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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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亮在夜幕中行的虽然缓慢,但时光匆匆转瞬即逝,且说就在月亮落山之后,坐在地上的难空和尚长叹道:“天要亮了,贼人这是要天光之后才到么?”
“不。”难空话音刚落,且见李寒山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沉声说道:“它们已经来了!”
与此同时,书生的刘伯伦一个鲤鱼打挺翻起了身,随后抬头望去,此刻极目远眺到的风景极寻常又极不寻常,寻常的是,万里白茫茫,雪原连着天际,万物静寂,正是等待黎明的光景。
而不寻常的是,如今月落西山,按理来说天际早应泛起鱼肚白的色彩,可事实上,当时刘伯伦能瞧见的,仍是无尽的黑暗。
本应到来的破晓却没有到来,夜幕似乎正在延续,而黎明去了哪里?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浮雪而过,那点点雪花掠过臂尖儿,从那风中,三人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气味,绝不是寻常的山林之气。
而是妖气。
它们来了!!只见刘伯伦当即纵身跃到了高空,随后往手上吐了口涂抹朝眼睛一抹,精神之力集中在双目之上,刘伯伦的视距骤然开阔,但见他凝神观望之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叹道:“娘的,这老贼可真下了本钱啊。”
要说这天哪是还没亮,分明是那东方出现的妖兵,数量多的,竟遮住了即将泛起的朝阳!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数量仍是大大超出了几人的预料,十万,还是二十万?
“吗的!”难空见状之后,心中悲愤异常,这么多的妖兵需要那老贼牺牲多少无辜的百姓?
经此一劫,人间最少乎倒退三十年。
现在的难空终于明白异砚氏那话里的含义了,而就在见到有似乎无尽的妖魔正朝着长白山赶来的时候,李寒山当机立断道:“醉鬼!快下来,咱们要改一改计划了!!”
是该改一改了,按照他们最初的计划,这些妖兵会在他们所在的为止攻山,而他们只要守在这里便是,但是现在看来,那么多数量的妖兵大军,如果让他们这样铺天盖地攻过来的话,只怕整片长白山都会被笼罩其中!
“主动出击,在最前面把它挡下来!!”刘伯伦大吼道,一声喝罢,但听见咔嚓一声,树枝断裂间,刘伯伦的身子已经如同苍鹰一般冲了出去。
“我也去!”难空见刘伯伦已经动身,便忙站起了身来,而李寒山则朝他摇了摇头,虽然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方战力,但毕竟腿脚不如他俩灵便,于是,李寒山便对着难空急道:“你留下吧,守在这里,我不是不让你战斗,而是……这里也很重要,世生他们全靠你了,知道么?!”
难空虽然满心不甘,但情况危急,他也能分清轻重缓急,李寒山说的没错,他现在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难空只好咬着牙说道:“那你们千万当心。”
“放心吧。”李寒山对着难空点了点头,随后纵身而起,很奇怪,当他决定要同刘伯伦一齐正面乔子目以及太岁妖兵的时候,他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类似于解脱了的神情,似乎,比起那钻研卜算八荒尽荡,他更情愿选择殊死一战似的。
哪怕死了也没问题。
一点蓝芒闪烁,李寒山操纵着灵子术紧随着刘伯伦向没有黎明的东方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北国外某处村庄之中,蝙蝠妖虞十七起了个大早,当时裤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就被院子里自己媳妇儿的尖叫声个吓了一哆嗦,且见他那早起出门准备套驴拉磨的媳妇喊道:“哎呀妈呀,这啥啊!当家的!快点出来看看!!这遭瘟的天儿,怎么长鱼鳞了呢?”
虞十七连忙下炕,趿拉着鞋跑出了门,只见自己的媳妇儿正仰着脖子以一幅想接雨喝的造型站在院子里,而它顺势也抬头一看,不由得双腿转筋,险些瘫坐在地。这哪里是老天爷长鱼鳞了,那咯咯泱泱的,分明都是妖怪好不好!!
于是,虞十七连忙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媳妇儿,随后飞似的逃进了屋,再关紧了门后,它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经反复起了五六层,而它的媳妇见他这副德行,便对着它问道:“那是什么啊?”
