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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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木门应声打开,屋外阳光撒进她身旁的角落。
虽说这是水若园的私牢,却不具律法举列的刑罚,相反,待遇是极好的。一日三餐,仍旧与平常无异,只是行动仅限于一个小小的庭院。
【本章出问题了,明天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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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父子相争
玄虚帝国地域辽阔,囊括了所有气候,但是炎热的地带却是没有的。
这几个早晨不像是七月该有的天气,过早的燥热。
公孙府松鹤堂。
案上搁着一盏凉透的铁观音,有一滴茶水落在茶案上。
香炉生烟,袅袅然。
一个中年男子虚握空拳在案沿轻轻敲了三下,他旁边立刻有侍仆换上新茶。这是第五盏温热的茶,他没动一口,大袖一抚,茶水全数浇灌了室外的梧桐树。说来奇 怪{炫;书;网,屋外一排高大的梧桐本可以挡挡天上的太阳的,不知在这里却不起任何作用,除了一片树荫,什么也带不来。
中年男子心底隐隐的堵了口闷气,胸口起伏不定。
“老爷,大少爷求见。”不多时,进来个管家模样的仆人,老态龙钟,鬓角已经花白一片。
“他来作甚?”中年男子极不耐烦的靠向椅背。
“老奴去请少爷进来。”原来是公孙府的管家。
一脚踏在松鹤堂高高的门槛上,两脚还未完全迈进室内,来人的脸色早早的阴沉了下来。
前来拜见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公孙焕,那日与古影一别,已有七八天的光景,不知道他去哪里打发了无聊。
公孙焕强自压着心里的不满,缓缓作揖,站到一边。
“跟我来。”座上的中年男子起身向内室走,屏退左右连那管家也被支出门外。
‘咿呀’关门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松鹤堂。
“这里,父皇可是真正的公孙晋杰?孩儿有事请教!”公孙焕咬紧牙关,预备让父亲痛骂一通。
“既然是在公孙府,我自然就是公孙晋杰;只要是在皇宫,你我照样是万人之上……”
“好!那孩儿便可以放心的。”公孙焕喉头一动。
“我是皇帝还是尚书大人,与焕儿相干?”
“父亲若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无可厚非;假若父亲只是小小的尚书,那么……有些事,父亲无权干涉,更不能有僭越之举。”公孙焕言辞谨慎,让人无懈可击。
公孙玄虚眉头一扬,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言辞辩驳。
“太子,近日‘水若园’可有新闻么?”
“是你派跛脚游医……将水落,将他治好的,可是他真的失忆了!”公孙焕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哼。”坐着的人没有争辩。
“瞒得了他们,却瞒不过我。”
公孙玄虚怪眼一翻,心安理得地朝公孙焕左边的屏风后扫了一眼。哪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屏风后走出的妇人却是公孙焕的生母——荣韵。荣韵极其慵懒的坐到丈夫左边的檀木椅上,红色红润,想必她刚刚是在屏风后小憩了许久,睡意并未完全消去。
屋内的氛围开始有些僵硬。
“对树精氏族赶尽杀绝,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如此何须父皇动手,去皇宫请来一道假圣旨岂不更合心思?直接把弟弟拉上断头台,一了百了!”
荣韵在一旁使着眼色不让公孙焕说下去。
公孙焕自恃有理,敞开话匣子:“孩儿记得,十六年前……”
“住口!”原先一言不发的荣韵‘嚯’地站起,她高高扬起的手臂中途被公孙玄虚抓住,只得被迫放下。
“让他说下去。”公孙玄虚重新坐回椅上,他心有顾虑:要是被儿子激将,不小心把长生不老的秘密说了出去,这皇宫随时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
公孙焕如蒙大赦,万分激动:“既然将水落留下,父皇自有一定的顾忌,如今怎可痛下毒手;若是遭人那样虐待,与杀我无异!”
大概是习惯了,座上的公孙玄虚仍旧只是将空拳摆在案沿轻巧,轻笑道:“呵,十六年前太子也不过三岁,却记得比朕还清楚……公孙水落……朕既能留他活命成天玄皇朝第一,要他死又有何难?那个氏族的人……一个也不放过。”不知不觉的,公孙玄虚自称是‘朕’,话语中威严不容置疑。
公孙焕情急之下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瓷片刮过处手心滴血。
“休想动古影!”
“呵呵,太子对那盐商有了情愫么?那盐商倒也有几分姿色,太子真的好这口?”
