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一至四部全)-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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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凤珮转身，往宁玉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梁景也到了飞羽殿。叩拜过后，凤吟要她上前，“梁学士，这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个大概了吧？”
“是。”梁景站到了凤吟面前，“这本是家丑，可偏偏……唉，学士是朕这几个皇女的授业恩师，依你之见，这几个孩子各有什么长短呢？”
这种时候，女皇问出这样的问题，岂不是……“陛下，您万万不能……”梁景大惊。
“朕已经决定了。孰是孰非，终究是朕这一代的恩怨，到此也该了结了。”凤吟没等她说完，就肯定了她的想法，“咳咳，朕亏欠了他们太多，现在只想要找个方式好好弥补。”
“陛下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梁景很清楚凤吟的性格，和凤珮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把她叫来，那么肯定是心中早有决定。
“朕是有了想法，可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朕是生身之母，你是教养之母，又是将来辅佐她们的臣子，朕想知道你的看法。”在这件事上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就会断送整个凤华的命运，所以即便她这个皇帝，这个母亲再钟情于谁，也必须有能辅佐她的臣子，凤华才能继续兴盛下去。
“陛下，如今讨论这件事，为时过早吧？”现在事情根本还没有完全解决，就算是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条件并不齐备。
凤吟轻轻摇头：“不早，朕相信珮儿会好好解决的。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女鉴
“皇凤女，陛下从小培养，微臣看来也是一等一的人才。”梁景整理一下思绪，开口。
“瑆儿已经去了。”凤吟想起惨死的女儿，神情十分悲戚，“学士，就不要提她了。”
梁景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皇凤女已经死了？“戍业皇女为凤华开疆拓土，屡建奇功，若论功绩，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恕臣无礼，戍业殿下重于杀戮，若要治国，还需良臣辅佐。”尽管这样，她还是说了下去。
“玫儿不拘小节，倒是容易和臣子接近，只是少了些天家的威严。”凤吟对梁景的话很是赞同，“继续说，璃儿。”
“天寵皇女……的确是被上天宠爱的殿下。”梁景斟酌着词句。
凤吟明白她话中之意，“璃儿是被朕给宠坏了，原本她也是个可塑之才，可惜，让多情的性格给毁了，弄成现在这副平庸的样子。”凤璃虽然也曾办过不少差事，可平心而论，她只能为小事，一到大事面前就会为情所困，不知如何进退。
梁景急忙继续接下去，“慧王殿下聪颖过人，又是正夫之弟所出，身份自然比其他的皇女尊贵。也曾对凤华和其他国家的邦交做有不少的贡献，手段圆滑，处事老练，是上上之选。”
“珂儿，”凤吟对令狐邵可的歉疚，很大一部分都弥补给了凤珂，从小到大，尽管凤珂一直住在令狐邵岷的凤安殿，可是教育问题却是她一手负责的。她甚至还给了凤珂特权，可以和凤瑆一道，受业于皇凤女太傅梁景的门下，“她是个好人选。把凤华交给她，朕也算对得起邵可了。”她亲自培育出来的孩子，应该能治理好凤华这个国家。其实凤吟也是性情中人，她的个性很大一部分遗传给了凤璃，只不过在凤璃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而她做皇帝做了这么久，也学会了用帝王之心来权衡利弊。
“凤琬殿下……”梁景不知该不该说凤琬，只好如此的试探凤吟。
“她，她也不必说了。”凤吟轻轻挥了挥手，原本凤琬也不适合为皇，她处事过于小心谨慎，还有着强烈的自卑。但是如今凤吟也怀疑那是为了今日之变生生装出来的，那样的话，这孩子的心恐怕已经被窦氏教坏了。心机太重，城府过深，是无法做到宽厚待人的，那又如何君臣同心，教百姓臣服，万民爱戴？
梁景绕开了凤琬，“凤琪殿下和凤玖殿下年龄虽然尚小，但若有良臣辅佐，陛下再悉心□几年的话，也必成大器。”
“梁学士，你落了一个人。”凤吟好像是了解梁景的意图，“你的得意门生，珮儿。”
“陛下，臣以为，最不适宜为皇的，便是安华公主。”梁景一反自己应有的立场，甚至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如今这场灾祸的源头便是安华公主，尽管此人才情过人，可眼中却容不得别人。再者甚至藐视皇家权威，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也要报一己私仇，还私自动用了专属皇家的凤神卫。大胆越权，擅闯宫闱，已是大不敬之罪，心胸狭隘，目无尊长，使得炽羽大乱，民不聊生。这样的人不配为皇，也不得民心啊！”
