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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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自己的手指头。
入了三秀庭院,过了“双珠捧秀”,正面是卷棚顶三明两暗的五间上房,房前一棚紫藤,府里只有两处紫藤架,一处就在这三秀庭院,一处在玉熙堂,这是三秀庭院的第二秀“春朋(棚)嫁(架)秀”。
银杏树后紫藤架前的花圃里种了些花草,都是老太妃平时在经营,花花草草都是宝贝,轻易动不得。
三秀庭院据说是前禹亲王亲自题的名,至于第三秀从来没人说,但人人都知道。
只有楚涟漪这个新来乍到的人还在寻思哪里有第三秀。
丫头见禹亲王与王妃前来,赶紧打起大红绒布的板门帘。
这三秀庭院的上房正面明间正中紫檀万字纹隔扇横眉上挂“三秀堂”匾额,绢书,以紫檀框镶表,看落款,乃是前禹亲王亲书。隔扇内五扇五美图紫檀嵌玉围屏前置了一张紫檀雕螭纹大罗汉床,正面设大红金线螭纹灵芝团纹靠背,石青金线螭纹灵芝团纹引枕,床上设紫檀雕蘷纹长方炕桌,桌上设了一盆开得正旺的菊花,瞧模样该是御袍黄。
罗汉床右侧坐了一位看起来年芳二十七、八的绝美女子,如果不是她坐的位置提醒,楚涟漪绝不敢相信眼前的丽人是唐楼的母亲,禹亲王府王太妃舒氏。
太妃今日着了一件宝蓝织金妆花菊纹大袖衫,内着同款菊纹藕色软缎抹胸长裙,梳望仙髻,插一套金镶宝嵌玉蝶赶花头面,脸如莲萼,眼似横波,柳腰藕臂,丰肌清骨,似冰捏魂魄,雪铸精神,冷若冰霜,美艳不可方物。
人若说她是唐楼的姐姐也不为奇。这等保养功夫,让楚涟漪打心底佩服和急迫地想向她取经。计算唐楼今年的年龄,就算太妃十五岁生他,也该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如果她肯再穿得粉嫩点儿,估计还能再年轻个三、四岁。
这等秀色,无怪乎这里要叫三秀庭院了。
楚涟漪一来是震惊,二来是看美人看呆了,直道唐楼上前大声道 “儿子给母亲请安”,上座那人凉悠悠冰刺刺的眼神往自己“刺”来楚涟漪才赶紧上前跪拜,“媳妇给娘亲请安。”
楚涟漪这一跪一拜,姿态娴静优雅,这才让座上的太妃舒氏脸色少霁。她对这位新进门的媳妇本十分不喜,不仅被退过亲,而且太后赐婚后推三阻四,身体又薄若柳絮不堪承开枝散叶之大要,但看今日见她模样万里挑一,除了神情稍微稚嫩了些,反应慢了些,一姿一态还算过得人眼,这才稍微咽下了一点儿怒气。
上次她进宫向自己做太后的姐姐埋怨了一番,太后申斥楚太夫人,欲行退亲,后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坚持人必言而有信,这桩婚事早就告吹了。
其实太妃舒氏这所谓的“过得人眼”一评,如果被周遭伺候她的人听去了,定要大惊失色,就是如今贵为太后的姐姐在舒氏眼里,那一姿一态都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而楚涟漪能得她“过得人眼”四字评语,实乃不易。
一旁伺候的刘嬷嬷端来茶盏,楚涟漪乖顺地接过,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至眉间,垂颈低目道:“母亲请饮茶。”
舒氏倒没有刁难,她来不屑为此种事,接过茶饮了一口,道:“起来吧。”
楚涟漪应声而起,刘妈妈又捧来一个剔红梅纹长方形盘子,上盖一张红帕,掀开后是一对造型精致华丽,一看就是宫中款式的金累丝凤钗,并一对金累丝嵌玉凤踏云掩鬓、一对金凤衔尾二指宽手镯。
