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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九娘-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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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刚刚上山的时候,还满手心攥着冷汗呢,这会儿就张扬了起来,这可真是浅盘子盛不下二两香油…”门口有一个声音,不客气地揶揄乐以珍。

乐以珍一转头:“就算这是你们家的地盘儿,你要进女人住的帐房,也该先敲…先在外面吱一声吧?”

“嚯!这语气!刚刚收拾了皇上,这会儿又来收拾王爷了?敢情儿我们朱姓兄弟全不在你的眼里?”朱琏广一边打趣一边走进来,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乐以珍看了他一眼,堆了一脸的笑容来,上前向朱琏广屈膝行礼:“民妇谢过王爷的帮扶之恩,今儿若是没有王爷,民妇怕是难以如此顺利地脱罪呢,王爷的恩情民妇永记于心。”

朱琏广看她屈膝搭手一礼行在那里,也不让她起来,只是看着她乐:“我若是说…你这个民妇的称呼很难听,改一个吧,你会不会问我:王爷不许我以‘民’自称,莫不是王爷打算赏我个官当当?”

朱琏广学着乐以珍在龙帐中逼问弘化皇帝的语气,逗得乐以珍还等站直腰身,便手撑着腿笑了起来。朱琏广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好笑,击掌大笑。一旁的玉荷虽有些不明所以,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也咧唇笑了起来。

笑够了,乐以珍坐在了朱琏广的旁边:“若是大月朝真的允许女人出仕为官,我倒真想试一试,就怕我考不过科举,不知道有王爷这道后门可走,不考试能当官不?”

朱琏广一摊手:“你瞧,连我自己都没当上官,你怕是走错后门了。”

两个人又笑了一回,乐以珍这才正经说道:“玩笑归玩笑,我真的要谢谢王爷才是,我知道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还有…今儿陪在皇上身边的那位娘娘…怕是也受过王爷的请托吧?”

“哦,你说淑妃娘娘,她是我皇婶的亲侄女,算是自己人,当然好说话。也是你机灵,夸她是真命凤女,她能不爱听吗?”朱琏广想起乐以珍在龙帐里那种不似平日的表现,又会心地笑了,“你还是很会拍马溜须嘛,我还以为你一直就是耿直的性子呢,这样说来,我平时牵就着你,岂不是吃了好多的亏?”

“王爷要是看好那样一个卑躬屈膝的乐以珍,我也可以在王爷面前谦卑起来呀,我就怕拍了王爷的马屁,反而害得王爷反胃。”乐以珍说笑完毕,正经问朱琏广,“我想送延庆王爷一样东西,以表达怀氏的感激之恩,王爷一生处在权贵之巅,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真是让我伤脑筋。”

“也不见得非要送什么稀世珍宝,我皇叔平生最大的爱好就一样——紫砂!只要有好的紫砂壶,他老人家就将自己关在他的百宝阁里,一天都不会出来。”朱琏广知道乐以珍是在拐弯抹角地套他的话,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有内线就是好!”乐以珍一拍巴掌,“我还想送王爷你一件礼物,你说送什么好呢?”

乐以珍这句问话是半开玩笑的,朱琏广却将脸色一正,看着她:“我想要的东西,怕是你送不起呢。”乐以珍笑容僵住,赶紧转移话题:“我明儿下山,将佟掌柜等人接出刑部后,要整顿汇通银庄,重新开业,恐怕还要在京里逗留几日,应该能赶得及王爷回京,临行前一定请王爷喝酒,向王爷辞行。”

“不用跟我辞行,你什么时候走,知会我一声就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安平。”

朱琏广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跟着乐以珍来,再陪她回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乐以珍却尴尬在那里,搓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事情办得圆满了,我也跟着松一口气了,这会儿我要回去好好睡个踏实觉,你也早歇着吧,明儿我派人送你下山。”朱琏广见乐以珍不说话了,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爷,能不能麻烦你派个人现在下山,到山下邱庄的邱大福家里,将事情办妥的消息通知我家二少爷和岳掌柜,要是等到明天…我怕他们今晚睡不着觉了。”乐以珍想起在山下等待的怀明弘,起身央求朱琏广。

朱琏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炫&书&网久,最后没有说话,掀帘出了帐房。

虽然野营在外,可是因为最揪心的事解决掉了,乐以珍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她起来洗漱完毕,昨儿那个宫女又来了,给她和玉荷送来了早饭。

吃罢饭,她出了帐房,准备找到朱琏广,向他告辞下山去。结果还没等她去到朱琏广的帐前,他已经领着一顶小轿子迎着她走过来了:“知道你着急下山,我把玉硕小公主的轿子借来了,你就坐这个下山去吧。”

“王爷细心,谢谢。”乐以珍想起自己昨儿坐着那太监赶的马车上山,颠得七荤八素,再看眼前的舒适小轿,心里乱感动了一把。

“我三日后回京,到时候去云来客栈找你们,虽然事情已经摆平,但是京里人事复杂,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如果遇到什么大事,就让人上山找我。”

