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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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皇上还是个闲散的王爷,经常和父亲一起钓鱼,两个人钓完鱼就在书房里小酌,皇上还夸家里的厨娘烧了一手的好菜。
崔奕廷道:“还在养,养了放,放了养。”
皇帝轻微颌首,站起身来。“难得的是这些年的坚持,你父亲在内阁时,朕就说过。是个忠臣良相。”
皇帝放佛准备让崔奕廷退下,却想起什么,“你觉得李成茂这案子如何?”
崔奕廷没有犹疑,“出了这种事自然要仔细查问,不管是江仲还是沈家,都要问个清清楚楚,若是果然有这样的事,不管是谁都辜负了皇恩,都逃不出大周朝的法度。”
皇帝良久未语。
整个南书房气氛仿佛更加凝重起来。
……
张戚程听到消息已经是早朝之后。
韩武道:“先是问陈阁老。陈阁老连和陈文实同乡之谊都不敢提,后来叫来崔奕廷。连崔奕廷也说要仔细查问江仲和沈家,沈家是商贾。商贾善于变通,不能轻易相信,”说着顿了顿,“我觉得圣意已经很清楚,皇上已经对陈文实和李成茂起了疑心,爵爷这个局做成了,沈家死不死人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张戚程还没说话,旁边的赵б丫ζ鹄矗罢饷此担挛氖凳嵌隙喜豢赡苋バ耍录乙苍俨荒苷票!
如果真是这样,不光光是不能去宣府不能掌兵,韩武道:“自古以来,但凡手握重兵的武将失宠都不会落得好下场,李成茂的罪名只要坐实,用不着爵爷动手,那些从前看不惯陈文实的人就会跳出来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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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武捋了捋胡子,“不会,沈家不过是个小商贾,影响不了大局,再说连崔奕廷都急着将沈家推出来,和沈家摆清楚关系,沈家还有什么人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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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不过是一盘棋里面的一颗棋子。
……
张瑜贞等着赵Т痈盖准依锘乩矗恢钡搅送砩喜诺鹊搅俗眭铬傅恼原'。
“这又去哪里了?”
张瑜贞一脸的埋怨。
“这次是跟我表弟出去喝酒。”赵Φ昧成舷袷钦帕硕浠ā
“哪个表弟?”张瑜贞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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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瑜贞不禁惊讶,“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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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银票,张瑜贞的心几乎冲到了头发尖儿。
金家怎么会这般大方。
张瑜贞顾不得去看那些银票,捂住了乱跳的胸口,“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吓妾身。”
“你看你,”赵Φ溃盎瓜胍蚣业牟杵蹋秸庑┮拖懦烧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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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爷得意的神情。“是金家人想要入仕求到了老爷?”
“金家逍遥自在入仕做什么?”
张瑜贞这下子猜不出来了。
“是盐引,想要我帮忙开个白条去盐运使司教银子充抵粮食换盐引。”
原来是换盐引。
张瑜贞松了口气。“老爷不是说盐引并不多吗?今年开的白条太多,西北的盐引都发放没了。”
“那是今年,明年、后年呢?说不定宣府也不再交粮换引,都要用银子来充抵,”赵У靡庋笱螅盎Р砍米爬畛擅鍪掠稚狭俗嗾郏挡欢ㄈ蘸笤僖裁挥辛松掏停灰荒梢泳湍芑焕囱我U庋焕矗苈虻窖我木统闪苏嬲牟粕褚!
“沈家这样的盐商,很快就会家破人亡。”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他虽然丢了爵位却得来了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想到这里,赵Ь途醯眯睦锸娉
“到时候给你买处大宅子,你不是总羡慕忠义侯府……还和自家的姐妹相比,以后就再也不用说我不疼你。”
看着眉开眼笑的赵В盆ふ暌踩炭〔唤袄弦档牡降资钦媸羌佟!彼底呕叭匆丫ツ米雷由系囊弊邢傅厥鹄础
陈家倒了。果然有他们的好处。
……
姚宜闻回到屋子就看到张氏让下人清点屋子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堆,姚宜闻一边脱氅衣一边道:“这是要做什么?”
张氏笑着道:“赵老太爷的寿辰要到了。我去送了些礼物,姐姐却让人还回来了这些东西。”
姚宜闻有些惊讶,“这都是你姐姐送的?”
