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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烟花未冷-第6部分

小说: 烟花未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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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漱瑜不露声色地动动脚腕,不痛不伤,并不像耿清泽说的那样。她才要开口,耿清泽已发了话:“她不行了,再打下去也是个输。”
  他一面说,一面暗暗紧了紧扶着易漱瑜的手臂,终于令她从混沌中恍然,讪讪地道:“不好意思,没让大家尽兴。好在下次还有机会。”
  在场皆知她平时不言不语,忍受功力可见一斑,又非娇气之人,此时若不是真的伤得厉害,必然不会开这个口,便附和着草草结束了这一盘。
  
  第三盘真刀实枪的单打较量,两位女士只有作壁上观的份。
  贺冰绡饮着矿泉水,一边还没忘了数落易漱瑜,“你呀,就是缺乏运动。以后每个礼拜跟我来打一场。不过——”她语气突然有些低落,“每年也就是这么几天轻松的日子,之后,你就有得忙了。”
  易漱瑜微笑不语,转头专心看球。
  相较于之前的小打小闹,眼下的对阵才是正儿八经的火拼。
  孟之遥T恤的袖子被挽到肩上,耿清泽也果然换了更为顺手的左手握拍。无论哪一方发球,局面即刻陷入拉锯,来往连续的长球夹杂着时不时的网前吊球,打得难分难解。
  孟之遥移动灵敏,防守稳健,不骄不躁,具有极好的心理素质,尤其适合应对情势险恶的逆风球;耿清泽的进攻则既快又狠,后场有力,网前多变,似乎整个对方的半场布满了他的落点。双方各有千秋,又都竭力避免着失误和破绽,一时伯仲难分,球倒打坏了三四个。
  在易漱瑜的默算中,场上比分交替上升。对阵的两人俱已是大汗淋漓。
  轮到耿清泽发球时,他先是将自己手里的废球示意于对手,抛进远处球筐后,又用球拍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抓过一旁的拖把清除掉水迹。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合理那么自然,耐心地控制着比赛的节奏。随后,他朝着休息席转过头,“还有几分?”
  全神贯注的易漱瑜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孟助理十七分,你的局点。”
  一旁的贺冰绡乍听之下大惊失色,脱口道:“之遥,你用心打啊!”
  孟之遥闻声,不顾扶膝喘气,抬头咧嘴大喇喇地一笑,看过来的眼眸里闪着光,“并非我军无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亲爱的,我已经尽力了。”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易漱瑜险些扼断纤腕,哪有输了球还这么高兴的。
  耿清泽倒像是见怪不怪,垂着眼睑,执拍反手勾过她邻座上置放的最后一颗新球,踏进发球区内只用右手虚扶了一下,那球便如同装了雷达接收器一般直扣底角。孟之遥判对了方向,却因体能几已被之前冗长的对攻耗尽,跑动间出拍的反应终究还是滞了一瞬,只能看着一头栽在角线附近的小球,无奈地笑起来。
  
  临道别时,耿清泽率先开了口:“她的脚有点麻烦,同你们也不顺路,我送她。”
  易漱瑜才欲婉拒,转念一想,忙道:“麻烦耿总了。贺冰绡,孟助理,明天见。”说罢跟着耿清泽上了车。
  她坐稳抬头,瞥见后视镜里两道相衬的身影,稍矮的那一个正甩掉另一个的手,不由微微一笑。笑容尚未敛去,倒被一侧略微倾过的暗影吓得回了神,未及转头,耿清泽已扯过保险带将她扣在座位上。
  见她的反应有片刻的短路,他说:“你走神了。”
  她即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行车离开体育馆,拐上夜色下依旧熙攘的主干道,耿清泽这才说:“今天,谢谢你。”
  “输是应该的,我可没有蓄意放水。”她不经心地答,目光仍似流连着窗外的迷离夜色。
  “怎么应该?”
  她毫不怀疑他的明知故问,却出于平日养成的习惯,还是耐心地答道:“技不如人,我的水平你也领教过了。”
  车流缓速前行中,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略略一动,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天要亡你,跟水平没什么关系。”
  她一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共事的时日不算短了,却是头一次见这位老板同什么人开玩笑。许是先前的激烈运动使人不由自主地有些亢奋,她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我收回之前的大言不惭。坦白地说,我真的不擅长这个。”
  “那你擅长什么?”他也饶有兴味,“记数?”
  她垂着长长的眼睫,认真地想了想,而后诚恳地说:“真要这么论,我比较擅长吃。”
  也不知是否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他居然点点头,“是饿了。去吃点东西。要不要跟家里说一声?”
  她摇头,“我一个人住。”
  他不再多问,在下一个路口将车拐出主干道。
  
