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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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再漫不经意的道:“噢!跋某差点忘了,曲傲今晚是我的,刚才我曾和他交过手,此事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邢漠飞叹道:“此事可轮不到我作主,若曲傲知道自己这么抢手,可能会后悔此行呢。”
接着长身而起,抱拳道:“小弟有命在身,不宜久留,跋兄的尊意,小弟会如实转告敝主,至于如何决定,则要由敝主定夺。”
邢漠飞去后,寇仲笑道:“不若我们到门外守候,先截着曲傲杀他一个落花流水,不是一了百了吗?”
跋锋寒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总不及有数百人在旁吶喊助威那么痛快。”
寇仲站起身道:“差点忘了宋金刚之约,我在丑时前必回,记得要等到我来才行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子陵笑骂道:“时间无多,还不快滚。”
寇仲洋洋得意的道:“待会妞儿来了,多出来的记紧留个给我,这叫有福同享嘛。”
边说边把门拉开,接着是目瞪口呆的瞧着门外。
跋锋寒和徐子陵均生出警兆,朝入门处瞧去,不过却被寇仲魁梧的躯体阻挡了视线,只见到一袭多折皱的素黄罗裙,和裙底露出一对在鞋头缀着凤饰的浅绿绣花鞋。
只看此女能来至门外而不惹起三人惊觉,便知非是等闲之辈。
寇仲却是眼前一亮。
骤然出现门外的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不像商秀珣又或沈落雁等那样教人一眼看来便觉得她长得绝美,却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气质,把你深深吸引。
她的神态沉着老练,娴静端庄;但她专注坚定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仅貌美动人,且有不让男儿的果断大胆,无所畏惧,对自己充满信心,似是对自己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确性都会深信不疑的样子。
乌黑发亮的秀发,白嫩的娇肤,苗条匀称的身段,秀而弯曲的眉毛下深邃修长的凤目,配合着身上散发淡淡的天然幽香,构成了一幅令人倾倒的美女图。
但最令寇仲瞩目的却是她背上斜插着,在左肩处露出了一截似是红丝织出来的拂尘,使寇仲立即把握到她的身份。
赫然是李世民天策府中被誉为居于“上将榜首”的超卓女高手,李靖的娇妻红拂女。
她冷漠而锐利的眼神凝注在寇仲脸上,语气不含任何感情的淡淡道:“你是寇仲?”
寇仲移往一旁,让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锋利的目光可直接落到她身上,才沉声道:“正是小弟,这位姑娘我该称呼作李夫人还是嫂子呢?”
红拂女严峻的眼神毫不畏怯地瞧往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到寇仲话儿的一刻,似是闪过某种带有嘲讽的神态,冷冷道:“那就要看你们如何自处了。”
三人均感愕然,隐隐感到很不妥当,否则她是不会用这种不客气的语调说话。红拂女的目光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凤目闪动着智能的异芒,语气转柔道:“秦王有要事想与两位一会,故特遣妾身来请驾,事关重大,两位万勿拒绝。”
跋锋寒再不看她,径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寇仲脸上露出一个带点愤怒的复杂神色,冷然道:“若为的是和氏璧一事,就不用说了。”
红拂女一对秀眸掠过凌厉精芒,盯住寇仲,尚未说话,跋锋寒截入道:“何不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此事迟早也要以某种方式来解决的。”
徐子陵从容道:“仲少去吧!一切由你拿主意。”
寇仲默然片晌,终点首同意。
※※※
红拂女把门推开,轻喟道:“进去吧!希望出来时你仍是靖郎的好兄弟,而非势不两立的敌人。”
寇仲淡淡瞧了她一眼,才步入门内,顺手把门关上。
这是北翼第三层东端最后一间厢房,比之他们那间大上近倍。
李世民背着他负手立在窗前,正凝望下方园子的鱼池。
听到寇仲的声音,李世民叹道:“事情是否尚有转寰的余地呢?”
寇仲来到摆在中间的圆桌前,盯着他雄伟挺拔的背影,沉声道:“世民兄是指那一方面的事?”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来,深深瞧着寇仲道:“我们多少年未碰过头哩?仲少你比我想象中变得更厉害,无论举手投足均有一代高手的风范,难怪虽是仇家遍地,仍没有人能奈得你半点何,反给你戏弄于股掌之上。”
寇仲微笑道:“比之秦王殿下,小小一个寇仲又何足道哉。秦王自太原起兵,先后击败旧朝猛将宋老生和屈突通,以少胜多,智取关中,令贵阀能拥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力根据地。接着又西征陇右以巩固关中,把薛举父子来犯的大军赶回老巢去。现在谁还敢小觑你们李家,如此功业何人能及。”
李世民哂道:“我李家屡世为将,根基深厚,只要师出有名,策略正确,得胜是理所当然,怎及仲少你孑然一身,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改变了天下的形势。哈!不见这么久,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寇仲无可无不可的坐下来。
李世民举起酒壸,为他注酒,微笑道:“我还是欢喜你唤我作世民,我们的交情岂同泛泛之交。当年若非有你们兄弟之助,我李家怕亦没有今天的风光。”
接着坐下双手举杯敬礼道:“这一杯是为谢仲少于飞马牧场仗义援手,便秀宁免陷于李天凡、沈落雁的谋算中。”
火辣攻心。
寇仲捏着喉咙叫道:“好酒!不是有毒的吧?”
