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4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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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有三子,分别是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宇文伤有二子,就是宇文成都和字文无敌,两人均在梁都之战中死于寇仲手上。
宇文士及更曾是隋炀帝的驸马。
徐子陵喝道:“你们立即滚回去通知宇文士及,告诉他着宇文化及好好保管他的小命,待我们来摘取。若给我们再见到你们抢夺民粮,必杀无赦。滚!”
众兵如获皇恩大赦,匆匆溜了。
寇仲瞧着远去的尘头,摇头叹道:“宇文阀真的完了。我从未见过这么没有斗志的部队,只求活命,连一试我们真伪虚实的勇气亦欠缺。”
徐子陵道:“照我看这批该是逃兵,所以才不肯为宇文化骨卖命,如想敌人晓得我们来了,恐怕要闹大点才行。”
寇仲笑道:“那就要到武阳去喝杯好酒哩!”
第三十七卷 第四章 爱犬之人
烧烤狼肉的香气,惹来五、六头被主人遗弃的狗儿,馋涎欲滴的在一旁等待徐寇的垂怜。当他们进入这举村这离的村落时,它们对徐子陵和寇仲并不友善,直至他们在村屋间的空地燃起篝火烤狼,众犬的态度才从张牙舞爪变得温驯起来。
这头恶狼也是自招其祸,竟夥同其他饿狼袭击两人,被寇仲一掌拍死,驱散狼群。
在来此途上,难民潮一波一波的往黄河方向涌去,看得而人心酸难过,偏又毫无改变他们苦况的能力和办法。
徐子陵以寇仲的井中月割下狼肉,分给狗儿,让它们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此时寇仲提著两坛米酒来到他旁坐下,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找到两坛私酿的米酒,吃起来痛快得多。”
徐子陵目光扫过吃饱后卧在四方休息的狗儿,叹道:“它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接过寇仲逸来的米酒。
寇仲拔起坛塞,痛喝两口后,喘着气道:“好酒!”
徐于陵道:“我们把狼肉留下,你道它们可吃得多少天?”
寇仲目光落在被狗儿吃掉四分一的狼餐,道:“该可多捱两天吧?唉!给你说得我心中难过,我们改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吧!狼肉全送给它们好了。这群狗儿就像我们两兄弟般,不会因争食而打斗,真难得。”
徐子陵道:“若只是一大块肉,它们说不定会事吃,让我把狼肉割开平均分配,好减少它们的磨擦。”
寇仲露出保思的神色,瞧著徐子陵刀起刀落为狗儿作安排,心中涌起深刻难言的感觉,把酒递给徐子陵道:“你这招对人来说并不管用,否则李世民就不会攻打宇文化及,突厥人也不用觑觎中原这块大肥肉。”
徐子陵痛饮两口,道:“因为人的思想复杂得多,其欲望更是层出不穷,永无满足。即使世外高人,亦不过因别有怀抱理想,非代表他们一无所求,不作他想。”
寇仲道:“陵少又如何?”
徐子陵坐下苦笑这:“现在我最渴望的,就是避开眼前所见的苦难,不用去想狗儿将来的命运。无论狗儿遇上的是宇文化骨的败军又或逃难的饥民,都注定不能活命。不过纵使我的人能避开,心却避不开。”
寇仲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来。掏出杨公卿为他们准备的干粮,递给徐子陵。
徐子陵摇头道:“我不饿!”
忽地双目精芒一闪。
寇仲同时生出警觉,两眉上扬,沉声道:“何方高人大驾光临,请现身相见。”
一阵长笑声在材后的林木问响起,只听有人道:“寇兄徐兄果然名不虚传,小弟一向自诩精于潜藏匿隐之术,仍瞒不过两位。”
众犬此时才颈毛耸竖,喉咙“胡胡”作响,徐子陵连忙喝止,一人悠然从林木间走出来,予人勇猛坚韧的栗悍感觉,肤色黝黑,容貌朴实,若不是双目电芒烁闪,显示出高明的功力,就与道地的农民无异。
不知因他悠闲的姿态,还是徐子陵的喝止有效,众犬停止咆哮,敛止戒备的状态。其中两只趋前嗅他,来人露出微笑,探手轻摸它们的头,欣然道:“都是又乖又驯的狗儿,给遗弃在这里太可怜哩!”