公孙焕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倒是皇朝的先例,呵。”
纯白的手绢裹上伤口,公孙焕默不作声……
荣韵望着公孙焕和公孙玄虚,脸色阴晴不定。
“皇上,焕儿不懂事理,他与那盐商的私会也只是一时糊涂。臣妾早有打算,暂时就交由臣妾处理吧!”这荣韵是个极要强的女子,更是很少求人的主,不知眼前的事先下能否打发了。
“母后!”
“此事以后再议!”荣韵侧身扫视了公孙焕一眼。
公孙焕还欲争辩。突然,内室外的松鹤堂传来一记闷响……
公孙玄虚屏退左右后,未经传唤的人自然不敢擅自入内,会是谁?
“堂内何人?!”荣韵放开了声音问道。
约摸犹豫了一阵,才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回夫人,老奴……不小心崴了脚……外边,没有事了。”
是管家王卓。
隔着一扇门,听不清后边王管家又说了什么,只觉得隐隐的结巴。荣韵不多怪,转身扶着贵妃塌躺下。荣韵心里清楚,丈夫是天玄皇朝真正的皇帝,两人都对长生不老的传说深信不疑,这样的秘密只针对公孙水落,其余的知情人不碍大局。
“臣妾出去看看?”
“嗯。”公孙玄虚淡淡的点头,仰头饮下满满一杯的冷茶。
荣韵直起上半身,正准备出去一探究竟,却被公孙玄虚栏在案前,公孙玄虚示意荣韵坐下,嘴里道:“无碍。”
王管家追随皇帝多年,更是荣韵和功勋玄虚的心腹,于是王管家的话也就没有让荣韵起疑心。荣韵稳稳地躺在贵妃塌上,悠然自得的扇着扇子……
“朕明日进宫一趟,你与古影莫要越境;若想留他性命,最好与他兄弟二人疏远些,为父亦可省去日后不变动手之忧。”、公孙玄虚看着公孙玄虚因为动怒而扭曲的侧脸,嘴角泛起冷笑。
“只要水落还在公孙姓氏中,即是吾胞弟!与……与古影无关。”他只是个冠以太子名讳的少年,哪里暗斗得过久经沙场的公孙晋杰?不,是公孙玄虚。渐渐的,他的声音微弱了许多。
“不得放肆!”公孙玄虚大喝一声,一掌击碎了茶桌。
荣韵半眯缝着眼睛,呼吸一窒。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了惊恐的寂静……
不知内室里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只听见公孙焕道:“是。”
“老爷,回头该歇着了!明日臣妾也想进宫看看,许久未见花妃妹妹了。”荣韵仍旧眯着眼睛,粉唇一张一合。
自从公孙水落失忆,公孙玄虚就携带一家远离皇宫,似乎过起隐士般的生活。荣韵虽离宫数月,荣韵却还惦记着宫中风雨共患难的妹妹:花妃,本名洛芙,她就像九天仙子下凡化身的宠儿。唯有这个妃子,公孙晋杰是不许假皇帝碰的,只为定陶十九年的救命恩人即是花妃。
“准了!”其实他也想回宫探望这个六年不曾再见的妻妾,久在深宫没有天子宠幸,恐怕日子的蹉跎将她吃抹得干净如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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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变故
半柱香后,公孙玄虚背着右手率先从内室跨出门槛。
荣韵照旧在贵妃塌上小憩,公孙焕信步迈出松鹤堂。
自看见案上红色的花瓷茶盏后,公孙玄虚的脸色开始变了。花瓷茶盏端在他的手心里,还能感受到一丝余热,公孙玄虚心底一凉。
里面没有茶叶,只是白水半盏而已。
“王卓……王卓,王卓!”公孙玄虚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微发颤。
无人应声,侍仆们早些时候已经退出去,可这王管家刚刚还在松鹤堂外堂说自己崴了脚的,不过才半柱香的功夫……想着想着,公孙玄虚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荣韵听见外边的动静,从内室走出;公孙焕忽然想起有一件东西没有交给荣韵,也返回了松鹤堂。
公孙玄虚背着右手手来回踱步,右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光洁的下巴。
不多时,公孙玄虚‘啊’了一声,顿悟:“他刚刚久在内室外!”
荣韵微皱柳眉,接过公孙玄虚递来的茶盏。
“水落?!”公孙焕刚进门就看见了泡白水的茶盏,他当下一惊。
荣韵忙将手中的那个红花瓷茶盏放下,良久才道:“定是他,白水当茶。那王卓?刚刚的那声响……恐怕……王卓!”
