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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遇见深井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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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起事的兵士……要从哪里来?”他问道。

若是要真的起事,必须要有兵,乙弗斯眼下基本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就算说军中颇有名望,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李诨将那些领兵的基本上都换成了自己人。

“叔父莫要担心。”南阳王看着自己的堂侄一脸认真的对自己说道,“洛阳之中不管朝堂还是军中必定有和其不和之人,军中想必也一定有。”

“可是……”南阳王还想说什么。

“叔父莫要多虑,天子才是正统,难道不是么?”

南阳王听完,原本张着的嘴也闭上了。他坐在那里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

黄河堤坝修建的远要比当初要快的多,而且因为都害怕下回拿去填缺口的人会是自己,为了这条命,都使出全力了。

这大雨一下许多时日,黄河浩浩荡荡看着凶险非常,李桓甚至亲自上前察看,镇住场面。有人远远瞧见他的,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俊美少年郎就是会下令将人填进堤坝的那个大都督。

终于这么过了几日,民夫和士兵不停的加固堤坝,随着雨势减弱,渐渐停了下来,熬过最危险的几次,终于没有发生堤坝溃坏之事。

李桓见着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需要回到洛阳城了。

洛阳毕竟是国都,他不能长久离开,正在命人收拾准备回洛阳的时候,他突然收到来自洛阳方面的密信。

信中说皇帝元嘉最近时常召见宗室,而且这一召见就是许久,宫中都尉的职位也有调动。

李桓对于那个天子妹夫,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几乎都是皇帝胡闹的事情。

“他这是想要做甚呢?”李桓见着那份信就笑了,“打算联合诸王造反不成?”

崔岷在旁边听见李桓这句话,手握成拳放在唇上咳嗽几声,自古以来只有皇帝说臣子造反的,还没有臣子说天子造反的。

这话听这就觉得不对,但是他并没有出声提醒。

“就看看这痴人想要做些甚么好了。”李桓心情颇好,好似看到要有一场好戏。“他既然那么想调动宫中都尉的位置……那我偏偏就不让动。”

猫抓老鼠固然好玩,但是宫中禁军的调动到底还是非同寻常,李桓前一句话看着好似要如天子的意,下一句就夺了天子的愿。

“不过给他几匹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李桓伸手持笔在纸上开始写回信,一封是写给宫中监视皇帝的人,一封是要写给在晋阳的李诨。

皇帝自从两个公主被杀之后,就越发不老实,之前两父子都当皇帝是在发失心疯,也随便他去,如今这皇帝频频召见诸王,还要说半点事情没有,谁相信呢。

这年头,缺人缺钱缺粮,就是不缺皇帝。

 第85章 变动

南阳王元友坐在房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头雨声不断,他这心里也是杂乱纷纷,半点也平静不下来。

不远处的香炉上氤氤氲氲;芬芳的香气没有让他心境平静下来。

元友想起那日在皇帝宫殿中说起的事情;他长叹一口气;果然都是一些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年轻人;这手里无兵拿什么和权臣对抗,这说起入关秦地。可是谁知道真的入关会有什么事情。

说是可守故秦的,进可俯视华山以东。

要是冒出个和曹操一样的人物,这不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么?

南阳王焦躁不安的从榻上起来,在室内走来走去。因为是在夏日里;地衣并没有铺上,他赤足在光亮的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要是说皇帝有能力和晋王相争,他绝对不这么认为,这些个宗室就算是身上有官职的,也不过是个闲职;放眼看去没几个手里有兵权的。

他想了又想,望着那边窗外,窗外屋檐上有雨帘不断落下。

不行,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乱来,南阳王平日里没有多大的野心,也更加没有什么推翻权臣,看着元氏重整旗鼓的雄心壮志。

况且元氏内部也并不是什么兄弟友悌,谈不上多少感情深厚。

他只是想着保下自己一家,能在洛阳好生活下去。

想到此,他起身,走到那边的书案面前,也不用旁人研墨,他自己将宽大的袍袖一卷忙起来。

吸饱了墨水的笔凝在纸卷上迟迟未动,想起自己的儿子最大的不过才十几岁,此事一旦败露,恐怕遭殃的还会有他们。

原本未动的笔立即动起来,原先眼里头的犹豫也荡然无存。

他将信写好后,找了一个信得过去的家人,要他装扮成寻常农夫出城门交给路途上的晋王世子。

晋王世子才十六七岁,是真的一个少年郎,但是南阳王从他的行事里感受到,这可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而且晋王世子一旦知晓,势必也会告知晋阳的晋王。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家奴果然在第二天一早乔装打扮成出城的农夫,一路远去了。