他的表情说话均有种发自真心的味道,使两人对他生出好感。
寇仲道:“兄台坐下再说。”
那人在篝火另一边盘膝坐下,道:“小弟张金树,乃燕王高开道座下的冲锋小卒。”
寇仲和徐子陵恩不到会在此处遇上高开道的人,均感愕然。更从此人的谈吐风度上同定此君非是小卒而是权臣大将。
高开道是沧州阳信人,在北疆与“鹰扬双将”刘武周和梁师都齐名,武功高强。隋末时聚众起义,先后攻取北平、渔阳等郡,白立为燕王,建都渔阳。由于北连突厥,所以宝建德声势虽远胜于他,仍不敢对他轻言用兵。
张金树接过寇仲递给他的米酒,“咕嘟咕嘟”的大喝几口,放下酒坛叹道:“不知是否因是少帅请喝的酒,饮来特别够味道。”
寇仲笑道:“好酒就是好酒。”见他仍不忘抚摸坐到他旁的狗儿,点头道:“张兄很爱惜狗儿啊!”
张金树目注狗儿,射出爱怜神色,道:“小弟白少就对牲畜深有喜爱,乐与它们交朋友,所以见到两位为狗儿费尽心思,心中感动,忍不住走出来和两位说话。”
徐子陵道:“张兄确是潜踪隐迹的高明人物。”
寇仲却道:“听张兄口气,本不愿与我们交谈见面,不知何解呢?”
张金树道:“我正在武阳作客,闻风而至只是想一窥两位过人的风采,本无意卷入两位与宇文家的争端去,可是见到两位如此善侍狗儿,晓得遇上同道中人,那还有甚么顾忌。”
寇仲哈哈笑道:“来!喝酒。”
三人轮番痛饮,畅快异常。
张金树举袖拭去肩边酒渍,目注窜闪不停的火焰,道,“两位今趟平白帮了宇文士及一个大忙。”
寇仲忙问其故。
张金树道:“宇文士及正动脑筋看如何能体面的投降唐室,两位却于此关键时刻大驾光临,宇文士及当然是求之不得。”
徐子陵听地说话有趣,笑问道:“甚么是有体面的投降?”
张金树道:“体面的厚薄,由投降后得官的高低而定。”
两人恍然而悟。
寇仲皱眉道:“想不到宇文士及会出卖家族!这么一来,魏国西面的防线势将全面失守,宇文化及只有逃回许城等死一途。”
张金树压低声音道:“宇文士及不仅没有出卖家族,还是为家族作出最佳的抉择。”
两人仞听得一头雾水,旋又醒悟过来。
张金树确有非凡的洞察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今宇文化及的魏国四面受敌,绝无幸理,与其整个家族随魏朝覆亡,不若由其中身份特别的宇文士及向唐室投诚,那宇文阀仍可继续风光下去。
在眼前的情势下,宇文士及肯定可以向李世民换回优厚的投降条件。首先他乃炀帝的女婿,与李家有亲戚关系,其次是唐室急于在窦建德大军南下前攻取魏地,宇文士及拱手让出武阳这西线最重要的大城,自然受到欢迎,最后加上寇仲和徐子陵这另一份大礼,更是姣妇遇上色鬼,一谈便拢。
至于宇文化及,则注定战死的命运,皆因身负弑炀帝夺位的包袱,绝不容于李渊这类起兵时打正捍卫隋室旗号的隋朝大将。且李家一向与宇文阀明争暗斗,嫌隙甚深,宇文士及因是驸马爷才能置身事外,投降亦较易为李家接受。
宇文士及的降唐,该是取得宇文伤、宇文化及暗中同意的。
寇仲沉吟道:“请恕小弟交浅言保,张兄令次到武阳来,是否有特别的任务?”
