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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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噗哧”低骂了一声“死小鬼”,那种娇艳无伦的神态,看得两人眼珠都差点掉出来。
白衣女旋又拉长俏脸,狠狠道,“嫁未嫁人关你们庇事,若再在背后谈论我,我就…我就…”
寇仲关心道:“今次是什么刑罚呢,最好不要掌嘴刮睑,给人看到实在不是太好,小鬼也该有小鬼的脸子吧!”
白衣女拿他没法,气道,“到时自会教你们后悔,待会吃饭时不准你们胡言乱语,知道吗?”
寇仲笑嘻嘻道:“不若以后我们就唤大士你作娘,那以后我们用你的钱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白衣女俏脸首吹微泛红霞,使她更是娇艳欲滴,尤其那对美眸神采盈溢,更可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出来。
寇仲向徐子陵打个眼色,两人便齐叫道:“娘!”
白衣女终忍不住,笑得坐了下来,喘着气道:“若真有你这两个混账不肖子,保证我要患上头痛症。”
寇仲见她没有断然拒绝,又笑得花校乱颤,前所未有的开心迷人,更打蛇随棍上道,“我的娘啊,孩儿看你的武功也算不错,被宇文化骨打伤后几个时辰就回复过来,不若就传我们两手武功,让我们凭着家传之学,光大你的门楣,不致丢了你的面子。”
笑的感染力确是无与伦比,白衣女笑开了头,虽明知寇仲在逗她笑,仍忍不住笑得要以手掩嘴,喘着气笑骂道:“去你的大头鬼,徐小鬼就比你老实多了,真是狗口长不出象牙来。”
寇仲像被冤枉了的失声道:“小陵老实?我的天!他比我更狡猾,只因爱上了他的娘,才变成了个呆子。”
徐子陵怒道,“我怎样狡猾?所有鬼主意都是你出的,而我这笨人则负责出手,还要生安白造些罪名来加到我头上?”
白衣女苦忍着笑,瞧了瞧窗外夕照的余晖、叹道:“我定是前生作了孽,才在今世给你这两个小子缠上了。好吧,虽然明知没有什么用处,我仍传你们一种练功的法门,若你们真能练出点门道来,再考虑传你们剑术,不过你们既不是我的孩子,更不是我的徒儿。”
雨人精神大振,同声问道:“那你究竟算是我们的什么?”
白衣女愕然丰晌,苦恼道:“别问我!”芳心却涌起温暖的感觉。
连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两个小子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甚至当他们唤自己作娘时,竟生出不忍斥责的情绪。
她本身亦是在战乱中产生出来的孤儿,由高丽武学大宗师傅釆林收养,自幼把她培养作剌客,并学习汉人语言文化,今次南来,正是作为修行的一部分。
寇仲嬉皮笑脸道:“还是作我们的娘最适合,打铁趁热,我的娘啊,快些把你的绝技尽傅孩儿们吧,”
白衣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低声道,“我叫傅君婥,欢喜就唤我作婥姐吧,真想不到此行会多了你两个小佻皮。”
寇仲见她态度上大是不同,挤眉弄眼道“我还是喜欢唤你作娘,是吗?小陵!”
傅君婥柔声道“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好了。”
徐子陵涌起想哭的感觉,两眼红了起来,垂头唤道:“娘啊!”
傅君婥亦是心头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冷冷道:“你唤你们的,但却休想我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儿子,更不要妄想我会带你们在我身边。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此乃传自家师的上乘法诀,若未得我许可,不准传人,否则纵使我怎样不忍心,亦会迫于师门规矩,宰了你两个小鬼。”
两人不迭点头答应。
傅君婥肃容道,“吾师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他尝言“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那是说每个人都怀有一个深藏的宝库,潜力无穷,只是被各种执着蒙蔽了而巳。”
“难怪娘说练功虽由童真时练起,皆因儿童最少执着,故易于破迷启悟。”
傅君婥呆了一呆道:“我倒没有这么想过,唔!你这小子看来真有点悟力。”
寇仲得意道:“小陵得孩儿不断点醒,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了。”
傅君婥狠狠盯着他道,“你这家伙最爱卖弄聪明,不要得意,聪明的人往往最多杂念,而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只有守心于一,才能破除我执。灵觉天机,无不一一而来,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寇仲搔首道:“那岂非武功最高的人,就应该是最蠢的人吗?那娘的师傅是否又笨又蠢呢?”