李桓处理完了黄河的后续,县官的胆儿都被他给骇破了,巴不得这个煞星赶紧快走。

送走李桓的时候,县官都快趴在地上痛哭出声了,庆幸自己给捡回一条命来。

李桓回洛阳的路上并没有骑马,而是乘坐马车。这夏日的雨水将路面泡的泥泞不堪,马车通行会溅起一片的泥水。

官道上一行人停停走走。

车内李桓靠在凭几上,也昏昏欲睡。御者的功夫不错,官道也不是其他的道路,虽然也是泥水满满,但到底没有坑坑洼洼,走来车中还算平稳。

正在行弛间,李桓听到外面的亲兵骑马弛来在车窗那边说道,“郎君,洛阳有人来,说是要有信要给您。”

“信?”李桓慢慢睁开眼,黝黑的眼里还带着些许疑问,“是谁送来的?”

“那人自称是南阳王的家人。”

“南阳王?”李桓略一思索,洛阳的那些元氏宗亲,他多多少少也见过几个,人基本上都能认全。南阳王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从来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一回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上来吧。”李桓说道。

亲兵递给李桓一只小木筒,李桓接过来一看,见着开口处封泥完整,知晓是没有被人打开过的。他扯开封泥将里面的一卷黄麻纸抽出来。

看完信上的内容,李桓面上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我说元嘉是个痴人,还真的是个痴人,竟然还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来人!”他将声音提高稍许,外头立即有人应答。

“郎君可有事吩咐?”

“将这个送到晋阳大王那里。”说着李桓将那卷纸塞回到那只小木筒内,拿了出去。“记得要快马加鞭。”

“唯!”外头的亲兵应道,立即拿了李桓手里的的那只木筒拨马离去。

李桓靠在凭几上,笑了笑,他说元嘉频繁接见诸王是存了心要谋反,结果南阳王就来了这么一封信。

那么,还要不要给他几匹马玩玩?

算了,反正看那样子也做不了几日皇帝,干脆就还是给他几个人马玩玩算了,过一过天子阅兵的干瘾。

元嘉想要改动宫中都督的位置,可是那些负责的有司,支支吾吾再三推脱,几乎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意思,为了这个元嘉气的拔剑将御案斩掉了一个角。

他心中愤懑满满,叫人在宫中搭起一个箭靶子,自己咬牙切齿就将那个箭靶当做是李诨父子来射。

正在天子愤懑的点上,有内官畏畏缩缩的走到天子面前,说是大都督献上几匹良马给天子,皇帝气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个节骨眼上,他几乎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李家那对父子。

从洛阳到晋阳有一段路要走,尤其是最近天气还不怎么好,所以路上更是要费一段时间。

李诨看到儿子让人送来的那封信,顿时勃然大怒。这个女婿是真的被猪油给糊住了心,为了那么两个女子,竟然要做到如此地步,连着的还是一群宗室。

立即他让人快马加鞭让儿子动手,他自己也从晋阳赶往洛阳。

在洛阳里手掌兵权的人是贺内干,贺内干是李桓的舅舅兼岳父,没有半点给李桓捅冷刀子的可能。

李桓在路上派人通知贺内干动手,贺内干这个人虽然肚子里头没有多大的墨水,但是有个优点是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会自作主张。

于是这一回也没有大张旗鼓。

在一个深夜,大队人马在宫门外积聚,将主要几个门守得水泄不通。洛阳城里也是大行搜捕,长广王府深夜里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一脚踢开,进门就冲着府邸主人所在的正房走去。

“夫君……夫君……!”长广王世子妃在睡梦中被一群军士吓醒,而后她慌张跑出门就是见着丈夫和公公被军士捆绑起来拖走,吓得瘫在地上。

那些军士连王妃和世子妃也没放过,一通全部带走。这一次遭遇这般待遇的不止是长广王一家,还有其他几家也是这样的待遇。

火把下,那些军士的面狰狞可怖,不知道要吓坏了多少人的胆子。

同时城门处有重兵把守,对于进出把关的十分严格。

**

贺霖不知道李桓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走之前和她打了个招呼,至于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未曾提过。虽然是新婚,但贺霖没有多少寂寞感,她让人去那些胡商那里寻了一只拂林犬,养在身边逗乐。

所以眼瞧着不知道李桓什么时候回来,她过得还是不错的。

夜里她早已经睡下了,那只拂林犬也在她的眠榻下蜷缩躺着。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哪里来的这么一只畜生?抱走。”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贺霖迷糊的很不想睁开眼,干脆翻了个身继续睡,过了一会,被子被掀开,一个略带凉意的身体挤了进来。

