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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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看出什么?再说下去就是精神分析学的理论了,她要不要阐述一下封建体制下,刺绣是妇女在闺房内集体无意识的美学诠释?
绞尽脑汁,青衣也学样地在绣品上摸着,喃喃低语:“还能看出……这绣品,可以唤起大家对耐心这一美德的亲近……”看着那细密的针脚,青衣真的非常佩服古代女子,这样一幅绣品至少要绣上一万多针,不怪手工的东西在现代贵的要命,那可是时间磨出来的,生产时间长,价值自然不低。
“阿竹,你看,这如此壮观的图景,皆是一针一线连起来的,缺一针少一线都会毁了正副图案,这当红包含着执针人多少心血啊。正如我们这宁国府,如果不是祖祖辈辈的苦心经营,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鼎盛,又怎么会让皇上青眼相加呢,你也就没有嫁入尚书府的机会了。所以,身为宁国府子孙,都有重任在身啊!”太君拍了拍青衣肩膀,慈祥的脸上多了抹深沉。
“是啊是啊,再宏大的家业,也要子子孙孙不断添砖加瓦,宁国府子孙都该有献身精神啊。”青衣频频点头,她十分欣赏这种小车不倒只管推的坚毅执着。
“阿竹说的对,看来你已经领悟的很透彻,我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前几天下人多嘴,说你嫁到尚书府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听的我这心里这个担心,这才忙着要温仪将你叫回来。成家不容易,尤其还要打理那么大份家业,做个称职的主母不容易啊。看见你平平安安的,我这心里也踏实了!”拉着青衣的手,太君笑的欢畅。
“你娘去世的早,平日没人指点你,好在我整日清闲的很,阿竹往后若是闲了,就多回来走动走动,咱祖孙两个也多说说话。”
青衣汗涔涔地陪着笑脸听太君训示,太君说什么她都恭谨地给与肯定回答,外加乖巧地称赞两句,这让老太太心里异常舒坦,没到午饭时间就将她释放回尚书府了。
下了车,看着那醒目的朱红色大门,青衣怅然若失。她真的真的是非常眷恋这块土地。
回府后,青衣写了封信,她在尚书府过着假凤虚凰的日子,起码让她老娘和门内众姐妹安心。以苏樱的手段竟然查不到百蝶门的落脚之地,事情很严重是不是?其实这不怪苏尚书的能力不够,而是百蝶们真的真的是太小太小的一个门派,门内运营形式都整的跟索马里里海盗似得,拿起武器咱刀口上舔血,放下武器咱就是种地百姓,化整为零,大海里如何捞针?
青衣刚迈出一条腿儿,耀武扬威已经堵在门口。
“婶娘,给我们说故事吧。”
“说吧说吧,反正二叔不在,咱们还可以抓只鸽子来边烤边吃。”耀武、扬威见了青衣每次就两个动作,抱大腿,拽裙子。
青衣将信收在袖子里,白了俩孩子一眼,你们以为那信鸽就那么容易吃?宁国府十天才放一只过来啊,而且自从信鸽无故失踪后,温仪就基本舍弃了这条消息通道,往后想吃都没的吃了。
“婶娘,再给我们讲讲小红帽的故事吧。”扬威异常崇拜青衣,听婶娘讲故事时看着她的神态举止,扬威想到一个可以形容青衣伟大的词——貌合神离,如此柔弱的眼睛里竟然能慢慢容得下大灰狼的奸狠,了不起!
“都讲了五遍了,有什么意思。”青衣摆摆手。高干子弟也有悲哀,童年生活毫无色彩可言。所以他们成年后才如此花天酒地,为的不过是弥补童年阴影。
“那再讲灰太狼的故事吧。”耀武眼睛放光。
“唉!怕了你们了。今天咱们讲点特别的,来个香艳一点的,限制级别的。讲个迷失的狼爱上天真的羊的故事。”反正如果她不讲,要轻松出门也不容易。
“狼会爱上羊?”扬威不信,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看出来是苏樱的侄子了,连那纯真的模样都是一个笼屉里蒸出来的。
青衣觉得小孩子不该受世俗礼教的羁绊,怎能搞种族歧视呢?要充分开发想象力嘛,别说狼爱上羊这种虐恋情深的故事,就是鸳鸳相报的耽美她都有一箩筐存货。
“终生平等,谁都有恋爱的权利,为什么狼就不能爱上羊?曾经有位大神说要爱你的邻居,要不分人种、肤色、性别的爱,要大爱。今天不仅要给你们讲这段旷世恋情,还要教你们唱首歌!”