  耿清泽并未征求易漱瑜的意见,直接驱车来到一家几乎通宵营业的港式餐厅。夜里的八九点钟,正是餐饮业最热火朝天的时段,这家以口味正宗广为人知的餐厅更不待说。
  落座后,耿清泽只问过几句她的忌口,便将不曾打开的菜单还给服务生,口中报着名称逐一点毕,刚喘了口气,桌上的手机又开始唱起来。大堂中迎来送往、传菜结账的人声沸反到连铃音都难以分辨。他取过手机,直接起身,一边接听一边朝室外走去。
  服务生拿着点单,朝着厨房几乎是一路小跑,忙得脚不沾地。不一会儿,又端了餐前的功夫茶送上,以最迅捷的手法摆好各种茶具,叮铃哐啷一阵响,随即就要开始泡茶。
  易漱瑜微微皱眉,已顾不得向服务生询问茶叶的品种,赶在他拿过水壶之前开口阻止:“放着吧。我们自己来。”
  服务生对这样的客人求之不得,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殷勤,笑着同她说:“好的。那我去帮你们催一下菜。”
  服务生走开后,她执起水壶,用沸水仔细烫过紫砂茶壶茶盏,一一倒置于茶盘。没找到茶匙,桌上只有喝汤的瓷匙,她只好用湿巾拭了手,取出一小撮茶叶,托在掌心,凑向鼻尖,凝一凝神,随后将修长纤细的手指稍稍分开,用另一手的食指在掌心拨过数下,碎茶屑便纷纷透过指缝,密密落在骨碟里。她这才一反手,将掌心里剩余的茶叶全数倒入紫砂壶中,然后擦净手,注入已不十分沸腾的热水,盖上壶盖。
  她一手托着腮,另一手不时去抚探壶壁的温度,耐心静候。约摸等了十多分钟,她提了壶,隔着滤网注向茶洗。打开壶盖,她取过热水又一次将茶壶注满,搁置在一旁。接着,她又用茶洗中的头道茶水再度洗濯紫砂杯,匀速转着手腕,将盛有茶水的茶盏轻轻晃动,腕上的冰色玉镯在灯光下更显得剔透晶莹,数圈过后将两只茶盏倒空,静置沥干。
  
  隔着餐厅的玻璃墙面,早已收了线的耿清泽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不觉看完了冲泡的整个过程。
  由于到得晚,他们的席位被安排在大厅中央,不时有人从旁经过。
  人流不息喧嚷嘈杂的餐厅之内,密匝错落稍嫌凌乱的座席之间,安然的她犹如于无人之境隔世独处一般,流畅娴熟、从容而优雅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她的举止沉静,目光专注,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尽管那些细微的动作都那么轻,那么浅,却是白天在工作场合,在他身边绝少见到的灵动神态。
  身边的侧门被打开,带出的冷风令他心神一定。握了手机,他再度走进门内回到座旁,易漱瑜刚好将盛着淡青茶汤的茶杯递到他手边。
  此时,他们点的粥和点心也被端上,餐桌上一阵忙碌。服务生欲速不达,忙乱中带倒了茶盏。耿清泽迅疾伸手,也只救回了一小半。
  服务生连连抱歉后,递过纸巾后又转身忙碌。耿清泽擦着手,易漱瑜执壶,重新将他面前的茶盏斟满,“你好像是天生的左撇子。”
  他手下一滞,“怎么讲?”
  她示意桌布上的那块湿迹,“茶杯明明在右边,可你伸的是左手。”
  他当然记得那盏茶是谁摆的,可闪过的念头却是另一件事。他将蛋挞换到离她较近的一边,“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她顿一顿,低头盛出第一碗粥,摆在他跟前,说:“是,方才在球场上见识过了。耿总不用老提醒我是你手下败将吧。”
  耿清泽无视这妄图转移话题的口吻,看着她,加重了语气,“我是说‘一直’。你不要告诉我,是保洁的员工动了我桌上的东西。”
  她不想他会提及此事,顿时哑口无言。确实是自己将他办公桌上的某些文具左右互换,连那只点心盒子也被换到了更靠近他左手的一边。只因为,以日常的留意不难察觉,他虽然写字吃饭用的都是右手,但一旦有了突发状况,本能地还是会第一时间使用左手。
  方才在球场对阵时,她先是懊悔自己在紧张的状态下,竟然忘记了这一不寻常的状况,而后,却是更诧异于他右手的同样运用自如。
  聪明的螳螂在捕蝉时,会留意有否黄雀在后,却料想不到,那只蝉是如此眼观六路洞察秋毫。
  见他已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易漱瑜便知已失了矢口否认的最佳时机。面对餐桌上骤然冷却的气氛,她竭力沉住气,想着此刻的自己总该说些什么。
  她蘸着醋,默默吃完一个翡翠饺,抬头道:“通常小时候有了惯用左手的迹象,都会被家长制止。你的父母倒是很开明。”
  他并不拆穿她的用意,倒也如实相告:“也不见得。当初为了这个,不知挨过我父亲多少板子。”
  心下一松的同时,易漱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幅画面——身形小一号的耿清泽,被父亲压在腿上一顿暴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躲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按理说,男孩子淘气时,遇上父母的棍棒总是能躲则躲。
  他想起同一屋檐下却从未受过家庭暴力的耿靖泽,“我大哥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易漱瑜由熟谙国学的祖母抚养长大,自然知道这一典故的出处。
  孔子的学生曾参侍奉父母,尽心尽力,是当世有名的孝顺之人。某日,曾参不慎将一棵瓜苗误锄。曾父认为其子用心不专,便用棍责打。由于出手太重,将曾参打昏。醒后,曾参并未因被误打而忿忿。孔子得知此事后,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今参委身待暴怒,以陷父不义,安得孝乎!”话意是,若大杖不走,让父亲在盛怒之下将其打死,就会令父亲遭受不义的恶名,造成终身遗憾。
  “但你还是阳奉阴违了。”
  “两头兼得,又有何不可。”他难得调侃的语气却也能把话说得淡漠如许。
  她倒没在意这些,点头表示赞同,又盛出两碗粥,将其中的一碗递过去,“专家说过,惯用左手是智慧的象征。”
  他接过碗,同时接过话:“专家也说过,左撇子的寿数比一般人短。”
  “别胡说——”她说得急,一勺滚热的粥呛在喉里,烫得再开不了口说一个字。
  言多必失,想来真的是这个道理。
  