贺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没去搭理。

一觉醒来,外头天还只是蒙蒙亮,帷帐外还有烛光透进来。

她听到身边多了一个呼吸声,反射性就就把手往旁边一摸。

手掌下是温暖柔软的躯体,她还没收回手就被躺在身边的人一个翻身抱住。

“这几天我累死了,等过几天,我让你吃饱了啊……”李桓睡的模模糊糊,口里不干不净的,搂住她的腰。

贺霖险些没在他那俊美脸上给扇出一个巴掌印,原先还残留的稍许睡意在这会消失了个干净。

李桓这会一只手搭在她腰上,身上中衣敞开露出里面洁白的胸膛来,肌肤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怪味,不像是赶路几天回来的邋遢样子。

贺霖沉默一会,伸出去掐他的手收了回来,将他身上落下的被子给盖好。

明明有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去睡,巴巴的跑过来和她挤。

贺霖真的不知道要说李桓什么才好。

她朝着眠榻下看了一眼,原先趴在那里睡觉的拂林犬也不见了,回想起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句话,估计是李桓让人抱走了。

狗都惹了你吗!

或许是赶路比较辛苦,李桓一直抱着贺霖睡到了大天亮。

之前贺昭遣人来说,不用贺霖一大早的去服侍她了,小夫妻正好多睡一会。贺霖听着这贴心的话语总觉得是贺昭想要抱孙子。

可惜李桓是真的累的够呛,一晚上就是嘴上花了那么几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真好——”李桓从榻上坐起身来,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果然还是洛阳里好,外头那些床榻好硬,一觉睡下来,身上都是好疼的。”

贺霖让人去将准备好的洁面用的白玉膏和温水拿上来。

“以前在并州的时候,什么难受的榻没有睡过,如今倒是开始嫌弃了?”贺霖起身展开双臂让侍女将身上的衣裳换去。

李桓在榻上一回头就见着她外面那层衣服褪去,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臂和肩膀,他的视线不留声色的在她光裸的背上流转一圈,唇角的笑也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你我就没有嫌弃过啊。”话语轻佻,李桓说的顺口,面上也是吊儿郎当的。

他在她面前向来如此,贺霖早就习惯了,到了如今更是不会想着去将他性子扭转过来。

听说其实在外头,李桓的名声也不太好,轻佻出了名,没有什么抢民女的事情,但也常有抱着琵琶唱着佳人曲,浪荡子的名头是怎么都摘不掉。

既然摘不掉,她也懒得去改变他什么性子了。别说男人有多么难改造,她也没那个心思。

贺霖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衣裳,出来便见着李桓坐在榻上笑眯眯的对着她看。

“好了,起身吧。”贺霖倒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去责备他的意思,她让侍女给她绾了个简单的堕马髻,随便别上一根玉簪就算是完事。

“最近你和家家还是别出门去了。”李桓那边已经简单的整理好了衣衫,他走过来坐在贺霖身后,伸手从镜台旁一字摆开的妆奁盒中挑出一枚金簪,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给她别在发髻中。

“怎么?”贺霖瞧见铜镜中李桓嘴角的笑有些晦涩莫名,转过头来问道。

“罢了,这事我也没必要瞒你。”李桓拥上来,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元嘉那个蠢货想要造我的反,我前几天里让阿舅派人把皇宫几个门都封了,洛阳里也抓了好些个宗室。估计这会乱糟糟的,出去也糟心。不如在家避一避。”

“哎?”贺霖听了李桓的话大吃一惊,皇帝和权臣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皇帝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看着好像也什么不对,李桓开口就是皇帝要造他的反,贺霖听着虽然有些别扭但也随他去。

“他竟然也敢——?”贺霖自己就是权臣阵营的,对于那个天子知道的也比较多,听李桓这么说之后吃了一惊。

“常言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是狗熊难过美人关,”李桓抱着贺霖,鼻尖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自从兄兄处死了那两个所谓的公主,他就整天里半死不活的,如今更是胆子养肥了。”

“那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贺霖侧过头去问道。

李桓说天子造他的反,但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去让人知道。毕竟在表面上李诨看着对皇帝还是比较尊敬,做儿子的也不好公开的和父亲唱对台戏。

“怎么办?”李桓的嘴唇正贴着她的耳朵,“反正是参与此事的人,只要是在元嘉那一边的基本上都活不了。”

这个结果贺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情容不得发善心,她问了一句“那么皇帝呢?”

“他?”李桓嗤笑。

大军深夜出动,突然发难,打的元嘉一个措手不及,当年元悟杀步六孤荣,还能空出一之手来让别的大军去和步六孤肇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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