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的探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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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万元的费用。3万元对于丁维敏是小数目,她的别墅空空的,用3万元就能使没有子宫的丁维敏重新有一个小生命,这个消息会让她高兴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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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24)
124
秋天的梧桐叶落得真快。一辆货车驶过,车上一个男人得得得用唤牲口方式在招呼一群手拿木棒的乡下人跟车去下货,乡下人一窝蜂跟着货车满街疯跑,车上那个男人丢给他们几块钱说,每人5毛啊,快些,快些,等会儿把这些货都卸下来。破片一样的零钱伴着梧桐叶在空中飞扬。货车上装满了旧电器,这些电器和这些乡下人一样的破旧。走进这条小巷就成了一个下江人的世界,一整条街都是下江人,那儿有一家倒闭的大厂,是60年代备战时候从下江搬到C城来的,整个一座厂子的职工和家属都来了,大约有几万人。这厂子现在倒闭了,于是这厂子就成了一个收购旧电器的地方,到处都堆满了人们从四面八方收购来的旧电器。下江人一直是瞧不起C城人的,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圈子,以前他们的收入比C城的人都高,他们用的日用品都是高级的东西,他们穿很漂亮的衣服,吃很精致的食物,说话时软软的,C城的人都听不懂他们软软的语言。虽然现在厂子倒闭了,这些下江人为了自尊绝对不走出这厂子半步,他们紧紧地抱成团,靠一些积蓄和很少的政府补助过日子,这样的日子就让他们也一天一天陈旧起来,和那些旧电器一样身上到处都是灰尘。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竹筐粽子,她那双忧郁的眼睛很具有挑逗性, 她用那软软的语言叫卖,自家做的肉馅粽子啊,自家做的……,那女人的手非常粗糙,看得见一些黑色的口子布满了她的手心,是做粽子时候被酱油染了的,这手和她漂亮的脸蛋很不协调。树荫下许多人在打牌,他们都操一口纯正的下江软语,举止依然显得非常的优雅,只是衣着破旧,神色麻木,男人的衣服和裤子口袋都是瘪瘪的。一个中年男子手里牵着一只纸糊的风筝在中间那块空地上乱跑,他眯着眼睛笑着,几个小孩在他身边跳跃,风筝老是在半空中悠转,就不能飞上天去,好多人在一旁看热闹,起哄,人们看见风筝在原地转悠就哈哈大笑。街上到处是无事可干的下江人。女人们围着一大堆廉价的衣服在那儿翻看,没有人买,那个卖衣服的女人胸脯硕大,她走动的时候Ru房就像两只兔子一样在胸前跳动,旁边的男人都在看着她的胸脯,只有女人们对那堆廉价的衣服感兴趣。胆大的女人试穿开始衣服,脸上就马上阳光灿烂,露出儿童般的的笑颜。一个瞎子在替人做按摩,他捶背的声音很有节奏,听着那有节奏的打击声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醉。
梧桐树下的探戈 (125)
125
那一天C城的天空是那么黑,还是上午,天黑得就像是黄昏一样,城里路灯都亮了,风里夹着沙子,刮得树叶嗖嗖直响。路上的行人都在慌慌张张的跑着,这样的天气人们不知道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许是大雨,或许是冰雹,或许是更恐怖的灾难就要来临,大家都感到一丝不安。远处响起一声闷雷,随作雨水就哗哗哗的落了下来,人们跑得更快了,就象被风刮走了一样,街上一下就没有了什么人了。那雨水大得就如同瀑布,从天上倾盆而下,天空不停地有闪电划过,雷声噼噼啪啪炸个不停。雨水顺着布兰尼咖啡吧的落地窗没命地往下淌,陈一凡看见大街上一个长发男子在马路中间慢慢溜达,他在瓢泼大雨中用手梳理头发上的雨水,很享受的样子,那人的样子非常的模糊,只是能看见他漫不经心的轮廓,陈一凡突然脸色就变得煞白,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紧缩,是北刚?她冲了网吧,电梯口还在二十层,她直接从楼道里跑下去,她觉得自己在飞,从三楼直接飞到街上,她的心脏都跳出去了,她没有了心跳,她的灵魂也化在雨水里,她如同一具僵尸行走在街上,雨水打在身上她毫无感觉,疾驶的车辆把雨水撞成一片片的水花,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那个长发飘飘的男人。天从来没有那么黑过,黑暗中一股寒意在她的躯体里弥散。她回头望着布兰尼咖啡吧,玻璃窗上正哗哗地淌着雨水,雨真大,雨水就像一张透明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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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26)
