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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黑太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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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打精子包:方言,赤裸上身。   
第一卷 第八章 石女乃实女   
    古圣人死之日百姓悲哭,如丧考妣,今圣人逝世之时更甚于斯。   
    1976年9月9日,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不幸与世长辞,讣闻传开,举国哀恸。黑太阳和红太阳仅仅重叠了七个年头,但谁也不知道谁。噩耗传来,黑太阳好奇地看着村里发生的大事。裹小脚的老奶奶扑倒在柏枝编成的花圈前,像小孩耍泼一样拍手蹬脚、哭天抢地;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也老泪横流;心刚性硬的劳动力们也暗自拭泪;妇女们嚎成一片;已懂事的孩子们哭作一团。这一幕成为黑太阳记事儿的第一个镜头,永远铭刻进了脑海。他终于知道了毛主席,但毛主席永远不知道有个他了。他幼小的心灵朦胧感觉到,一个人竟能活到这份上:生而普天喜,死而寰宇悲;活人如此,颇不负大丈夫此次之来!   
    这一年,从房陵大山里迁出来一家人,户主叫童撞鹿,其妻叫马兰花,他们的娃儿叫童铁佛,和黑太阳同岁。他们还带来了一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叫童贞,是撞鹿的妹子。他们想在柳沟落户,条件是在这个村里给童贞找个人。   
    别人不表,单说那童贞年方一十八岁,长得高挑而丰满,浑身上下辐射着美少女应有而她尤烈的磁性和迷彩。单说那脸蛋儿,如同煮熟的鸭蛋去了皮儿,在粉盒里打了个滚儿,又拿到早晨的栀子花间荡了荡,被香露珠儿滴溜了几下一样。她真是有这么鲜活和水灵,有这么白嫩圆润,有这么好看。实际看到她的人都觉得她的美犹甚于此,因为她的美无法描述,只能动用“至美”两个字才算用到了头,也最准确。   
    她没穿什么华衣,一身村妆朴素而洁净,更显出她自身的美伦美奂,正如本身就好听的歌儿,清唱出来就好听,根本不需要乐器的伴奏和烘托。古人用“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女子的美貌和纯真,童贞看上去就给人那种感觉。   
    队长岳学术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当场把童贞许配给贺缸娃。缸娃当即把童贞领回了家。他们在一个屋里静悄悄地生活了月余无事。   
    这一日,缸娃苦着脸问隔壁的万妈:“咋法儿才能和新媳妇好上?”   
    万妈答道:“进了你的屋就是你的人,咋弄都不犯法。俗话说‘钉子要哄,处子要猛’。我们是过来人,莫顾忌我们听到响动。”   
    当夜晚间,童贞发现缸娃一反害羞之态,油灯所照,他的两眼直放狼光。他一步步向倚在床撑上的她逼近。童贞不由自主地抱拢胳膊护住乳房,非常害怕地溜到墙角,蹲下。缸娃一个饿虎扑食蹿了过去,兜屁股把她抱起来。童贞两手、两脚象天马行空一样乱打乱蹬,两只绣花鞋越过界墙,一只飞到万妈怀里,一只蒙到万金鼻子上。“噼哩啪啦”的拳头象冰雹一样砸在缸娃头上,他也不顾,勾着头任她打,逞床上要用强。可是童贞的布条腰带早已拴成了死疙瘩,缸娃怎么也解不开。几耽误几不耽误,缸娃的一股子钻劲折了锐,耻辱感盖过了那欲,怏怏作罢。这回轮到他蹲到墙角,双手抱头,咳声叹气。   
    一连三个晚上,缸娃屋里象训牛娃上套一样热闹,弄得是鸡飞狗跳墙,床塌桌仰。缸娃被抓被咬了一脸一身的伤痕,也未得逞。第四天缸娃主动找到队长退婚,坐在队长一旁的苟屁说:“他不要我要。”苟屁是新长起来的一槽小伙中最泼皮胆大的一个。队长答:“行。”   
    苟屁住在一间闲置的牛屋里,牛屋后墙有一个大洞,以前用于出牛粪。屋后是浓密翠绿的槐树林。   
    这天苟屁把童贞领回家,就恨不得一脚踢落西方大太阳。他目若飘火,不停地搓手吹掌,在屋里转来转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童贞蹲在墙角,吓得直哆嗦。   
    天好不容易黑定,队长猫首猫腰地趴到大洞下,拭目以待苟屁的本事。只听苟屁口口声声说:“你称四两棉花纺纺(访访),就没有我训服不了的畜牲!”童贞在心里嘀咕:“看谁是畜牲?”   
    苟屁续道:“队上最厉害的那头大牤牛,我前几天还扯着它鼻子打,打断了五根扎鞭,蹚坏了半亩包谷,最后把它鼻子都扯豁了,滴溜着像大象。现在它遇到我掌鞭,勾着头斜着眼往前曳,即使我空着手,只一扬就吓得它跑起来犁地,掀起的土垃像波浪。”队长暗自点头,说明确有此事。   
    苟屁一席话,吓得童贞眼泪象瀑布一样哗哗流淌。她怯生生地说:“你饶了我吧,我们过不成的。”苟屁奸笑着说:“不过咋知道不成,况且阎王爷面前哪有放回去的鬼?”   
