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光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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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睁,似是遥望天际,但实际上,任谁都知道,他无神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喉头里最后一口气伴随着血泡喷出其口之后,闇精灵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死了。
“哼!”圣骑士站起身子,一脚踩在尸体胸口,一用力把剑拔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此行伙伴现在都看着他,他也知道伙伴们都开始不能克制地怀疑自己的信仰及阵营,但是他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一点也不。他把剑拖在地上,细细地喘着兴奋的气息,感受着血液里那股难辩正邪的舒适。最后,他若有深意地转过了头,看向他的至交好友、青梅竹马,第一次见到自己真实一面的纯真牧师,莉莉雅?塞瑞芬…
圣骑士笑了…
生活…已经注定要面临改变了…
三、邪恶的精灵 第十九集
班尼扯下闇精灵身上的一片衣物,用以擦拭自己整体通红的剑。由于染血太多,这布抹红之后剑上仍留有点点血丝,于是班尼再撕布又擦。这些动作好整以暇,好像骑士刚吃完早餐,在做例行的装备保养一样。只不过,他可以做的这么自然,他身旁的同伴却是越看越难以自在。终于,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拉,将自己转过身体面对对方。
“班尼,”山穆面上表情可不像认识以来的那份鲜少在乎,“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谓的杀戮?”
圣骑士毫不在乎地说道:“他不应该骗我,这是他自找的。”
“你不知道!”山穆发出强烈的抗议,“你根本不能确定他有没有骗你!”
“我不需要跟你讨论这些。”班尼道。说完又回头,蹲下身体去检视精灵的尸体。
山穆气极,简直就想要破口开骂。他可以忍受骑士的无理,他可以不去讨论班尼的人生观,但是他很难忽视三个生命就这么在他面前被屠杀。最可恶的是,虽然都不是自己下手的,可是自己却确实有参予这个惨不忍赌的行动。他感觉被人设计了,他被班尼拖下水了,日后当他必须面对自然之母的目光时,他已经无法问心无愧了。他的情绪好激动,他的嘴唇在颤抖,他很想走到班尼身前蹲下来给他一巴掌,然后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骑士会不会因此而感到亏欠。他忍住了做这个动作的冲动,但他却忍不住不说出讽刺的言语。他道:“本来我看到你对善恶之间的挣扎,以为你是个背负着极大痛苦生存的悲剧人物。但是现在,我看这根本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自怨自艾只是想得到别人的的同情,并且给自己找理由交代。但事实上呢?你根本乐在其中!”
圣骑士猛地站起,转身一把便抓住山穆的领口,一推之力将他撞向身后树干,再一举手,剑,就抵上了半精灵的心口。背上刺痛,知道是珊西雅的匕首;颈中细线一紧,却是顾德生的琴弦。剑拔弩张之际,圣骑士心中一点愤怒、一点悲痛、再带一点快意、一点放松。他不知道如果诗人跟盗贼没有出手的话,自己是不是就真的会对山穆作出伤害的举动。无论如何,他是很高兴这两个人类在这个时候阻止了他。
“你试试看啊。杀了我啊。”山穆有点恨恨地道:“一剑下来,就不知道你还能怎么说服你自己说你不是邪恶!”
班尼跟山穆目光相对,感觉好像回到几天前那夜跟他的狼型第一次对峙一般。瞪了一会儿,他觉得差不多了,说道:“我个人的原罪不需要你来评断。”接着他松开手,放下剑。珊西亚与顾德生本也不愿与他冲突,见他收剑,便也都放下了手中武器。圣骑士退后一步,面对着同伴们,终于以听起来算是理性的语气说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小题大作,一开始不就已经说好这次是个暗杀任务吗?我们来这边本来就是为了要杀了他们,现在闇精灵都死了,任务圆满完成,你们到底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这话说的倒也有其道理,但是必须以非常理性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才能够接受这样的结论。在目睹适才那兽性的极致表现之后,谁还能保持住理性?一阵沉默之后,山穆理了理被班尼弄乱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走向两具尸体,开始了自然之子的埋葬仪式。他知道在现在的情绪下跟班尼只能话不投机,还是先做点事冷静冷静再说。顾德生也不再说什么,走过去帮忙山穆。珊西雅在班尼身旁又停留片刻,想不出该说什么,最后叹口气,也加入半精灵去了。班尼见大家都不理他,虽然意料之中,不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不想要这种人际关系。他偷偷地看了莉莉雅一眼,牧师自德温死后便一直坐在树下,两眼无神地看着路边,对周遭一切都不作反应。圣骑士微感歉意,但又强压着这歉意不愿表露出来。于是他跟山穆想法一样,还是先找点事做再说吧。