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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黑太阳-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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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月亮之上形势分析   
    大鸟“噗哩啪沓”在“形势分析”前加上定语“月亮之上”,然后开始作一分析,如下:   
    主席时代及其惯性时期,公家的东西是冰棍儿,宁可搁那儿看着化了,谁都不许动,这行。现在的人就会想了,终归不是化了吗,怪可惜的,拿回家据为己有吧,说到那儿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怕留话把儿就随便扔俩钱,算买的唠。然而那时却是没有的事儿。因为谁要是把它吃了,那就是犯罪,将背一辈子黑锅,永世不得翻身,甚至要株连儿孙几代。   
    当初巨人把地球四省瓦到月亮上,虽然很是小心轻柔,但毕竟是大工程,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震荡。大批工厂的厂房设施受损破坏,一时缺乏重建资金而宣告破产;受损轻的厂也因种种原因而停产倒闭。于是便有大批的机器设备原料等闲置、氧化、腐烂,像冰棍一样即将化掉。这时已经是在月亮上了,就有人提出:资产搁那儿化了,还不如便宜卖了;把死资产盘活,总比化了强。   
    然而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机器就是便宜卖,也得大几万吧,当时还要个人买。因为那时有这个钱的人固然不多,关键是有这个气魄的人也少之又少。以前啥时候听说过私人当厂长董事长的,没有的事儿。   
    制造贫富分化和差距的分水岭就在这个关头隆起了。那些靠近资产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再分配”和拍卖机密方面占了优势,抓住了先富起来的机会。因为他们原班头头们常年搞业务,深谙内幕,手下有商业机密和技术信息,和原料供应商及产品经销商混得熟,更知道里边诱人的利润,便拿出手里的第一桶金吃下机器设备,在原厂上死灰复燃或另起炉灶,一摇身从公企干部变成私企老总,立马就赚大把的票票。这钞票原来用来养活千万职工,经过跑冒滴漏、四分五流后节余的,就玩不转了,现在大部头揣到他一人腰包里,你说咋不富,富得飙油。昂贵的资产当废铁便宜卖给他们,与其说是卖,还不如说是送。看着人家是占光了,不占光人家也不得买。就是厂里头头不买,拱手让穷工人买,他也未必买得起,因为他八辈子也没见过那个钱数。而头头们却买得起。   
    就这样,他们买下厂或机器,玩转了作贡献。   
    时间是治愈一切创伤的灵丹妙药,过着过着就都认命了。精神承受能力好的工人还主动去给他们原先的头头打工。长远以来,一部分人富了,带动更多的人富了,自豪感油然而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提出的让少数人先富起来,可以说是由政府提倡的第一次让一部分人富起来。那么,到了月亮之上,资产几乎是赠送给企业头头们,这可谓是第二次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这恐怕是任何伟人都始料未及的。原想是消化烂摊子,根本没想到穷谁富谁。更始料未及的是,原来看起来是坏事,最后变着变着却成了好事。   
    第一次是让文革中的右派、知识分子、劳教释放人员等占了先机,富了起来。那时那些规规矩矩的老实人还在担心观望,看别人扛木头是啥结果时,便给人家提供了发财真空。八十年代做生意时机最好,因为那时做生意的还少,几乎是无竞争状态下进行,赚钱容易。不过,那时的老板们做的大多是小生意,开个小店、小作坊,卖个衣服鞋子、榨个油什么的,赚个万儿八千。那时能被称作“万元户”就是无上光荣的事儿了。   
    第二次的一部分人富可不是一般的富了,而是大富特富,堪称富翁富豪,身价上百万、千万、过亿。他们干的事儿已远非摆摊开店之辈可比,而是开工厂办公司,电钮一按,启动流水线,大批劳动力分三班日夜给他们赚钱,一台台机器俨然就是他们的印钞机,哗哗的。   
    谁都能想到,如果没有栏杆,翔是跑不过人家别国选手的。那第一桶金、那些便宜机器、厂房、生产技术、购销信息、人手人脉等就是横在企业头头和穷工人面前的一道道栏杆。就是因为这些“栏杆”之故,所以在致富的道路上,工厂破产后的工人是无论如何跑不过头头的。   
    月亮单位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分析。他们认为工作是工作,工作与良心无关。我对你冷酷你也开除不了我的公职;我对你热情工资册上也多不了一分钱;对每个人都服务周到,人山人海没个头,把我累死怎么办?于是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要想工作少事情,就得冷漠和无情,能推就推,能拖就拖。于是冷漠在人群中蔓延传递。月亮老百姓得出普遍共识:单位的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   
    遇到事儿真的就很难办吗?也不尽然。对于舍不得花钱的老百姓来说难办,对于富商则不成问题,好办极了。富商交易惯了,凡事都看作是一笔交易,最痴迷以钱易物那简单的攻关策略,最头疼拿钱也不卖的东西,相信只要花钱能摆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你个坐办公室的腰还没有我小指头粗,我撂你一金砖就砸折了。一击命中,屈膝折腰,拿下,搞定。   
    月亮单位的工作人员们就是想把人们都教育成富商那样“会事懂版的人”,心中暗骂:木头脑袋穷酸相,老爷我千般刁难万般卡,无非是想抽几张版吗!   