    “实底告诉你吧,我在老家就跟了好几个男人,就是因为过不成,哥嫂没脸呆,才搬出来的。他们也不知道我自身的问题,还想瞎碰运气。”   
    “你自身怎么啦?你自身是个狐狸精脱生的美人,一般男人称不了你的意是吧?正好,我是驴子精变的,包你满意”   
    队长见苟屁三步并作一步冲到童贞身侧,揪住她的头发拖过去,按仰到烂杆床上。童贞拼命蜷住腿,缩成一个死蚂虾形儿。苟屁跪在床沿上解那死疙瘩,童贞一脚蹬出,不偏不斜,正弹着他的脆弱部位,疼得他“妈呀”一声,象一面墙一样仰倒下去,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童贞疯狂地冲向门口,使劲拽门,可是门被人使了暗计,死活拽不开。她扯得门钌铞儿哗啦哗啦响,伸手出去一摸,原来被人上了锁。她回头看见了那个大洞,跑过去像鲤鱼跃龙门一样扑出洞口。队长开溜不及,只有把头一勾,眼一闭,装成一堆牛屎趴那儿,童贞踩着了他的脖子也没觉察,飞快地逃进了树林。   
    队长赶紧翻入屋内,捶打前心,拍打后背,又掐人中,弄了好半天,才见那苟屁游魂缓返,幽幽醒转,恍如梦中,更何哪堪。队长看着他那无神的眼,想笑不敢笑。苟屁也觉无颜见他,所以假装瞌睡,俩眼皮儿一耷拉,越闭越紧。队长把他放到床上,从出粪洞钻出去,发布最新消息去了。   
    第二天,童贞就趴在山沿上,只露个头,勾她哥嫂一起离去。苟屁一去撵她,她就像惊兔一样钻进林子不见了。   
    她这样勾了三天,她哥嫂也觉得再住下去没意思,于是挑着被窝卷儿离开了柳沟。   
    话说莲花堰的饶幸福侥幸没死,活得像头牤牛,但至今没娶到人。他遇农闲就挑个货郎挑子串乡叫卖。这天深夜返归,途经鬼光谷,见一伙人露宿道旁。他停下来和他们一交谈,才知道他们正处于何去何从的困境,于是直截了当地对撞鹿说:“把你妹子给我吧?你们到我那儿住!”撞鹿一家求之不得,于是就跟了去。   
    幸福还算有见识,一听童贞那情况,一猜就知道她属于那所谓的“石女”,做个手术就好了。做手术何难?他心目中有一位神医——他的救命恩人苟奈呀。幸福挑挑儿在头前带路,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人家连癌症都看得好,给石女开一刀,那不跟‘玩’一样。”其结果正是如此。   
    童氏一家人在幸福家住下,第二天早上,幸福就带着童贞来找苟大夫。   
    苟奈一见童贞,一双老鼠眼就不够使了:见她怀揣两只“怦怦”玉兔,仔细看那一块儿的衣服,竟然能看清那两个东西突突呼吸起伏之状;细嫩白皙的皮肤里象有什么青春之类的东西包不住了似的,也不用掐,好似下一秒钟就会自动迸射出来。   
    “好一朵待折花呀”,苟奈在心中暗自嘀咕。又听说童贞是名副其实的贞节女,这小子就没安好心了。他对幸福憨厚质朴的问询虚于委蛇、支吾对答。心早已跑了。他让幸福在门外等候,引领童贞进内室做手术去了。   
    民间把童贞那号人称作“石女”,比喻得这号病的女人像石头一样冰冷,没有那欲,通过不允许男人碰来减少暴露自己身有怪物病的机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膜淤唇过于肥厚,把阴口实住了而已。不过由于长期不能和异性好,就会相伴产生一些严重的精神障碍和心理疾病。   
    童贞的手术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非常顺利成功,但毕竟也让苟奈这小子占了先机,先入为主了。面对这披着羊皮一样洁白大褂的狼的撩拨,童贞沉睡十八年的少女情怀被油然唤醒,埋藏在处子心目中的渴望像太阳一样腾然升临脑际,晒得浑身火炭红,体温已达到自燃自焚的档儿,原始以来遗留下来的本能和冲动令她欲罢不能、欲言还羞,只有闭眼装睡觉,任苟奈厮翻掰调。反正已经美在身上、甜在心里,只有决计不与幸福说知便是了。   
    从此以后,童贞凡是有大病小情的,都是来找苟奈医的。   
    俗话说“贼不打三年自招”。逢年过节,苟奈在酒席筵前一灌黄汤,就自不然地吹说:“我对饶幸福有如何如何的活命之恩,我给他老婆的手术做得如何如何精妙。童贞与其她女人是如何如何不同,实非凡品,古书上称这号女人叫‘名器’。历数古今中外,只有元末的一个起义军领袖张士诚拥有过这样的女人:每次房事都会见红,每次享受的可都是新郎官的感觉呀!天下至美为我所亲历,我真不枉做男人一回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同在酒席筵前的苟屁听到这字字句句,象珠珠凉水滴到油锅里一样,后悔得是“曲曲啦啦”油煎肠子,在桌子下面自己直掐自己大腿,自恨稀世名器与自己擦床而过而失之交臂。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小子悔恨之余,算是把这个信息暗烙在心,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一卷 第九章 饶幸福被烈火焚烧、粉身碎骨   