他又蹲回德温尸体旁边,继续他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图拿尔啊,我服侍于您的左右;图拿尔啊,我瞻仰您的荣光。在最黑暗的路途上,我总能找到您的指引;在最寒冷的冬夜中,我总能感到您的热力。您的子民们无时无刻体会着心灵的宁静,因为我们都知道,您就在那里。不是遥不可及的神界,不是虚无缥缈的星空,而是就在那里。在那嫩芽浮出土壤之处;在那微风拂过的古木顶端;在随手一指的万物无垠;在反视己身的内心深沉。我的造物女神…图拿尔…”莉莉雅轻轻地背颂着每日早晚祷告的经文,试图用它们来洗去方才目睹的罪孽。但是她的声音渐渐细不可闻,终究是没有力气能将之念完。不管这经文的内容如何的平静,音调是如何的醉人,她的心里却不能不去理会班尼的行径。她的双眼失去焦点,朦胧之中似乎只能看到一个老大的问号:为什么?在图拿尔至善至美的指引之下,班尼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低下头,只觉得脑袋仿佛就要炸开了…死班尼!我脑袋要炸开了啦!都是你!都是你…
“你还认为他是我们该招揽的人吗?”珊西雅对着顾德生道,她没有压低声调,已是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是否知道他们的目的。顾德生堆了堆土,目光楞在这土即将要埋葬的尸体之上,一会儿才站起来说道:“以我们之前所听到的传闻,你还期待什么呢?他的作为很符合我们所听到的啊。”
“是没有错。”珊西雅喃喃道。两人沉默一阵,又蹲下去开始把土还有一些树枝堆到尸体之上。不像身旁的德鲁伊教徒,两个人类并不是怀着对生命的尊重而掩埋尸体,他们只是在,说难听一点,毁尸灭迹。“我在想…”珊西雅一边埋一边道:“成立龙族公会会不会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浪漫想法?或许因为我们已经太浪漫了,所以才会只愿意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传闻?”诗人停下手边动作,想着珊西雅的话。“还记得当佣兵的时候,若是听说有像他这样的人物,我们只会一笑置之。若是接下要杀这种人的任务,我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内心也绝对不会觉得不安。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这种人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总会有一天会露出本性,投身黑暗。”她取起一片大树叶,盖在闇精灵的脸上,然后抬头对着顾德生:“为什么现在我们就要换上另一种标准来看人呢?为什么我们要对他有所期待呢?为了这个公会,我觉得我已经变得完全不是我了。”
诗人抱起一整团的落叶,撒在埋了闇精灵的土堆之上,深沉地说道:“你说的对,真的,真的…为了公会,我们都变了。”他停了一下,又说的很坚决:“可是我不知你怎么样,我却不喜欢以前的我。我们老说我们接的买卖都是我们凭着良心挑选的,我们杀的都是罪有应得的人。但是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们这么想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那些人是不是罪有应得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来审判了?我麻痹了,我早就麻痹了。我好久以前就已经不去在意我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以为我们有风格,有品味,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觉得我跟一般的佣兵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我只是…一个佣兵…”珊西雅凝视着诗人,实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诗人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可能因为我身为一个吟游诗人,浪漫是我个性中的一部份。在我们佣兵生涯里的最后那一年,我每天晚上都在睡梦中哭泣。因为我知道我痛恨我自己。”他伸手在脸上轻抹一下,珊西雅看不出这一下是否是为了擦眼泪,不过这个动作却真的很浪漫的让人感到悲凄。顾德生正对珊西雅,平静的道:“小珊,你不知道,龙族公会并不是我一生追求的理想。它只是我为了逃离以前生活,而为自己找出的一个愿景罢了。不是公会改变了我,而是我为了改变自己而创立公会。”他一手搭上珊西雅的右肩:“我没有告诉你这些,却要你跟着我为了这个公会东奔西跑。我…对不起。”
“别傻了…”珊西雅左手也放到自己右肩上,握住诗人的手,摇摇头又道:“别傻了…”她闭上了眼睛,放松了全身,站在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树林里,咀嚼着多年伙伴的心里话。自己变了,的确,这是值得抱怨的事。但是不可否认自己并不排斥这些转变。遇到顾德生之后,她就一直让诗人领导着自己的生活,因为她信任顾德生,她愿意跟着他跑天下。而她也必须承认,在顾德生决定要创建公会之后,自己其实是感很高兴的。也许,虽然自己没有想过这样的念头,但自己也和诗人一样不喜欢以前那种没有目标的生活吧?“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她握起诗人的手放到他的胸前,“如果我不认同你的想法,我不会跟着你这么久的。”
