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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甘笔--枝上东君信-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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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信卿如释重负地看着师妹离开,转头又看看东年,还没说什么,东年忽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
  花信卿一怔,不明白东年在气什么,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跟着进了房。
  “年儿?”花信卿试探道。
  东年看他一眼,慢悠悠道:“表哥,你看你离开师门没多久,小师妹都找上门来了啊。”
  花信卿听了东年的话,才知道她是在为师妹和自己闹别扭。而且看她一口一个“表哥”,明显是在揶揄他。
  花信卿笑道:“年儿莫闹。师妹或许对我有些心思,但我却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当初师父也曾存过将师妹配给我的想法,后来见我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并没别的心思,也就罢了。而且我们师门上下,人数不少,但能和她玩到一起去的却不多,她平时赖着我时间多些,也很正常。”
  
  东年瞥他一眼:“这都找上门来了,还叫正常?今天我帮你把她瞒走了,难道以后你都打算让她觉得我是你表妹不成?”
  花信卿讨好道:“怎么可能?我们两个的事,等你病情一好,我就会回禀师门。当然,同时我也会禀上我爹娘,说服他们前来提亲的。不过……”他说到这里,又有些紧张,“你刚刚怎么又咯了血?我这段时间明明帮你调理过,已经好转了很多的。”
  东年道:“哪里是咯的血,是我的胭脂罢了。当初你们来万县,我对你师妹的脾气就有所领教。此次她找上门来,我如果不想办法叫她早点离开,难道还等着她将我家拆了不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劝服我爹娘的,但如果她真拆了我家,我可不想我爹娘这般年纪了还要受次惊吓。”
  
  花信卿心道:“你爹娘再大的事情也受不了什么惊吓的,当初他们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多少人只能仰望的份呢。”可他也知道,这话不能对东年说。东北方夫妇是铁了心要真正和武林脱离关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甚至放弃了武林中的一切,来到这个偏远小县隐居,连东年东华也不告诉实情。他们堂堂一代大侠,身怀绝技,而他们的两个女儿却只学了一点点最基本的连普通的地痞都很难打得过的皮毛功夫。
  如果他师妹真的发起火来拆了这里,恐怕东北方夫妇最有可能的做法真的就是视而不见,站在一旁边叹息边痛哭边任由着璐儿把这里拆掉。
  当然,最后这笔帐肯定得算到他头上就是了。
  
  “没咯血就好。这几天我先把师妹稳住,你现在身体还没全好,我们内力冲击穴道还没开始,不能被她打扰了。等你病情好了,我会带她回去,顺便和师父禀明你我的事情。”花信卿道。
  东年道:“你离开这里带她回去之前,记得把你要我背的书留下。”
  花信卿有些迟疑,道:“再晚些也没关系。你那时病体初愈,也还是不要太过操劳才有利于恢复。”
  东年道:“现在这样说了,当初哪个人急吼吼跑过来,一定要我帮他把书背下来的?”
  花信卿被东年挤兑得脸上一红,东年见他面上尴尬,也不再打趣他,只道:“我知道你关心我身体,不过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吧?若是将东西原样带回去,你师父怕是对你我的印象都不好。既然你想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你师父,我总也要表现好些才配得上你不是?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花信卿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走前把书给你留下。这段时间,我先教你内力冲穴的路线,之后就开始帮你渡内力到身体里去。不过今天怕是不行了,师妹既然来了,她若等得久,怕是又会起什么疑心。师妹那个脾气,就像个小炮仗,一点就着的。当初在山上,我们师门上下莫不对她全都让着。若是她这几天对年儿有什么无理之处,年儿千万看我师父面上,原谅她则个。”
  东年笑道:“我认得你,又不认得你师父,干嘛要看他面上原谅你师妹啊?”说着看花信卿的脸色尴尬,又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罗嗦想得多。若是我不肯帮你,刚刚也不会出去对她说那些话来。”
  花信卿这才放心,又听东年道:“你师妹既然在等,你还是快些去吧。莫要真让她把我家拆了才是,不然到时只怕不是你师父不愿意,而是我爹娘就要第一个反对这门婚事了。”说到最后“婚事”两个字时,东年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陪东华信卿难分神

  璐师妹来的这几天,花信卿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在县中闲逛,或者陪她聊天,偶尔打着为她买钗环胭脂的借口一个人脱身出来,就会立刻到东年这里,帮她渡内力到体内,并且指点她如何让内力顺着穴道一次次周转流走。开始东年还不习惯,总是弄错,好在她天资聪颖,这几年坚持练习拳脚,身子骨也壮实了许多,倒还禁得起她这般折腾。而几天之后,她则慢慢掌握了其中诀窍,终于能在受了花信卿的内力后,自己试着让那股内力在体内游走了。
  
