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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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面容清雅不俗,无表无情,唯相熟者能明辨其欲盖弥彰的风暴。
耿诺紧握双拳,幽深眸底,一丝光亮明灭掠过。
昨日。
“温思璇在吗?”万泓一来,便问。
耿诺,一时未有反应。
万泓说,“耿诺,接下来的话,你仔细地听,好好地听,然后,告诉朕,你要给朕一个怎样的交代,如何交一份让朕满意的答卷。”
雨,淋洒在身上。
却浇不熄狂燃的怒火。
杜予纬没有死,而她,一直在他面前做戏!
杜予纬于她何其重要,他,早就该明白的。
早就该提防的……早就该……明白的。
他不愿意让她冒险,不愿意让她受孕,她就投进杜予纬的怀抱了吗?!
她就这么地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该死的温思璇!
该死的杜予纬!
在被怒火给冲昏的神智之中,他竟还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痛心。
那一夜,在大漠,她在他的怀里,提到杜予纬。
那是杜予纬死后,她第一次,神情安详满足地跟他提杜予纬。
她说,“诺,你想听一个故事吗?一个关于兔子、雄鹰、小松鼠的故事。”
他不想听,但鉴于死者已逝,跟死者计较太不大度,他便没有出声,静听她言。
她说,“杜予纬永远是小松鼠的兔子,他永远都活在小松鼠的心里,但是,可不可以请雄鹰以后别让小松鼠受伤了?”
兔子会离开,小松鼠会痛苦,难道,雄鹰就是罪魁祸首?!
那是不是说,如果没有他,小松鼠不会痛苦,兔子不会离开,小松鼠就会快乐幸福地跟兔子在一起?!
到底,他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说放手,她让他休了她,是不是都只是借口?!
不过是她想跟杜予纬一齐离开,跟杜予纬在一起的借口?!
人从来都容易对拥有的东西视而不见。
他好不容易放开心扉爱上她,把心给了她,她便视为理所当然,弃之不顾了吗?!
白色轻闪,与雨相融,不见其影,原本美丽的花园便在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毁之殆尽。
满目疮痍,如同耿诺心口的裂痕遭遇狂风暴雨,濒临灭顶之灾,再难弥合。
这样不是办法。
杜予纬一向沉静的心,慌乱无措。
他已发出了信号,人马大概会在明日傍晚赶到。
但是,温思璇似乎已经等不了。
她脸色苍白,神志不清,唇畔间都没有一丝血色,失去活力,同时,也失去了无垢的光芒。
终于,杜予纬无奈地低咒,抱起温思璇便往山下冲。
他知道,他这一冲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但是,他也等不下去了。
怕只怕,温思璇撑不住。
这几日,下起秋雨,接连下了好几日。
坑坑哇哇的积水掷地有声,沁入脚底,冰凉。
鞋子又重又沉,他的步伐却更快更急。
她跟他吵架了。
他是温和的人,至少,对她,他一向是温和的。
他跟她吵架不像耿诺跟她那般,轰轰烈烈。
她跟耿诺吵架,每每吵得厉害,奇 怪http://。的是,和好却很容易。
他跟她基本上没有吵过架,可以说,很少吵架,一旦吵架,就很难和好。
他生气的原因还蛮好笑的。
他有一个好朋友,蜘蛛青青。
顾名思义,就是蜘蛛。
他注意那只蜘蛛很久了,那只蜘蛛总是一次又一次,不懈地结网,坚持不懈。
他为那只蜘蛛取名青青,他希望自己像那只蜘蛛一样,青出于蓝,不负所望。
青青总会在他的窗户结网,上面总是有许多的小虫。
她每次都搞破坏,把青青赶到屋外,把蜘蛛网弄破。
她说,影响视观。
她每次都这么做,他没有生过气。
因为青青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回来,结网,捕食。
他生气的是,她竟然不小心把青青踩死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小心。
他知道,他看到的就是她没有一丝悔意,还一直像小松鼠一样跳来跳去,跳个不停,说是鞋底沾血,好恶心。
她跟他说话,他就不理她。
她拿东西过来,他转身就走。
有她的地方,他就不呆。
后来,她让奴役拦住了他。
本来就是寄人篱下,他更觉得自己卑微。
他无处可躲,只得直面她。
他对她也就更反感了。
她说,“杜予纬,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恢复邦交嘛?!”
他的眼看到前方的池塘,他说,“你要真想跟我恢复邦交,就要拿出诚意来!”