    他们为什么都沦落成这样了呢?单位的工资不是一加再加、一涨再涨了吗,他们不至于缺钱到“拦路劫抢”的地步吧?原来呀,尽管他们的工资不少了,但他们经常和社会上的一些私企老板们在一起混,和人家一比就大觉“寒酸”了,于是便把目光收到他的权限之内,看看他坐镇的这一间办公室就比较好,可以从心理上把它改造成一间门面房,就当租用的,逢年过节给上司孝敬点儿钱算是租金,以买断“经营权”,保证“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不管你来找他办的事儿再合理合法、本该无偿服务,他也要翻出“老条例”、“新规定”来为难你,力图“雁过拔根毛”、“贼不走空”,以弥补他“很穷的现实问题——心理上的”。莫看月亮官员们那么羡慕大老板们,其实真让他们甩了铁饭碗下海搏潮,他们又没那个胆量了,于是就在“这山望着那山高”的“痛苦”心态下别扭“辛苦”地工作,折磨好百姓。   
    月亮官员和富人的精神都是“痛苦”的,其实是那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痛苦、不会释然的痛苦。他们都是被无形无影的痛苦折磨着,都源于不会想,不知足,源于那一大堆有形有影的巨大财富,怕被抢了,怕金枝玉叶被绑架撕票了。月亮百姓招他们惹他们了,他们防他们,恨他们,想通过圈地把穷人统统挤出月球,光留他们高枕无忧,享天伦之乐。万一挤他们不走,就让工厂的毒气派上用场。   
    月亮富人们掐半拉眼也瞧不起穷百姓,认为穷人穷是因为穷人智商低、能力差、本事小、命运坏、活该受罪;他们富是因为他们智商高、能力强、命运好,全靠真本事挣来的,而根本不考虑和忏悔自己那档子事儿。月官儿不是因为占着一间办公室、霸着一枚红印章,老狗子屁巴结他。   
    ……   
    其实,月官和老板们早就谋划好了共同发财之路,破坏性、毁灭性开发月球,用赚的钱改造其它星星,并打造昂贵的诺亚方舟,等月球没有利用价值也呆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携家带款乘方舟逃跑,将那些为他们打工创造财富的穷鬼全部抛弃,一个不留地毒死在作废的月球上。   
    ……   
    ——月亮分析家:云兽   
    黑太阳看这只叫云兽的大鸟将要结束评论,赶紧伸手把手帕抢到手里,以防被它叼走。当手帕离开鼠标的一瞬,云兽无声无息消失,就在黑的面前,尽管他的眼睁得大大的,宁是没看见它是怎么走的。即使是冰化了还有水啊,可是云兽所停之处连根毛也没有,瞪眼不见了,仿佛钻进所谓的时空隧道穿梭而去了。   
    黑反复翻阅这两页分析文字,即觉得不可思议又认为东拉西扯,但至少能让他相信的一点是——现在的确是在月亮上,他和他所能见到的所有人与景物。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炸厂   
    中风卧床的关大炮整日以听收音机解闷,今天一大早他就用那唯一能动的左手推开收音机旋钮,听到播报今天是清明节。龙玉瓶一边给他擦屎洗尿一边掉泪。黑太阳看见了问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龙答:你可怜的三姨独躺凉土,也没个人去给她上坟烧纸。黑说这有何难,我去准备一下就去。龙说十几里地,包出租车烧纸得五十块钱呢。黑说这您不用操心哪。他回到他的房间,打开电脑,拿手帕在鼠标上一摩,屏幕上就飞着那只大鸟,随后听到外屋发出一声尖叫,黑赶紧奔出来一看,见云兽已站在屋内,母亲被它吓倒在地。黑抢步过去将她扶起,说,妈妈不用怕,这就是我们的代步工具啊。   
    龙玉瓶担惊受怕地骑到云兽背上,黑太阳扶持着她一起向鲍河飞去。当他们飞临鲍河密林上空时,黑看见山坡上站着一个戴墨镜的人,象是瞎子巴山,旁边站着肖芽茬。黑就驱鸟向他们俯冲下去。想去和他们叙叙旧。   
    肖芽茬突然抬手举枪向他们开火,几粒子弹呼啸着从他们母子二人耳边飞过,打得鸟毛纷飞,吓得龙玉瓶一骨碌就要掉下去,幸得黑一把将她拽住。   
    黑想,估计肖芽茬不知道上边坐着人,以为是无主野禽,看中了这只肥鸟,当猎物打呢。   
    云兽的乌**对着打枪处打了一个喷嚏,就有一股水雾将二人冲趴在地,六翅猛扇几下,顿时狂风大作,刮得人滚树倒。云兽收翅一斜,已然落到龙三姐的坟前。   
    一边上坟,龙玉瓶一边给儿子讲述龙三姐的死因。   