126
西岳山后山有一座荒弃了很久的寺庙,陈一凡小时候常跟着母亲到那儿去上香喝茶,有一次她们就在庙里住了一晚。庙里有两个尼姑 ,一个五大三粗,另一个却眉清目秀。那个眉清目秀的尼姑每次总是拿出一些蜜饯果子给陈一凡吃。还有一个在山里迷路的男孩也住在庙里。五大三粗的尼姑经常打骂男孩,都是眉清目秀的尼姑护着他。那年陈一凡和母亲上完香后就住进庙里的后院,那是一个月黑风清的夜晚,远处有猫在使劲地叫春,那声音令人沮丧。夜半时候有人在哭泣使得陈一凡从睡梦里惊醒,是漂亮的尼姑在母亲床前哭诉,……好多年了,她用竹棍和胡罗卜往我下面塞,有时候还用把泥鳅放进我里面,弄得我的下身都流脓了,……,母亲在替那漂亮的尼姑擦眼泪。外面的风呜呜直响。……好多年过去了,同样也是一个月黑风清的夜晚,远处的猫还在气急败坏的叫着春,山下很多人在往西岳山寺庙的方向观望,有人在叫失火了失火了,西岳山的天空一片红色,第二天,西岳山那庙已经烧没有了,只剩几根快烧过的椽木,还有一屡轻烟飘飘摇摇,几堆破砖前一大堆被烧的模模糊糊的东西,两个尼姑不见了,是烧死了还是走掉了,没人想知道,于是庙就这样一直荒弃到现在。前不久寺庙来了一个叫心净的高僧,那高僧和城里的富商不知道怎么就熟得很了,把破庙重新修理了一下,他好象学问很高,据他考证,六祖慧能当时流浪时曾在这里躲过一大劫难,有他这么一说寺庙立即香火缭绕,来烧香的人越来越多。心净大师经常在寺庙的香台前讲经,李光明把车子开过来说几个美女去听听如何,单彤说去干吗?这老和尚上个月把一个学美术的小姑娘肚子搞大了你不知道啊,用三十万才把这个事情了了。艾萨萨说也嬉笑着说现在的和尚左边是手机,右边是野鸡,上次我到一个庙里,一个和尚说给我看看手相,出口就说我三月之后有大灾大难,如果躲过了这场灾难,我就大富大贵。然后要我出900元钱消灾,正好我当时对生活没有了信心,觉得前途暗淡,我说谢谢;不用消灾,我正想着呢,我等着。那和尚顿时眼露凶光,不知道在诅咒我什么。回到家我耐着性子等到三个月,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按说躲过了灾难应该大富大贵了嘛,也没有,害的我苟且偷生到现在。单彤又说李光明你到是应该去听听这老和尚的胡说八道,说不定你能得到点真传,以后再出国考察时你能够把友谊的种子撒遍五湖四海呢。
梧桐树下的探戈 (127)
127
桑亚男不行了。那天她喝醉了被人送到医院时候不省人事,酒醒了医生告诉她因酗酒引起视网膜脱落,眼睛可能会失明。桑亚男是那么的沮丧。黄昏时候她一个人从医院里走出来,医院就在嗄江大桥边上,大桥桥头堡两尊雕塑是桑亚男丈夫的作品,两尊雕塑是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宽衣解带,飘飘欲仙的样子。因为这个雕塑,桑亚男的丈夫就成了C城著名的雕塑家。桑亚男去莫斯科那年,丈夫有些依依不舍,桑亚男说我要去当诗人,著名的雕塑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成为诗人,这样他会更有名气。他对桑亚男说,去吧,去出一本诗集。桑亚男走了后不到两个月著名雕塑家就和自己的女学生住在一起,桑亚男的女儿在电话里问桑亚男说我应该叫她阿姨还是姐姐?桑亚男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桑亚男从莫斯科回来后去看过他们,著名雕塑这些年快活得头上只剩下了几根毛发,还剩余的一点点才气也被疯狂的欲望搅成一团如黄油一样的东西凝固在脸上,看上去非常生硬。他的女儿和他的情人如同两个艳丽的夜总会女郎在家里串来串去,桑亚男分不清楚哪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她们都用骄傲的眼光看着桑亚男,丈夫没有问桑亚男的诗集,他乜斜着眼睛看着桑亚男,桑亚男感到非常耻辱,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桑儿呼吸》,没有说什么就走了。从医院走出来后桑亚男就在雕塑的周围徘徊,她忽然想顺着雕塑的飘带往上攀,她居然就攀到了雕塑的头顶部位,她往下看,看见河滩上的沙地都建成了房子,这样让城市显得那么臃肿,桥下江水滔滔,有几只鸭子在水里优哉游哉玩耍,桑亚男有一点想到给女儿打个电话,但是手机在医院没有带出来,只有《桑儿呼吸》在她的口袋里面,从莫斯科回国后桑亚男每天口袋里都揣着她的《桑儿呼吸》,这本诗集是桑亚男唯一的伴侣。这时候坐在雕塑头顶上的桑亚男觉得再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从口袋里摸出《桑儿呼吸》翻了几页,还是觉得无聊,又重新把《桑儿呼吸》揣进她内衣的口袋里,然后就顺着那雕塑的飘带向滔滔的江水里滑了下去,桑亚男落水声音非常清脆,水花溅得老高,事情也奇怪,桑亚男落水的时候周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人们只是听见那清脆的落水声音,更奇怪的是桑亚男落水后就没有再从水面上浮起来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江水湮没了,所以没有人知道有人落水了,医院也不知道桑亚男去哪里了。直到几天后桑亚男的尸体才在嗄江下游的回水沱浮了起来,大家才知道桑亚男跳进了水里。桑亚男被人打捞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美,身子变得很大,她最心爱的《桑儿呼吸》也成了一堆没有用的烂纸。桑亚男要是知道这些,她一定不会往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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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128)
