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6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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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狂卷而至,吹得皇城众官署大树积雪纷飞。
条地寇仲发力腾身,带着徐子陵贴墙上升,越过高墙近半高度,然后由徐子陵接力,反过来带寇仲完成余下的行程,最后两人以手抓上城垛边沿处,趁风势探头往城头窥探。
风灯正被吹得忽明忽暗,一队巡兵刚好经过,阻挡着左方站岗兵卫的视线,另一边城楼上的禁卫正目注城外。两人知机不可失,那敢犹豫,同时翻上墙垛,一溜烟的横过宽达三丈的城头,再翻往城墙另一边,以手抓垛沿凌空吊在城头外墙的边沿处。
登城、过墙、吊空一气呵成,只是眨几眼的工夫,即使没有狂风掩护,或纵使破人看到,会误以为是自己眼花。
寇仲双掌生出吸力,沿墙往北游去,比壁虎更要灵活迅捷,到经无人站岗的墙垛,则以手攀上垛沿,好回气养息。
徐子陵紧随其后,无声无息的一起往东宫外墙游移。
长安城早进睡乡,北风肆虐下只有疏落的灯火,夜行的气氛,令他们份外生出与日常有异的飞檐走壁的刺激感觉。
终抵东宫外墙,寇仲索性一不做工不休,到达东宫东墙正中的位置始停下,探头瞧清楚形势,当先前那队禁卫巡至,加上一阵较强的狂风,立即重施故技,闪过墙头,从另一边安然踏足东宫高墙内,掠往一座建筑物外园林的暗黑中。
两人蹲在两棵大树闲,欣然互视,均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大功告成的欢悦感受。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这座是东宫正东的牡丹殿,春来时我们四周该是牡丹遍开的美景,现在当然只是雪霜遍园。”
从城墙飞身下降,徐子陵已看得一眼了然,在牡丹殿的隔墙内共有五个院落,园林围拱,正殿位于正中,以长廊贯通各院,园内有七、八道木桥,桥下小渠,水从北引入,到牡丹殿南形成大水池,楼阁依池而筑。此时楼殿均暗无灯火,只廊道每隔数丈有宫灯照耀,在风中摇曳闪明。
寇仲又道:“只要越过牡丹殿的西隔墙,是今晚我们选定举行烟花盛会的地方,皇城的兵哥们不但有口福,还有眼福。来吧!”
徐子陵一把将他扯住,道:“勿要鲁莽,聚宝殿内所藏火器关系到李建成的帝位,必定加强防卫,我们若视它如皇宫内一般的况,大有可能功亏一篑。看到吗?在西隔墙旁有座两层的楼阁,高出隔墙近丈,在那襄可看清楚周遭的情势。”
寇仲点头同意,付诸行动,偕徐子陵闪将出去,利用园林的掩护,到达楼阁东面,掠上楼顶,伏身探视。
果如徐子陵所料,聚宝殿的情况尽收眼底,只见寒风中亭台傲立,殿堂幢幢,曲廊幽径在园林中穿插,连接起九座堂院,聚宝殿矗立正中。
表面看这一边与所处牡丹殿没有多大分别,事实上却是戒备森严,遍布暗哨,巡逻的队伍达十队之众,只要他们踏足于聚宝殿院落范围之内,不论他们身法如何高明,仍难逃守卫的耳目。
寇仲目注把守聚宝殿正门挨风抵冷的四名共卫,笑道:“再多一倍人手,也拦不住我两兄弟。”
徐子陵的目光巡视位于院落四角的哨楼,又观察院落力楼房分布的形势。
寇仲放下背上的布袋,采手取出一条长素,道:“我们由空中乘风高去,先抵紧宝殿东面的楼殿顶处,兄弟!表演真功夫的时候到哩!”
