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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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我们回房聊天。现在,我跟阮文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不过,他一直没跟我说他的女朋友嗳。
珊珊在床上翻滚来滚去,我坐在床沿挡着她点。“文哥,我有没有嫂子啊?你一定很想她哦?”
他坐在桌旁椅上,神思恍忽:“我没有女朋友的。做我们这一行,只有情人,没有爱人。”
这情人是什么东东?我好像知道一点点哦。“哥啊,你是不是跟詹姆斯·邦德一样,到处留情的?那你有机会得那个世纪黑死病喽。”
他望定我,苦笑:“胜男,你才十七岁,又是中国部队里出来的,应该不知道这些吧。”
“切,哥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想我李胜男,当初也是M县城里的大姐头。出来混,当然得什么都知道一点啦。”我大言不惭地夸口。
他站起来,板着脸。我假装害怕,往珊珊背后躲。
“小丫头。”亲昵地捏我脸一把,他抱起珊珊:“要不要出去走走?现在睡太早了吧。我教你讲法语。这可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
我跟着他出门,不过输人不输阵:“少来,最优美的语言是中文好不好?就我这水平,可以当语文老师了。我教你还差不多。”
正嘻嘻哈哈说着话,一个十来岁小女孩一头撞在我上。她一个踉跄,我连忙伸手扶住。“小妹妹,撞痛了没有?”应该是她撞我吧,不过我先说话也没什么,她撞到我是她比较痛的。
“没有。对不起哦。”蛮有礼貌的,我喜欢。
一起下了楼,女孩儿往有人那一桌前去了。我们径自出门逛。
找了个空阔地方,我和阮文开始一天的例行公事:单挑。
珊珊站在一旁,早就见惯不怪,拍着手为我们加油。
拳脚相交,招招喂实;他或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敌人,是不会留手的。
出了一身大汗,身上有些隐隐作痛。“你还是留了手啊,哥。你都没打我的脸。”我笑嘻嘻地谢他。
“你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打你的脸呀。”躺在草地上的阮文,还是那一口招牌白牙。
坐在他旁边,看着珊珊骑在他腹上笑闹。“哥啊,有没有人请你去做牙膏广告啊?”我突然问。
他明显愣住。转瞬大笑起来:“我接案子不能低于两百万美金,那一种牙膏会请我呢?”
我睁大眼睛看他:“不会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两百万长什么样儿呢。我一月津贴才一百多块钱耶。你还真有钱。”
“我的卡不是在你那儿吗?上边大概只剩七八千万了。全给你好了。”他一直就没停过笑。
我垂头丧气:“也要回去才能用好不好。现在上那儿找提款机去啊。”
“你真可爱啊,小胜男。”
天色渐渐黑了。珊珊已经开始迷迷瞪瞪的了。阮文抱着她,走在我前面。看着他瘦削精干的背影,我觉得,就算回不了家,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结交
客栈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小二一个人在打磕睡。
回房放了珊珊睡下,我跟着阮文去他房里。
现在,射击、爆破、投弹、驾驶、通信等等,一切都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我的学习重点转向了近距离甚至于贴身暗杀。
格斗术我是很强不错啦,可是搏杀术我就差很多了,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人,不同于佣兵的杀人。搏杀术本身就是针对战场规则设立的,要求运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伤害;还有情报收集、渗透、化妆,以及我最怵的外国语言学习,这些都是特工课程,我的弱项。所以一直以来,阮文都在教我有关知识。
今天的课程目标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桌上是普普通通的古代化妆品:颜色深浅不一的妆粉、眉石、胭脂。阮文先作示范,将他黑黑的代表南亚特色的脸巧妙地变成了东亚人种。“这里材料不全,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主要是我的肤色太有局限性。你不同,你的皮肤细腻白皙,可塑性是很强的。”他一边在我脸上描画,一边说。
完工了,他拿过我们花了点时间精力搞来的玻璃镜让我看。
镜中是个颇俊的少年,却完全没有一丝女气。他还在叹气:“可惜一时找不到替代材料,作不了喉结。”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都吃了一惊。
进屋一看,珊珊睡得好好的,小脸上是甜甜的笑。
那就是另一个隔壁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我转身往另一间屋忙去。
尖叫声已经停止,屋门开着,有女子的轻轻抽泣声,我一时没注意自己已经是男装打扮,跨进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两个小姑娘缩成一团,一个二十上下的年青男子正在柔声安慰着她们。听见声音,男子回头,旋即回答:“多谢小兄弟动问,舍妹不过是被鼠子所惊。没事的。”