傅君婥为之气结,又是语塞,明知事实非是如此,却不知如何去驳斥他,换了以前,还可下手捧他一顿,现在对着这唤娘的儿子,却有点舍不得,正苦恼时,徐子陵仗义执言道,“当然不是这样,武功能成宗立派者,必由自创,始可超越其它守成的庸材。所以娘指的该是小聪明而非有大智大慧的人,所谓大巧若拙,娘的师傅该是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才对。”
寇仲和傅君婥像初次认识徐子陵般把他由头看到落脚,同时动容。
傅君婥点头道:“陵小鬼果然有点小道行。”
寇仲欢喜道:“我这兄弟怎是小道行,我看他平时蠢蠢呆呆的,原来只是大智苦蠢,深藏不露,累得老子不断要表露本是大巧若拙的智能,却竟变成了卖弄小聪明。”
傅君婥忍不住曲指在寇仲的大头敲了一记,嗔道:“若你再插科打诨,我便再不传你功法了。”
寇仲摸着大头抗议道:“我的娘下次可否改打屁股,否则若敲坏了我的头,还怎样练娘的上乘功法呢?”
傅君婥没好气和他瞎缠,径自道:“我教你们的叫“九玄大法”,始于一,终于九,除家师外,从没有人练至第九重大法,娘也…噢!我也只是练到第六重。”
傅君婥冲口而出自称为娘,窘得俏脸都缸了,更是娇媚不可方物,见两小子均暗自偷笑,太嗔道:“不准笑,都是你们累人,你们究竟学还是不学?”
两人忙点头应学。
傅君婥好一会才回复常态,道,“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第一重境界。”
顿了顿续道:“勿小觎了这重境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仍没有气机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一事无成。”
见两人都在摇头晃脑,似乎大有所得,讶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
寇仲奇道:这么简单的话,有什么难明呢!”
傅君婥暗忖师傅巳盛赞自己乃练武奇材,但到今天练至第六重境界,才能真正把握法诀。这两个小子怎能一听就明,指着寇仲道:“你给我说来听听。”
窗外光线转暗,室内融和在淡淡的暗光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调儿。
寇仲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傅君婥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师傅傅采林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徐子陵道,“仲少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傅君婥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人就像未经琢磨的美玉,自己稍加启发,即显出万丈光芒来。
寇仲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娘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就会无论于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傅君婥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们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吹,以后再不重复了。”
两人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见到两人失望神色,差点要把宋师道的邀约推掉了。
忽然间,她真有多了两个俏皮儿子的温馨感觉。
第一卷 第七章 和氏之璧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也使寇徐两人想起春风院的姑娘,不过她的姿色却远胜该院的任何红阿姑了。
经宋师道介绍,原来男的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柳菁,是宋鲁新纳的小妾,至于来历却没说出来。
宋师道要介绍三人时,方醒觉根本不知三人姓甚名谁,正尴尬时,傅君婥淡淡说出三人名字,没作隐瞒。
宋鲁笑道,“传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寇徐两人暗暗咋舌,所谓成名无侥幸,他们虽未听过宋鲁之名,但也知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故此眼力才会如此高明,说话如此得体,不由对他生出仰慕之心。
他们的眼光比任何拍马屁更有成效,宋鲁立时对他们大生好感。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柳菁那对剪水秋瞳横了两个小子一眼,微笑道:“两位小兄弟均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的什么人呢?”
寇仲挺胸干咳道,“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了。”
宋师道见他说“我们的娘”时,目光落到傅君卓无限美好的娇躯上,色变道,“你们的娘?”