“别问了!睡觉,快接茬睡觉!”说话间,它一头又扎回了被窝之中,因为它哪里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那是世生这个冤家招来的祸事,只见被窝里的虞十七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道:“娘的,你们乱搞可千万别搞到我这里啊,世生啊世生,冤家唉冤家,吗的,你可千万要赢啊。”
虞十七自言自语,而它的媳妇则看了个云里雾里,她自然不会知道,如今人间兴亡已经只余一朝之间。
而就在虞十七不停打颤的时候,小村之外,一条瞎了眼的流浪狗刚好路过,那狗没有眼睛,只能依靠着鼻子和感觉缓慢的走着,穿过了村子之后,它忽然感到了什么,于是也抬起了头,朝着天空嗅了嗅鼻子,很奇怪,狗居然也会叹气,不过在用鼻子叹了口气后,它并没有停留,因为现在世上所有的事情已经与它全没了关系,它现在心中所想的,只是继续踏上旅程,在自己生命完结之间,翻山越岭,重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那里,是它心安的归处。
而此时正在寻找心安归处的,其实不止这一条老狗,还有那北国天都的难民们,难空前往长白山后,北国的难民们此时暂且驻扎在了一处窝风的山脚下,大家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国破家亡的灾难,将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尤其是那北国君主,如今的他连诗都不想写了,终日站在营帐之前,托着手中暖炉,悲切的说道:“青霜……”
好吧,看来这位陛下挂牵的倒不是江山而是美人,而皇帝的营帐旁,便是云龙三僧的帐篷,云龙三僧伤势已定,此时正在五爷的陪同下,表情凝重的观望者天空出现的异景,他们知道,这是乔子目的反攻,也是世生他们的最后一战。
那些妖魔因要赶往长白山,所以从上空掠过的时候,也没有再攻击他们,北国的难民又在沉睡中逃过了一劫,而三僧见状之后,心中却全然唯有欣慰之感,当时三僧单手于胸前礼佛,只见法垢大师长叹道:“阿弥陀佛,愿我佛保佑世生等人能拯救苍生于浩劫之中。”
“一定会的。”只见五爷望着黑暗天幕中那如鱼群密集的妖兵大军,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因为那小子有我的刀,而且,孔雀寨的男儿从来不畏挑战。”
说出这话后,第五有信的心中满是自豪感,当年异夜雨成立孔雀寨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日后拯救苍生的英雄,就是出自孔雀寨中!
如果二当家在看见这一幕后,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不过,现在的他也许是看不到了。
距离北国十分遥远的南方一片废墟之中,此时的二当家正紧闭着双眼,躺在一张临时翻出的床上,杜果林若若以及异砚氏守在床前,林若若坐在床边,正用一条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二当家的脸,而杜果的一直手因骨裂而被束在胸前,只见她对着那面无血色的二当家说道:“异二,你瞧见了么?刚才附近的妖兵已经往北方赶去了,他们这是要找世生去了!你瞧见了么?!”
“妹子,别说了。”林若若听罢此言,不由心中一酸,如今二当家肝脏破裂,虽然还有半口气息支撑,但却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了。而杜果则激动的说道:“不,我就要说!异老二!!我知道你能听见,现在世生他们正要与那贼人交战,而你呢!你这个孔雀寨的当家的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些醒来吧,求求你还不行么,快些……”
说到了此处,杜果再也说不下去了,二当家的情况,她要比所有人都了解,如今最后一战马上就要展开,而她们,却只能眼巴巴的期盼那奇迹再次降临。
哽咽了一阵之后,杜果狠狠的抹了把眼睛,然后随着众人一同转头,朝着北方的天空望去:“千万别输了啊!臭小子们!!”
杜果沙哑的喊道,而与此同时,一股风吹气,那风吹动了废墟上的尘土,吹晃了盖在二当家身上的被单,风从不停留,一路向北,向着更北。
北方的风要更加的寒冷,刘伯伦立住了脚步,身上长袍随风鼓动,刘伯伦抽了抽鼻子,又腥又臭的气味他可不喜欢,于是,他将酒葫芦搭在了肩膀上,抬起了头来,与李寒山一同面对着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光临。
“露个头吧,老杂种。”刘伯伦运起精神之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到天空之中:“让我们来陪你唱最后一出。”
第三百五十五章自残身醉鬼之意
烈酒入腹,声如惊雷,惊雷穿霄,四方皆震!
刘伯伦一声喝罢,夹杂着精神之力的怒吼响彻云端,太岁妖兵突闻异动登时骚动了起来,大远望去,就像一大群深海中涌动的鱼群般密集摇曳。
而与此同时,刘伯伦且见到那先前的妖群忽然如漩涡般旋转,越转越快,最后由中心地带的一点往下牵扯,刘伯伦李寒山两人定睛观瞧,只见一把巨型的妖兵跪在半空之上,而那妖兵的背后,放着一把刻有九龙摘珠的黄金座椅。
满脸奸笑的乔子目翘着二郎腿稳稳的坐在那张椅子上面,此时的他已经换了套行头,先前的那身黑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极尽奢华考究的蟒袍,挂玉带配金剑,肩披刺金遮风化雪裘,按理来说,以陈图南的相貌身材,着此锦衣当先威明神武,但是乔子目气质奸诈,纵然有陈图南这样好的相貌,但搭配此衣,却仍给人一种阴毒恐惧之感。
几日不见,乔子目身上似乎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你瞧他双目泛蓝,先前脸上的伤口并未消散,而伤口之下衍生出的结晶状皮肤也越来越厚,俨然已经覆盖了他的小半张脸,妖气尚未展现,一股厚重且令人喘不过气的无形压力则已经如巨浪海潮般袭来。
居高临下,坐在龙椅上的乔子目用目空一切的眼神望着前来迎接他的二人,只见他两眼眯缝着,用一种狂妄且不屑的语气说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前来送死,世生那个小杂种呢?”