    贺坛子在家里养着俩老婆本来就心虚,龙小女又唆使龙三姐经常和他们吵闹,并到街上喧扬,弄得坛子和明月很没面子,都没脸往外走,便因此埋下了祸根。   
    坛子先是在离油坊四里外又盖了一处房屋,仅是简易瓦房,强迫龙三姐过去住。他只是星期天去睡一晚,龙三姐竟然怀孕了,结果生了个大胖小子,坛子取的名——“难冇”。坛子一高兴就要把这处房子扒了重建,盖成小洋楼,标准是带隔热层四层。谁知跑有关部门申报,人家装样子查查他所处的街区,宣告不许重盖,如若偷盖或强行施工会被当作违章建筑强行拆除,经济损失自负。   
    坛子转身拐到国土资源局,找到已经升任正局的任伟,说看在老乡的份上,帮忙把建房手续批下来,绝亏待不了他。   
    任伟说晚了,自从那次地震后,市政府已下文,明令市区内的所有矮房子保持现状,禁止重建,不管哪个主管部门的领导帮亲戚朋友代办了重建合法手续,就拨拉掉谁的乌纱帽。   
    坛子问这又是为什么。   
    任答据说是为招商引资服务,你不知道,现在招商引资是市里的重头戏,重中之重,一切工作都以它为中心,为它服务,干部任免全看在戏中唱什么角啦,批扩建旧房是反角,谁参和谁下台。   
    坛子大觉奇怪,问这翻盖矮房怎么会影响到招商引资呢。   
    任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说,咋不影响,影响可大呢,你想,满城都是矮房子,市府征用土地时赔偿的不就少一些,如果家家都是三、四层的小洋楼,开发商就会觉得赔付成本过高而不来投资。   
    坛子又问,那就是说,宁肯老百姓塌死在危房里,也不愿给开发商增加成本唠。   
    任答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截止到现在还没听说过塌死人的事儿,即便地震那会儿也没有,我们这儿又不在地震带。   
    坛子说现在没有不能代表将来也没有啊。   
    怕啥有啥。龙三姐住的矮房子不能翻盖,恰又逢上连阴雨,老天一股气下了俩月,路上的雨水不住往屋里灌。龙三姐怕把房子泡倒了,就把难冇放在床上,自己拿个盆儿撅屁股往外豁水,“唿隆唿隆”豁累了,就一盆一盆舀,再慢慢端出去倒。当她端了一盆出来后,房子扫着她的脚后跟委顿下去。等她把坛子喊来,房顶扒开,抱出难冇已经没气了。   
    龙三姐的房子塌了,只得回油坊住。她思子心切,由呆变疯了,经常抢走明月的孩子金蛋往公路、铁路等危险地方跑。明月翻出难冇遗留的小枕头塞到龙三姐怀里,她就念叨着“难冇乖难冇不闹”高兴地跑出去了。就这明月还不放心,怕哪一会儿她醒过味来还抢自己的金蛋,就鼓动坛子得机会把疯子逐出家门,永远回不来型的。   
    开发区有家大化工厂倒闭了,被一个外省老板买下,又是舍不得购置治污设备,把有毒废气储存在铁罐子里,白天谨慎地偷放,就像吃过煮豆的人坐在人堆里,有屁不敢痛快放,一点一点儿挤,等到晚上或雨雾天可猛放。那天晚上放得也太猛了,熏得居民们眼泪直流,出气困难,即使关严门窗也呆不成家里,都扶老携幼往上风向逃难。群众都逃到上风向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这里泊着无数辆警车和消防车,几十名警察手拿警棒把住南下的路口,只许群众北上,不许南去。   
    公安局长任面桃和环保局长岳协起站在花坛边上,群众看他们像官样儿,就围拢在他们周围。一个群众说:我们是来逃命的!一个说:我们恨不得把他的厂砸了!一个说:上一次,他们大白天毒气泄露了,把七中的学生熏中毒了一百多人,老师们把电话打到香城,那厂才停产,谁知道还不到一月,又开始了……   
    两位局长对群众的七嘴八舌不予回答也不生气,只顾手机贴腮“噢噢是是”。两辆120救护车南北穿梭,里边坐着白大褂,负责搜救中毒人员。有一名消防员穿的服装与其他消防员的不同,像太空服一样,面前盆大个玻璃罩,水浪浪的衣裤,足以塞两个人。   
    龙玉瓶背出来瘫子关大炮,放在花坛沿上。她看见那个消防员的打扮就说:我们就应该找市长,给我们一人发一套这样的衣服!   
    记者站在花坛上“咔咔”给两位局长和现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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