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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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被她拉着,也不敢推开,怕这位娇小姐一个不留神没站稳,那可就罪过了。只得匆匆向徐二奶奶行礼告退,丫鬟们簇着她们到了一个叫“清香阁”的地方。
门口一个小丫鬟见了她们,立即就掀起了帘子,清脆叫道:“二小姐回来了!”
一些细碎的笑声之后,五个环肥燕瘦、神态不一的小姑娘也站到了门口,徐诗瑗兴冲冲把荷花介绍给了她们。
这些也都是县里数得上号的人家家里的小姐,年级都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平日也和徐家有来往的,几个人的母亲更是经常走动。今天她们其实是徐诗瑗鼓动徐二奶奶请了戏班子邀那几家的夫人来看戏,然后顺便把小姑娘们拉出来聚一聚。荷花家没有主母,冯姨娘又是上不得台面的,故此才邀了荷花一个。
小姑娘们整天无所事事,就免不了没事惹事。果然荷花的名字一说出来,就有一位小姐拿扇子掩着嘴巴吃吃笑起来道:“这会子园里的荷花已经都开败了。”
荷花偏过头,这里的窗户都是打开的,抬眼就能看到池塘里的荷叶,荷花一般六月开得最盛,这时候已经开始凋谢了,不那么好看,长出了一些嫩绿的莲蓬。远处小桥上的亭子被一个回廊巧妙的拦住了,是以季同他们那边的动静根本就看不真切。
徐诗瑗见荷花沉默不语,忙撅起嘴道:“吴姐姐,莲,清远溢香,花谢后有莲蓬、莲藕,来年又能开花。现在凋谢了,还能化作春泥更护花呢?”
荷花听得徐诗瑗东拼西凑地引经据典,这才想起这个“清香阁”应该就是取自周敦颐的爱莲说》了,徐二小姐大抵是个喜欢吟诗、又爱荷……莲花的人吧。
唉,爹娘给她取的这名字实在是……
像人家徐二小姐就不一样了,诗瑗诗瑗,诗,可以代表有文采学识,瑗,可以代表品性贤良,这才叫大家闺秀的名字嘛!就连那个尖酸的吴小姐,也取了吴馨玲这么一个婉约大方的名字。
第一回合,输!
第二回合,大家就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各自炫耀一番。荷花穿得虽然素雅,但她们家里有做绸缎生意的,自然能看出来用的都是中高档料子,再加上她皮肤好,整个搭配效果摆在那里,倒也没输阵势。
第三回合,自然是读书识字了。这几个里头,文采最好的是“出口成章”的才女徐二小姐。徐诗瑗会背诗,也能写一点,虽然比不上名家,但在她们几个面前还是拿得出手的。荷花自然没有这等功力,老老实实道:“奴家只是识得几个字,哪里敢和姐姐比?平日里最多也是猜猜灯谜、胡乱对个对子罢了。”
猜灯谜是小姑娘们都喜欢的,于是徐诗瑗众望所归出题,众人猜谜底。嘻嘻哈哈一阵,荷花倒是和每个人都搭上了几句话。
休息的时候,端上了她带过来的点心和水果。当加大号蛋糕拿出来时,徐诗瑗立即就奔着蛋糕去了。一打开食盒,郁郁香气就扑鼻而来,奶油做的小胖人,清翠葡萄点缀的莲花座,看着就挪不开眼。
徐诗瑗更是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几乎要趴到蛋糕上面去了:“说起来,还是荷花妹妹家的如意点心铺最先做出了蛋糕呢。我们家也派了厨娘去学,但这种样子的,值二十两银子,她们可做不出来!”
有好吃的东西,大家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转移了。徐诗瑗舍不得切开憨厚可掬的小胖人,只能整个给她。看着她一幅不忍吃掉、其他人也极力忍着羡慕的样子,荷花少不得给她们指点了如何用奶油把这些装饰做出来。可别院里没有奶油,徐诗瑗居然叫小丫头去池塘边挖了塘泥回来,兴致勃勃就要荷花现做。
荷花被她的“豪放”与“随机应变”的能力吓得一愣一愣,其他五位小姐似乎习惯了这个名不副实的大家闺秀,但也有些不满徐诗瑗冷落了他们,没有一个肯加入的,有两个还说要和夫人们一起去看戏,直接走了,其中就包括吴小姐。
剩下三个虽然不肯玩泥巴,但对零食却是来者不拒的。于是乎,她们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吃,一派玩。
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荷花想到季均他们还不知道会喝成什么模样,心里有些放不下。说着说着就把话题绕到了她们穿的衣服、戴的手帕、用的娟纱、徐家的绸缎铺上,最后终于绕到了他们家的桑树。
“徐姐姐,我听说蚕子都是吃了桑叶才吐丝结茧的,你们家这么多桑树栽在池塘边,难道不怕蚕子或蚕茧被风吹到水里吗?”