张氏颌首,“市面上不好找到的药材,我姐姐和姐夫让人从祁州买来的,正要配着用蒋家送来的药方。”
除了药材,还有些别的东西。
姚宜闻随手打开一只盒子。
张氏吸了口凉气惊呼起来,“老爷可要慢着些。”
锦盒里是一尊送子观音。
就像是抽到了上上签,姚宜闻看着光润的观音心情也豁然开朗。“这是……”
“是我姐姐请来的,让我供起来。”张氏飞眼看向姚宜闻,“我姐姐说。这很灵验。”
张家仿佛一下子将他们想要的东西都送来了。
让下人将东西一件件搬下去,张氏亲手端茶给姚宜闻,“老爷有没有听说沈家的事?”她就是要在这时候提起沈家,好让老爷知道,张家带给姚家的永远是富贵和地位,沈家却是无尽的麻烦。
姚宜闻果然皱起眉头,“好像是和李成茂有关。”
张氏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这样的是非,”说到这里,张氏脸上露出几分的担忧,“听外面人说,沈家的铺子如今是婉宁管着,我出去宴席夫人们都明里暗里的打听沈氏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氏说着低下了头,“好像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婉宁,年纪还小,总不能就这样让人说三道四。”
张氏话音刚落,银桂进来道:“老爷,太太,刑部来人了,说要见老爷。”
刑部这时候来人。
姚宜闻有些惊讶,“来的是哪位大人?”
银桂道:“管事妈妈说,是刑部的员外郎,听说老爷回来了,特意来拜见。”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六弟已经判了流放,怎么刑部这时候还会上门来。
姚宜闻吩咐银桂,“将人迎去书房,我这就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逆转的滋味
“大人。”
姚宜闻走进书房,刑部员外郎立即上来行礼,姚宜闻拱手过去。
下人端了茶上来,郑敏端起来抿了一口,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的失望,京里都在流传新茶,姚家喝的却还是从前的旧茶。
都说姚家内宅不和,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下官是有件事想问问大人,姚家是不是在宣府买了许多田地。”
郑敏的话让姚宜闻一怔。
在宣府买田地,什么时候的事?
“这话是从何说起?”姚宜闻不禁问过去。
郑敏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停顿了片刻才道:“下官奉命审案,查问了余家,余家说在宣府买田地的是姚大人家里,下官便来核实,免得弄错了。”
书房门口的婆子听了这样的话立即提起裙角一路到了张氏屋里。
张氏正要将姐姐送过来的荷叶杯拿出来用,听到婆子的话,忘记了手里的杯子,随手一甩,杯子顿时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买余家田地的不是沈家吗?怎么会变成了姚家,姚婉宁在这里捣什么鬼。
……
姚宜闻走到婉宁院子里,就听到一阵欢笑声。
“小姐那个插的好。”
然后是婉宁的声音,“我的这枝梅花太短没有插到底,是浮搁着的。”
“小姐耍赖。”
童妈妈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怪不得人人都说落雨最实诚,若是落雨也跟着门上的婆子每天玩一把,恐怕要将身上的银子都输了干净。”
婉宁重新去拿笔,“再这样下去,等到冬天过完了。我的九九消寒图还没画好。”
婆子看到姚宜闻要撩开帘子进去禀告,姚宜闻伸出手来阻止。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婉宁轻声道:“试数窗间九九图;馀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馀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婉宁仔细地写着。练了这么久,她用毛笔写字是越来越熟练了。就是时不时的还会写错,昆哥看到的时候就会故意板着脸纠正她,还拿出杨敬先生的口气让她牢牢地记住。
“小姐这边怎么就写了一个字,还有那么多地方。”
落雨指着九九消寒图的右边。
“这是要八十一天才写完的: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你看梅花添了多少瓣,这字也就有几笔。”
落雨听得点头。
婉宁道:“你跟落英一起都学认字吧。”
落雨笑着摇头,“那哪里是奴婢们学的,奴婢们蠢苯。学不来这些东西。”
“哪有这种事,学了认字有许多好处,没事的时候就不用发呆,可以拿本书来看。”
姚宜闻忽然想起几年前,他给婉宁请了先生在家,先生教了婉宁一个月,却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还跟他说,内阁中的小姐不一定要学认字,还有琴棋书画许多种。
他听了心里十分生气。觉得不是婉宁不能学,而是先生没有本事,可从那以后也确实没有花心思给婉宁再请更好的先生来。
没想到婉宁现在已经学会了读书写字。
“老爷。”
从屋子里出来的落英没想到会遇到姚宜闻不禁惊讶地喊了一声。
姚宜闻点点头撩开袍子走进屋。
婉宁刚放下手里的笔。落雨正收拾砚台。
屋子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这正是姚宜闻从前想过的情形,只不过他就因为一时的自大错过了。
“婉宁,”姚宜闻坐下来,“刑部的人来问,说你跟余家买了宣府的田地是不是真的?”
