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68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跋锋寒道:“尚有一事告诉你们,元吉回来了,还在风雅阁定下一某酒席,今晚要去风花雪月一番。”
寇仲想起他处死窦建德的情况,双目杀机大盛,狠狠道:“看他能风流至何时?”
石之轩独坐小厅内,内院隐隐传来侯希白均匀细长的呼吸吐纳声。
对徐子陵来访他没有丝毫讶异,就像心如死灰,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心湖兴起波澜。徐子陵踏足小厅,心中对他生出这种特异的感觉。
石之轩柔声道:“子陵到我身旁坐下。”
徐子陵在他身旁隔几坐下,问道:“邪王在想甚么?”
石之轩平静的道:“自我出道以来,从没有人问我在想甚么?更没有人敢问我脑袋里转的念头。”
接着往他注视,若无其事的淡淡道:“为何子陵总是以邪王来称呼我。是否下意识地害怕跟我石之轩建立起密切的关系?说到底青璇仍是我石之轩的亲女儿,这是包括天地在内没有人能改变的。”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的关系从未试过稳定下来,我从不晓得下一刻你会否动手杀我?这是邪王你的本色,你来教我该怎样处理我们问的关系吧!”
石之轩往前凝视,似在深思此一问题。
徐子陵忍不住道:“我刚才进来的一刻,直觉感到你孤独的心境。”
石之轩淡淡道:“自我懂事以来,便感到自己的孤独,那不是有多少人在你身旁的问题,而是当你把这人间世看通看透,你会变成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他们对得得失失的执迷不悟,在我眼中只是不值一哂的愚昧。要玩这生死之间的游戏吗?我石之轩比他们任何一个更出色当行。我曾企盼宗教能提供我在这困笼般的人生一个出口,最后发觉那只是另一种自我麻醉的沉迷。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无比孤独的滋味,子陵明白吗?”
他的俯肺之吉,像巨石般投进徐子陵心湖内,激起滔天波涛。石之轩的冷酷、他的不近人情,非是因他天性好杀,或以破坏为乐,而是因他超乎常人的智能,看透人生的本质,从而自成一套别人难以动摇的处世方式。想以一般人的道德伦常的观念去打动他,只是椽木求鱼,不起丝毫作用。
不过石之轩肯向他倾吐心事,代表他正处于一种异常的心境中。
徐子陵道:“邪王竟是因看破世情,故感到与世隔绝的孤独,然而不论这人世是如何不值一晒,我们也可在敌视或善待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间作出选择。何况纵使人世有千万般不是,总有可令我们心迷神醉、忘情投入的美好事物,让我们感到此生无憾。”
石之轩叹道:“你忘掉我石之轩的出身哩!就像子陵你身为汉族,以中土为根,对外族的压迫,自然会奋起抗争。不理你是多么淡泊,因身在局中,故无可幸免。我曾有一个在此无边苦海超脱出来的机会,却被我一手毁掉!到今天我已一无一揽子。如非问我者是等若半子的你,我石之轩还不屑回答。”
徐子陵摇头道:“邪王并非一无揽子。”
石之轩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道:“你是指青璇吗?唉!你教我说甚么好呢?我根本没资格去见她。在秀心去世前,我误以为自己能冷对人世间的生死荣辱、悲欢离合。后来才知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我自己是何等愚蠢?秀心是天下间唯一了解我的人,一直默默忍耐,默默等待,唉!”
石之轩长身而起,负手走到右方窗子前,往外凝望。
飞雪适于此时从天洒下,倍添石之轩悔恨交集的荒寒心境。
石之轩平静的道:“这或许是今冬最后的一场雪。”
徐子陵晓得他不愿自己瞧见他眼泛的泪光,仍坐在椅内,沉声道:“一直以来,你老人家的一揽子作为,均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依自己的喜恶行事,今次可否破例一趟,为青璇着想?”
石之轩摇头道:“太迟哩!无论我作甚么,均无法改变青璇对我切齿的痛恨!包括你徐子陵在内,谁都不能把她这根深蒂固的思想改变过来,所以我说石某人已一无一揽子。人生不外一个优胜劣败的残忍游戏,但我这场游戏快接近尾声,我会证明给一揽子人看,没有人可以击败石之轩。子陵回去吧!希白尚要在这里多留三天,我现在是站在你们的一方,希望成王称霸者是寇仲而非李世民。子陵勿要多作废话,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思想,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干甚么。”
徐子陵心中暗叹,长身而起,心忖若让智能通天的石之轩看穿他们正在支持李世民,站在慈航静斋的一方,后果确不堪想像。因为他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捣毁一切。
只好道:“伏骞是我们的朋友,在刺杀赵德言时会是很大的助力。”
石之轩默然无语。
徐子陵又道:“婠婠刚来见过我们,她一直潜藏城内。”
石之轩终有反应,点头道:“希望石某人没看错她,我石之轩未竟的心愿,终有一天于她手上完成。”
徐子陵心中剧震,心中生出难以理解的惧意。石之轩的想法和婠婠亲口说的大同小异,那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第五十八卷 第十二章 一个愿望
徐子陵加倍小心,在漫天飞雪中往封德舞的府第潜去,昨晚寇仲的遭遇给他很大的启示,只要一个错失,他们将失去一切优势。
条地换气,从空中落下,来到一所宅院的后巷处,尽头处人影一闪,虽只惊鸿一瞥,徐子陵心中生出熟识的感觉。
他不敢迟疑,全速追蹑。
寇仲和跋锋寒返抵司徒宅,只内堂仍有灯火,原来是宋师道和查杰正挑灯围棋夜战。
宋师道的棋艺肯定比查杰高上几筹,杀得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宋师道指点查杰道:“下围棋就如两国交锋,必须顾全大局,而非一时一地的得失。”
见分在两旁坐下的寇仲和跋锋寒脸乏喜色,愕然道:“尔文焕竟不晓得火器藏处?确出人料外。”
查杰点头同意,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因为以两人的才智身手,十个尔文焕也飞不出他们的指隙。
寇仲叹道:“一切顺利,尔文焕比我们想像中更贪生怕死,我们先以指风弄晕春香,然后同时出手把老尔制着逼供,唉!”
