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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天龙八部-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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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甚么兴复大燕的指
望?”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灵州,不再和吐蕃王子争做
驸马,苦在难以发声,而鸠摩智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
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吐蕃武士接过慕容复,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
他颈中砍去。
鸠摩智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父亲昔日相识,且容

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
来,压住井口,免得他冲开穴道,爬出井来!”
吐蕃武士应道:“是!”将慕容复投入了枯井,四下一望,
不见有大岩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后去寻觅大石。
鸠摩智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那日他以火焰刀暗算了段誉后,生怕众高手向他群起而
攻,立即逃奔下山,还没下少室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
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
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了祸胎,再练
《易筋经》,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
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
须不运内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
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俟到傍晚,听得少林寺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缓缓南归。
途中和吐蕃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吐蕃国王已派遣
小王子前往灵州求亲,应聘驸马。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
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
宝刀进呈西夏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珠宝用以贿赂
西夏国的后妃太监、大小臣工。
鸠摩智是吐蕃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
求亲成败有关吐蕃国运,当即前赴西夏,主持全局,派遣高
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
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
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
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吐蕃国众武士的围攻。

鸠摩智到了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
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
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
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
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慕容复来到
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蕃武士。鸠摩智心
想慕容复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
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
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
功之高,慕容复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
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慕容复已擒住段誉离去。宾馆四周有吐蕃武
士埋头监视,鸠摩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慕
容复已将段誉投入井中,正和王语嫣说话,一场争斗,慕容
复虽给他擒住,鸠摩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
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
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
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
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
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鸠摩智惊惶之极,伸
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
内息从三个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
宣泄。
少林寺藏经阁中那老僧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

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和《易筋
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
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
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么不一起都练?为
甚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
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却又如何有这般大
的交情?”
鸠摩智这时都遭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慕容博以“少林七
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当日慕容博以秘诀相赠,他原
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
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
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
成一项,对慕容博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慕容博用心之
恶毒:“他在少林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僧谈起
少林绝技不可尽练。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
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
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二来是要我和少林寺结怨,挑
拨吐蕃国和大宋相争。他慕容氏便可混水摸鱼,兴复燕国。至
于七十二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
他适才擒住慕容复,不免想到他父亲相赠少林武学秘笈
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
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此刻一明白慕容博赠书的用意,心
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
狂,俯身井口,自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
底。鸠摩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
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
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一物掉下,落
入井中。鸠摩智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凌
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
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
响,那物落入了井底。鸠摩智暗叫:“不好!”伸手怀中一探,
落入井中的果然便是那本《易筋经》。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易筋经》而起,解铃还
需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易筋经》中钻研不可。这
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如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思索,纵身
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慕容复自
行解开穴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
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
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
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
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
头。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
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
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

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鸠摩智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
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
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得上面有人叫道:“国师,国
师!”正是那四名吐蕃武士。
鸠摩智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
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吐蕃武士的
话声。一人道:“国师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
“想是国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
那便遵命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鸠摩智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慌乱,烂
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
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四名吐蕃武士将一
块块大石压上井口。这些人对鸠摩智敬若天神,国师有命,实
不亚于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
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来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鸠摩智心想
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
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
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
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
家观此身犹似臭皮囊,色无常,无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
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鸠摩智登坛说法之时,自然
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但此刻身入
枯井,顶压巨岩,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
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么涅槃后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

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大恐
怖,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
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
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
经》。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更
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听,吐蕃武士用大石压住
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王语嫣。鸠摩
智听到人声,精神一振,心想:“原来她没有死,却不知在跟
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大石,得脱困境。”
但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只须得能和你厮守,不能出去,
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东方琉璃世
界,西方极乐世界,甚么兜率天、夜摩天的天堂乐上,也及
不上此地了。”鸠摩智微微一惊:“这姓段的小子居然也没死?
此人受了我火焰刀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刻我内力不能运
使,他若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
说话之人正是段誉。他被慕容复摔入井中时已昏晕过去,
手足不动,虽入污泥,反不如鸠摩智那么狼狈。井底狭隘,待
得王语嫣跃入井中,偏生就有这么巧,脑袋所落之处,正好
是段誉胸口的“膻中穴”,一撞之下,段誉便醒了转来。王语
嫣跌入他的怀中,非但没丝毫受伤,连污泥也没溅上多少。
段誉陡觉怀中多了一人,奇怪之极,忽听得慕容复在井
口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段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
成为夫妇,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了你的心愿。”这几句话