两人合作惯了,不再打话,提紧功力,束势以待。
又一阵狂风括卷。
寇仲右手轻按屋脊,冲天而上,左手紧握长达三丈的索子,到长素曳直,握着另一端的徐子陵被带得离开伏身处,斜冲夜空。
寇仲直升至离地近二十丈的高空,真气逆转,继续往前横掠,向离起步虚足有五十丈的楼殿顶投去,左手同时发动。
徐子陵就借寇仲的真劲,加速上腾,当寇仲真气不继,于离目标楼房尚有、十五丈的距离处往下堕之际,他刚好抵达寇仲后上方。
如此高度,是在哨岗巡兵视线之外,灯火照耀不及之处,即使有人翘头上望,如非眼力特佳,且全神留意,必会疏忽过去。何况北风怒吼,寒冷刺骨,敌人的警觉性自是大幅削弱,耳目失灵。
徐子陵真气运转,继续末竟的空中旅程,右手劲发,带得寇仲往楼房投去。
得到徐子陵输来的真气生力军,寇仲重拾升势,回转真气,徐子陵往下降投,他反来到徐子陵上方,两人先后踏足楼房之顶。
北风仍未有稍息之意。
徐子陵把握时机,领头冲天而上。
当狂风敛收,两人早安然伏在聚宝殿殿顶处。
寇仲欣然道:“虽然非常吃力,仍是值得的。”边说边把索子塞进布袋,又从袋裹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正贴耳窃听殿内动静的徐子陵道:“横竖此殿难保,在上面开个洞该没人晓得。”
徐子陵坐起来,双掌下按积雪的殿顶,以灼热真气开始溶雪,道:“幸好建成没有派人驻守殿内。唉!真可惜!”
寇仲瞧着厚雪在徐子陵掌下溶化为水,还其本性往下涧流,道:“建成不但不会让人驻守此处,还不准任何人踏入半步,因为这是见不得光的事,知情者限他的几个亲信。有什么好可惜的?”
徐子陵收回双手,答道:“可惜的是殿内价值连城的珍玩,会随火器烧毁无存!可以用匕首啦,若让水像瀑布般涧下屋檐,会是个大笑话。”
寇仲劲贯刀锋,切入只余数寸厚的积雪,工作起来,笑道:“大风吹来,夹着水雪四方激溅,谁能察觉有异。嘿!一片!”
徐子陵接过他递来的瓦片,放在一旁。
两人同心协力,小心行事,只一盏热茶的工夫,在殿顶开出可客人通过的小洞。
殿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寇仲钻入洞中,耸身跃下。当徐子陵踏足殿堂,见寇仲在发呆,奇道:“什么事?”
寇仲采手搭上他的肩头,另一手祭出夜明珠,欣然道:“兄弟!我们走运哩!你看!”
在明珠光焰映照下,本应放在殿内的珍玩不见一件,代之是遍布全殿储放火器的木箱子。
徐子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确是好险!火器从地库搬上来,应是建成改变计划准备运走,幸好我们今晚抢先行动,否则将失诸交臂。”
寇仲笑道:“珍玩该在我们脚下,宋二哥给我们三条可燃烧达两刻钟的导火引线,我们可拆开其中三个木箱,连上火线,点燃后火速往找公主,只要任何一道火线听话管用,烟花晚会将如期举行。哈!我愈来愈相信李世民是真命天子,所以鬼差神使的让我们两个大傻瓜今晚及时赶来!”
话犹未已,异响传来,两人齐告色变,大批骡马车从远处开来的声音,好梦立变梦魇。
寇仲失声道:“李建成竟要在今夜把火器运走,这是不合情理的,长安那还有比这里更隐秘安全之所?”
徐子陵当机立断,喝道:“拆箱!烧殿!”
两人晓得稍有迟疑,势将时不我予,立即付诸实行,分头行事,就以内劲震破近十个箱子,取出火器,把内藏的火油淋洒大殿四壁。
骡车队来到殿前广场之际,一切布置就绪,他们把从拆下木箱取来的木板堆往墙脚处,共七、八堆之多,均淋上火油,又顺手把沾上火油的军服、长靴、帽子、布袋全投进去生火,来个毁尸灭。
烈火熊熊燃起之际,两人从破洞钻出,只见一队人马正进入聚宝殿的范围,应是李建成亲来监督火器的运送,殿内则火光闪耀,只欠尚未透出殿外。
此时微仅可闻,仍在聚宝殿范围外。
他们不敢久留,以与先前相同办法,腾空而去。
“轰!轰!轰!”