“哦。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我笑一笑,转身退出。
那男子追出来,双手抱拳,揖了一揖:“小兄弟古道热肠,在下甚是感激。”
我不由多看他一眼,身材高壮,浓眉大眼,样貌倒是不赖。“不客气不客气,大家住在一起,当然得互相照顾。”这事儿我常常做啊,以前帮老人开过门,帮小朋友拿过树梢的气球。这是公民的基本道德嘛。
阮文还在屋里照看着孩子。
“是那边,不是这边。我们太紧张珊珊了,都没发现,珊珊尖叫怎么可能不叫叔叔和姐姐呢。”我好笑地对阮文说。
“算了,那就下课吧,明天再继续。你休息吧。”他亲吻正在梦中的珊珊额头一下,跟我道了晚安。
天还没亮,我就背上了特别制作的背包出了门。敲敲阮文的房门,提醒他一会儿去看看珊珊,我开始早锻炼。
十五公里跑完全程,做完了伏地挺身、仰卧起坐后,我举着包跳了回来,这样我就不用再做深蹲了。进了客栈,一大一小正在吃早点。
“今天不错,提前了十三分二十一秒。”阮文看看腕表,满意地点点头。
我懒惰地坐下来,先消灭他们面前的早餐。“还有引体向上没做,你就吃上了?”阮文不满了,因为我吃的就是他的。
“哥啊,文哥哥,我饿嘛。你就让我先吃点东西嘛,好不好啦。”百试百灵的招哦,他最受不了我故意作出来的娇滴滴声音了。这不,他脸上又出现了苦笑。
结了帐,准备了点干粮,我们继续上路。
没走多远,路边已经是五月的花海,姹紫嫣红。珊珊申请:“叔叔,我们休息一下,我要采花。”
下了马,他坐在树下,我任劳任怨地陪珊珊跑来跑去。
她终于累了,坐在阮文怀里,等我给她编花环。我一编三个,一人一个,嘻嘻。阮文大大方方戴上,抱着珊珊上马。
我正跟上,身后驰来几个骑士,拥着一辆马车。“借光,让一让。”第一乘马上人大声叫道。
阮文无可无不可,勒马一旁。
一阵咯咯娇笑:“哎呀,怎么有这样好笑的人啊,一个大男人头上戴花。”马车里伸出两个小脑袋,是有间客栈里那两个小姑娘。“哎,你是不是疯子呀?”年纪稍长的一个问阮文。
我不禁哑然失笑。端看史上最倒霉的雇佣兵怎么回答了。
“你才是疯子呢,我的叔叔帅呆了,怎么可能会是疯子。”小小珊珊生气了,嘟着小嘴回答。
那小姑娘气了:“小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你还不是小孩子,学什么大人话啊。”我笑嘻嘻驱马上前,伸手拿掉花冠。“文哥,咱们走吧。”
许是马车久不向前,前面骑士又退了回来。见我们,呆了一下。“两位见谅,小小婢女不懂规矩,叫两位见笑了。”
青年男子倒是颇为有礼,看他们衣着华丽,却并不摆架子。
阮文酷得要死,并不理他。我只得开口:“没关系,小姑娘嘛,好奇。”
大家各自前行。虽然同路,却再也没人说话。
他们有马车拖累,渐渐离远了。
下午,日头西斜,却没有了旅店了。“胜男,看样子又得露宿了。”阮文冲我挤挤眼。
“是啊,真是的。好死不死,居然穿回来。这交通也太次了。”我的大腿两侧好痛啊。
这一回,没有小庙了。我们只得一直走到天黑。
阮文照看着珊珊,换我去打猎。
提着两只灰兔回来,阮文已经点着了篝火,把兔子交了给他洗剥,我一直都剥不好皮的。
一边烧烤,我们一边闲聊。“文哥,你剥的兽皮倒挺干净的。”
“是啊,以前我们团有个专剥人皮的家伙,看来看去,手法就比较熟了。”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把一肚子才吃进去的馒头呕了出来。
跑到小溪边清理了好半天,我气急败坏:“大哥,有必要这样吓我吗?”
珊珊还懵着,毕竟只是一个五岁小女孩,不可能听懂吧。“姐姐,你怎么了?你吃坏肚子了吗?珊珊替你拍拍哦。”
阮文脸上流露出回忆,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微笑。我接过他手里的棍子,继续翻转,照他那样儿,兔子会成焦炭的。
“胜男,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来到这里。”他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我正要说话,发现有人声、马蹄声往这边来。
“照顾好珊珊。”阮文交待我,拨出猛虎军刀闪在距离声音来源较近的一棵树后。我抱起珊珊,隐入林中。
一个清甜的女童声音响起。“咦,二哥,这里刚刚有人哦。你看,还有烤好的肉呢。”“在下等不是坏人,还请阁下现身。”男子声音。听着耳熟,是中午遇见的那一伙人。
我抱着珊珊走出来,阮文已经重新坐下烤肉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二位,又见面了。”那个男的倒真是挺客气的,可惜我们的阮先生就是不尿他。
我只得对他笑一笑:“是啊,好巧……”
吃着美味的烤兔子,珊珊又发挥人来疯本性。“姐姐,吃。”她举一只我们省下来的兔子腿,巴巴送到了两个小姑娘面前。
到底是小孩子,稍小一点那个看了看一众男的,轻声说:“小月,拿过来吧。”
没有人反对,大一点的用手帕托着肉,递给了小女孩。“小姐,小心烫。”哦,是小丫头吧。一伙人出门五六个,隐隐只是簇拥着说话的男子和这两个小姑娘,想来,这兄妹俩是主人了。
“咕噜。”远处一个少年发出怪声。
众人看着我们吃东西,都神情有点点古怪。反正我们先前吃过馒头了,我也就自作主张。
站起来,我提着另一只完整的兔,送到少年面前:“小兄弟你大概是饿了吧,我们也没有多少,这点肉你吃吧。”少年怔怔接过,低声说:“谢谢。”
我转回来坐在阮文旁,他用油呼呼的手揉揉我的头:“软心肠的警察能办案吗?”