张金树爱怜地瞧著迷醉在他的轻抚下的狗儿,淡淡道:“小弟是奉燕王之命,到来看看唐军的形势。”
寇仲听得差点抓头,皆因弄不清楚他这话的含意,可是因事情牵涉到高开道的策略,只好按捺下好奇心,不再追问。
徐子陵想起一事,顺口问道:“塞外的形势如何?听说颉利和突利大兴干戈,张兄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张金树道:“双方确打了几场硬仗,突利还占点上风,怛主动却在颉利手上,因为突利实力上始终差颉利一大截,无力扩大战果。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颉利会请出毕玄摆平此事,平息内哄分裂。唉!我们刚夹在中间,深切体会到甚么是叫左右做人难。”
寇仲皱眉道:“燕玉难道不晓得突厥人对我们有虎狼之心?”
张金树叹道:“晓得又如何?边塞四支部队,不论是刘武周、郭子和、梁师都又或我们燕军,首要是求存。若开罪突厥人,被他们大举来犯,突厥精骑的铁蹄践踏下,城市会变成废墟,农村将化成荒地,谁敢冒这个险。”
寇仲道:“突厥军这么厉害?”
张金树道:“突厥人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骁勇善战是与生俱来的,又远比我们汉人团结,作战时的联手配合如有神助,来去如风,一千人的兵力足可抵我们汉军万人之众,若非北疆有高山长城阻挡,中原恐无半寸安乐的士地。”
徐子陵道:“刚才张兄说若颉利收伏不了突利,会请出毕玄说服突利双方和好,张兄认为突利肯否接受?”
张金树道:“怎到突利不接受?东突厥东有高句丽和契丹,西有薛延陀和回纥,近年都是声势大盛,假如颉利和突利苦战不休,首先遭殃的将是力量比颉利薄弱的突利,迫于形势下,突利只有见好就收一途。”
寇仲乘机问道:“今趟宋金刚偕突厥人进侵太原,张兄对胜负有何看法?”
张金树断然道:“如正面交锋,即使李世民也要吃败仗。”
徐子陵和寇仲听得脸脸相觑。
张金树微笑道:“两位勿要怪小弟说得武断,这确是由衷之言。不过战争千变万化,并非一两场交战可决定最终的战果。宋李之战将是对李世民最大的考验,希望他可以过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听得哑口无言,更不明白张金树内心的想法,照道理他不该希望李世民获胜的,怛听他口气又似非如此。
张金树压低声音道:“不知是否因大家都是爱护狗儿的人,所以小弟对两位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这寸不怕坦言直告,北疆诸雄中,除梁师都外,被突厥利用者谁非慑于其淫威,更晓得若突厥大军真的南下,中土将是生灵涂炭,大祸临头,没有人能幸免。小弟今趟奉命来作旁观者,正是要对唐军的实力作出判断。”
寇仲心中一檩,暗估到高开道有降唐之意,关键在于李世民能否击退突厥人借刘武周和宋金刚的间接入侵。
高开道这种心态代表部份势力较次的割据群雄的心态,就是在大唐军兵临城下,趁有资格讲条件前先一步投诚。
徐子陵奇道:“为何只有梁师都希望突厥入侵,刘武周和宋金刚竟不被算在内?”