不过三日,尚书府阖府上下都能哼上两句: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看,好音乐不仅比分国界,更可以穿越时空,形成两个不同空间的联动,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没出十日,这首穿破世俗城墙的狼爱上羊从尚书府不胫而走。京畿上上下下老老幼幼庙堂乡野都能合歌一曲。□部分更是风靡周边新马泰等国。
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
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这几句简简单单朗朗上口的歌词,让青衣声名远播蜚声大邑国文坛。国子监祭酒兼职太子少保的八十岁高龄柳承志,为了这几句看似谶纬的平凡句子激动不已,给与了高度重视与评价。国子监所有官员达成一致,认为尚书夫人这几句简单直白的词曲可以推翻霸占大邑文坛近百年的,以暴露人性丑恶面为主的自然主义,从中可以开发出官能美、无暇美,以及无法抗拒的悲剧美。可以达到最纯粹、锋利、残酷、浪漫的终极文学意义。
因青衣耽于此种不被世人看好的悲剧美,这事的由头又是因狼而引起,故而,国子监授予了青衣耽美狼一美号,题字挂匾,比那小李寻欢探花还要风光。现在京畿众人被问起尚书府都要想上一想,但若是提起耽美狼夫人府邸,人人都能详细地跟你说出在城东枣子巷右拐十八步后再转左,门口俩大石狮子的就是。
对这一夜成名,青衣有些茫然,很冷静,很理智,很低调。对国子监授予的封号,她坚决不接受。对外她发表了关于自己终生只愿做个成功男人背后默默支持苏樱的女人的宣言,谢绝受各位粉丝的拥戴和爱慕。对内则是加强府内治安巡视,严厉打击一切妄图爬墙一窥耽美狼夫人全貌者。
青衣的一炮走红,完全超出了苏樱和温仪的想象,影响那是相~~~~~当的深远,可谓是红旗招展,彩旗飘扬。他们虽然暗中努力平息这耽美朝,也也无可奈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众的口是堵不住的,人红也是阻挡不了的。
第八章
除了名声大噪外,青衣并没从此次的狼潮涌动中得到多少实质好处,越是在风口浪尖,她越是懂得韬光养晦。低调啊低调,每日起床前,青衣总要默念一翻来安抚自己这可受惊不小的心。每日她还是安于吃自己的小笼包,研究鲁班大师的《缺一门》,心态平和,超尘脱俗。众人皆醉我独醒,所有人疯狂头脑不冷静的时候,青衣抓紧时间修炼个人技能,笑话,她娘栽培她十多年可不是让她跟着潮流摇摆的,皇宫的大门她还没想通如何攻克,宫中宝物也是只能惦记不能偷,这对于一个贼来说,可真是抓新挠肝的技痒。路漫漫其修远,如果不能上下求索,她永远都进不了皇宫的大门,也就实现不了她娘的宏伟抱负。
“娘子,你的名头现在可比我大多了!”放下筷子,苏樱炯炯地看着气定神闲的青衣。
近来让苏樱头痛的事情真不少,他算是见识到了民众的力量,偶像的影响真不是一般的大。自国子监给尚书府正式挂牌以来,府内已经至少安插了二十多名暗卫并有数十军士轮番巡视,可还是挡不住那些疯狂的狼迷们。目前为止,爬墙已经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偷窥行为,打洞的,荡秋千的,冒充府内丫头的,更有甚者,还有乘着大号孔明灯空中飞人的。阖府上下整个一副战备状态,唯独青衣如闲云野鹤般,该吃吃,该睡睡,似乎根本不为浮名所累,只管着创造辉煌,让尚书府上下来享受‘辉煌’。青衣已经不准苏樱叫她娘子了,要叫她青衣。因为青衣说了,人红了总要改个名字,叫艺名,这样才够派。
青衣本来正在咬包子,一听苏樱这话,手一抖,筷子上的包子立时滑了下去。都说功高震主要遭受走狗烹,难道名声大了些也要良弓藏?
“我、我不是有心的。是耀武、扬威非要我给他们讲故事……我往后检点一点就是了!”青衣相信把所有罪名推到那哥俩头上自己负担会小一些,毕竟虎毒不食子,苏樱怎么都不会对那俩虎崽下毒手的。
“我知道。我正在试图平息这浪潮,实在不行,多烧些乌七八糟的书,坑杀些造谣生事的儒生就是!米米也不用放在心上!”苏樱丢了颗樱桃在口里,闭起眼睛享受地晃着头,雪白的牙齿上沾染着红色的汁液,如吃人般。
青衣一凛。
“苏樱,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青衣难得庄重严肃一回,竟然乐意在吃饭之时放下手里包子,这不能不引起苏樱的重视啊。
睁开眼睛,苏樱墨黑的眼里如碎了无数的玛瑙般,星星点点的亮,让人着意去挑拣当中值钱的,而忽视了他的面部表情。
“当然,娘子要问,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青衣瞧着他眼中的亮光时,却没注意他嘴角的笑。
“你平日都和什么人来往?”青衣试探问道。她与温仪的一月之期就要到了,身为宁国府冒牌儿女,意思意思还是应该的,若不是他们嫁出岚竹,她哪有机会每天都吃这么好吃的小笼包呢。
苏樱听闻她这一问,脸上瞬间变化数种表情。先是震惊——温仪真的放心将刺探工作交给她?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继而忧虑——若是不帮她,怕是宁国府又要想其他对策来对付他,麻烦的很;转念后又惊喜——他竟然找到个如此单纯的娘子,这年头,他身边精明的人太多了,如此傻如此天真的明显不好找了;最后宽心——天上掉元宝他都不会看一眼,但他绝对会好好看顾他的娘子,凡是沾上苏樱两个字的,他都会万分上心,苏樱的娘子,他心里念叨,无限美好。
青衣见他不说话,又是蹙眉又是咂嘴的,以为自己的问题让他为难。谁说不是呢,这明明是温仪交代她的任务,她却推到他身上,唉!