烈焰冲天的聚宝殿燃亮东宫的夜空,大小爆炸声不断传来,间有火箭带着火焰白烟,喷射空中,碎瓦残木,像粉末般激溅。
整个皇宫区沸腾起来,禁卫从四方八面往灾场赶去,寇仲却清楚晓得任何人亦都回天乏力,只能坐看聚宝殿片瓦无存。如非北风狂吹,生出的毒烟可形成大灾祸。
趁乱成一片的当儿,寇仲潜至李秀宁的公主殿,果如他先前所料,被惊醒的李秀宁登上忘忧楼的上层,隔墙观看东宫灾区的可怕情况。
寇仲从西边的窗户探头窥看,李秀宁披上御寒的棉袍,呆看着窗子另一边,两名名宫女在旁侍候。
寇仲心中暗叹,他可想像到李秀宁心中的悲苦和茫然失落,束音成线,送进李秀宁的小耳道:“秀宁!是我寇仲!”
李秀宁娇躯剧颤,两名宫女还以为她禁不住惊吓,忙抢前左右掺扶。
李秀宁低喝道:“你们到楼下去,没有我吩咐,谁都不准上来。”
两婢听得你眼望我眼,不敢违命,无奈下楼。
寇仲穿窗而入,移到李秀宁粉背后,探手抚着她不住抖颤的香肩,心中百感交集,轻叹道:“我们还是猜错少许。”
李秀宁稍复乎静,轻轻道:“是否你干的?”
寇仲苦笑道:“尚有别人吗?”
李秀宁凄然道:“火器竟藏在聚宝殿?”
寇仲点头道:“真抱歉要用这种激烈的手段,向秀宁你证明火器与太子的关系,但我们是再无选择。”
李秀宁娇体再一阵抖颤,无力地向后靠入他怀内,无助的道:“我该怎办呢?你猜错甚么?”
寇仲温香软玉抱满怀,却没有丝毫绮念,只有无限的怜爱、同情和关怀,凑到她晶莹的小耳旁轻柔的道:“我们本以为你大王兄会待秦王迁进宏义宫才借火器行事,而事实则是你大王兄的计划是要在秦王归途中下手,借助以云帅为首的西突厥高手,再加上例如杨文干等人的力量和威力强大的火器行事,那秦王焉能逃出生天,在他遇害后,建成太子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至乎可诬陷是我寇仲干的。他应在今晚把火器从水路运离长安,却给我和子陵及时一把火毁掉。秀宁啊!你再不下决定,你们的大唐国势成四分五裂的乱局,正中颉利下怀,天下苍生不知何时有安乐日子过?”
瞧着东宫火头逐一被救熄,但乱况仍有增无减,似是末日来临的慌乱情况,李秀宁软弱的道:“你怎知火器藏在东宫内?”
寇仲柔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容后细禀,眼前当务之急,是尽量争取对秦王的支持。”
李秀宁闭上美目,两行清泪从眼帘流落玉颊,语气却平静至异乎寻常,通:“少帅要秀宁怎样帮忙呢?”
寇仲道:“我想跟令王叔李神通秘密碰头说话。”
李秀宁站直娇躯,缓缓转身,面向寇仲,探手抚上他脸颊,泪珠不住淌流,美目深注的道:“明天秀宁会让落雁晓得见面的时间地点,寇仲啊!秀宁真不知道该感激你还是怪你。”
寇仲心中一阵激动,暗晓自己的初恋,正以眼前这种奇特的形式告终。
寇仲趁着混乱,潜至御花园可监视水池假石出秘道入口的徐子陵藏身处,问道:“如何?”
徐子陵反问道:“成功了吗?”