两人真情流露之间,旁边突然站起了一个身影,原来是山穆。他本来专心的埋葬着尸首,平静自己愁乱的心思,但不知觉间听到了两个人类的对话,便一路这么听了下来。到得尸首埋葬完毕,却碰到两人讲得感性,觉得实在不好打扰。这时一站起来便急忙往旁边走出两步,以免尴尬。珊西雅跟顾德生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直接的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一对呢?这时山穆想到这个无聊问题,直觉想到这应该是个莉莉雅会喜欢的问题。想到莉莉雅,知道她还在树下默默坐着,当下决定对着莉莉雅走去。刚刚这么冷静了一些,回想着适才的景况,慢慢发现虽然圣骑士可能平常就是这么办事的,但又其实有点明显的可以看出他刚刚的行为有极大的成分是为了表现给莉莉雅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山穆自然猜不出来。不过他知道刚刚那一幕在这些人之中,其实受到影响最大的却是这个年轻的女牧师了。
“嘿。”半精灵在莉莉雅的身旁坐下来,轻轻地打了声招呼。莉莉雅“嘿”了一声为应,稍稍抬了抬头对山穆勉强一笑。第一次,这个世界上有生物看到了这位永远聒噪的绝色美精灵那忧伤泛红的眼神,而这一幕,看的山穆不由得痴了。就这么一瞬间,对骑士的不满、对生命的逝去、对自然之母的无法交代等种种情事,似乎都就这么的飞出了他的脑子。他没有办法忍受让这个表情继续停留在这个女精灵的脸上,他做不到,他必须要尽己所能的让莉莉雅重拾她往日的开心。若不,他会觉得自己无能、自己是废物,竟然没有办法为这世界保有这好似诸神赐与礼物般的美丽。
“你还好吗?”山穆说道。他知道这样的问话实在普通、没半点新意,但是在这样情况下他真的想不出其他任何话好说。
莉莉雅一笑,本想说自己没事。但这个不太认识的半精灵关怀似地一句问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的眼泪狂氾决堤。我还好吗?我还好吗!不好!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这么不好过!我甚至没有办法假装我还好…我甚您阅读的小说来至ωωω;;còm至没有办法忍住不哭…不过…不这样哭过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哭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呢…
“嗯…你…莉莉雅小姐…你不要…不要这样…”山穆面对泪流成河的女牧师,只能表现出全然的不知所措。从他出生开始,家中长辈就交予他一项终生的任务,矢志要寻回那家传的宝物。他生性达观,处事不拘,又浑身带有自然之母眷顾的活力,自然常常会让身旁的女性着迷。但因着他背负着漫无头绪的包袱,他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留。也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认真面对过女孩子。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他有办法与高大的独眼巨人正面冲突,他有能力在一个小时之内埋葬十个死去的生命,而且还能把墓碑弄得美美的,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身旁一个哭泣的女子…
“我好害怕…我好难过…我…我讨厌…山穆…”莉莉雅哭泣中说道,“我好讨厌班尼,我好讨厌我自己…”
啊!对!山穆灵光一闪,终于想到有一件能做的事。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洁白手绢,笨拙地递给了莉莉雅。莉莉雅也不显客气,接过那手绢就擦起眼泪来。唉…这眼泪就是擦不干啊,可恶。
“二十年前…我叔叔在这个森林里救了回了焉焉一息的班尼。那时候正逢碎骨地大战,圣战军才中了埋伏不久,真实之殿几乎瓦解,图拿尔圣堂亦岌岌可危。叔叔把班尼带回费威勒之后马上又必须赶往前线指挥,于是他把班尼交给我照顾。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班尼…”莉莉雅低头回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班尼…”
原来是这样的?山穆心想。一个小孩焉焉一息的躺在森林里,让当年还不算老的司碧爵士抱回家?嗯…这时班尼正在远方将德温的尸体拖进树林中,山穆怎么看都很难把那样的画面跟现在这个圣骑士扯在一块。
“他一直不提他的过去,从来也不告诉任何人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费达克森林。在他被那些打伤他的半兽人袭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知道。山穆…”莉莉雅正视着半精灵,“有一个秘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连瓦普叔叔都不知道。那天袭击他的四个半兽人,全部死在他被叔叔发现的地方。叔叔一直认为是有人救了他,但是我知道,根本都是班尼自己杀的…”
“那时候他多大?”山穆不禁要问。
“十岁。”莉莉雅不管山穆惊讶及不相信的表情,继续说道:“他有着很可怕的力量,我知道,这力量是来自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