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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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云飞一怔，看向齐天。
摇了摇头，齐天道：“我见不到众生，如今，我也尚未见到，他们的命运，我同样没有见到，师父，我想，我已经明白你当初的意思了。”
“是什么！”
云飞紧紧地盯着齐天，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透出了金黄两色剑光。
“锋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锋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喃喃两句，云飞眸光发亮，两道剑光几乎迸射而出，而此刻的齐天，原本一身迸发的锋芒，则是缓缓收敛下去，不比之前的完全敛去，如今，每时每刻，都有一层淡淡的锋芒之气护持己身，放开了对于先天剑体的压制，锋芒自然流转，齐天感到体内的每一根筋骨都颤鸣起来，锋芒之气在其中流转，每一丝血肉，都比之前更加强盛，如神铁，如道剑，隐约有一股无形的大势升腾而起。
数里之外。
原本行走于灵溪之畔的步青天骤然间止住脚步，眼中第一次透出了惊异之色，即刻，他露出笑意，道：“直指本心，洞开大势吗，看来，时间不会太长了。”
剑峰后山。
一道仙瀑如龙，垂挂百丈，古潭之前，一块大青石上，一名道人枕着酒葫芦，发出如雷的呼噜声。
倏而，呼噜声止息，道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嘴角咧开了一道缝隙，既而又再次合上双眼，呼噜声起伏，更如惊雷滚滚。
青云峰山脚。
明冰道人盘膝端坐在十丈虚空，此刻，山脚处已经汇聚了近千人，除了四百十七代弟子之外，还有数百名十六代弟子。
近千人，分成了数十个群落，那金泉此时赫然身处于最大的一个群落中。
玄冰教，足足有近百人，每个名弟子，都透出不弱的气息。
十七代八峰魁首，除了步青天之外，云碧鸳七人早已到来，他们分处七方群落，七方群落仅次于玄冰教，更有不少十六代弟子身处其中，依旧掩盖不了七人的风采。
十七代八峰魁首，都曾经镇压过十六代的师叔级弟子，在十六代弟子中，也颇具声名。
“是步青天，他来了！”
有人低呼，诸群落目光汇聚，一名青年缓步而来，道袍如雪，每一步跨出，便是三丈之地，却如闲庭信步，有丝丝道韵散溢而出。
步青天到来，明冰道人看了一眼，又再次闭上。
没有进入任何群落，步青天孤身一人立于一处角落，也没有人敢上前攀谈，似乎是一种禁忌。
半个时辰后。
诸峰弟子纷纷到来，人差不多已经齐聚。
明冰道人睁眼，刚要起身，目光骤然一凝，有一股莫名的道韵蔓延，牵扯诸人目光，朝着远方看去。
“是剑峰的两个，居然也敢来！”
“听说，他们之前与玄冰教的金泉师兄他们动手，镇压了十七代的秦山。”
“秦山已经踏入识神初境，一身战力，在十七代中可排入前五十，居然在金泉师兄面前被镇压了？”
有人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传音问道。
“谁想相信呢？这是我亲眼所见，先天剑体锋芒无匹，近身一指就洞穿了金泉师兄的手掌，将秦山镇压。”
“居然洞穿了金泉师兄的手掌！”
“恩，金泉师兄后来要施展道力镇压，却被步青天驱逐，金泉师兄曾言，要镇压先天剑体，便需要以莫大道力强行溃压，先天剑气源自上古，有剑仙之威，不同近古。”
不多时，齐天二人走来，许多弟子感到了一些变化，但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有一些修为精深的十六代，此时纷纷变了脸色，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直指本心，大势洞开！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剑峰一直被压制，近日来，先天剑体也受到镇压，如何能够洞开大势！”
“此人大势洞开，直指本心，以后行事将再无所顾忌，这样的人，在十六代，也只有双手之数，日后成就，绝对不低，可在将来上位，坐镇我青云宗。”
待到齐天二人彻底走近，这些十六代弟子从云飞身上同样察觉到了这股大势，虽然不如齐天一般彻底洞开，却也相差不远。
许多人感到无言，齐天也就罢了，先天剑体，毕竟曾经诞生过玄剑上人这样堪比龙门境的半仙，但他们识得云飞，知晓他的性子，居然也有了这样的大势，很多人接受不了，觉得有天命在作弄。
深深地看了齐天一眼，明冰道人起身，袖手一挥，一方巨大的冰舟，顿时落下大地。