隔着偌大个桌子,苏樱突然俯身过来拉住青衣的手,他笑了。这一笑,瞧在青衣眼里,正如鸿蒙初辟时第一缕曙光堪破万物混沌,还大地清澈明亮般,青衣心上也是一暖。
“和我来往的人比较多,也比较杂,三教九流政商各界都有,偶尔还有外使。说了怕你记不住,或者记漏了,这样吧,我待会写给你,娘子你看这样行吗?”
上天注定要把两个蚂蚱绑在一起,你埋怨是没用的,如果你对你的同伴不好,她不但会拖你后退,搞不好啥时候会反戈一击让你阴沟翻船,所以,要爱你的邻居,她跑不动,你要背着她跑,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双赢,人生,不就是在万千剑戟中找个乐子嘛。
“好像……没什么不行的。”青衣木讷地眨眨眼,捡了个包子塞在嘴里细细地嚼,双眼炯炯地瞧着苏樱,心里乐开了花,她觉得嫁他自己这次赚大了。
趁着苏樱不在府里,青衣换上小厮的衣衫,将信掖在袖子里,挎着菜篮子由角门出了尚书府,嗖嗖地向着她与温仪相约的地方行进。一路穿小路,走僻静处,来到龙门茶馆外,青衣左右看看,见没人跟踪才噔噔噔上了二楼。
趁小二不备,青衣拿起门口桌上的大茶壶,找了靠窗口第二张桌子坐好。拿眼扫了周围一圈,状似不经意地喃喃自语:“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后又贼头贼脑地望望周围,唯恐别人发觉。
没想到,背对着她的白衣公子低声答她:“背靠大树好乘凉。”
青衣心头一震,头往后微仰,问:“刁德一?……”
对方答:“阿庆嫂!……”
终于顺利接头,青衣心上的大石撤去,猛地一转头。
“温、温大表哥?怎么是你?”
“是我很意外?”
若是知道是你我还啰唆对什么暗号啊。他不是说派个人来与她接头的吗?怎么还纡尊降贵地自己跑来了?太惹眼,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阿竹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温仪上下打量着青衣,挑唇一笑。她在茶馆下面贼头贼脑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
接过青衣手中铜壶温仪亲自斟了一杯茶给她。
“嘿嘿!任务需要嘛,怕暴露啊。”怎么能不紧张呢?现在京畿狼崽队神出鬼没,被抓到的下场定是不容乐观。历史上早出了个看杀卫玠,青衣可不像做下一个牺牲在爱戴下的倒霉蛋,公众人物真的不是那么好做滴。
温仪展开扇子,摇了摇头。岂不知她这个样子更容易引人注意,京畿四大公子之一的温仪竟然与不明身份的小厮对饮,这要是被有心人瞧到,明日京畿更是会掀风浪,她能独善其身?
“表哥吩咐我了解的东西我已经都办好了。呐,都在纸上写着呢。”青衣心知苏樱的字迹她大表哥一定是识得的,为了保险起见,她重新临了一张。
接过那张纸,温仪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是九曲十八弯,丰富多彩。
“阿竹,这字是你写的?”温仪蹙眉,疑惑问道。
岚竹虽比不得温笑的才女名气,却也写得一手好书法。再瞧青衣递过来的这章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不成体统,还不若学馆小童。
“是啊,是我写的,而且为了避人耳目,我还是用左手写的。这样即使哪天东窗事发了,他们也查不到你我头上,放心放心!”剥着手里的蚕豆,青衣咯吱咯吱嚼的开心,沾着盐渍的手,在温仪肩膀上拍了拍。她又岂会不知道字迹能暴露自己?所以她才用左手写。
“这个名字很奇怪,不是我朝中人,这几个是什么字?”探身过去,指点着递给青衣看。
温仪一向自恃甚高,文韬武略礼乐书画他都是个中高手,只是在拿过青衣的字条后,温仪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他大略看了看,这条子上起码有半数以上的字不识得——嗯,是看不懂。但他又岂会在困难面前低头?凝神冥想,朝中人他能猜出个大概,豪商巨贾心中也有些印象,可这外族,真是不好猜,也不敢乱猜。
“哦?我看看,哪几个字?”
温仪伸手递,青衣伸手接,这一来一往,两只手在空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