她跺脚,气急败坏,“我还不够有诚意?我已经跟你道了五十六次歉了!”
把次数数得那么清楚,她是想干嘛?
他说,“诚意是要表现的,而不是嘴上说说!”
她说,“那你说要怎么表现?!是男人就干脆点!”
他背靠树枝,指了指前方的池塘,“到里面去给我捉一只青蛙。”
他没想到,她会跑到荷花池里抓青蛙,从早抓到晚,只为了他随意说的一句话。
她下了池塘,手中拿着捞网。
塘里有泥,很快,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衣就都变得脏兮兮,没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样子,更别说大家闺秀的样子。
温洛锋太宠她了,宠坏了她,让她总是随心所欲。
他竟被这样的她吸引住了。
她捉了多久,他就在树底看了多久。
当她跑上岸来,拿着胜利品,递到他跟前,她说,“杜予纬,请你跟我恢复邦交吧!”
她笑得亮眼。
自那一刻,他喜 欢'炫。书。网'上她的笑脸。
无忧无虑,天然纯洁的笑脸。
何时起,那样的笑竟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了?
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将她推进耿诺的羽翼。
再也没有下一次。
如果下一次,她再向他求救。
无论如何,他都会带走她!
一鼓作气,杜予纬抱着温思璇来到诺爵府门口。
狠狠地敲门,重重地敲门。
脚已经酥软,鞋已破,上面是红色血迹,泛开一朵朵红莲。
把温思璇轻轻地放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
只是,才刚刚转过身,他便猝然倒地。
等有人将他摁倒在地,用麻绳牢牢捆住,他才清醒过来。
一清醒,他便找寻温思璇。
温思璇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人注意,而她身后的门,还是关上的。
看来,在杜予纬昏睡至醒来之间,并未隔得太久。
刚开始时,众人还只是想捉住杜予纬打一顿,再上交官府。
不知谁带着哭腔喊了句:“我家那口子就是死在沧骊人手里,杀了这个叛国贼,打死他!打死他!剐了他!剐了他!”
群众情绪激昂,愤怒,彻底失去了理智。
一时间,众人不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都往杜予纬的身上招呼而去。
棍棒、铁铲、扁担、竹织……击打在身体上砰砰直响,他甚至听到了划开皮肉筋络的声音,他不在意,只是咬牙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喀——门,终于开了。
门开的刹那,额头上流下的血也遮蔽了他的视线,他慢慢地合上眼。
“这是怎么回事?!”
铁南芯诧异万分。
她看着温思璇那副落魄相,杜予纬那副垂死相,心头说不出是什么纷杂的滋味。
严肃的脸蛋却又在瞬间笑逐颜开。
今日,耿诺进宫去了。
把门关上,她吩咐门役,不许开门,不许把此事告知耿诺。
天助她,天要她胜。
她不过,顺势而为。
chapter 17恐惧是什么?
恐惧总是潜伏在欲求的边缘。
想要拥有更多的权力会产生恐惧。
如果没有办法获得那么多权利,要怎么办?
如果不成功要怎么办?
恐惧就开始衍生了。
当一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当他想要永恒,有了这样的欲求,男人就会开始恐惧。
当一个女人占有一个男人,当她想要永恒,有了这样的欲求,女人就会开始害怕。
恐惧什么呢?害怕什么呢?
害怕着,恐惧着,或许明日就无法再占有。
或许明日,那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或男人就会去找别的男人或女人。
谁知道呢?
昨日,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而今日是,谁知道明日她或他会不会是别人的?
因此,恐惧就升起来了。
人的恐惧是由占有的欲求升起的,因为有那想要占有的欲求,才会有恐惧。
如果不想占有,没有欲求,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使人感到恐惧。
然而,人都有恐惧。
因为,人无法摆脱欲求。
月明澄亮。
耿诺独自坐在宁静的庭院里斟酒而饮。
酒一杯接着一杯咽下肚腹,却无法缓解他心中一丝一毫的窒闷。
借酒消愁,愁更愁。
重新斟酒,正当他又斟了一杯酒,准备送入口中之时,手上的酒杯突然被人夺走,他的手蓦地被一双柔荑覆上。
耿诺抬眸瞪着那夺酒杯之人,情绪犹如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
抢过杯子的人是铁南芯,她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饮干。
“确实是好酒。”铁南芯笑着,向他举杯示意,“但是,诺,你已经喝得太多,不能再喝了。”
月色迷人,朦胧的凤眼见到的是一张亮丽的女性容颜,耿诺直觉以为她是那一直萦绕在他脑海的人儿,怒气一下子消失无踪,起身将那纤柔的身子整个环抱住。
“诺,你要早些安歇,明日还要早朝,不是吗?”铁南芯偎在耿诺怀里,掩不住唇边渐泛的笑意,关心道,“酒既伤身又伤神,还是少喝些。”
耿诺丰神俊朗,却像个孩子般听话地点点头,又以款款似水的柔情口吻说道,“思璇,你说什么,我都听。”
原来他是将她当作了温思璇!