这是赏给楚涟漪的见面礼。
楚涟漪又跪了一次谢赏,这才算罢。
太妃对着她身畔站的一位着桃红大袖衫的年轻女子道:“这是你四嫂。”
楚涟漪抬头看着这位“四嫂”,昨夜她们就见过面了,今日这位四嫂看起来精神却不太好,脸色白里泛青,不知可是累着了。
“四嫂。”楚涟漪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白氏赶紧轻轻伏了伏身子,“王妃万福。”
这白氏倒是十分守礼的,楚涟漪打量白氏的同时,这白氏何曾不在打量她,从她踏入这三秀堂的时候,满屋子的人谁不在睁大眼睛瞧着这位新王妃。
白氏瞧这位新王妃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织金妆花缎缠枝牡丹纹交领短襦,当胸系了一条粉色素光软缎宽遥Сと梗'绣金八宝璎珞纹,胸口系了一条白光缎绣牡丹纹玉绶结,结尾的两条带子随她一动一静飘摇回转,妩媚妍丽,这身高腰衣裙显得她高挑颀长,明艳动人,风华无双。
今日楚涟漪梳双环望仙髻,髻座上簪了一枚金凤穿牡丹花钿,髻右不过并簪了一对金累丝凤衔珠小步摇,垂下的两对珍珠于她发间为晃,直晃进了人心里去。
这打扮简单雅致,既不失年轻女子的俏丽,也不失王妃的高贵典雅,加之又是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看得满屋子的人都失了颜色。
白氏的心既不平静,她无法遏制自己去想,如果今日是她做那亲王妃,定要簪戴那金镶玉嵌宝凤戏牡丹整套头面,要穿那鸾凤团纹的织金妆花缎子,要……
白氏会过神来,都是她想太多了。只是这新王妃也未免太不将王妃的头衔当回事了,不仅拖延婚事,连今日第一日见婆母,也没将那只属于亲王妃的物件穿出来,白氏觉得她这份瞧不上亲王妃头衔的做派着实可恨,更映衬得自己可怜可悲,如此想来,白氏对这位新王妃无端添了怨恨。
其实这丝毫不难理解,你所顶顶在意的东西,被人得了,还随随便便地丝毫不珍惜,你的心可能平静?
楚涟漪见过这位四嫂,太妃又给她指了罗汉床右下首的三名女子。
其中一名楚涟漪是认识的,正是桃花社的社主芳姑娘,她比楚涟漪仅小了两人岁,听说是许了吏部员外郎家的公子,婚期将近,只是不知道为何留到了十八岁才出嫁。
年岁比芳姑娘还小个三、四岁的是秀姑娘,容貌端丽,气度娴雅,后来楚涟漪听说这位秀姑娘是太妃的远房侄女,至于有多远,中间绕过的人数恐怕不下十名。家境清贫,偶然被太妃看重,养在了身边,瞧今日这气度,不得不称赞太妃很会调教人。
另一个年岁最小,不过十岁左右,听说入府不久,又是个远房的穷亲戚。
仅这几个人自然好记,彼此寒暄了一番,太妃跟前的大丫头理琴来回,早饭已经在东稍间安顿好了。
太妃起身领了众人入东稍间,平素的规矩是太妃与唐楼一同在东次间用膳,其他姑娘在东稍间用膳,因今日是楚涟漪入府第一次晨省,所以太妃领了楚涟漪等媳妇姑娘在东稍间用饭,而禹亲王唐楼于东次间用饭。
这也是太妃舒氏想瞧瞧这位新媳妇。这还真是难住了楚涟漪,虽然这晨昏定省的规矩楚涟漪也知道,可是各府又有各府的不同,有些人家媳妇坐下同婆婆一道用饭,丫头伺候,有些人家却是媳妇在一旁伺候婆婆用饭,只是不知道这禹王府的规矩。
三秀庭院的人楚涟漪没有一个熟悉的,也没有一个卖乖献巧暗示她的,楚涟漪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嫂白氏,白氏垂手立于太妃的右侧。
楚涟漪用火热的眼神看着白氏,想着同为妯娌,在婆媳大战中总要联手才好,但白氏却“丝毫无察”,从不曾抬眼,不肯给楚涟漪任何提示。