傅君婥俏睑微红,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后,尴尬道:“不要听这两个小鬼胡诌,硬要认我作娘。”
徐子陵故意摸摸肚子嚷道,“娘!孩儿饿了。”
柳菁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鲁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两个小鬼的关系。
傅君卓见两小鬼色迷迷的看着柳菁,竟生出一股妒忌的奇异情绪,冷哼道,“再敢胡言乱语,看我……看我……”
宋师道尽释疑团道:“傅姑娘和两位小兄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终是少年心性,见宋师道这么尊重他们,妒意大减,又见桌上尽是山珍海错,忙抢着入席坐下,丝毫不理江潮礼数。
宋师道等巳有点摸清两人底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殷勤请傅君卓入座,宋师道和宋鲁陪坐左右,柳菁则坐在宋鲁之旁,接着是寇仲和徐子陵。
两名恭侯一旁的大汉立时趋前为各人斟酒。
傅君婥道:“我一向酒不沾唇,他们两个也不宜喝酒,三位自便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正想尝尝美酒的滋味,闻言失望之色,全在脸上清清楚楚表露无遗。
傅君婥暗感快意,终整治了这两个见色起心的小鬼了。
宋鲁笑道:“那大家都不喝酒好了,小菁有问题吗?”
柳菁娇笑道,“妾身怎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两位小兄弟吧?”
寇仲挺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喝可不喝,怎会有问题?”
宋家三人都是跑惯码头,见尽大小场面的人,明知他硬撑,亦不说破,转往别的话题上。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
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美得真像天上降世的观音大士。
宋师道对她愈看愈爱,但因宋鲁指出她可能来自中土之外,却像横梗心内的一根刺,因为他宋姓严禁与异族通婚,若这绝色美女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
柳菁对寇徐两个人令人不敢恭维的吃相却大感有趣,含笑看着两人风卷残云般把菜肴扫过清光,还不时帮他们挟菜,侍候周到。
下人收去碗碟后,宋鲁亲自烹茶款待各人。
宋鲁见傅君婥对饮食毫无兴趣,话题一转道:“傅姑娘对我中土之事,是否都甚熟悉呢?”
宋师道立时露出紧张神色,知道宋鲁看出自己对傅君婥生出爱慕之心,故出言试探,以证实她异族的身分,教自己死了这条心。
傅君婥淡淡道:“宋先生怎能只凭我的佩剑形状,就断定君婥是来自域外呢?”
宋师道俊目立时亮了起来。
宋鲁歉然道;“请恕宋某莽撞,不知姑娘有否听过关于和氏璧的事呢?”
他终是老狐狸,转了个角度,考较起傅君婥来。
寇仲像学生听教般举手道:“我听过,秦昭襄王以十五座城池去换趟惠文王的镇国之宝和氏璧,赵王派了蔺相如护送和氏璧去见秦王,老蔺抱着人璧俱亡的笨方法,幸好秦王比他更笨,竟让他把和氏壁送返趟国,这就叫什么他娘的“完璧归赵”了。
众人为之莞尔,柳菁笑得最厉害,指着寇仲道:“那和氏璧后来又怎样了?”
傅君婥心中感激,知寇仲怕自己答不上来,泄露出身分,所以抢着答了,同时暗惊这“儿子”的急智。
寇仲只因曾听过白老夫子说过“完璧归赵”的故事,才有话可说,至于“归赵”之后又怎么样,那会知道,尴尬道,“这怕只有老天爷才晓得吧”
柳菁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伏到宋鲁身上去,媚态横生。
宋鲁见这小子哄得爱妾如此开怀:心中欢喜,一时忘了去试探傅君婥,不厌其烦道,“这和氏璧后来到了秦始皇手上,奏始皇命李斯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经玉石匠镌刻璧上,于是和氏璧遂成了和氐玺。”
寇仲和徐子陵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宋师道真怕宋鲁迫问傅君婥,接上道:“汉高祖刘邦推翻了大秦朝,秦王子婴就把和氏壁献与刘邦,刘邦称之为“传国玺”,自此和氏壁成了得国失国的象征。后来王莽意图篡位,派弟王舜往长乐宫向孝元太后索璧,给孝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