对，别忙着说。你让开一下。”
　　最后一句话是对他和小个子中间的保镖说的。
　　保镖听话的身子靠向座椅后面，给左右两人留下足够空间。
　　奥兰多余光瞥了眼后座的16号，勾手示意小个子离近点——随着两人的靠近，隔音的念力屏障也在缩小，并变得更加厚实——
　　“说吧。”
　　“当然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真品是被我亲手扔掉的……”小个子在他耳畔轻声说：“另外，就算伪装得再好，你身边这四个保镖的体型也都太显眼了，奥兰多。”
　　他的话音刚落，便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奥兰多脸色变得凌厉，蓦地转头问他旁边的保镖：“人呢？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几个保镖脸色苍白没有答话。
　　只有其中一个神色诡异的抬起右手，指着他的胸前……
　　“13号出价1655万！”司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在拍卖会，伸出一根食指是加价5万。保镖因为有购买座位，所以也有牌号，在买家范畴。）
　　奥兰多顺着手指的方向低头。终于知道了他们在惊恐什么。
　　他的左胸上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洞。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
　　但是，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　
　　同一时间。
　　友克鑫市的某个暗巷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个子矮小的黑衣人。
　　他把手中的心脏随手抛入巷角的垃圾堆后，拿出通信设备——
　　“亚路嘉。悄悄离开那里后去除伪装，然后到星谷广场的喷泉边等我。”
　　地下拍卖会的会场里，某人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中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当保镖们确认了雇主的死亡后，再观察周围时，原本坐在16号的客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50、暗杀X星谷街X重逢　。。。　
　
　
　　
　　这次的任务确实很费功夫。
　　事前她花了很多时间来进行计划和准备。
　　奥兰多。帕辛顿身为优路比安大陆南方世界很有权势的黑道大佬之一，同时也是猎人协会的忠实合作者，身边常年有大量念能力者进行保护。
　　据说与他寸步不离的那四名保镖，能力互补不足，正面对上会非常麻烦——
　　尤其她在暗杀过程中还不能使用念。
　　否则保镖加诸于奥兰多身上的被动防御就会被激发。
　　总算还是得手了——
　　虽然手取活人心脏的感觉，无论尝试多少次都让她生理性厌恶。
　　把手上的血在斗篷上抹净，然后把斗篷面具都取下扔在了巷子角落，并换上惯常使用的假发和墨镜……
　　“再把亚路嘉接走就算结束了。”
　　薇拉轻轻呼出一口气。
　　……
　　从暗巷到星谷广场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这条街道短小而繁华。路人众多。
　　混杂在人群中，久违的嘈杂气氛让她心念一动。算算时间，亚路嘉抵达星谷广场应该还有好一会儿。于是薇拉随意选了家露天的咖啡吧坐下。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小姐的声音十分动听。
　　“蓓盏红茶。”
　　薇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蓓盏红茶两杯，谢谢。”
　　来人示意服务员后，自顾坐到了薇拉的面前，微笑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薇拉瞳孔微缩，也笑了：“是啊。又见面了。
　　“这次也是为了找人而来的吗，文森特。”
　　金发碧眼。
　　此人正是薇拉曾经在西斯科城遇到过的文森特。
　　……
　　“星谷街果然和书中描述的一样，真是太奇妙了。”　
　　文森特捧着茶杯左顾右盼，然后赞叹道：“不愧是整个友克鑫市除了拍卖会以外，最出名的地方。”
　　“　……确实很奇妙。自从弗利埃1971年创作的，以这条街夜景为主题的某幅画作出名后，这里的一砖一瓦就再也没有改变过。”
　　薇拉点头赞同，摸了摸身边的伞柱道：
　　“甚至连街边露天咖啡吧撑起的大伞，都凝固在了画中记录的角度。除了路上的行人，街上的所有细节，都和1971年时记录于画作中的景致一模一样。”
　　在这条街，随处都可以见到那副名画的踪迹——
　　餐巾上的印画，花瓶上的喷图，以及每家店铺里都悬挂着的，各种不同尺寸的名画复制品。
　　“上次我就发现了，你知道的东西真多。”文森特恭维道。
　　“这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东西，从友克鑫旅游手册上就可以找到。”薇拉喝了口茶，神秘道：“不过……我确实知道一些没有人知道的。”
　　“什么？”文森特好奇。
　　“你知道这幅画的正品现在在哪儿吗？”薇拉手指点了点餐巾上的印花，反问道。
　　“……它的踪迹只有在最早期可考。”文森特开始口述一段历史：
　　“刚出名没多久，就经由拍卖会流入了一位富商手中，后来商人家中遭窃，所有艺术品全部不翼而飞……”
　　“这些艺术品后来大都通过黑市交易又重新现世。除了最珍贵的那幅弗利埃作品……”
　　“因为心痛于画作真品的流落，星谷街的首富，十年前拿给出过高达1亿戒尼的悬赏，希望能寻回此画。据闻，悬赏至今有效。”
　　“只是它这么多年的唯一效用，似乎只有让仿制名画的工艺愈发精进了——总有些精于制假，又对弗利埃作品研究颇多的投机人士，希望能用假画骗到巨额的赏金。”
　　“总之，”文森特总结：“没有人知道正品现在何处。”
　　“我知道。”薇拉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它在哪儿。”
　　“什么？”文森特诧异道：“在哪儿？”　
　　就连周围几个咖啡馆的客人都停止了交谈，竖着耳朵关注起这边。
　　“在某座周围全是垃圾堆，布满了蛛网、灰尘和乱石的房子里，它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脏兮兮的，被倒挂在房子的西墙上……恩，之所以要倒挂，是因为挂它的人说，只有这样才能看出个人形。”
　　很长时间的沉默。
　　“哈哈哈哈……”文森特突然爆出了夸张的笑声：“我没想到，哈哈，你居然是个这么幽默的人，倒挂，人形，哈哈哈……”
　　“笑完了么？”
　　薇拉喝完最后一点红茶，淡然道：“笑完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周围人的目光不太友善……估计是觉得我侮辱了他们心目中地位神圣的艺术品。”
　　文森特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点了点头。
　　结账过后，两人挤入了人流愈发拥挤的街边。
　　“能遇见你真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文森特由衷道。
　　“我可没有讲笑话愉悦你的意思，”薇拉诚实道：“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呵呵，好吧，”文森特笑道：“可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让我愉悦的不是那个笑话。而是遇到你这件事本身。”
　　“荣幸之至。”
　　“……”
　　交谈的时间很短暂。
　　两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