  对于璐儿那天的乱闯,花信卿心里明白肯定瞒不过东氏夫妇,因此他在东氏夫妇还未开口时,就主动去见了他们,替小师妹向他们赔罪。东北方见他诚心实意,再加上他早表明要娶自己的大女儿,倒也没有为难他,只告诉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有下次。花信卿自然应了。
  东年偶尔心血来潮想起那个胖嘟嘟的小娃娃,便趁着花信卿在身边时问他那娃娃是谁。花信卿犹豫了一下,才问她:“你听说过食宝么?”
  东年道:“食宝?不就是那次无极宫的人要你交出去的么?”
  花信卿点头,道:“不错。可是江湖中人只知道有食宝这种东西,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总以为那是什么物件。其实,食宝是人。”
  
  东年微怔,道:“人?有什么用?”
  花信卿道:“食宝据说是当年神锅大侠称霸武林时,养的救命蛊。此蛊以被弃的幼童为载体,若神锅大侠性命垂危,可以借食宝来渡过一劫。所以,食宝向来与神锅大侠形影不离,若神锅大侠自己离开,食宝也会凭着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本能找到主人。”
  东年微怒道:“这什么大侠?居然用别人的命来填自己的命?”
  花信卿讶异地看了东年一会儿,才笑道:“年儿,原来你果真不知道食宝。食宝所用的被弃幼童,必是生命垂危救不回来的那种,将命蛊种于这种幼童体内,幼童就能活下去,只是发育会较常人缓慢得多,就外形来讲,十年也只抵普通人一年。若是不放命蛊在他们身上,他们怕是活不过一刻就会死掉。”
  
  东年只觉得心下别扭,道:“救得活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活过来,就算是活人。又怎么可以将别人的命再移到自己身上,就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虽然她话这样说,心里却明白生的力量到底会有多强大。别说只是被弃幼童,就算是活生生的人,对很多人来说,若是杀了他们能让自己能活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动手。
  只是知道归知道,一想到这点她仍旧觉得别扭。
  花信卿摇头道:“这你就有点错怪神锅大侠了。他当年以厨艺暗合武功心法震惊武林,武功自成一脉,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后来也有人对他下黑手,也曾有得逞的,但每每不出数日,神锅大侠便会重新出现,而且完全不见一丝伤痕。终于有人查得,原来他是从师门那里继承了命蛊的养法,靠炼成的食宝渡过了每一次危险。当时也曾有自命正义人士以此为借口要杀他,说他草菅人命,但没有一个人成功。最后经过了一场武林大劫,那场黑白两道的争斗神锅大侠也有参加,并且身受重伤,可并未殒命。在场的武林人士才有缘看到神锅大侠的食宝到底为何物,原来却是他一直随身带在身边的襁褓中的娃娃。那些人眼睁睁看到他的食宝发了疯,将想趁机接近神锅大侠的人无论黑白两道全都杀死。所谓食宝,居然要比神锅大侠的武功威力高得多了。”
  
  花信卿说着,垂下了头。
  东年听得胆颤心惊的,光想一想花信卿形容的场景,黑白两道的人互斗,毕竟下手绝不容情,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花信卿停了一会儿,才又道:“那时我师父还很年轻,也参加了那次争斗。黑白两道互斗的结果就是那里的黑道人全部殒灭,而白道的人,也损伤大半,剩下的少部分,又因为其中一些想趁乱染指食宝,而为食宝所伤。
  
  “当时师父他们都看到,食宝在确定剩下的几个人对神锅大侠再无恶意后,才停了手。他拼命想凑到神锅大侠身上帮大侠续命,但每次都被神锅大侠击退。可他却并没有停止,一次次的上,一次次的被打,直到最后也全身伤痕累累,可他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明明形状只是个婴儿,但行走神情一如常人,他脸上的悲伤让所有活着的人动容,除了神锅大侠。
  “最后,还是神锅大侠的几个结义兄弟来了,才结束了这件事。那几个人直接制住了食宝,想带走神锅大侠。可是神锅大侠重伤在身,明明已经支撑不住,却当着食宝的面,切断了命蛊与自己的联系,这才离开。我师父说,当时食宝满脸伤悲,就像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一般。而神锅大侠一切断联系之后,便晕了过去,被他的结义兄弟带走了。”
  
  东年啧舌道:“联系要怎么切断?”
  花信卿道:“切掉自己的右手小指。因为,命蛊原有阴阳两条,互相倚靠。阳蛊存于主人身体中,阴蛊则存于食宝体中。神锅大侠那时切断了自己的小指。而现在,你若细看,会发现小宝有一只手长了六根食指。”
  
  东年只觉得自己像在听故事一般,种种离奇不可思议之事全都随着花信卿的话浮现出来。东年呆了一会儿才道:“小宝现在也不大。”
  片刻之后,她又道:“可是他以前不是用过小宝很多次吗?为什么那次又不肯用了?”
  