清清楚楚的传到井底,段誉一听之下,不由得痴了,喃喃说
道:“甚么?不,不!我……我……我段誉哪有这等福气?”
突然间他怀中那人柔声道,“段公子,我真是胡涂透顶,
你一直待我这么好,我……我却……”段誉惊得呆了,问道:
“你是王姑娘?”王语嫣道:“是啊!”
段誉对她素来十分尊敬,不敢稍存丝毫亵渎之念,一听
到是她,惊喜之余,急忙站起身来,要将她放开。可是井底
地方既窄,又满是污泥,段誉身子站直,两脚便向泥中陷下,
泥泞直升至胸口,觉得若将王语嫣放在泥中,实在大大不妥,
只得将她身子横抱,连连道歉:“得罪,得罪!王姑娘,咱们
身处泥中,只得从权了。”
王语嫣吸了口气,心下感激。她两度从生到死,又从死
到生,对于慕容复的心肠,实已清清楚楚,此刻纵欲自欺,亦
复不能,再加段誉对自己一片真诚,两相比较,更显得一个
情深义重,一个自私凉薄。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
间,内心却已起了大大变化,当时自伤身世,决意一死以报
段誉,却不料段誉与自己都没有死,事出意外,当真是满心
欢喜。她向来娴雅守礼,端庄自持,但此刻倏经巨变,激动
之下,忍不住向段誉吐露心事,说道:“段公子,我只道你已
经故世了,想到你对我的种种好处,实在又是伤心,又是后
悔,幸好老天爷有眼,你安好无恙。我在上面说的那句话。想
必你听见了?”她说到这一句,不由得娇羞无限,将脸藏在段
誉颈边。
段誉于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荡荡地,如升云雾,如
入梦境,这些时候来朝思暮想的愿望,蓦地里化为真实,他

大喜之下,双足一软,登时站立不住,背靠井栏,双手仍是
搂着王语嫣的身躯。不料王语嫣好几根头发钻进他的鼻孔,段
誉“啊嚏,啊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王语嫣道:“你……
你怎么啦?受伤了么?”段誉道:“没……没有……啊嚏,啊
嚏……我没有受伤,啊嚏……也不是伤风,是开心得过了头,
王姑娘……啊嚏……我喜欢得险些晕了过去。”
井中一片黑暗,相互间都瞧不见对方。王语嫣微笑不语,
满心也是浸在欢乐之中。她自幼痴恋表兄,始终得不到回报,
直到此刻,方始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
段誉结结巴巴的问道:“王姑娘,你刚才在上面说了句甚
么话?我可没有听见。”王语嫣微笑道:“我只道你是个至诚
君子,却原来也会使坏。你明明听见了,又要我亲口再说一
遍。怪羞人的,我不说。”
段誉急道:“我……我确没听见,若叫我听见了,老天爷
罚我……”他正想罚个重誓,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王语嫣
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说道:“不听见就不听见,又有
甚么大不了的事,却值得罚甚么誓?”段誉大喜,自从识得她
以来,她从未对自己有这么好过,便道:“那么你在上面究竟
说的是什么话?”王语嫣道:“我说……”突觉一阵腼腆,微
笑道:“以后慢慢再说,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这句话钻入段誉的耳
中,当真如聆仙乐,只怕西方极乐世界中伽陵鸟一齐鸣叫,也
没这么好听,她意思显然是说,她此后将和他长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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