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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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干青并没伸手去接,手掌轻轻一推,感激的道:“真真,你对我的一番情意,我很感搬,我有师门的青藤剑了,这柄剑,就算我送给你的,你收着吧!”
何真真一手揭下蒙面黑布,她脸上隐有泪水,但却笑了,点着头道:“大哥,你的剑,我自然要,我纵然没有和你在一起,但有你的剑伴着我,也可以聊胜于无了。”
说着果然把镇山剑欣然的佩到身边,但目中却含了晶莹的泪水,盈盈欲堕。
凌干青乘机跨上一步,一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诚恳的道:“真真,你是明白人,江湖上人,分为黑白两道,正与邪,你应该分得清,我和令师姐有杀父之仇,本来这是一人一家的私事,但令师好像老羞成怒,邀约了昔年魔头,大有和正派人士来一次算总帐的意思,目前或许势均力敌,胜负未分,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个好女子,应该洁身自好,不可淌入这场浑水之中……”
何真真两行泪水突然挂了下来,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只是你一番好意,我却无法接受,仙女庙逃走了一个聂小香,还不算重要,若是叛走了我何真真,那还得了?我是师父一手扶养长大的,师恩如山,虽然我……我一颗心已经非君莫属,但我这一个人是师父的,我无法两全。大哥,你带着小香回去吧,我……我们是无法……”
她忽然泣不成声,轻轻挣脱凌干青的手,咽声道:“大哥,你们保重,我要走了,你……我到了无法两全的时候,我会有自处之道的……”
话声一落,一个转身,急奔而去。
凌干青目送着她身形远去,渐渐消失,一个人呆怔立当场。
聂小香一手扯去了蒙面黑布,低低的叫道:“凌……郎……”
凌干青听到她的叫声,才如梦初醒,口中“啊”了一声,急忙回过身去,歉然道:“小香,对不起,真真太令人感动了,你也受了很多委屈……”
聂小香两眼一红,一个身子一下扑入凌干青怀里,流泪道:“我受些委屈,就是再多,我也不怕,我怕……”她没说下去。
凌干青问道:“你怕什么呢?”
“我怕对不起你……”
聂小香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幽幽的道:“因为……因为……我有了身……我怕会被磨折得掉下来,那我就对不起你了。”
这是说:她果然有了三个月身孕。
凌干青紧紧的抱住她,目中也有了泪光,激动的道:“小香,香妹,是我对不起你,你被柳凤娇擒去,我营救无力,反劳何真真把你救出来,我真是惭愧之至!”
聂小香偎在他怀里,幽幽的道:“凌郎,我一点也不怪你,你父仇未复,这是大事,我会累了你,凌郎,我已经脱出虎口,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不用以我为念……”
“香妹,快别这样说了。”
凌干青依然抱着她娇躯,说道:“我们已经重逢,再也不会分离了,我会尽我之力保护你的,只等重九之会,我报了先父大仇,我们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筑三间茅屋,种花栽柳,男耕女织,只要有饭吃就好了,我会陪伴你一辈子的。”
聂小香娇躯颤抖,喜极而泣,说道:“凌郎……大哥,我……我好幸运……”
凌干青取出手绢,替她擦着泪水,柔声道:“好了,香妹,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聂小香站直身子,望着他问道:“我们回那里去呢?”
凌干青道:“你总记得,你从仙女庙出来,不是到过沈大娘的家么,现在大家都在那里,人自然到那里去了。”
聂小香幽幽的问道:“大家,是些什么人呢?”
凌干青道:“第一位,是武林中号称福星的姜太公姜老人家。”
聂小香问道:“是不是那位白胡子老伯伯?他说我叫他老夫子就好。”
凌干青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聂小香道:“我就是白胡子老伯伯把我救出来的,他把我送到何师叔那里,不,她不许我叫她师叔,要我叫她姐姐,她护送我出来的。”
凌干青道:“会是姜老人家?他吃晚饭的时候,果然出去了。”
凌干青心想:还有欧前辈,不知到那里去了?
聂小香又问道:“还有呢?是些什么人呢?”
凌干青道:“还有—位欧前辈,也就是沈若华沈姑娘的父亲,还有四位姑娘,你都见过,一个是沈若华,一个是毕秋云,一个是管秋霜,还有一个是田玉燕。”
聂小香微微摇头道:“毕秋云、田玉燕?这两人我没见过。”
凌干青笑道:“毕秋云就是你叫她二哥的毕云秋,田玉燕就是田中玉,你现在总想起来了吧?”
聂小香点点头,笑道:“毕二哥我早就看出她是女的了。”
田中玉她早就知道她是女的,只是不知道她改了名。
凌干青笑道:“现在你不是都知道了?”
聂小香脸上一红,低低的道:“但……但我再过一两个月,肚子大起来了,这……这……多不好意思!”