楚涟漪只好秉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也垂手立于太妃的左侧。
楚涟漪刚站定,理琴、侍棋两名丫头便用剔红梅花盘托了银盆并松江府的白棉布上前。
理琴伺候太妃,侍棋则将银盆端到了楚涟漪的跟前,臊得楚涟漪面红耳赤。
“王府里还没有叫王妃站着伺候的规矩,如此你以后怎么处置全府的事务?”太妃的话冷冷地传到楚涟漪的跟前。
看来礼也是过犹不及的。
太妃心里闷哼,到底还是欠了点儿思虑。
楚涟漪在太妃左下首坐下,道:“母亲教训得是,是媳妇思虑不周,今后还需多多听母亲教诲。”
太妃不再出声,楚涟漪净了手,见太妃其箸,这才敢动筷子,再观其他姑娘,芳姑娘自己动了筷子她才动,而秀姑娘其后,就连年岁颇小的琪姑娘也知礼守节最后才动筷。
四夫人在一旁为太妃布菜,也照顾几位姑娘的吃食,做起来甚为熟练。
桌上众人的跟前都是一碗常熟鸭血糯米粥,粥色殷红,乃是贡米,养血滋阴,果真是王侯之家才有此等享受。
可惜楚涟漪素来对血色都避而远之,但见众人都埋头不语,自然也不敢造次,就怕盖上一个不珍惜粮食的罪名。
楚涟漪越吃越怨恨唐楼,为何明知早饭要在三秀庭院用,偏偏还要在玉熙堂摆早饭,这不是撑死人吗?
楚涟漪虽然也明白唐楼的好心,大概是怕她如果在三秀庭院有所耽误吃不下饭,又或者本就是逼她进食,但是逼人吃饭和吹别人吃饭快点这种举动都是及其不可可恶的。
楚涟漪坐下可能不到三分钟,就听到东次间有动作了,这次唐楼这厮可吃得真快,可惜东稍间这般的规矩是,“女子吃饭用数”,那真是要数着米粒吃的,楚涟漪感叹在这里时间可真不值钱。
用饭的时候,周围清风雅静,连杯碟之声都不可闻,每个人都是用餐礼仪俱佳的“极端淑女”,但是越是无声就越是讶异,楚涟漪心里腹诽,怪不得从太妃开始到下面的姑娘,没有一个胖的,都是柳条似的腰肢。
四夫人白氏看起来是极度想讨好太妃的,但凡太妃的眼睛往哪道菜上瞧上一样,她总能及时地为太夫人夹至她跟前的绿地金菊小瓷碟里。
可是白氏夹的菜里,太妃最多吃过两筷子。楚涟漪仔细观察了一下,其实白氏的观察并没错,她夹的那些菜,楚涟漪看见太妃后来又看过几次,但一直没动手吃。
要说这三秀庭院的厨子不懂事,尽上太妃不爱吃的菜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厨子的问题,楚涟漪觉得以她这位婆婆的挑剔估计是容不下那厨子的。
说这婆婆挑剔,真是处处可见端倪。别说媳妇同这些侄女,就是跟前伺候的丫鬟和嬷嬷也是规行矩步的,丝毫没有差错,就是机器人只怕也没这般精确。再看屋子里的陈设,但凡有帘布的,那帘布上一个小线头就看不到,丝毫没有皱褶,都是熨得平平整整的,楚涟漪心里低呼,怪不得人都说这位太夫人孤僻。
食不言寝不语楚涟漪是懂的,可她觉得一家人日间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吃饭的时候正是联络感情的时候,气氛热络才好,可三秀堂的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压抑。
观这三位姑娘也多是含敛内秀之人,连小小年纪的琪姑娘脸上也没有小姑娘的笑颜和天真烂漫。
于此太妃喜 欢'炫。书。网'何种人楚涟漪大概也猜出了几分。越是了解,楚涟漪就越觉得困难重重,前途黑暗。
好容易熬过这顿饭,楚涟漪回屋跟换礼服,随太妃和唐楼入宫朝见皇帝与皇后,太后称病不见,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