  花信卿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或许是食宝也有使用次数,之前已经被将将用尽,若那次再用,食宝就性命难保。也或许是因为以前他受的伤并不致命,所以其实并没用过食宝。但那次伤势太重,若是用了食宝,食宝必会死去。真相如何,我并不清楚,这些也只是我师父对我说过的话。”
  东年道:“他那次伤得很重么?”
  花信卿苦笑道:“一个人头骨都裂开,肚破肠流,你说伤势算不算重?”
  东年倒吸一口冷气:“那,那他不用食宝,不是死定了?”直到此时,她才对花信卿口中的神锅大侠肃然起敬。
  
  “也或许,他找到哪位不世神医,服过灵丹妙药,渡过此劫也说不定。像他这般有风骨的大侠,必不该早死才对。”花信卿这话明显是在安慰东年。
  东年却信了,长舒口气道:“也对,好人肯定有好报的。”
  花信卿又道:“不过,阴阳蛊间的联系虽然切断了,食宝如果近距离接近神锅大侠或者与他有联系的人时,还会有所反应的。”
  东年却只是叹一口气,道:“那神锅大侠后来再没有出现么?”
  花信卿道:“没有。神锅大侠与他的结义兄弟,从那次劫难之后,就退出了武林。”
  
  东年擦了把脸,道:“小宝真可怜。以后我们要好好对他。”
  花信卿轻轻抱了抱东年,道:“放心。你若是喜欢他,你我成亲以后,把他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来养就是了,反正阴阳蛊已合,他也再没有续命的能力了。”
  东年却想到了别的事,道:“可是,除了你师父,别的活着的人也知道食宝是什么了吧?为何无极宫的人想找他却还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其实是个人?”
  花信卿道:“大概是当时在场的人都被食宝与神锅大侠的行为感动,所以大多三缄其口。但以前神锅大侠靠食宝续命一事毕竟早传扬了出去,以至于最后武林中人只知食宝可续命,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以为只要得到食宝,自己就等于多了一条命,从没想过,食宝就算能续,续的也只是神锅大侠的命。更何况,他现在连那个能力都没了。”
  
  东年又静了一会儿,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被花信卿抱着,不由有些脸红,却没推开他,只轻轻道:“你当心我身上的病气过到你身上。”
  花信卿笑笑,当没听见,暗暗低头闻着东年身上的体香与药香混合成的奇特的香气。
  
  一时无话。
  气氛正佳时,外面忽地又传来了声音:“师兄,你在不在里面?”
  东年与花信卿对望一眼,东年眼中含着,花信卿却满是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东年见他不放手,便推了他一下,催道:“你再不出声,当心你师妹真把我这里拆了。”
  花信卿低声抱怨了一句:“她怎么就知道我来这里了?居然还找得这么准。”想起自己跟东氏夫妇保证过不会再让璐师妹随便大闹东家,他也只得放开手,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才扬声道:“师妹有事么?”边说边推门走了出去。
  
  璐儿见花信卿出来,嗔道:“师兄,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不是说看中一支梅花簪要给我买的么?”
  花信卿道:“本来是要去买的,可是半路上想起表妹病重,多日没来看望过了,就过来望一眼。”
  璐儿心下毕竟还惮着东年的病情,眼见花信卿从东年房中出来,她也不敢离花信卿太近,远远站了道:“现在看都看了,师兄快和我回去吧,当心那病气过到你身上。这种治不好的病,还是少来少接触为妙。”她这话说着自以为很体贴师兄,却不知反触了花信卿的忌讳,让他沉下了脸。
  
  “师兄?”璐儿离得远了,看不清花信卿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径沉默,不由心下有些疑惑,出声问道。
  花信卿心下叹了口气,这才道:“知道了,我现在就随你回去罢。”心里怕璐师妹起疑,连回房再和东年打声招呼都不敢,只隔着窗道:“表妹,你好好养病,我先离开了。千万记得药要按时吃。”
  听到东年在房里应了,声音与平时也没什么不同,他这才稍稍放心,和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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