寇仲点头道:“她是明理的女子,既肯定建成有杀世民之心,当然知所取舍。”
徐子陵道:“李渊、宇文伤和从人刚从假石出回来,看李渊一面杀气的样子,李建成会有一番好受。”
寇仲哂道:“有妃殡党给他说话,顶多是一番痛斥,回家的时间到哩!哈!还可顺道把手洗个干净。”
两人从暗处闪出,没进假石山去。
第五十九卷 第 三 章 阴差阳错
两人跃落司徒府后院,立即心生警兆,心叫不妙时,石之轩从暗处走出来,拦在两人前方,双目灼灼的打量着两人,沉声道:“你们到那里去了?”
他俩心中暗幸身上没带半点火油的气味,否则立要泄漏秘密。不过两人仍大惑头痛,因这问题不易搪塞过去,何况对方是智计尤在他们之上的石邪王。
寇仲见主宅方向灯火闪闪,晓得任俊、宋师道等人都被他们的头炮震醒过来,事实上长安全城军民均被惊醒,心中一动,人急智生的叹道:“睡得好好的,忽然隔怜皇宫辟碎膨膨的响起来,只好去采看一下发生什么事。”
石之轩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微一领首,仰望夜空,道:“你们看到什么?”
徐子陵摇头道:“东宫内火光熊熊,爆炸频传,仍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石之轩沉吟道:“真古怪!”
寇仲讶道:“邪王到这裹来,当是怀疑东宫的怪人与我们有关,为何我们几句话,邪王便像深信我们而不疑呢?”
徐子陵心中叫好,说到撒谎和圆谎的本领,他拍马及不上寇仲,像这句话正是神来之笔,反过来奇怪石之轩如此容易轻信他们,正可表示心中没鬼。
石之轩目光落到寇仲脸上,淡淡道:“我第一个想法是宫内的大爆炸与你两人有关,遂全速赶往尹府,看看你两个小子会杯从地道钻出来,却刚看到李渊和随人匆匆由地道回宫。每逢李渊进出地道,均有亲兵把守,没有人能从地道进去,这也洗脱你们的嫌疑。”
两人心叫好险,又暗呼好运,他们离开时石之轩应是来这里找他们的途上,没有人赃并获的把他们逮个正着。
石之轩似仍对东宫的爆炸百思不得其解,皱眉好一阵子,忽然道:“希白明天回来,你们好好休息。”
寇仲忙道:“邪王诗留步,小子尚有一事相询。
石之轩容包温和道:“说吧!”
徐子陵并不清楚寇仲为何仍要留善这瘟神,更猜不到他要问石之轩的话,好奇的宁神旁听。
寇仲道:“邪王是否从尹祖文处得悉入宫地道的秘密?”
石之轩微笑道:“此正为石某人横互心中的一个疑问,你们是如何晓得此秘道呢?”
寇仲坦然道:“我们能发现地道,全赖李渊扮曹三到池生春处偷取履子虔的名画,被小陵跟在背后,就这么简单。”
石之轩双目闪过杀机,道:“见你们这么坦白,我也不用隐瞒,我是从你们身上发现地道的,尹祖文一直瞒着我,哼!”
两人明白他眼内的杀气是因尹祖文而生,登时放下一件心事。
石之轩沉声道:“东宫发生这么一桩无头怪火,对我们的行动有一定的不利影响,你们须谨慎一点,在行动前千万勿要碰那条秘道。”说罢闪身逾墙去了。
寇仲搭上徐子陵肩头,迈开步子朝内堂走去,叹道:“我们的思路不够周详,从没想过石之轩有此一着,幸好阴差阳错下过关,明早定要酬谢神恩,哈!今晚全赖宋二哥一句‘夜长梦多’,扭转整个形势。”
翌日两人暗怀鬼胎的入宫,宫城、皇城气氛异样,人人脸色凝重,显然沉重惶乱的心情仍末从昨夜的灾难回复过来。
见到程莫,他们这位顶头上司道:“今天没事哩!宫内活动全部取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