跋锋寒颓然道:“问题在火器竟然藏在李建成的东宫内,除非我们硬闯东宫,否则有甚么办法!”
宋师道向查杰道:“今晚到此为止,你先去睡足精神,明天再向喜儿讨教。”
查杰知三人有密事商量,收拾棋子乖乖去上床睡觉。
寇仲和跋锋寒瞧着宋师道,生出希望。
宋师道沉吟片晌,哑然失笑道:“我该恭喜你们才对。李建成把火器收在东宫禁苑内,只要来一把火,不但可毁掉火器,还可让秀宁公主欣赏到一场在东宫举行的烟花汇演,一举两得。”
寇仲苦笑道:“问题在李建成把火器藏在东宫正中聚宝殿的地库里,封库的铁板有尺半的厚度,外面不用说是守卫重重,耗子也闯不进去,这样一个处所,我们如何入手?”
跋锋寒道:“在刺杀赵德言前,我们不宜有任何打草惊蛇的行动,若让李渊晓得我们知道地道的秘密,则一切休提。最糟是会被石之轩识破我们的计划。”
宋师道油然道:“事在人为,既然有一个清楚明确的日标,就有可能把事情办到。在下为皇上鉴别古物的声名在上趟到长安时广传开去,成为比胡佛更有名望的鉴赏大家,富商巨贾来求教者大不乏人,今早裴寂向我提及太子殿下想请在下入宫盘桓两天,不用说是想利用我在这方面的专长。”
寇仲狠狠道:“要你看的肯定是元吉为他从洛阳抢回来的珍宝奇玩。”
跋锋寒问道:“定下日子没有?”
宋师道道:“裴寂说得很客气,要让我看那天有空,然后回覆他,再由他安排。”
寇仲抓头道:“聚宝殿顾名思义,大有可能是收藏珍玩的地方,大殿之下本是存放宝物的地库,现在则改为放杀人的歹毒火器,他娘的,怎样好好利用这机会,而事后又没有人会怀疑到二哥身上?”
跋锋寒捧头道:“我真的想不出办法。纵使二哥有机会在聚宝殿鉴赏东西,李建成必使人跟随左右,负责看守的人更是寸步不离,这样的情况下能有甚么作为?”
宋师道道:“大家一起想想,老天爷既予我们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会另有安排,我们只须多宝脑筋和见机行事。”
寇仲颓然道:“那即是说只好听天由命啦!”
宋师道摇头道:“我们首要之事,是通知陈老谋立即赶来长安,最好他能偕雷大哥一起回来,没有他两人的奇工巧艺,等若有纸无笔,写不出精采的文章。”
寇仲和跋锋寒两对眼睛同时亮起来。
夜行人出现一道小巷深处,往另一端出口疾窜,徐子陵此时肯定自己没认错人,加速前掠,束音成线的迭过去道:“彤彤!是我徐子陵!”
夜行人娇躯剧颤,猛地停下。
徐子陵在她别转娇躯前,揭开头罩,来到她后方,与她打个照面。
正是刘黑闼的得力助手,擅用飞刀的清秀少女邱彤彤。
彤彤揭开头罩,露出消瘦了的玉容,双目热泪泉涌,颤声道:“真的是徐爷,你怎会在这裹的?”
徐子陵沉声道:“彤彤是否要去刺杀诸葛德威!”
彤彤泪珠淌下,泣不成声的点头。
徐子陵道:“不要哭,此处不宜说话,随我来。”
彤彤终于收止哭泣,双眸早哭得红红肿肿,香肩还不时抽搐,令人我见犹怜。
看着她的徐子陵、寇仲、跋锋寒和宋师道,的心中侧然,已发生的事,却是没有人能改变的。
彤彤往寇仲瞧去,道:“刘师听到少帅安然返回梁都的消息,当时高兴得四处找人喝酒,还对我说他要全力支持你统一天下。”
跋锋寒叹道:“你刘师是很懂用兵的人,为何要在天寒地冻,冰雪对路之时发动攻势?”