第十六卷 第六章 关系破裂
跋锋寒收回望往对楼的目光,思索道:“在这样别开生面的情况下决战,伏骞摆明是要一战立威,我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有把握,曲傲成名数十年,岂是易与之辈。”
徐子陵点头道:“只要我们能令伏骞明白自己不一定会得胜,他便很有可能肯把曲傲让出来给你了。”
跋锋寒苦笑道:“这是知易行难的事,不如改向曲傲入手,只要他点头,伏骞只能作壁上观。”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是打算在门外截着曲傲吗?”
跋锋寒道:“可以想象曲傲会是与突利联袂而来的,到时他只要对我拂袖不理,以此来羞辱我,我能奈得他什么何?”
徐子陵叹道:“照我看你还是任得他两人先拚一场吧!依你的分析,此事虽得他们一起点头才成。”
跋锋寒淡淡道:“这件事我看只可随机应变。”
敲门声起。
跋锋寒喝道:“谁!”
少女的声音道:“大爷!婢子要进来收拾东西。”
两人心中奇怪,刚才他们已嘱咐翠儿,没有什么事就不准进来打扰,为何这小婢却明知故犯。
他们尚未回答,门已被推开,一名小婢走进来,飞快地把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书笺,放在台上,低声道:“是任帮主着我送进来的。”
说完飞快的走了。
跋锋寒摊开一看,松了一口气道:“公主真有办法,人已走了。”
※※※
李世民闻言哈哈笑道:“仲少仍是玩世不恭,以你目前的功力,什么毒酒能奈得你何,我李世民更不是用这种手段的人。”
寇仲干咳道:“原来好的酒就像毒酒般,呛得我七窍喷火。”
李世民欣然道:“这是我从关中带来叫入喉醉的烈酒。”
寇仲见他又为自己添酒,犹有余悸的道:“这杯又是为什么喝的?”
李世民微笑道:“这第二杯是为王世充喝的。他若非有你相助,说不定已变成苦守偃师的一枝孤军,但现在大有可能反败李密,仲少目下已成可左右大势和举足轻重的人。”
寇仲道:“那不若说是为李世民干一杯才更贴切吗。”
李世民正容道:“要喝也只能为我爹喝。唉!有时我真弄不清楚和你们的关系。若你们肯回心转意为我李家出力,我李世民肯以项上头颅担保,必不会薄待两位。”
寇仲双目神光透射,缓缓道:“这么说世民兄是决定不肯屈居人下了。”
李世民一对眼睛亦亮了起来,沉声道:“此事仍是言之过早。现在天下形势已愈是分明,清清楚楚是关西关东之争。我可否以朋友身份问你一句话,你对李密究竟有多少成胜算?”
寇仲从容道:“过了后天,我才可答你这个问题。”
李世民露出深思的表情,却不再追问,道:“李密帐下当然是猛将如云,且其中有个人你却绝不可以忽视。”
寇仲皱眉道:“你指的是王伯当还是裴仁基。”
李世民缓缓摇头,道:“这两人声名虽响,但都及不上徐世绩。此人十七岁便加入瓦岗军,现任右武侯大将军,多谋善断,料敌如神,每攻必克。且谦虚诚恳,严于待己,宽以待人,故能使将士用命,实不可多得的将才。”
寇仲愕然道:“竟然是他,幸得你提醒我,当年因他在荥阳奈何不了我们,加上他又是沈落雁的情人,所以我一直不把他放在心上。好险!”
李世民用神的瞧了他一会后,长叹道:“像仲少这么肯接受别人说话的人,我李世民也要自认弗如,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寇仲首次露出伤感的神色,苦笑道:“你不是也能从别人身上吸取好的东西吗?不肯听谏的人,做了皇帝不外是杨广般的另一个昏君。唉!若换了是升平时代,我们肯定是知心好友,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李世民呆瞧着杯内清澈的烈酒,低声道:“那是说你决定要把‘杨公宝库’起出来了!”
寇仲不答反问道:“今次我们见面,李靖可是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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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压低声音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跋锋寒一边细看书笺,一边答道:“东溟号本预备好今晚开航,为此早便疏通好关防,所以绝不会惹起别人怀疑。”
看罢把书笺递到徐子陵手上。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用的是黑道暗语,又没有署名,即使落在旁人手上,也要摸不着头脑。
徐子陵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运功把笺子揉成碎粉,舒服的挨到椅背上,叹道:“今次只是险胜,阴癸派老羞成怒下,激烈的手段将陆续有来。”
跋锋寒冷笑道:“无论阴癸派又或独孤阀,都是各怀鬼胎,像适才那么合作,可一而不可再。”
顿了顿续道:“单是突利和曲傲的合作便非常罕有,突厥和铁勒两族的关系从来都不见和睦。”
徐子陵道:“你若孤身离开洛阳,不怕突利和拓跋玉联手追杀你吗?”