说不定这件事是虚传,就想外面都说沈家要买宣府的田地。
“是真的。”婉宁回答的很干脆。
姚宜闻不禁抬起眼睛,“为什么要买宣府的田地?难不成你也要学着沈家去卖盐?”一个内宅的小姐,卖茶叶已经让人议论。在学着去卖盐,难不成要做真正的盐商?
婉宁看向父亲。“太祖建国时就说过粮乃立国根本,边疆开荒种粮不收赋税。余家要离开京城回到凤阳,宣府的田地自然不能千里迢迢地来打理,正好我的茶也要卖去南直隶,我的家在京城,回去卖茶也不便利,余家卖茶,我买了田地秋收时卖粮有何不妥?”
“那么多人买田地,难不成都要去做盐商?每年去宣府收米的米商也有不少,再说余家的土地离宣府城还有些距离,再走几十里还有达官显贵的庄子在,那些达官显贵也是盐商?”
田地买来出了粮食可以卖粮,谁说一定要用来换盐引。
姚宜闻顿时被顶了回来。
婉宁接着道:“余家的土地便宜,我才买来,文书都十分齐全,刑部的大人要看,父亲就将文书递过去。”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立即进了内室将文书拿出来交到姚宜闻手上。
婉宁看着姚宜闻,“父亲不要耽搁了,免得让人误会,以为我是要做什么大盐商。”
看着女儿的侧脸,姚宜闻不由地叹了口气,婉宁做生意是从泰兴开始的,因为寿氏对婉宁不好,沈家来帮忙婉宁才想了这样的法子,现在将茶叶卖到了京城,他心里觉得亏欠婉宁也没有插手。
至于用自己的银钱买田地,文书和鱼鳞册又都齐全,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宜闻站起身,“我去说一声。”
“父亲要先和母亲商量吗?”婉宁的声音带着几分的质疑,嘴角微微地扬起还有几分的讥诮。
婉宁那双清亮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他。
让他想起这些年的过往。
要不是他听张氏的也不会将婉宁送去族里。
姚宜闻摇头道:“这是你的事,你母亲不用知道。”
……
张氏吩咐婆子,“去外面等着,见到老爷就说我在担心,现在正好是该吃饭的时候,若不然让厨房准备些酒菜送过去。”
先要将人稳下来。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给她时间去跟父亲说。
朝廷上的事,老爷还是听父亲的。
婆子应了一声去长廊里等姚宜闻。
张氏穿上氅衣刚准备出门。婆子就匆匆忙忙走回来,“太太。老爷说不用了,已经拿了什么东西将那位大人送走了。”
就这样送走了?
完全没有让她插手。
张氏愣在那里,她连老爷送出去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刑部的郑敏从姚家出来,径直回到衙门,衙门里还有几位大人为了这个案子争的脸红耳赤。
“还审什么,证据确凿,这种小事还要请皇上亲自过问不成?南直隶的案子就是皇上钦命的崔大人来审,这次若是再如此。我们刑部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是这案子该怎么定……是要将李大人请过来,还是……”
“请什么请,不过有军功在身,怎么,大周朝的律法还奈何他不得了?”
光是刑部就多一半的倾向给李成茂定罪。
郑敏在门外微微一笑,撩开官服走进去。
各位大人都看向郑敏。
“怎么样,案宗拿来了没有?我们今天早些动手写奏折,也好让皇上定夺。”
“大人准备怎么写?”郑敏缓缓地道,“这江仲的口供和事实不符啊。”
江仲的口供和事实不符?
哪个事实不符?
所有人目光中透着疑惑。
郑敏将手里的匣子打开,“江仲说。沈家要买余家的徒弟,李成茂大人才让他去恐吓沈家,好让余家害怕。再也不敢卖地,让大商贾们也不敢买余家的土地。”
所有人都在看着郑敏。
郑敏将盒子里的文书拿出来,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可是余家的土地早就卖给姚家了,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以为拿着江仲的口供就可以定案。
如今就像是被自己扳起来的石头砸了脚。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神情,低头去看那张文书。
拿着这文书的时候,他怀里就如同踹了一只活奔乱跳的兔子。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些想要陷害陈老将军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刻。
他是这样的雀跃,笑容就忍不住要溢出来。
这就是反败为胜的滋味。
郑敏看向旁边的书办。
书办上前道:“回禀各位大人。宣府卖商屯的还不止是余家一家……宣府,不止是宣府。西北的商屯也在卖,沈家就是要卖掉自己手里的屯田。”
沈家不但不是要卖田。而且还要卖田,和江仲的口供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整个案子都要推掉重新审理。
郑敏笑容可掬地将文书收起来,崔大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