冰舟寒气四溢，长有三百丈，上面雕有龙纹，一股深重的道韵生出，许多弟子感到心颤，觉得这冰舟可以将自己瞬间碾碎。
“诸峰弟子上冰舟！”
明见道人开口，将诸人声音压下，清晰入耳。
登上冰舟，便要前往魔狱，再无回头之路，一些弟子有些犹疑，魔狱凶险，他们都有所听闻，但是念及其中的好处，许多人一咬牙，将生死置之度外。
玄冰教诸人登临冰舟，那金泉冷眼望着齐天二人，一些弟子在他身边指指点点，皆是朝向齐天两人。
等到诸多群落登上冰舟，步青天方才起步，他身溢道韵，如沉入大道之中，有一种超脱的风姿，已经有一年多无人见过他出手，一身战力已至化境，深不可测。
最后，便是齐天二人，诸人目光汇聚，却被齐天初生的大势卸开，似乎怎样的目光，都无法落到两人身上，见到两人登上冰舟，诸群落皆收回目光，不再看两人。
明冰道人落到舟前，他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周身仙霞灿灿，如仙人谪世。
“起！”
冰舟寒气瞬间收敛，有雷鸣之音响起，整条冰舟顿时浮空而起，朝着九重天御空而上。
第五十一章 天地九重天
天地分为九重天，每重天九百九十九丈九尺九寸高。
这是剑经所云，每一重天，都有着不同的罡风，九重天上，更有灭魂神风，可以吹散三魂，灭绝七魄，是禁忌般的存在。
冰舟迎风之上，周围云雾缭绕，有仙霞随行，一层寒白色的神光笼罩着冰舟，诸峰弟子立于其中，看周围罡风衍变，皆是心有所悟。
明冰道人立于舟前，他身处罡风之中，如一尊冰山，冻结天穹，冰封万物，无形罡风袭杀，皆被化成冰粉坠落大地。
“这是第一重天，罡风最为普通，为无形罡风，可伤害道身剑体，修为入了识神境，便不畏惧。”
云飞望着明冰道人的背影低声道，不知道冰舟到底要升入几重天。
站在舟舷，齐天看周围云气流逝，处于云端，与山巅一般，同样看不穿广袤的大地，也分辨不出他人的天命。
冰舟越升越高，骤然间没入了一片青色的穹天，碧青色的罡风吹拂，空气荡开如浪的涟漪，明冰道人身上，也开始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冰雾。
“二重天，青煞罡风，识神境道者达至其中，也撑不了半炷香时间，道身便要崩坏。”
齐天轻笑：“那也要识神境能够进入二重天才行。”
云飞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不错，法道不腾云，剑道不凝魂，无法脱离大地，除非是被人抛入其中，那样，也是身死道消的命。”
进入二重天，于青煞罡风之中，冰舟的速度达到了一种极限，蓦地突破，周围的罡风都连成一道，化为了青色的匹练。
“突破音障了！”
许多弟子低呼，比声音还快的速度，已经不是十六代弟子能够达到的修为了。
齐天也是凝神望着冰舟之外，破开音障，以人力催动，若非是仙道手段，根本不可能达到。
“如何？”
突兀的，有声音响起，齐天微微一愣，不知何时，步青天已经站在了两人身边。
但随即，齐天便释然了，他之前受步青天所激，本心直指，已经洞开了大势，心性，已经完全放开，虽不说堪破生死，却也无所畏惧，一些东西，也不再放在心上。
“很快！”
齐天开口道：“在我的家乡，破开了音障，便是达到了另一重境界。”
步青天眼中闪过一道异芒，道：“没想到，你的家乡居然也能流传到这样一些东西，看来，那里曾经有过仙道的痕迹。”
“仙道痕迹，”齐天轻笑一声，“算是吧，可惜我的家乡，已经不再相信仙道。”
“不信仙道，”步青天一愣，道，“凡俗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难道鬼神之心都已消失。”
齐天点头，却是郑重其事道：“不错，在我的家乡，鬼神之心渐渐消弭，人们不信鬼神，只信自己，不信命，他们靠双手，去打造明天。”
眼中有两道冰芒闪动，步青天沉声道：“居然有如此地方，如果他们人人都拥有体质的话，以那样的心性，在仙道一途，绝对能有大成就，我算是明白，为何我区区几句话，你便能本心直指，洞开大势了，你的家乡，当真不同凡响，我想去见识一下。”
步青天毫不掩饰，静静地看着齐天。
微笑着摇了摇头，齐天道：“等日后有机会吧，因为我现在，也找不到路了。”
至今，一百零八口神剑，万剑穿心，齐天没有摸出丝毫的端倪。
没有多问什么，步青天点了点头。
冰舟在二重天穿行，风啸声阵阵，冰舟内渐渐生出了寒气，不少弟子盘膝坐下，运转道力，护持己身。
云飞心念一动，自丹田气海中取出了两只酒葫芦，顿了顿，又取出了一只。
步青天笑道：“八峰人人都说，云飞性子放荡，不遵礼法，好酒如命，是个酒鬼，今日亲眼见到，果然不同凡响。”
丹田气海，为仙道根本，诞生出识念，便可以摄拿一些东西进入气海，一般的道者，皆是摄拿自身祭炼的道器，以道力不断温养，以求不断晋升，像云飞这般，存入了这许多酒葫芦，却是让人有些无言。
