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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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老的瞳子猛然一缩,似乎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手指微微抖了起来:“是你!”
“不错。”
“我如今已皈东方道门,你不要多管闲事。”张果老的语气如常,似乎并不十分害怕对方。
“我只是来中国看看老朋友。没想到会碰见你。”
“教廷地话,从来都是狗屁。你们屠杀我们族众,何时曾有过怜悯心?”
“对于异徒。何须怜悯?”红衣教士微微皱眉:“那一年我在麦加杀死穆罕默德,结果被那些渎神的弯刀使者下了毒,不得已往东遁去,然后恰好遇见了大圣,心想闲来无事,便随它回东土玩耍,那时应该是唐贞观年间,不料却发现了你。”
他微微笑道:“你是二代血族,我是主地仆人,没想到在东方,我居然能看见一个二代血族,真是很有意思。”
“果然是你。”张果老喘着粗气,似乎在回忆一千多年前的场景。
红衣教士皱眉道:“我当时本应杀你,但你师尊求情,所以留你一命,但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下界。”
张果老轻轻挥动着双手,微微笑着,显得十分诡异:“当年我就奇怪,你一个教廷的狗腿子,怎么可能打赢我这个二代血族,如今才知道,原来你与大圣有旧,原来,是他在暗中帮你。”
红衣教士眉头皱的愈发厉害,摇头道:“你错了。”
“如果你依照我们之间的协议,随那位天尊上天修行,理人间是非,我自然也不会难为你。”红衣教士轻轻搓了搓手,手背上的残留的皱纹马上被抹成了少女肌肤,水泽滑润,“既然你来世间杀人,我又碰巧遇见,那自然要将主地恩宠降临在你的身上。”
张果老安静地站着,似乎在想些什么,那些事情年代已经过于久远,所以他想的非常吃力,想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他本是西方二代血族,在遭受到一次降神术的打击后,远遁至了东土,然后一直隐居山间,途中经唐初数朝,奉诏数次而假死不往。
之所以假死不朝,便是因为他知道,在长安的周边,一直有一个强大的西方教士盯着自己。
唐贞观元年,公元六二七年,唐三藏私出国境,携猴猪马众往天竺取经。;当
唐贞观十三年,公元六三二年,穆罕默德死于麦加圣地,其后,一名西方教士被中照 刀使者追杀,遁于东方。
其后某年,该教士遇猴。
唐贞观十九年,唐三藏回长安,队伍后面多出一个洋人。
其后又过若干年,唐朝出了一个姓张的活神仙,自己号称活了数百岁,有长生秘术。武周朝时,武则天遣使召见。张果老佯死不去。
又过若干年,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恒州刺史将其奇闻奏上皇上,玄宗称奇。召之,张果再次佯死,气绝数日。
……
……
山林中。
红衣主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当时的皇帝召你询问长生之术,你为何去?”
张果老阴阴一笑道:“我族之长生术,需要初拥,你又不是知道。当时我明明知晓你就住在长安,我怎么可能去长安,虽然不怕你,但如果被你揭穿了身份,我地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
……
玄宗时。有术士叶法善,精修奇门之术。帝尝令其观张果,询其来历。叶法善仆地颤言:“臣不敢说,一说立死。”帝逼问急,叶法善窃言:“张果是混沌初分时一蝙蝠精。”言毕,跌地而亡。
后经玄宗求情,张果始活之。
……
……
红衣主教轻蔑笑道:“那个叶法善也是妄人,只知你本体一二。便妄言混沌初分,当时若不是我保他性命,只怕早已被你害死。料不得后世传说,竟然成了你救活的。”
张果老淡淡道:“他揭穿我的身份,我自然不能留他性命。”
红衣主教静静地望着他:“贞观之时,我要杀你,用圣光将你全身变白,结果你拜入道门躲命。东西两方向来各自尊重,不相干涉。所以我也只有无奈返 ,但其时与令师有言在先,你不得再入凡间为祸。今日你又杀人,这该如何说?”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极嚣张地笑声从张果老地嘴里响了起来:“当初长安之时,我惧你身后大圣手段,所以一昧退让,如今大圣被囚寺中,莫非我堂堂仙人,还会怕你这个老不死的小教士?”
红衣主教有些莫名的笑了起来,半晌后缓缓说道:“你低估我了。”
确实,能活一千多年的,就算不是老妖精,也得被时间熬成老妖精。
张果老身形一虚,就消失在了空中,挟着满天的草屑往红衣主教扑去。
红衣主教却是看都看他一眼,自顾着轻轻抚摩着自己的法杖,法杖的顶端小石又开始散发出乳白色的圣光。圣光如同无数道极薄的水帘,层层相迭加,覆盖在他的身上。
身影一现即没,嗤嗤响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只要有圣光覆盖地区域,便会有响声。
张果老满身狼狈地出现在圣光区域外一米的地方,身上地衣服到处是破损,看来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红衣主教缓缓将眼光望向他,清澈的目光像是山间轻柔流转的溪水一般。
“让我来治愈你。”
张果老低声吼道:“血族不是病!”