那个少年并没吃,恭恭敬敬地又送来给青年男子,说:“二少爷,您先垫垫饥吧。”
我颇意处,怎么他们都没吃吗。小珊珊又把我刚刚递给她的肉拿着,送了过去:“叔叔,我吃饱了,你吃吧。”
“两位小姐心肠如此好,实在叫年某惭愧。今天错过了宿头,大家伙儿已经饿了半天了,还请三位莫要笑话才好。”说话文绉绉的,要不是曾爷爷的训练,我才听不懂呢。
只好再笑笑:“不客气。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互相帮忙吧。”
“在下湖北年羹尧,此次是上京赴考,不知道三位欲往何处?”
喂,你是警察我是警察?可是不回答也不太好吧。“我们也要上京。”
“哦,倒是同路人。“他淡淡说了,只是将肉分了下去。
珊珊累了,倚在我怀里:“姐姐,我想睡了,我要听月亮的歌。”这小丫头,一露营就要让我唱歌,大概这样能让她觉得安全吧。
我只有再唱《十五的月亮》。《小河淌水》就免了,这歌虽然是我强项,可是低声唱会很难听的。要说呢,这月亮的歌,我还就会这两支,没别的了。
珊珊睡了,阮文接过抱着,把我揽进怀:“胜男,你也睡吧。我守着。”
“这位兄台,不如,让令亲到马车里睡?夜里露重,怕这小娃娃禁受不了。”青年男子说。我看了看阮文,说的也是,一直抱着珊珊,还要让我靠,阮文早上基本手都是麻的,要让我揉很久。
“胜男,你小心点。”阮文没有反对,只是压低声音嘱咐我。
放好珊珊,我尽量找个较好反应的地方躺下。那个小月轻轻抖开被子,盖住她家小姐和珊珊。然后抱歉地对我说:“姑娘,我们只带了一床被子,委屈你了。”
我顿生好感:“怎么这样说,我们姐妹已经打扰你们了。”
小女孩说话了:“姐姐,我能叫你姐姐吗?今天要多谢这个小妹妹了。我刚才好饿啊,都不敢跟二哥说。我叫年青萍,姐姐叫我萍儿就行。”
“我叫李胜男,这是我妹妹珊珊。”我简单的自我介绍。
“盛开的兰花。真好听啊。”青萍在那儿赞美我,我却一脸黑线。我是胜过男人好不好?
郁闷地睡觉。
天未亮,我循例早起。在小溪里洗漱后,我又背着包开始训练去。
跑了一半儿,惨,我的老朋友又来找我了。我哭。
还好背了包,我匆匆处理之后,私自减少运动量。
回去时,珊珊和其他人还没醒呢。阮文黑着张脸等我。“你要补训还是放弃?”有杀气,我向后一跃。
“你怎么知道的?”被跟踪?那我的事?我一下子脸烧起来。
他冷着脸,抬下颔点点背包:“里面有追踪器。”
还好还好,我没有走光。
“为什么没跑完全程?”他不依不饶。
我声如蚊蚋地回答:“我大姨妈来了啦。”
黑脸上透出些紫来,他难得地红了脸?“对不起。胜男。我……”他尴尬得很。
实在没脸见人了,我扭头就跑。
一起子人结伴进京,他们六个,偶们三个,我终于带着珊珊告别了马鞍子。我那个高兴劲儿,头伸出车窗冲阮文做鬼脸。可他一见我就策马驰开,看都不看我一眼。
珊珊跟青萍算得上一见如故,原来,青萍就是那天在客栈撞到我的冒失鬼,还十岁不到。我跟十二岁的小月就装深沉,一左一右地往窗处看,不管车里被两个小娃娃翻了天。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人多嘛,也不觉得无聊了,跟年氏兄妹也混得烂熟的。只是阮文,黑脸更黑了。我只好下了马车,陪他骑马哄他。说来也是,这些古代人真是不好相处,说的话让我们的中国通外国朋友基本上听不太懂,换了谁谁都要急。
“兰儿。”年糕赶了上来,阮文和我正在讨论沙漠生存中沙暴来临应该怎么办,一下子被打断,阿文是杀人的冰冻眼神,我脸上也没好颜色。
年羹尧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