徐诗瑗咯咯笑起来:“荷花妹妹,还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风可以把蚕子吹到水里的。再说了,蚕子是要养在屋子里的。”
“荷花妹妹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吗?”另一个小姐也捂着嘴笑起来。
荷花装作一脸茫然无知的样:“我真的不知道。也从来都不敢去桑树下玩,生怕蚕子掉身上呢。”
徐诗瑗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许久才道:“我听下人们说,桑树种在水边,再建些小房子养蚕,一来方便清扫蚕沙,直接推到池塘就是,然后池塘在这里也好给桑树浇水。”
徐诗瑗看来还是知道一些的,荷花笑着道:“我就不懂这些,我姨娘倒是会一点,改天叫她在家里挖个池塘种些桑树,我也好学着织布。”
“妹妹要是喜欢,我叫人去说一声,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桑树。”徐诗瑗竟然一下子就不玩泥巴了,忙忙地叫人进来道:“荷花妹妹要去看桑树,她第一次来,我自然是要带她一起去的。你们去通报一声。
那三个吃饱了也说要出去走走,徐诗瑗安排一番,五个人并十多个丫头就说笑着就往桑树林那边走去。
荷花不动声色地跟着徐诗瑗走,转了一个圈她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兴奋了——到桑树林那边可以看到大池塘中的亭子!
因为徐诗瑗提前打过招呼,桑树林那边也清了道,过去的时候就有几个小厮长工打扮的人立在一旁等候。荷花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扭身,发现徐家一个长工竟然直勾勾盯着她看!
礼尚往来
这个人,荷花还是认识的。就是那胆大包天,从小就偷她家养的鸡、揪她小辫子,然后被她和称砣联手打了一顿的成子。听说他在县里富户家做长工,却没想到就是徐诗瑗家。
不过,他这样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也想过某些狗血桥段,可自己现在毕竟才十二岁,模样身材都没怎么长开,就算今天打扮了一下,也依然是个丫头片子,还不具备吸引色狼的资质吧?
荷花还没有腹诽完,就看到旁边一个管事的伸手把成子的头按下去,然后恶声恶气道:“看什么?还不赶紧给二小姐请安!”
几个人忙忙地低头行礼,那管事的又点头哈腰给徐诗瑗等和丫头们引路。
“荷花妹妹,你可要小心蚕子掉你身上了!”徐诗瑗嘻嘻笑着取笑道,眼睛却往亭子里看过去了。其他几个也含羞带怯、欲盖弥彰地往池塘中央瞄。
荷花自己故意露拙,倒也不怕她们取笑。可她自恃眼力不错,隔了几百米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能看得到几个人影而已,根本就瞧不清楚面貌,对这几个千金小姐的兴奋与羞怯完全不能认同。就把心神都放在桑树栽培的间距、蚕房的摆设上了。
桑基鱼塘她以前只在书本上见过,知道些大概的原理,现实中并没有亲眼见过。季家村那个小池塘还不到半亩地大小,做不了参考。见了徐家这个大型的池塘和桑树林,自然要看得仔细些。
转了小半圈,小姐们就走不动了,刚好有人过来说大少爷打发人来问话,二奶奶又叫开席了,只得先回去。
因夫人太太们和这些小姑娘们是在一起吃的,虽然不同席,却在一个院子里。荷花少不得又要一一拜会过这些夫人们。听得徐二奶奶说她从小就没了娘,现在家里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姨奶奶,夫人们少不得又要一阵唏嘘,慈祥和蔼地拉着她问了又问,未了还要塞几个荷包香囊或者解下一些簪子手镯之类的给她。
荷花不由暗暗叫苦,好在徐二奶奶的造型在这里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夫人们也没有太多首饰显露在外,送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她推一推,实在推不掉也就收了。
吃过饭稍事休息,荷花看出来自己是莽撞进了徐诗瑗的圈子,和这些小姑娘们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也不好让徐诗瑗为了她而冷落了其他人,就第一个请辞。
徐诗瑗待要留她,小巧已经过来说季均他们那边喝醉的几个已经被家人扶回去了,诗会也散了,季均来问荷花什么时候走呢。这下徐诗瑗也不好再留,只得约定下次有机会再聚,然后差人装点了回礼,送荷花上轿。
荷花到家打开礼物一看,却是有两份,一份是徐二奶奶给她的,两匹颜色艳丽、花样新鲜、质量上乘的绸缎,还有两个金丝荷包,里面放了些小元宝、小金裸子。还有一份是以徐诗瑗的名义给的,是她亲手做的一些绣帕、两盒胭脂香粉和一对红珊瑚耳环。这些东西明显都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和其他夫人们随手送的东西自是不能相比。
第一次见面就收了这么多礼物,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回。她一个小姑娘要和她们进行人情来往、又要恪守礼教最好自锁深闺,还真是为难。
这一边,小书却拉着小碗和小巧不停地问在徐家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徐家不愧是富商,单这些绸缎就要几十两银子呢。”小巧摸着丝滑的缎子,啧啧称赞。
“徐二奶奶那么多首饰,够我们几十个人好吃好喝一辈子了,她每天要花多少时间来戴啊?那个徐二小姐也是个怪人。”一向话语不多的小碗也被花枝乱颤的徐二奶奶、玩泥巴的徐诗瑗给惊倒了。
“人家二小姐那是天真烂漫、赤子心肠。”荷花搜肠刮肚找出两个词语来,心里也在疑惑,徐二爷、二奶奶那样极品的一对夫妻,怎么会养出来这样鬼灵精怪的一双儿女来?