“恐怕什么?”公孙玄虚忽然抬高语调,“古影不知有他这样的弟弟,二人还成不了气候!事不宜迟……先找到王卓问清楚后再商对策。”
正说着,就见公孙焕将那昏迷不醒人事的管家拖到了面前。
公孙玄虚一把抓住荣韵的手,一脸诧异。
公孙焕指着自己身后的两张檀木椅,缓缓道:“王管家晕倒在这后面,待我将他的穴道解开。”
“中穴……”荣韵喃喃有词。
看着公孙焕右手出指如风,在王卓颈后枕骨下两筋中间找准了天星穴的位置,他更不迟疑,连点数下。
公孙玄虚心生疑惑:“这是?”
“天星催命,萧梧自创的点穴法,定要连击九下开能解穴。”
依然站着的荣韵与公孙玄虚不约而同的感叹:“怎么连他也来了……”
公孙玄虚牵着荣韵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扫视公孙焕的表情,甚至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公孙焕心中受气,愣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王卓清醒过来,已经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
“皇上!老奴有愧……不该让小少爷闯入松鹤堂。老奴实在是迫不得已,那萧大侠将刀子架在老奴头上,威胁我千万不能出声,否则必将死在剑下!皇上,老奴有罪啊……皇上!”王卓苏醒过来,恨不得咬舌自尽;他一见公孙玄虚怒目嗔视,就立即扑到在地哀号求饶。
“你一早就知道水落会到松鹤堂?”
“刀子架在你头上,就说了么……”荣韵面色一冷,字里行间竟然是讽刺和嘲笑。
王卓跪着,连连谢罪。
“老奴原先推说老爷夫人不在,让小少爷在外堂候着。不料老奴刚走,小少爷就与萧大侠闯进了松鹤堂……后来老奴怕多生事端,便要去阻拦,却被伏虎剑制住,不敢声张。小少爷在外堂听了片刻便拉着萧大侠离开了,临走时在我耳后点穴,多亏大少爷相救,老奴才……”
“够了!事发突然,伏虎剑出鞘必见血而归,如此谅你也不敢妄动。”
公孙玄虚重重地将那茶盏摔在地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公孙,水落!”
公孙焕一直沉默,他暗想水落应该早日找到古影兄弟相认,否则父亲必定痛下杀手、赶尽杀绝。
荣韵吸了一大口气,鼓足了勇气,说:“是时候了!”
公孙玄虚默许的点头:“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公孙焕脸色瞬间苍白,他万万想不到公孙玄虚和荣韵会动用最后的王牌。
“如今,只能阻止水落和古影相认,更不能让他们兄弟二人联起手来……不然定会毁了焕儿的江山!”荣韵语气不善。
“嗯……”
公孙焕想过各种理由,都没有说服荣韵。公孙焕沉思片刻,抬头正对上公孙玄虚涨红的脸,他闭眼说:“儿臣……不会插手。”
“如此甚好!”
荣韵将那王卓安置完毕,又像从没发生过这件事——小憩;公孙玄虚没有回书房,而是向西边的假山后面走去。
……
公孙玄虚行至一枯树下,击掌两下,四面竟凭空出现了九个着夜行衣的少年。
与常见的夜行衣不同是全副灰白颜色,速度之快,足以令人误以为是天降奇兵。九个人中年纪最大的,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而最小的那个,背上的长剑几乎和他是一样的高度,或许还不到十岁。
“皇上!”这个最小的少年,向前一步,朗声跪拜道。
“酒,朕要你们寻一个人,明日落霞前一定将他带来。”公孙焕嘴脸一嘟,却没提到将人关在哪里,抛下一个锦囊自顾走开。
九个少年跪在原地,未曾抬头。
那个被称作‘酒’的少年左手迅速拆开锦囊,里边似乎只有一小块破布。
“公孙水落?!”
“怎么是他?”身后众少年皆是一惊。
“这……君命不可违!走!”
“九哥,你当真要……”
“住口!”
少年大抵是这些少年的主事,少年起身后众人才跟着站开,左右站成两排,显然一向以他马首是瞻。不知是何方神童,小小年纪竟已经爬上了这等地位。
闻言要寻的人是公孙水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背对着其余八人,少年将那碎步紧紧攥在手心:“怎么会这样!”
少年眉心向内一缩,纵身轻轻一跃,在众少年面前已然消失了踪影,比来时更加迅速。
一时间少年们纷纷腾空跃起,轻功施展,几下就已经飞出了公孙府邸,或许此刻已经在数百米以外了……
皇朝都城小巷。
今日,这一带的居民新瞧见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两个都是年纪轻轻不及弱冠的少年【发髻并未完全盘起于头顶】。前边的那个生得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