128
陈一凡从来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大规模的办白喜的安乐堂,这里如同豪华的宾馆,进出的人都是如此漂亮。桑儿安放的那间大厅名字叫安魂厅,桑儿的遗体就放在租用的水晶棺里安魂的。安魂厅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赌场,喧嚣声一浪一浪,桑儿是那样的追求优雅,尽管生活让她总是很狼狈,但是她毕竟是一个追求优雅的女人啊!这样的喧闹的地方她怎么可以安魂?安魂厅满地都是瓜子花生壳,单彤的高根尖鞋踩在上面唧唧作响,单彤说葬礼原来可以这样欢乐?她有些后悔自己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低胸七分袖的冷丝衫,黑色的直筒裤,肩上搭了一条雪青的亚麻三角巾,这身装束加上单彤孤单的神情,让她看上去是一个有强烈怨妇情节的女人。艾萨萨穿的一件粉色高领露肩紧身裙很性感,和陈一凡一身白色休闲装很搭配,她们三人走进安魂厅就把所有的眼光都吸引到了她们这边。人们的目光让陈一凡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晕晕忽忽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躺在一个非常漂亮的玻璃棺材里,棺材的的四周都是鲜花,有一个浑身透明的魂灵来到棺材里,她说你刚来的吗?哎呀你的身体还是热的,你还可以重返人间在那里逗留十天呢。然后那个灵魂就开始哭,先是抽泣接着就嚎啕大哭,陈一凡问你哭什么呢?那灵魂说自己已经不能返回人间,但是自己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当,还需要三天时间,这时候陈一凡看见哥哥正在向她走过来,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于是她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我借给你三天时间你快去吧,这灵魂就淄地钻进陈一凡的身体,于是陈一凡的躯体就被带走了,飘飘飞飞就不见了。哥哥还是笑得那样灿烂,陈一凡大声招呼他,但是他就是听不见,陈一凡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她借给别人了,所以哥哥没有认出她来,陈一凡很伤心。三天到了那个魂灵回来了,陈一凡立即钻进自己的躯体里面,她在水晶棺里静静地等候,她想也许她还能找到哥哥,这样她有躯体他就能认出她来,但是一直等到第十天,她都没有看见哥哥,她看见自己的躯体开始腐化,她很沮丧,两只手使劲敲打玻璃棺材,单彤握住了她舞动的双手,使她从飘忽中回来,单彤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陈一凡说我们出去透透空气,她们走出安乐堂,外面的空气那样新鲜,天已经黑尽,那晚的月亮很园很亮,安乐堂门口停满了车,还有的车在不断找车位。单彤说想原来死亡就是去一个地方旅行而已,只不过是一种单程旅行的过程,去了的就不再回来,这些匆匆的来往客人就是在为买了单程旅行票的人送行,当然送行应该是很欢乐的事情,我们都不用忧伤,桑儿和我们的不同就是她提前买了这一张单程旅行票。说这些话的时候,单彤的眼睛清澈透亮。
梧桐树下的探戈 (129)
129
好容易桑亚男的丈夫来了,葬礼正式开始。桑亚男的丈夫身后是两个艳丽的女郎,陈一凡分不清楚谁是桑儿的女儿,艾萨萨说反正都一样。司仪给参加桑亚男葬礼的人每人手里都发了一本《桑儿呼吸》,桑亚男的冰棺上也盖满了《桑儿呼吸》和桑亚男最喜欢的百合花,安魂厅里开始播放着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一首接一首的俄罗斯民歌陪伴着桑亚男安息的灵魂。桑亚男的丈夫和两个艳丽的女人在人群里非常惹眼,他们手里没有桑儿呼吸,对于他们来说,桑亚男有没有诗词都是一样,反正她真的死了。艾萨萨看着那两个艳妇说桑儿才是一个真正的贵妇,艾萨萨的话让陈一凡很莫名其妙,艾萨萨说这话的时候开始哭泣。
艾萨萨的眼睛红得很厉害,她是非常的想念桑亚男,桑亚男答应过在她马上要开张的酒吧里弹钢琴,她罗列了一系列俄罗斯民歌,桑亚男说还要在艾萨萨的酒吧里朗诵自己的诗词,艾萨萨为服务员订做了布拉吉,服务员每天都在练习让舌头能够在嘴里来回的击打,到时候酒吧开张时可以用俄语直接往外吐词,一想到酒吧开张时那动人的场面,艾萨萨就激动的夜不能寐。
桑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