  
  
  
  
  
  
  
  第9章 期许(1)
  果真如贺冰绡所言,元宵节一过,GS毫无预兆地全线进入忙碌期。
  在建的数个项目准时续工,由于去年层出不穷的天灾人祸,工期或多或少都受到一定影响,虽不至延误,赶工却已是必然的趋势。
  另一方面,几个分公司都有新项目即将上马,久安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几乎全部约满。分公司、项目组、总部各部门……大大小小的会议如车轮大战一般,无一遗漏统统出现在耿清泽的日程上。
  不算日常事务,单只是这些需要出席的会议,便足以让耿清泽忙到无以复加,一早提前一个小时进公司,晚上八九点还未必走得了。遇上与会各方互有争议,难决之下更有可能冗长到没完没了。就如前几天,历来互为死敌的设计部和工程部在致天国际的方案修订上吵得不可开交,若非两个部门的老大在唾沫横飞的据理力争之下尚有余力观察周遭,俱清楚地意识到耿清泽沉着一张脸半个小时未曾出声,恐怕直到次日天亮,这场争论也未必会有了局。
  这倒应了贺冰绡的一句话。她曾说过,耿总什么都好,就是存在感太强,气场太大。
  老板忙到废寝忘食,易漱瑜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且不论设在S城中的分公司,就连车程两小时以内的D市,那是GS的第二分公司的所在地,这一个多月里,她已跟着耿清泽去了两次。
  对这些事务插不上手的贺冰绡没有再提打球的事,至于对她承诺的补偿,更是被无限期地延后了。
  许是看出她尚有几分可用之处,孟之遥未雨绸缪,早早将与耿总相关的一应行政事务陆续转手于她,以便压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程进度中去。
  易漱瑜将耿清泽的会议安排分门别类做成列表。那些表格上的数据看得她自己都头晕眼花,索性搬出所有项目的资料,快速研读后,一一找出关键提示列在一边,这才一目了然。
  会前会后,各方俱有大量的文件需要提交,她最主要的工作之一便是按呈报要求筛选掉不符的文档,将收文交由耿总审阅。
  用心观察不难发现,耿清泽虽然一早就进了办公室,但工作效率最高的时段却是在下午三点之后,故而除了一部分急件,她会将文件略作分类,在不同的时间送至他桌上。
  除此之外,做好会议纪要也是她工作的重心之一。除了保密性较高的会议,一般来说,由她和秘书室的同事共同作记录,会后整(。。)理时,可对照另一份记录拾遗补缺。但作为总经理秘书的易漱瑜,在这上头应得的支持却被打了折扣。
  凭心而论,她的工作量在同一楼层的秘书助理里排得到前三位,基本不会有闲暇时间与人作工作之外的过多交往,关系稍稍热络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在她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了旁人眼里却逃不了目中无人的诟病。碰过几个软钉子后,在这件事上,她不再存有任何与人合作之心。会议纪要具有真实与完整两大要求。真实性取决于当场记录的效率,多花几分精力便可;至于完整性,她的记忆力向来不成问题,无非是事后多花些时间罢了。
  正如今天,长久占据会议室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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