跋锋寒好整以暇道:“正恨不得他们如此,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可以不断进步。我如能把他们引走,于你们也有好处。”
接着瞧往上方,低呼道:“有人!”
话犹未已,人影一闪,有人从瓦顶翻到望台上,油然走进房内来。
※※※
李世民一对虎目光芒烁闪,语气却尽量平淡,道:“李靖知道与否,究竟有何关系?”
寇仲从容笑道:“我只想请教世民兄一件事,昨晚王世充颁下城禁令,是否出自世民兄的意思?”
李世民肩脊微挺,立即生出一股威霸无形的气势,哈哈笑道:“猜得好,小弟若然否认可就太没意思。”
寇仲哑然失笑,摇头道:“秦王真够朋友,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想逃都逃不了。”
李世民淡然道:“寇仲岂是胆小之徒,既有胆量去捋虎须,自然不怕那头老虎哩!”
接着沉声道:“子陵兄为何不肯与你一道来见我?”
寇仲冷然瞅着他道:“凭秦王的才智,理该猜到原因。”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中射出伤情之色,喟然道:“是否因他不想目睹你我谈判破裂,反目成仇呢?”
寇仲脸容变得无比冷酷,双目精光闪闪,盯着李世民道:“由我踏出房门的一刻开始,秦王你再不用对我们眷念旧情,事实上你早在对付我们。在这乱世之中,不但朋友会成敌人,父子兄弟亦不免会成为仇雠,秦王该对此特别有所体会。”
李世民举杯长笑道:“有志气!让本王再敬寇兄一杯,由你踏出房门的一刻开始,我将全力对付你们,绝不会有丝毫留手,因为你和子陵兄均是我李世民最看得起的人。”
寇仲举杯回敬道:“秦王不是伏了数百刀斧手在外面等着杀我吧!”
李世民差点为之喷酒,失笑道:“你是信任我而来相会,我怎能行此不义。”“叮”!
两杯相碰。
这两位同是主宰着天下命运,叱风云的超卓人物,终于决裂。
※※※
徐子陵和跋锋寒定神一看,原来是儒雅风流的“多情公子”侯希白。
此君手摇美人扇,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明明是飞檐走壁舍正道而弗由,却像穿过中门大驾光临的贵宾。
“咦!寇兄到那里去了?”
跋锋寒皱眉道:“侯兄今趟又为何事而来?”
侯希白安然坐下,环视两人,微笑道:“小弟这两晚不断追踪搜寻阴癸派的妖人,已有不错的成绩,两位有没有兴趣知道呢?”
徐子陵淡淡道:“侯兄请说。”
侯希白道:“坦白说,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下得到点成果。妃暄避静禅院后,我便一直在禅院外徘徊,无意中发觉阴癸派的一个妖女到来踩盘子观风,于是暗中吊在她身后,你们猜她最后到了那里去?”
跋锋寒没好气的道:“教我们怎么猜呢?”
侯希白洒然笑道:“确是难猜。她到了荣凤祥的府第去,进了内院便没有出过来。”
徐子陵道:“侯兄敢肯定她是阴癸派的妖女吗?”
侯希白道:“若她非是阴癸派的人,怎会去查探妃暄的情况,且她轻功极佳,我差点便跟不上。”
跋锋寒问道:“她的样貌如何?”
侯希白道:“她以头罩把脸目遮掩,不过只看身材便知她不但年轻,还是一等一的美女。”
跋锋寒沉吟道:“荣凤祥这人真不简单,既与杨希彦关系密切,女儿荣蛟蛟又是艳盖洛阳的美人,现在更兼坐上洛阳帮大龙头的宝座,锋头之劲,一时无两。”侯希白叹道:“只要给我再遇上她,必可从身型一眼将她辨认出来,只可惜在荣府外守候整天,都碰不到她。”
徐子陵道:“这个容易,后天就是荣凤祥大寿之日,届时你可大刺刺借口祝寿到荣府认人,问题是认出来后又如何呢?”
侯希白道:“那我们就可设法把她掳走迫供,以她的身手,在阴癸派中地位肯定不会低到那里去。只要知道婠婠躲在什么地方,我们便可对她痛施杀手,为妃暄去此大患。”
跋锋寒笑道:“就算你狠得下心肠辣手摧花,但除非婠婠不肯逃走,舍命力战,否则即使我们四人合围,仍没有把握把她留下。更何况阴癸派人人行踪诡秘,像婠婠那种级数的派内领袖,怎会让手下知道她的所在。”
徐子陵道:“现成的妖女便有一个,且擒她亦非常容易,她就是襄阳城主钱独关的爱妾白清儿,不过我们绝不想动她,免得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