彤彤道:“这正是刘师高明处,原因有四,若非诸葛德威这奸贼出卖刘师,他的计划定可成功。”
寇仲皱眉道:“有甚么原因?”
彤彤道:“我们河北人最擅雪战,不畏严寒,且开战的区域是我们熟悉的地方,对我们有利无害。”
寇仲点头道:“这很有说服力。”
彤彤道:“其次是时机,唐军杀害窦爷,不讲道义,激起河北与山东人民的公愤,刘师不想在这股热情冷却后起事。”
顿顿续道:“更重要的是唐军因攻打洛阳,主力集中在黄河之南,虽乘势攻占我们河北大幅土地和十多个城池,仍是阵脚未稳,兵力薄弱;如我们待至春天起兵,难收奇兵突袭、攻其不备的效用,所以刘师决定风雪行军,而事实证明刘帅是对的,连李世绩的部下也被我们打得七零八落,只他仅以身免。风雪本利守不利攻,不过因唐人所占的城内百姓均心向窦爷,抵消这不利因素。李世绩弃宗城改守洛州,正因城内民心不稳。”
寇仲同意道:“这么说大风雪反成对刘大哥最有利的条件,待到刘大哥尽复故土,唐军始有机会组织大规模的反击。”
跋锋寒道:“问题在黄河仍在李家控制下,可以水师船队调动兵员,不怕风雪对路。”
彤彤道:“刘师正是要在天气回暖前夺取大河东段的控制权,不让唐人有出海南攻你们的机会,更要把唐军牢牢牵制,再与少帅会师洛阳,岂知诸葛德威这奸贼不断在暗中泄露我军虚实,使我们惨遭败绩。”
说到凄然处,热泪再洒下来。
寇仲生出不想听下去的反应,打认识刘黑闼的第一天开始,这好汉一直对他们两兄弟情深义重,直至成为一方霸主,仍没有丝毫改变。
徐子陵沉声道:“刘大哥是怎样去的?”
形形双目喷出仇恨的人焰,咬牙切齿道:“是诸葛德威夥同李建成的人骗他人城,由杨虚彦这贼子出手杀他,那情景我永远志不掉。”
寇仲剧震道:“又具杨虚彦,他娘的,我寇仲不杀你,誓不为人!”
昨夜的风雪帮了两人一个忙,皇宫取消所有户外活动,禁卫赶着清理积雪,寇仲和徐子陵入宫打个转,向程莫申请早退。程莫那敢开罪皇上御用的红人,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们离开。
他们偷得空闲,往西市福聚楼叹早点,故意拣一张可从窗户俯视斜下方合昌隆的桌于,留意出入的人。
寇仲呻一口热茶道:“该怎样安置小彤彤,她对李唐仇深如海,若告诉她我们是来助李小于,很难预测她的反应。”
徐子陵道:“这方面我并不担心,刘大哥被好人害死,我们成为她可信赖的人,只要告诉她我们会杀李建成、杨虚彦和诸葛德威为她雪恨,她会听我们的话。暂时把她安置往风雅阁,由青姐照顾她,你看如何?”
寇仲道:“当然没有问题,唉!刘大哥死得真不值。”
徐子陵侧然道:“过去的事最好不去想,未来才应是我们注意所在。”
寇仲苦思道:“你想到办法吗?如何可一举两得的烧掉那批火器,闹李建成一个灰头土脸。”
徐子陵道:“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仍然欠奉,却想到一个关键的人物。”
寇仲精神大振俯前道:“谁?”
徐子陵答道:“魏徵!”
寇仲一拍大腿,坐直虎躯,点头道:“魏徵是今趟建成打胜仗的功臣,建成当对他极为倚重,又可进出东宫,确是不作他想的理想内应。唉!可是他能在那方面帮忙呢?”
徐子陵道:“首先要说服他投向我们,这要冒上点风险,幸好风险不大,美人儿军师说他非常不满李渊和李建成等人。”
寇仲苦笑道:“纵使说服他,他仍没法进入藏火器的地库去,即使地库入口的大铁门没有上锁,他更有力气掀起铁盖,但当火器碎碎膨膨的烧起来,他却亡命奔出,岂非害他。”
徐子陵道:“陈公和电九指均得鲁大师真传,这方面的问题由他们解决。你有否想过,宋二哥是没可能带任何不明来历的东西进东宫的,魏徵却没这方面的问题,只此一点上,魏徵已很有用。”
又道:“魏徵比我们熟悉东宫的情况,若投向我们,凭他的才智,想出来的方法会更切实可行,对吗?”
寇仲同意道:“对!这是人尽其材,就由美人儿军师安排我们见个面,以示我们的坦白和诚意。若感到不妥,轨当场把他干掉。
接着压低声音道:“我们的老朋友来哩!”
徐子陵早瞧到晃公错和宇文伤并肩登楼,后面还跟书个独孤峰,到可俯视跃马桥的一某坐下。
寇仲狠狠道人:“这三个老不死走到一块儿,肯定没有甚么好事,说不定是商量如何对付我们未来的皇上。”
徐子陵没好气道:“少作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