铁南芯顿时沉下了脸。
不过,心中的不悦是不能被耿诺发现的,于是,铁南芯迅速换上甜美的笑容,揶揄道,“诺,我是谁?你再看看,可要看清楚了,如果认错了人,上错了床,我看你要怎么办。”
经她一提醒,耿诺立刻放开手,眯起凤眸,细看眼前的女人。
不是她……不是他的思璇……怎么会是她呢?
她现在正跟杜予纬在一起……他黯然一笑,酒意突然散去,颓然坐回石椅。
铁南芯低头凝视着耿诺,没有丝毫同情他的心伤之意。
杜予纬是沧骊国的王上,达钛齐。
这事已经被圣皇用皇榜诏告,一夕之间,杜予纬成为敌国间谍,阴谋论开始疯袭人们的心间。
温思璇三个字并未出现在皇榜之中,这是耿诺的努力。
那日,圣皇与耿诺的对话,她碰巧听得一清二楚。
世事便是如此,当人不注意某事时,某事不会来纠缠,当人开始注意,就发现线索多得数不清,开始频繁出现。
一想到这是破坏耿诺与温思璇的情感,她可以进驻的大好时机,她开始煽风点火,“诺,你又何必如此惦记思璇?我以前就听说她与杜予纬的关系不干净,我还以为都是一些碎嘴的讹传,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杜予纬挟持圣皇,她对你是什么想法,你知道吗?如果杜予纬是她的心上人,她又何以要嫁给你?她如此欺——”
“闭嘴!”铁南芯的话刺进了耿诺的心坎里,他却挑了下眉,唇角露出玩味弧度,“挟持?你知道得真不少,耳目众多吗?我听说门僮被你换了,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样,我才刚进门,你便能随即闻讯而至……我是不是太小看了你的企图心?”
铁南芯心中一凛,故意用似嗔似怨的语气道,“是你跟圣皇当时谈得太入神,才会没有注意我的到来,只能说一切太凑巧,我正要去大厅拿前些日子总管买回来的卷轴,时机不偏不倚,刚好让我将重点听到,除了我听见,还有我的侍女也听见了,听见了就是听见了,不会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听了不该听的,否认自己听见了它,它就消失。它已经存在脑里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包括我的侍女,她听到了,我不可能因此治她的罪!但我还是特意警告她千万不能说出去,我能有什么企图心?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如果好心当成驴肝肺,关心当成狼心狗肺,你大可不必理会我,我不碍你的眼,污你的耳,走便是了!”
作势,铁南芯便要走。
耿诺拿起面前的酒杯,狠狠地将酒一口饮尽,浓醇的酒液滑入咽喉的瞬间,他又想起了温思璇。
岂有此理!
耿诺冷不防地握住铁南芯的手,止住了她的步伐,将她一把搂进怀中,肆意爱抚。
现在,他需要慰藉将温思璇赶出去。
目的达到,铁南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用身体讨耿诺的欢心。
衣裳半解凌乱,铁南芯沉溺于耿诺给予的强烈感官触觉中。
这是她渴望以久的触碰。
在热吻了一阵后,耿诺骤然睁开眼睛。
他在做什么?!
越是想逃避不要再去想温思璇的念头,她的影像就越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不,不只脑海,她根本就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让他除了想她,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铁南芯狐媚的样子让他的意识在一瞬间回笼。
他冷下眼,嫌恶地将铁南芯推开,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
铁南芯盯着眼前鬓似刻裁,眉如墨画的俊美男子,美丽脸孔难以控制的微微变色。
他先是着急得像什么似的想要她,却又在她投入之后狠心地推开她!
那日在书房,他给她的难堪再次涌上心头,承受心里层层加倍的羞辱感,她心中的嫉恨也在不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