张金树道:“在北疆绪豪中,以梁师都与突厥人关系最密切,兼且梁师都有突厥人血统,他早把自己视为突厥人而非汉人。”
顿了顿续这:“至于刘宋两人,若有选择,会侍唐军攻打洛阳时才发动攻击,好助收渔人之利。”
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到表面简单的事,内里原来如此复杂。颉利困知悉杨文干密谋叛乱的事,故不理刘宋两人意愿策动他们南犯太原,岂知杨文干给李世民轻松得像吹一口气般荡平了,李阀没损半根毫毛,反令李世民声势扩大,压下太子妃嫔党的凶焰。
颉利本打算亲率大军人侵,却给突利牵制著动弹不得,只好由爪牙出张金树叹一口气道:“与突厥人为邻的日子绝不好过,颉利苛索无道。今天丝绸绢帛,明天钱财美女,谁应付得了?”
徐子陵沉声道:“一天不能清剿突厥人,我们休想有安乐的日子过。”
寇仲问道:“张兄的燕国邻近高丽,对他们的事该较清楚,不知‘奕剑大师’傅采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张金树皱眉道:“傅采林在高丽人心中已是神而非人,充满神秘的色彩,据小弟零零碎碎得口来的资料,他是个爱讲求完美的人,到晚年才收下三位女弟子,都是貌美如花,以幼徒傅君嫱最出色,亦最得他宠爱。”
两人听得你眼望我眼,想不到娘除傅君瑜外,尚有位小师妹。
寇仲道:“有个叫金正宗的人,武功高强,张兄有否耳闻?”
张金树道:“金正宗是高丽王的御前首席武教习,专责训练御南,听少帅的口气,似和他交过手,对吗?”
寇仲点头道:“确和他过了几招,胜负未分,大家齐齐船破堕海。”
张金树道:“高丽与契丹为对抗颉利,结成联盟,契丹人在没有后顾之忧下,不时乔装马贼,侵扰边疆,对边塞的百姓造成严重的伤害和破坏,他们不但要钱更要掳人,若非顾忌突厥,恐怕早大举入侵。”
寇仲对此已有深刻体会,心想若给自己统一中原,必挥军北征,直捣突厥和契丹的老巢,条件是必须国富民强,否则只会重蹈炀帝的覆辙。倘能收服突厥和契丹,便可与高丽人讲和平共处之道,看在娘的份上,怎都不能对高丽用兵。
张金树又道:“看两位老兄的悠闲姿态,似乎一点不把宇文士及勾结李世民等来对付你们的事摆在心上,可是两位早有对付计划?”
徐子陵笑道:“我们别的不行,逃跑却有点心得,故从不怕被人算计。今日得会张兄,令眼界开阔,乃人生快事,不知张兄下一个行程,是否以太原为目的地?”
张金树拍腿赞叹道:“徐兄确把小弟看通看透。”
长身而起,环视四周狗儿,道:“这几头狗儿令小弟与两位结成知交,把它们留在这里实于心不忍,幸好小弟在这里尚有点办法,可把它们从水道运往敝处。”
两人大喜,忙站起来道谢,事实上中人亦正为此惆怅。
只从这点,巳使两人打心底愿交上这样一位朋友。
际此兵慌马乱之时,张金树仍肯为狗儿背上麻烦,可见这人的爱心。
张金树又压低声音道:“两位要往许城找宇文化及算账一事日现已轰传四方,兄弟仅在此况两位旗开得胜,了结心事。”
说罢竟脱下外衣,把狼肉包里,道别后洒然烦著群狗去了。
两人看得胸怀大慰,自行分头上路。
第三十七卷 第五章 美丽师妹
徐子陵和寇仲避过武阳,直趋元城,岂知宇文化及的败军亦采同一撤退路线,且沿途大肆掳掠,烧杀抢夺,元城、莘县、武水等三座位于许城之北的城池和附近乡村的百姓纷纷逃往大河或避人山区,不幸天降大雪,使逃难者不少冻死途上,尸骸满野,令人不忍卒睹。
遇上烧村夺粮的散兵游勇,两人毫不留情,出手歼灭,搜得的财宝,尽济难民,希望他们能在魏境外得到美好的生活,所以抵达许城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