第二日上午在崇仙堂祭祖,下午认亲,直到这日晚上在三秀庭院用了晚饭回到玉熙堂,楚涟漪才算稍微空闲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要肉,有位童鞋说得极好。
小楼子还在打酱油呢。
红烧肉就是费酱油,小楼子不把酱油打够,珰珰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根据我的设想,我怀疑我最后是不是要写成肉文。
啊,其实这个文跟我最开始设想的差距太大了。
当初我想着种田文比较好肉来着,这才来种田的,结果,结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29、口脂香 。。。
八月里新采的桂花制的木樨油今日总算可以启封了,楚涟漪爱尝新鲜,又觉得这两日累得人疲发脆的,所以即使入了夜也让暗香、暮雨伺候着洗了头,沐了身。
楚涟漪将木樨油当润发油用,在头上按摩揉捏后再用皂角水洗掉,因为没加任何防腐剂,所以楚涟漪的润发油制量都是极少的,鲜制鲜用,每个季节的花香都不同。
楚涟漪沐浴后穿了一袭银红色霞影纱大袖衫,月白色湖罗抹胸长裙,臂间搭了桃红湖罗织金绣月季帔帛,宽松雅丽,十分随意,这是她日常起居喜爱穿的衣饰。
在这里做女人十分艰难,于妇容一事上不能稍有懈怠,即使刚洗完发,楚涟漪也不得不将头发梳得齐齐整整地披在身后,额间坠以银嵌紫宝石双蝶赶花链子。
回雪、流风从库房里抬了软木髹黑漆“醉翁椅”放在西次间,楚涟漪坐于上闭目养神。醉翁椅其实就是交椅式躺椅,优点在于便于收纳,每次仅在楚涟漪洗头后才搬出来用。楚涟漪将头搁在白瓷搭脑上,头发在椅背后垂直坠下,回雪在地上置了莲花座建窑小熏炉,扔了木樨香饼进去,再用团扇轻轻的在楚涟漪发上扇着,以微热缓缓烘干楚涟漪的头发。
如此楚涟漪则不用担心披了湿头发而着凉。
因着唐楼去了外书房,楚涟漪便毫无顾忌地将腿蜷在了醉翁椅上,以手支颐,想着府里的大boss。
“安彤,你给我说说府里的大致情况吧,这几日忙得晕晕乎乎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我一个都不熟悉。”楚涟漪闭着眼,轻声吩咐安彤。这丫头虽然话多,但是言语便给,三两句就能说到重点,怪不得能被挑出来供亲王妃使唤。
其实楚涟漪这话虽然明确,却也没头没脑的,让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安彤却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早就跟着老子娘把伺候主子的一应事情都学习了个八八九九,别人为难的事情,到了她手里就丝毫不为难。
“那奴婢从三秀庭院讲起吧。”安彤很自信,她对这府里知根知底,只怕有些主子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其实安彤心下明白,如今府里能让新主子放在眼里,想在心里的最重要的那个人肯定是太妃。
楚涟漪在进府前也打听过禹王府的事情,但是王府秘闻是鲜少为外人知的,这禹王府管束下人更是严厉,像暗香、杏丫这样伶俐的人也不过只打听了个皮毛。
“太妃的规矩极为严厉,咱们阖府上下的下人最怕的就是去三秀庭院,稍微不注意就要犯了忌讳。不过太妃屋子里,刘妈妈是最得意的人,她是太妃的陪嫁丫头,紫彤姐姐就是刘妈妈的女儿。”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