“听爱卿之言，过错好像全是珮儿造成的。”凤吟不解，为何最应该支持凤珮的梁景，此时却把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全都推到凤珮身上？
“即使过错不是全部由安华公主而起，也有很大部分是安华公主处置不当的结果。”梁景说的笃定，也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是为他人谋利的迹象。
凤吟忽然转换了话题，“正悠，你跟了朕多少年了？”她叫了梁景的真名。
梁景沉默片刻，答道：“回陛下，自兴隆三十九年臣来凤华，到如今，有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凤吟注视着梁景，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她找到了岁月的痕迹，“朕这皇位，坐了也有二十几年了。遇见你的时候，朕还是平川皇女，是你帮着朕一步一步地坐上了皇帝之位。”凤吟谈起了过去。
梁景叩拜下去，“臣惶恐。”她知道凤吟现在说去过去的事情一定是要要她做些什么。
“所以，现在，朕把珮儿教给你。”凤吟扶她起来，“就像二十年前，你帮朕夺得皇位一样，望你能把她教导成我凤华的一代明君。”
“皇上！”梁景大惊，“这万万不可啊！”
“朕知道你是想帮珮儿，照她的性子，这皇位朕就算是硬塞给她，她也不会要的。所以，正悠，帮朕劝劝她好吗？”凤吟放下了女皇的架子，拉着梁景的手，十分恳切地求助，“你也是皇家出身，知道这皇位之上系着多少险恶，又有多少人在盯着。朕当年为了皇位做了许多错事，现在也到了遭受报应的时候了。可是凤华不能没有君主，正悠，看在你我二十几年君臣的情份上，就帮朕这一次吧。”凤吟其实早就开始选择接班人，原本应该是凤瑆继位，可是知道了她和原国的人勾结想要破坏凤原关系，并且要加害凤珮的时候，她就不再信任风瑆，开始挑选新的继承人。凤珂和凤珮都是有利的候选，凤珂的智的确可贵，但是凤珮在这一次的事件之中展露的谋断和行动力已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珮儿从小就聪颖过人，如今，她更是具备了帝王应有的一切。”凤吟缓缓地说着，“狠厉，狡诈，毫不留情，还有一帮誓死效忠的凤神卫。再加上她原本宽仁的性格，会给凤华带来一个盛世的。”
“陛下，”梁景扶住她，“安华公主，她必定不愿接受陛下的好意。这皇位，已经带给她太多伤害，公主又是自由烂漫的天性，这凰极殿，恐怕锁不住她的。”
凤吟轻轻笑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时时提醒她，要稳稳地坐在凰极殿里，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她所指的这个人，就是梁景，“正悠，朕知道珮儿与你相似，都不愿意被禁锢在帝王二字里面，所以你逃了出来，珮儿也不会愿意接受朕这皇位。你是最了解她心思的人，但你可知道，帮她逃避并不是一件好事。你离开原国是你的一己之见，而珮儿，她有她必须尽的责任。她曾对朕说过，生于皇家，家国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她不愿承担起凤华这份责任，那么皇家，也不会在容得她和她的家庭存在了。”虽然还在病中，凤吟依旧是凤华的女帝凤吟，她深深明白，尽管凤珮不会那样做，但是若凤珂继位，她也决不能留凤珮一家。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今日之事就又会重演。
清醒
梁景也理解凤吟说的话，的确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凤珂毕竟还是令狐邵可的女儿，而且这个误会恐怕也解释不清，“可是陛下，您为何执意要放弃皇位？”凤吟现在正是当年，也没什么理由要她非放弃皇位不可。
“朕自知这个位子再坐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凤吟对于天下并没有那么执着，她所想的，是如何让凤华更好，“何况以朕之力，也很难再让凤华称雄于世，充其量也只是继续维持现状罢了。凤华的积累已经足够，不需要再由朕浪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这次之后，朕只想为凤华找到一位英主，即便不问鼎诸国，也要使凤华变得更加强大。”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牵挂，“这个念头朕其实早有，可是以前几个孩子都还小，加上周边也不太平，朕无法放心地把凤华交给她们，如今，也算是一个好的契机。”最重要的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凤吟看出了凤珮的资质，才最终确定了继承人，“正悠啊，你会帮朕吧？”
凤吟都这么说了，梁景总算有感凤吟真心，不再替凤珮拒绝，“是，臣，尽力而为。”
下了一整天雨之后，炽羽的天终于晴了，泥土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心情舒畅。