徐二奶奶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家多有钱,金银翡翠全都显露在外,别院里的装饰也无一不炫耀着他们的富贵,当然,也昭显了暴发户的浅显和粗鄙。那么好的一个别院,原本应该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精致秀雅、充满诗情画意,偏他们东建一个亭子西树一个假山,建一排蚕房,把整体布局都破坏了,还在沾沾自喜于既可游园还能赚银子。
倒是今天见过的一位刘小姐,据说祖上的祖上就是富商,一代一代积淀下来的。虽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无论是她自己的言行举止还是丫鬟们的衣着打扮,哪怕是最微小的一个角落也蕴含着低调的精致。
“徐二小姐听说是个才女,做起事情来自然和旁人不一样,可惜我见不着她。”小书哀怨地看了荷花一眼。
荷花拿了两个珠花给她,笑道:“好了,你不就是就在埋怨我不肯带你去徐府吗?要我说,还不如在自家家里随心。你让小巧给你说说,她下次还去不去?”
小巧吐吐舌头:“不去了。在那里不能随便说话,也不能随便走动,就怕别人笑话我们没规矩。不过我们和其他小姐的丫鬟们私下里说话,她们都羡慕我们呢。”
小书也是孩子心性,见荷花给了她好看的珠花,小巧小碗也都说在那里不好玩,忙笑着给荷花端了茶讨好道:“小书怎么敢埋怨姐姐?只是想多见识一下,免得以后给姐姐丢脸。”
“得!就你嘴皮子厉害!真有心的话,给我拿碗莲子羹来。”荷花作势推了她一把,门外就响起了小翠的声音:“姨奶奶给姐姐送莲子羹来了!”
小书跳起来掀开帘子去迎人,荷花见小巧手忙脚乱要收东西,干脆叫她把东西都摆开。
冯姨娘进门后扫了一眼那些礼品,就轻言细语问荷花在徐府可还好,回来的时候热不热,现在身子乏不乏之类的。
荷花见她这幅神态,竟像不心急桑基鱼塘的样子,倒是有些惊讶。旋即想到可能是小翠回去后说了些什么,就指指徐府的回礼道:“姨娘,徐二奶奶和二小姐待我都是极和气的,这不,还打发了这么多礼物。尤其是徐二奶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冯姨娘又瞅瞅那两批布料,她是行家,自然知道价值不菲,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这才叹道:“这两匹缎子就是做出来,也要花费好几十两银子的,在他们店铺里还不知道要卖多少钱呢。
都说礼尚往来,就是亲戚里头给孩子们红包,也都是要照着前面别人给的加些花样彩头再回过去。徐府的自然也……姨娘这里有一对藤花玉佩,还是我及笄时舅母送的,也值几个钱。装好了你再挑些价钱差不多的礼品一道回了他们就是。”
荷花见冯姨娘掏出来的藤花玉佩,质地温润、碧绿通透,知道她连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不由有些迟疑。
不出意外的话,冯姨娘以后总归要扶正、掌家,自然要出面管这些人情来往的事情,尤其她正打算要大展身手养蚕纺丝,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和县里的商户太太们攀上交情才好,这个玉佩越贵重就越能表示她的诚心。
可她以前被当做一个克夫克子的寡妇,现在也只是一个姨娘身份,徐二奶奶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于和她交往的,不然今天至少也会象征性地拿些东西让荷花顺道带回来给她。万一冯姨娘这压箱底的宝贝被人家当做是“晦气妇人”的晦气物,根本就看不上眼,冯姨娘岂不是得不偿失?
“姨娘,这太贵重了。我们还是去找些其他的吧。”思来想去,荷花还是婉言拒绝了。
冯姨娘有点黯然地道:“我手头也就这个东西还值点银子,其他东西拿出来只怕要丢你的脸。我就只当是个心意罢了,徐府其实是不缺什么的。”
荷花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找了一个锦盒出来,把玉佩装好了,对小巧道:“小巧,我们再准备些东西,明天你去徐府一趟,一定要记得说姨奶奶把自己祖传的玉佩添了上来。”
小巧郑重其事应了,冯姨娘这才笑了一笑,又有些怅然。
刚好季均歇了一会儿,过了酒劲,也来找荷花说今天他让徐大少爷专门把蚕房里的人叫过去问话了。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具体要怎么做,差不多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也就散了。
荷花让小巧把那两批绸缎给冯姨娘送过去,小巧转一圈回来后,沉着脸道:“姐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