    两年下来,童贞为幸福生了一男一女,生时都是苟奈给她做的剖腹产手术。说是为幸福好,生产者也可减少一些痛苦,实际上是为自己保留狭缝。两个娃儿,大的叫饶恕,不用说肯定是苟奈的。   
    话说苟屁在九里岗烧石灰。这年三十,其他人都放假回家过年去了,留他在这儿值班。   
    俗话说“务农的忙六月,经商的忙腊月”、“二十七、八,活捉活拿”。腊月最后几天,生意特别好做,小货也非常俏,饶幸福年三十还在跑生意。过午,货卖一空,换了一包子钱,幸福高高兴兴往回赶。途经李镇,他切了二斤猪头肉,打了一壶酒放在挑子里,莺歌小唱着往回走。   
    他是老串乡的人,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认识他。这时从九里岗下经过,照以往他又要上山上找碗水喝,今天特殊,想早点儿回去一家人喝酒吃饺子。望山而过。   
    苟屁一个人在窑上坐着瞎斜眸,一下子看见货郎子饶幸福的背影,一个念头顿时产生。“饶大哥,来喝水呀!”他一边喊一边跑下山来,非要拉幸福到工棚喝口水不可。幸福本想拒绝,但又念起他哥哥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加之盛情难却,于是踏着暮霭往山上来。孰不知,他此行正是“猪羊走向屠夫家,一步一步送死来”。   
    到了工棚前,幸福把挑担放在门口,苟屁哈腰瞅瞅说:“还怪会润的吗!有酒有菜,今晚还要和嫂子喝一杯吧?”   
    “三十哩吃碗肉——那还用说。见面分半,给你切一份?”   
    “说哪里话,哥哥把我当什么人啦?看我像铣吃铣喝的人吗?不过吗?”   
    幸福问:“不过什么?”   
    “俗话说‘一人不喝酒,两人不打牌’,要是哥哥留下来,由我陪您喝两杯,那还可以。”   
    “这个么?”幸福想了一下说:“一年到头,难得遇到和老弟喝酒的机会。一年中间,蒙老弟瞧得起,不知道来打扰了多少回。今天只当我专程来谢你的。”说着把酒肉掂到屋里。苟屁在心中好笑:“我哪儿是瞧得起你,是瞧得起你老婆。”   
    苟屁心中藏鬼,留着量。幸福是实诚人,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趴桌上昏昏入睡。苟屁背着手在他身后踱着步,突然眼珠一转,有了计策。“饶大哥,饶大哥”,苟屁晃晃幸福的肩膀,喊了两声,见他没反应。“饶大哥,走,上床睡去!”他蹲到幸福腿侧,把他转到自己脊梁上,背起来走出工棚,一步步挪上窑顶。苟屁手一松,幸福“咕咚”掉地上,“骨碌碌”滚到窑边缘,还好,停住了。   
    窑里正烧着石灰,火焰方炽。苟屁良心尽丧,眼盯幸福,凶光毕现。热气把幸福燎醒了三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童贞,你好烫噢!里边更不让我活!”听到“童贞”两个字,苟屁坚定了杀心。他手搭凉棚往四野里张望再三,确定无人,照幸福腰眼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可怜的幸福飞入窑内,在石灰上蹦跳——奔跑——打滚——扭动——蜷缩,最后停止了挣扎,不动了。   
    苟屁跑下去,在窑洞里狠添了几锨煤,烧了一会儿,直到幸福没烟没味了,又用长钎子把他的骨节捣碎,混入石灰。他坐那儿吸了一会儿烟,想想不对,又潜回柳沟,偷了一只大山羊牵回九里岗,踢入窑中,造了一个山羊误坠石灰窑而烧死的假象。   
    话说黑太阳一伙现在(1978年)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万山、巴山十三、十四岁了。三十晚上协起家的大山羊走失了。初一早上,协起约小伙伴们一起上山帮他寻找亡羊。他们找遍了山山岭岭,也没见一根羊毛。随后的俩仨月,孩子们都天天在山上转悠,一是玩,二是找羊。今天还是这个目的,但仍没有结果,于是大家都很泄气,坐在一个陡坡上歇歇。   
    巴山是个出了名的瞌睡包,一坐那儿就头伏膝盖睡着了。万山脑袋里突然坏水一涌;决定搞他的恶作剧。他转到巴山身后,照他屁股就是一脚,一下把他踢醒了。巴山两手一支岔①坐直身子,像滑滑梯一样向坡下冲去,到中间屁股还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疼得要命。他咬牙忍住疼痛,滑到山脚,一骨碌爬起来,转身朝上,装了一脸高兴的样子,一手却背到身后捂屁股上的伤口。   
    协起大声问:“好玩吗?”这正是巴山料到他们要问的问题。他大声冲山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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