凤珮在宁玉宫和凤宁面对面坐着，尽管开场有些尴尬，可是谈了一会儿话之后，关系已经恢复到原来那般融洽，或许这就是父女天性使然。
“父妃，以后，不要再为了儿臣那么操劳了。”看着凤宁红肿的眼睛，凤珮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一定让这位一心为了自己的父亲十分伤心，“儿臣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
“珮儿，是父妃不对，弄巧成拙不说，还差点害了你。”凤宁依旧怀着歉意，“若是当年父妃没有到花园中去，你姐妹二人也不至于遭人记恨……”说着说着，凤宁觉得喉头又有些哽咽。
“父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凤珮也觉得鼻子有些酸，她粘到凤宁身边，轻轻抱住他，“爹，要是没有您，我和姐姐就不会有今天。”
好久没有听到凤珮这么称呼自己，凤宁拍了拍凤珮的手，“也是因为有你们，爹才能撑到今天啊！”
“主子……”这么温馨的场景让前来打扰的春秋觉得十分不忍，可是，“魏大人和萧大人进宫来了。”
“什么？”她们不是应该在涅槃宫周边清理余党吗？怎么突然进宫来了？凤珮离开凤宁，“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十分紧急的军情要向您汇报，您看……”春秋看了看凤珮，又看了看凤宁。
“去吧。”凤宁起身，给凤珮整理好衣服，“为父也要去看看你母皇。”他一进宫就奔着女儿而来，为凤吟悬着的一颗心也始终没有放下。
“那儿臣先告退了。”此刻离别，凤珮竟觉有些依依不舍，凤宁看着凤珮出了宁玉宫，才转回去，准备前往飞羽殿。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不在外面盯着这么急着跑进宫来？”凤珮一出宁玉宫，就看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萧楚楚。
“统领，刚刚收到天隐线报，炽羽周边的城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魏大人现在在点涅槃宫内可以用的人，准备带过去。”萧楚楚看凤珮出来，迎上去快速地说着，“如果不及时镇压，炽羽就会变成一座孤城。”
“看来窦氏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凤珮一惊，“春秋，备马，宫内除了必要的人员以外，其他人收归魏笑调遣，一个时辰之后到玫瑰故居集合。萧大人，你去向母皇请旨，这件事情要给百姓们一个怎么样的交代，必须由母皇定夺。B计划进入实施第三阶段，清理周边，稳定民心。”凤珮的头脑恢复了清醒，“去叫解诗和晓易，我们去先去玫瑰故居。”
萧楚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凤珮，“统领，还有一个坏消息。”
“说。”凤珮没有停下脚步。
“在帝都的大臣们大概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萧楚楚握了握拳，不是她不想瞒下去，而是这么大的事情的确是纸包不住火，况且哪个臣子不在周边有自己的耳目？
“你指什么？”凤珮一个急刹车，转过身面对着萧楚楚，表情严峻。
萧楚楚说：“炽羽周边出现骚乱的事，恐怕不久又会有人进宫求见陛下了。”
凤珮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想的那件事，“让她们来，母皇会决定见谁不见谁的。那我们更要赶快离开这里，让天隐和天杀也改换宫内的装束。”想必她们也都知道自己和姐姐，父亲都被废爵入狱的事情，所以现在根本不是她们在这里露面的时机，“春秋，你去提醒一下父妃，然后就不用跟来了。”
“可是主子……”春秋还想说什么，凤珮打断了她，“替我留在宫里，好好守着茗若和原焰，另外，让司飞暂时负责宫内的事情吧，和崇维旭一起，萧大人，你记得通知她。”
“是。”萧楚楚一抱拳，遵命而去，春秋则是不管地上的泥水，一下跪下，“主子，请您千万保重！”凤珮身上还有伤，此去又是平叛，难免会真的开战，教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放心，不是还有她们跟着我吗？你跟明书才是，在宫里要小心一点。”四女司之中春秋和明书的武功最弱，所以不能让她们跟自己涉险，“学的聪明一点，宫门已经都换成是我们的人在守着了，适当的时候，带着该带的人离开知道吗？”
这么说的话，“主子……”春秋含泪，“那您怎么办？”
“还没谁能打成你家主子我的主意，放心吧。”凤珮把她拽起来，“把马牵到祀希门，快去办差事吧。”她推着春秋离开，春秋恋恋不舍，又看了凤珮好几眼才抹着眼泪走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凤珮摇了摇头，往祀希门的方向而去。
善后
这一天也许是凤珮生命中除了出生那一天之外最重要的一天，她终于实施了筹备长达十年之久的B计划，说起来也就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对方发难，她来应对，见招拆招，拖延时间，好让司飞和崇维旭赶过来，在宫内的天隐和天杀也能取得胜利。然而之前的情报工作，准备工作，却都在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