“有我们俩就够了。”只见刘伯伦大喝道:“咱别要饭还嫌馊成么?”
乔子目冷哼了一声,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将刘伯伦放在过眼里,对他来说,这家伙不外乎是一个嘴硬鲁莽的死酒鬼罢了,如今的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所以听见刘伯伦还敢出言不逊,登时冷冷的说道:“放肆!两个狂妄的黄口小儿,又有和资格和本太岁一战?”
“哈哈!!”说老实话,在听那乔子目说出了这番话后,刘伯伦心里竟莫名的想笑,于是他一边捧腹大笑一边对着李寒山大声说道:“我说你这老贼怎么这么滑稽?忘了先前你被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了?忘了你曾经跪在秦沉浮面前叫他干爷爷的时候了?怎么这些你都忘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披身狗皮再偷把龙椅就已经成皇上了?可有没有人告诉你,就算你披了身龙皮也掩不住你以前做的那些下贱之事!可笑可笑,你这盘上不了席的狗肉,居然也充起‘上流’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没有啊!没有啊!!!”
要说越缺什么,就会越去掩饰什么,乔子目打心里想成为受万人所惧之者,所以如今在确定了力量之后,便潜意识的想去弥补这方面的缺憾,连说话的语气都与以前大不相同,可纵然黄袍加身,但气质在那摆着呢,所以也难怪两人听他这么说话后,实在觉得别扭的紧。
也许他心中下意识的想成为秦沉浮那般的人物,但是他并不是秦沉浮,他,只能是乔子目,或者赖狗儿。
而心直口快的刘伯伦一语中的,直接戳到了乔子目心中痛处,于是,乔子目的脸色骤然一沉,只见他自那龙椅上一跃而起,脚踏悬空暴喝道:“闭嘴!!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看你是装不下去了!”只见刘伯伦冷笑了一声,然后一边将系着酒葫芦的绳子紧紧的缠在手上,一边对着那恼羞成怒的乔子目大喝道:“来吧,都是本地的婊子你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恶贼!你听好了!!我们纸鸢妹子和二当家的帐,今天该好好算上一算了!”
“还有我图南师兄!!”刘伯伦一番言罢,一旁的李寒山也满心怒火的吼道:“卑鄙恶贼,你还我图南师兄的肉身!!”
虽然实力的相差几近悬殊,但刘伯伦抓住了话柄,在气势上却占了先机,一席话掷地有声,倒叫那乔子目皱紧了眉头,可老贼毕竟是老贼,如今的他已经占尽了所有优势先机,所以心性自然要比之前开阔的多,等两人喊罢之后,只见这乔子目紧皱双眉慢慢舒缓间,两只眼珠忽然一转,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只见他双臂张开,然后对着两人冷笑道:“原来你们还是想要报仇,好吧,看在本太岁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便让你们报仇便是。”
刘伯伦和李寒山心头一愣,当时二人真想不出这老贼心里又在憋什么坏,他为何要这么说?而就在这时,且见那乔子目一只手揉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先说你吧,你说你要为那纸……纸什么和二当家报仇,我虽然不认识你说的那个‘纸什么’,但你家二当家我是知道的。你们的消息真挺灵通,没错,异夜雨是我伤的,他有那邪门儿的遁术也躲不开我的妖气,妖气入腹,肝脏怕是保不住了……啊,要不然这样,你看我赔你一只肝如何?”
“你说什么?!”刘伯伦大怒道:“老贼,休要再胡言乱语辱我孔雀寨!!”
“我没有侮辱你们啊。”只见那乔子目忽然放声大笑道:“我真的想赔你只肝儿,瞧好了!!”
一声喝罢,当即乔子目竟做出了一件足以让二人心胆皆惊之事!
只见他左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前襟儿,与此同时,右手竟毫不迟疑的朝着自己的胸口掏去!只听扑哧一声,他竟自己给自己开了膛,那右手掏进胸腔之后,猛地朝外一拽!鲜血喷涌间,乔子目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物。
俨然是一片挂满了血浆粘稠的肝脏!
他,居然真的把自己的肝给掏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疯了么?
不,乔子目可没有疯,因为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一股阴险的笑意,而且,自那胸腔裂口处喷出的血浆也仅是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