凌干青也不禁俊脸一热,他想到不久自己可以做父亲了,心头一喜,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们也总有一天会做母亲的。”
“不!”聂小香低垂粉头,羞涩的道:“但我们……我们还没有名份呀!”
“这也不要紧。”
凌干青道:“我们回去,请求姜老人家给我们主婚,他一定会答应的,我们不是就有名份了么?”
聂小香一下扑入凌干青怀里,喜得呜咽的道:“大哥,你真好。”
凌干青道:“好了,我们走吧!”
聂小香点点头,两人就一同离开大樟树,朝朴树湾奔行而去。
两人走后,从大樟树顶上,像飞鸟般落一个人影,他正是南海风雷门的掌门人欧一峰,望着两人后影,微微出神,叹息一声道:“看来若华是落空了!”
一道人影相继飞起,划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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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干青、聂小香回转朴树湾,跨进门,就见灯火荧荧,大家都在堂屋中坐着等候。
毕秋云一眼看到聂小香,就欣然道:“三妹,你回来了!”
聂小香叫道:“二哥,我早就看出你是女的了。”
毕秋云咐着她耳朵,低低的道:“我也早就看出你有身孕了。”
聂小香听得大羞,口中“嗯”了一声。
凌干青问道:“姜老人家呢?”
沈若华道:“姜老夫子和爹都已经睡了。”
田玉燕喜孜孜的道:“我们又多了一个聂姐姐,本来的大姐、二姐、三姐、四妹,又要重排过了呢!”
毕秋云笑道:“不用重排,三妹不和我们排在一起的。”
田玉燕问道:“那为什么呢?”
毕秋云低笑道:“因为她是我们……”
聂小香又羞又急,涨红着脸道:“二哥,你是我二哥咯,怎好取笑妹子的呢?”
毕秋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取笑你了呢?”
沈若华道:“快别尽说笑了,聂姑娘刚来,快让她坐来歇息才是。”
管秋霜道:“聂姐姐,到我们房里去吧!”
四个姑娘簇拥着聂小香朝左首房中行去。
凌干青也就回到右首房中去休息了。
反正茅屋前面贴了—张“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的红纸条,仙女庙纵然高手如云,也绝不敢妄越雷池一步的,因此大家连木门都不用关,真正做到夜不闭户了。
第二天早晨,凌干青和五位姑娘起来之时,又不见了姜太公和欧一峰的踪影。
大家猜测两人一定又有什么事去了,也就不以为意。
吃过早餐,沈若华等四位姑娘,又要到大门前一片草坪上练功去了,屋中只剩下凌干青和聂小香两人。
坐下一回,依然不见姜太公和欧一峰回来,直到日上三竿,才见欧一峰一个人手中捧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走入,放到八仙桌上,才吁了口气道:“好了,好了,凌老弟,你去叫大家进来,听候老夫差遣。”
凌干青道:“前辈一早去了那里?”
欧一峰含笑道:“老弟,不用多问,且去把大丫头和她们叫进来,老夫自有吩咐。”
凌干青不好多问,只得站起身,走出门口,就大声叫道:“沈姑娘,欧前辈回来了,要你们进来听候差遣。”
沈若华等四人听说欧一峰回来了,叫她们听候差遣,还道有什么行动了,就一阵香风,纷纷赶入茅屋。
沈若华问道:“爹,我们是不是要去仙女庙呢?”
欧一峰呵呵一笑道:“叫你们听候差遣,就是要派你们工作,并不一定要去仙女庙呀!”
田玉燕道:“欧伯伯,那你要派我们什么工作呢?”
欧一峰把桌上几个大小纸包,分出了一半,然后嘴皮微动,敢情在和两女“传音入密”说话。
沈若华、田玉燕脸上有了笑容,两人各自捧起大小纸包,举步往里行去。
欧一峰又道:“毕秋云、管秋霜,你们两个过来。”
毕秋云、管秋霜依言走上两步,到了他面前站定。
欧一峰又把桌上另一堆大小纸包,朝两人一推,同样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说了一阵,两女脸上同样流露出笑容,各自捧起大小纸包,朝右首房中行去。
凌干青看得心中暗暗嘀咕,说道:“前辈不派晚辈工作吗?”
欧一峰含笑道:“老弟自然也有工作,不过你先坐下来,等一会再说。”
一回功夫,后面厨房时传出一阵刀砧之声,好像正在忙着。
聂小香站起身道:“我到厨房去看看,好像沈大姐她们正在忙着呢!”
欧一峰喝着茶,笑道:“聂姑娘,你还是坐一回吧!不用去帮她们了。”
聂小香已经走了进去,果见沈若华、田玉燕两人,一个洗涤,一个割切,厨房桌上,放着鸡鸭鱼肉,忙得不可开交,这就说道:“沈大姐,要不要我来帮忙呢?”