云飞轻笑，道：“想要喝我云飞的酒，便要我看得上才行，若是我云飞看不顺眼，掌门要酒，我也照样不给。”
步青天接过葫芦，玩味道：“看来今天，我还算看得过去。”
许多靠得近的弟子皆无言，这云飞的口气也太大了，他们想将其镇压，但是顾忌步青天，不敢动手。
舟前，明冰道人似乎闻所未闻，似一株老松，扎根在冰舟之上。
齐天三人盘膝而坐，就着紫竹酿抵御着寒气，而这时，冰舟再次升入了一片血色的穹天，速度再增，血色的匹练连连倒退，能够隐约听到神光外如雷的轰鸣声。
“三重天，赤血罡风，”云飞眼中透出异色，“腾云九重天，到这里，算是尽头了。”
步青天摇了摇头，道：“腾云九重天，一重一变化，这一境界，与你们剑道剑魂十二重天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剑魂境达到极致，可比我法道脱胎境道者，后面三重天，却是脱胎之境，但这些，也只是一般而言。”
齐天面露异色：“难道，法道腾云境，还能突破天地三重天？”
步青天点头，道：“天地九重天，每一重都有凶险，罡风生灵，吞噬血肉，到了腾云境，便是法道第一次劫难，剑魂境亦是如此。一般说来，我腾云九重天，只需要闯过天地三重天上中下九层，便可将道识与道力完全相融，达到脱胎炼血的境地，但就如音障一般，都是可以突破的。”
顿了顿，步青天道：“我仙道战力，可知几分？”
略一沉吟，齐天道：“修为为重，后为道力，道诀，还有大道领悟，在我剑道，修为之后，则为剑气，剑诀，还有剑法境界。”
微微思索，云飞也是点了点头。
饮一口紫竹酿，步青天摇头道：“在我看来，只有两分，一为力，二为速！”
“如何说！”
也不避讳周围的诸多弟子，步青天道：“力，可分为道力，道诀，与大道领悟，这一切融合为一，便为力，力者，可以破道！”
“力者，可以破道！”
云飞沉声道：“逆行伐戮，便是如此吗？”
“这是其一，”步青天摇头，“其二为速，速者，唯有破开音障，方有逆行之力，所谓腾云，这一境界，淬炼融合的虽是道力与道识，但根本，却没有丝毫改变，更因为，这其中还有着莫大的变数，便为道器！”
说到这里，步青天若有所思地看了齐天一眼，轻笑道：“一般道身剑体，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既而，步青天又大笑几声，起身离去，他独自一人来到舟尾，对着罡风独酌，没有人靠近，许多弟子都在领悟其刚刚所言，有茅塞顿开之感。
突破天地三重天，可突破音障！
很多人有了领悟，心中有所决定，并未流露在外。
舟前。
明冰道人双眼睁开，露出一抹苦笑，又再次闭上。
第五十二章 魔城
冰舟与赤血罡风之中破开音障，速度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齐天放出一道剑识，尝试着探出冰舟，却如遭雷殛，一下子被碾碎了。
面色微微苍白，齐天隐隐有些明白了步青天的意思，不过，他同样心有疑虑，天地九重天，真的那么好突破吗？
冰舟向北，在赤血罡风中穿行了足足三天，不见日月，终于来到了魔狱大地。
青云宗万里方圆，有药仙谷与紫月洞天两大地府宗门，三大宗门共同掌管魔狱，每一年，都有弟子进入其中历练，有人最后走出来了，也有人永远留在了里面，化为黄土，彻底腐朽。
冰舟降下三重天，诸人见到了一片血色的大地。
苍凉古老的大地蔓延四方，不见尽头，仿佛被无穷鲜血浸染，诸人竟是闻到了丝丝血腥之气。
这，便是魔狱大地！
有无数冥鸦在大地之上落脚，它们发出哀伤的啼鸣声，如鬼哭狼嚎，凄厉悲怆。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远方惊呼道，诸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十六代的一些老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了什么，在这方血色的大地之上，屹立着一座巨大的魔城，魔城太过庞大了，雄伟如山，哪怕冰舟依旧在穹天之上，也能够清晰地望到。
古老的魔城，在这片血色大地不知道存在了多长岁月，有沧桑之气让人感到苍老的韵味。
“这是魔城！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古城，为上古东土先辈所筑，以祭奠上古逝去的道灵，同样镇压了这一片魔狱的大势，扰乱了地底魔狱的祖脉，令得它们无法卷土重来。”
冰舟之前，明冰道人第一次开口，为众人讲解。
“在这片古老的大地，当年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历经无尽岁月，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