朱琏广细致地叮嘱,乐以珍听着,鼻子有些微酸。她抿起嘴唇冲他一笑:“王爷放心在山上打猎,我会小心的。”

随后,她带上弘化皇帝的御笔题字,坐上了轿子,下了山。

轿子刚刚下到山脚下,就听随在轿外的玉荷说道:“二太太,二少爷和岳掌柜带人在前面候着呢。”乐以珍闻声,掀开轿帘向外瞧,果然看见怀明弘和岳掌柜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路边亭中,亭外守着昨天跟过来的几个伙计。

乐以珍心中微暖,叫停了轿子,让玉荷找赏了抬轿的四位太监,便往那亭中走去。

怀明弘和岳掌柜也看到了她,快步出亭,迎了过来。两个来到乐以珍面前,一前一后同时弯腰行礼:“二太太辛苦,昨儿晚上已经得了信儿,二太太睿智,巧解怀氏危机,令人佩服。”

话是岳掌柜说的,但乐以珍也从怀明弘的脸上看出了欣慰与赞赏。她微笑着一抬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自己家的事,岂有不尽心的道理?我也害怕丢饭碗呢,呵呵…延庆王爷和浩亲王、淑妃娘娘都帮了不小的心,祖宗保佑,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我们赶紧回京吧,佟掌柜在大狱里受了不少的罪,我想亲自把他接回去。”

于是一行人坐上马车,于午时回了京城,也没顾得上吃饭,直接奔刑部而去。

到了刑部门口,乐以珍先是请求见韩侍郎一面。衙役通传后,韩侍郎乐颠颠地跑了出来,大夸“小世妹能干”、“虎父无犬女”、“师尊在天有灵,该多欣慰”。

等他啰嗦完了,亲自带着乐以珍他们去了刑部的大狱。当狱吏打开一间牢门时,乐以珍看见了遍体鳞伤的佟掌柜,他偏着腿靠在墙上,衣衫零碎,面无人色,无力地闭着眼睛。

岳掌柜上前喊了他一声:“运生,你醒醒,大当家和二当家亲自来接你出狱啦。”

那佟掌柜一听这话,激灵一下睁开眼睛。他只认得岳掌柜和怀明弘,对于乐以珍只是有所耳闻。听岳掌柜说可以出狱了,他挪了挪受伤的腿,眼泪流了下来:“运生做事不利,还要劳动两位当家和大掌柜来京营救,实在是有愧。”

乐以珍见他实在伤得不轻,吩咐身后伙计:“小心一些,将佟掌柜抬回去,赶紧找大夫。”

第二百二十五章 妥当善后

佟掌柜是奉西人低,前几年因为调任京城分号的掌柜,自己独身上京,家眷皆留在安平。他在京城也没有别的住处,平日就住在银庄里。

等乐以珍和怀明弘接了佟掌柜一干人等回到银庄,刑部的人已经接到圣旨,撤走了。几个得了信儿的伙计赶来店里,正在收拾那些官兵留下的残局,将丢得东一下西一下的桌椅板凳归了位,清理了满地的食物残渣、破纸碎屑。

乐以珍看着那些没经召唤就主动来上工的伙计,心里一阵感动。佟掌柜被送进去了,大夫也请来了,在屋里给佟掌柜看伤开药。乐以珍一个女人家,也不好留在房里,便在店里随意地走走。

陆续有伙计得了信儿,急匆匆地赶过来,都是满面喜色:“没事了?又可以上工了?”

“是呀!皇上特意下旨赦的罪,还给咱们店里题了御匾呢!”

“这下可好了!再不开工,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听说李善同没熬住这几天,去了鑫兴?”

“让他后悔去吧!咱们汇通做了多少年?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倒掉?如今咱们天天在皇上亲题的御匾下面上上工,羡慕死他!”

“御匾呀?你见过?”

“没有…那要是不搞个很隆盛的揭匾仪式,能让咱们这些下面人见到皇上的真迹吗?”

“倒也是…”

许多伙计不认得乐以珍,也不知道她就是他们的大当家。于是他们一边干着活,一边欢快地聊着天。有人好奇地往乐以珍这边看,还会捅捅旁边的人问道:“咱们佟掌柜都不许带家眷来,这女子是谁呀?”