田玉燕急忙用布擦了把手,拦着笑道:“聂姐姐,这里没事,不用你帮忙,你快出去吧!”
聂小香看她得好生神秘,正要开口。
田玉燕咭咭格格的笑了起来,还用手推着聂小香,说道:“聂姐姐,你待一回就知道了。”
聂小香被她推着走出,经过右厢,听到房中毕秋云和管秋霜正好低声说话,伸手一推,房门里面下了闩。
这就轻轻叩了两声,叫道:“二姐,你们怎么把房门关了呢?”
毕秋云道:“我们正在忙着呢!”
聂小香道:“快开门呀,我来帮忙不好么?”
管秋霜轻笑道:“不用了,你不能进来。”
聂小香道:“那为什么呢?”
管秋霜道:“你待回自会知道。”
聂小香心中暗暗奇怪,她们都说待回就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只好回身走出。
凌干青问道:“她们在做什么呢?”
聂小香道:“沈大姐和田小妹在厨房里忙,二姐、三姐却躲在房间里,连门都不肯开,不知她们在忙些什么。”
正说之间,保见姜老夫子蓝袍黑褂,从门外踱着方步,走了进来,他手上也拿着一个大纸包,看到欧一峰,就呵呵一笑道:“欧老弟,你事儿都办好了么?”
欧一峰连忙站起,说道:“都办好了。”
姜老夫子又道:“四个丫头都交代好了?”
欧一峰道:“她们正在忙着。”
姜老夫子点点头道:“很好。”
凌干青和聂小香都已站了起来。
聂小香看到姜老夫子,认出正是昨晚救出自己,送到何真真那里去的白胡子老伯伯,急忙走了过去,朝姜老夫子身前盈盈拜了下去,说道:“白胡子老伯伯,你昨晚救了我,我还没给你老人家叩谢呢!”
凌干青忙道:“小香,他老人家就是姜老夫子,你要叫他老夫子才是。”
姜老夫子呵呵笑道:“对,对,叫我老夫子就好,老夫平日最讨厌人家作磕头虫,但你该磕几头,老夫生受了,四个丫头都记在老夫门下,自然不能让你吃亏,好,好,现在可以起来了。”
大袖一挥,把聂小香一个人从地上托了起来。
聂小香被一股无形大力托起,方自一怔。
凌干青已经听出姜老夫子的口气来了,不觉大喜,忙道:“小香,姜老夫子答应收你做记名弟子了呢!快拜师呀!”
聂小香道:“大哥,老夫子要收我做记名弟子么?啊,弟子给师父叩头。”
果然又待拜了下去。
姜老夫子一拢手,不让她再拜下去,一面说道:“凌老弟,你还要她拜师作甚?老夫方才不是已经让她叩过头了么?”
一面朝聂小香道:“你叫我老夫子,可别叫师父,为师最讨厌人叫师父了。”
欧一峰笑道:“恭喜前辈,又收了一个女弟子。”
“不收行么?”
姜老夫子拂髯笑道:“老夫总不能让她吃了亏呀!”
一面朝凌干青道:“来,来,凌老弟,现在你的差使来了。”
凌干青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姜老夫子走到方桌旁,把手中纸包拆开了开来,里面是一卷大红洒金笺,和一方砚台,一锭松烟墨,和一支羊毫笔,一面说道:“老夫一早去扬州皮包水,顺便买回来的,你去舀些水来,替老夫磨墨,老夫要大笔一挥呢!”
凌干青依言舀了水来,就替他磨起墨来,心中暗道:大概姜老夫子又要写‘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了!
一会工夫,墨已磨浓,姜老夫子走到上首,要凌干青帮他掷开洒金笺,那是已经裁好了的一付长联,一付小对联,和一幅中堂。
姜老夫子提起笔来,饱满浓墨,就在长联上落笔如飞,写了:“百辆盈门喜迎风辇”八个字。
欧一峰站在一旁,赞道:“姜老人家这笔颜字,真是龙飞凤舞,墨酣势劲,好不雄浑!”
“哈哈!”姜老夫子大笑道:“不能写几笔,还能当老夫子么?”
欧一峰帮着凌干青等他写完,把上联放到地上,又在桌上铺好下联。
姜老夫子又提笔写了下联“三星在户,雅奏莺鸣。”
凌干青心中暗道:“这是新婚用的联句。”
欧一峰又帮着把下联放到地上。
姜老夫子又一付小对联,写了:“玉燕怀中先兆瑞”、“石麟天上早呈样”,放下笔来,呵呵笑道:“都是老句子。”
欧一峰道:“本来这是讨个口彩罢了。”
接着姜老夫子又摊开洒金笺中堂,濡满了笔,写了一个擘窠大的“喜”字,才回头朝凌干青道:“凌老弟,你去厨房弄些浆糊来,咱们把中堂和对子贴起来了。”
凌干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