乐以珍也不搭话,只慢慢地走着,将这三进院子里外转了一遍。等她再回到佟掌柜的住处,那大夫已经包好了伤开好了药,离开了。

乐以珍坐在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亲和地看着佟掌柜:“为了这店里的事,让佟掌柜受苦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几天你安心养伤,岳掌柜会筹备重新开张的事…还有,我已经派人回安平接佟嫂子了,等我们离京的时候,嫂子就能到这里照顾你了。”

佟掌柜是个憨实人,本来面对一个女当家,他就紧张羞怯。再想起自己在牢里一度挺不住,还招供了,若不是怀明弘和岳掌柜及时探狱,就凭他招的那些事情,怕是早定了怀氏的重罪了。

因此他听乐以珍已经派人去接他的老婆了,他真是又感激又愧疚,支起半边身子来,呐呐地谢道:“二太太好气量,不责怪佟某,反而延医问药,又接家眷来照顾,实在是让我抱愧不已。”

乐以珍知道他在为招供的事心虚,便笑着安慰他:“我们都是凡骨肉胎,哪有不怕疼不怕死的?佟掌柜就忘了那件事吧。等你养好了伤,重振汇通京号还指望你呢。”

佟掌柜面热脸红,眼泪都快下来了:“二太太放心,佟某今后一定对汇通竭智尽忠,以不辜负二太太如此厚待之恩…”

正说着话,外面“嗵嗵”跑进来一个伙计:“掌柜的!掌柜的!出事了!”

佟掌柜刚刚历过牢劫,神经正脆弱着呢,听那伙计喊出事了,忽地一下子,竟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又因为腿使不上力,跌倒回去。他气恼地训斥那伙计道:“两位当家和大掌柜都在这里,你有没有一点规矩?什么事就急得火烧了眉毛似的?”

那伙计被他教训地敛了首,躬着身子站在边上,偷眼先看乐以珍。

“什么事?怎么又不说了?”佟掌柜见那伙计好奇地瞄着乐以珍,恼火地吼问他一句。

“哦…”那伙计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回道,“看银库的肖大郎…刚才偷偷地潜进银库里去,砸开了一个银箱,正准备偷银子呢,被杨副管看到了,两个人在库里打了起来,所副管喊来人,说要打死肖大郎…”

“嗨呀!”佟掌柜急得汗都下来了,“这还了得?快抬我过去看看。”

“佟掌柜安心养伤吧,我去看看。”怀明弘安抚了佟掌柜,就要带着岳掌柜去银库那边。乐以珍一瞧,他们两个走了,剩下她一个人面对着佟掌柜,似乎不合适。于是她也跟着一起出门,去了银库。

还没等走到银库,就已经看到那里围了好多的人,呼喝叫喊着。岳掌柜抢前跑了几步,拨开人群:“闪开闪开!都住手!”

伙计们认得岳掌柜,都禁了声,把路让他。等乐以珍和怀明弘走到那事发的中心区域,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吃痛地打滚。旁边有四五个年轻的汉子,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额头上也有一道血痕。

岳掌柜将双眉一凛,看着那额头受伤的男人:“杨副管!刑部刚刚撤了封守,我们自己就乱了起来!这像什么话?”

那杨副管胡乱抹了一把额上的血,一指地上的那个人:“大掌柜,这个肖大郎真乱打劫!我让他和几个兄弟来银库守着,等大掌柜来清点银数,谁知道他避开其他几个人,偷偷地溜进库里,打算偷银子!咱们汇通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岂容这等不忠不义之徒祸乱人心?汇通的店规有一条,监守自盗者,当场处死!”

地上打滚的那位一听“当场处死”四个字,浑身抖了一下,双膝并用爬到了岳掌柜面前,抱住他的腿哭着告饶:“大掌柜饶命呀!我知道错了!我家媳妇刚生了孩子,还在月子里呢,大掌柜菩萨心肠,饶了我吧!”

岳掌柜挣了几下,没能挣开那个肖大郎,旁边上来两个伙计,扯起肖大郎的胳膊就往一边拖。乐以珍见这情形,凑近怀明弘的身边,轻轻地说几句。怀明弘点点头,上前蹲在肖大郎的面前:“你既然是看守银库的,应该知道号里的规矩,难道你贪财不要命了吗?”

肖大郎被打得满脸是血,头昏脑胀,也不认得怀明弘,茫然地看着岳掌柜。兵掌柜骂他一句:“二少爷问你话呢!哑了?”

肖大郎一听是正主子,也顾不得满脑袋的伤,趴在地上给怀明弘磕头:“二爷饶命!我没想多拿,我只想拿十两银子,真的没想多拿!”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来:“自从号里出了事,已经两个月没发工钱了,我媳妇上个月生孩子,得了产后风,孩子身体也弱,这一个月请医买药,实在是没得花了……、我就是想拿十两银子应应急…”

怀明弘回头看着乐以珍,见她冲自己点头,便对肖大郎说道:“店里有店里的规矩,你家里有用急之处,为什么不找掌柜的说?难道佟掌柜和这里的管事会那么不通情理?再说了,既然银庄的官司已了,你还怕不给你发工钱吗?不管怎么说,偷入银库撬银箱,就是你的不对!”

“二少爷饶命!我那一会儿被猪油蒙了心,我真的知道错了!”肖大郎将两锭银子捧到怀明弘面前,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看来越蛮吓人的样子。

怀明弘将那两锭银子接住,交给岳掌柜,又招手叫来怀文,跟他要了两锭银子,塞进肖大郎的手中:“银库里的银子已经悉数捐给了朝廷,充了军饷,你刚刚的行为往重了说,就是在偷盗军饷,这在战时是什么罪过,你应该清楚了。咱们家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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