说完这句话,他双手一捏仙诀,两道仙气从他的手腕上弹射而出,狠狠地击打在红衣主教的圣光罩上。
一阵地动山摇,山林里满树秋叶尽落,飞于狂风之中。
坐在远处的斌苦双眼流血,再也支撑住,跌倒于地。
圣光罩里的红衣主教却依然是平静地面容,只是唇角微微抖动了一下。
仙气与西方教廷的圣光极其相似,本性冲突,反而让这位教士有些不适应。
……
……
风势骤然一顿,张果老的身体再次消失在空中,而红衣主教也是叹了口气,收起了圣光罩,口中很奇异地念的不是福音书,而是某些奇怪音节组成的长句子,几乎在同时,也消失在了空中。
山林里一片空寂,只是空气里夹杂着无数看不见的暗流冲突,隐含着的如雷霆般的威办不时炸开,炸的树木成灰,泥石成渣。
两道人影猛地分开,远远的相对站立着。
红衣教士拄着法杖,面色依然平静。
张果老站在地上,瞳中闪过一丝恐惧。
胜负之分似乎十分鲜明。
但接下来张果老动了,他猛地将双手伸到背后。抓住自己的身体——双手狠狠地抓进他地后背里,咆哮着,狂怒着,用力地撕扯着!
看着十分惨烈。
而红衣主教依然是安静的看着。
嘶!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并着一道撕下什么东西的破裂之声,张果老地后背被他当己活生生地撕开了!
后背的大伤口里,隐隐可见两团黑色的事物在不停蠕动着。
张果老的双唇里发出一声极尖利的啸声,啸声极利极锐,渐至可闻,但实际上却是声音的频率更加的高起来,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耳朵所能听到的范围。
群山之间,无数禽类从山林里夺命而出,只飞得数十米,便被这无声的音波击中。惨惨然从空中堕下,摔在地上。变成无数朵美丽地血花。
与张果老正面战斗的红衣主教却依然是面色变,口中轻轻念颂着那奇怪地音节长句。
远处重伤将毙的斌苦和尚却是身体一震,本已渐渐干涸的双眼伤口复又留下鲜血来——归元寺主持,猛地并起双手食指,指上佛光一现,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照见五蕴皆空。”
斌苦和尚轻轻念诵道,两道鲜血从他的耳中流出。勉强保住了自己性命。
无声的尖啸倏然而止。
张果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红衣主教,眼瞳中染着数十道极细地腥红血丝,看着十分恐怖,语气里面没有一丝表情:“谁敢阻止我的复仇,我就要杀了谁。”
唰的一声!
两道黑色的影子,猛地从他的后背里伸了出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待风停之后。才能看清,原来他的后背裂口里,竟然生生长出了两对极大极薄的黑色肉翼!
黑翼极薄。中间似乎中空,但上面的黑色极深极暗,像是地狱中的痛苦之色。黑翼极大,左右两边展开,竟然有数十米长,看着十分恐怖,就像是恶魔地翅膀。
张果老的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巨大而恐怖地黑翼在他身后轻轻扇着。
这正是二代血族的本像。
红衣主教此时长涩而艰难的咒语也已经念完了,他看着身前张果老背后的巨大黑翼,眼中并没有什么太奇怪的神情,很明显,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二代血族的模样。
“难道不应该是白的吗?”
“要忘记我已经随天尊修行了上千年。”张果老冷冷说道,当初贞观十九年被面前这个强大的红衣教士圣光所伤,这千年来早已治愈,“白翅膀,只有面目可憎的天使才喜欢。”
……
……
红衣主教微微一笑,唰的一声,红色的教袍从后背齐整地分成两片,而一对……洁白圣洁无比的白色羽翼从他的身后伸展出来,在空中上下,按着完美至极的弧线轻轻划动着!
“我要治愈你。”红衣教士微笑看着张果老。
张果老也不吃惊,看来一千多年前的战斗,已经让他知道这个实力强横的红衣教士的真正身份。
“区区一个低阶的天使,也想挑战二代血族真正的实力吗?”
他狞笑着,扇动着身后的黑色羽翼,一千多年前,他投身道门,师尊一直盯着,所以在面对着这个红衣教士的时候,只能使用仙诀,而不敢现出二代血族的本体,所以惨败而归。
而今时今日,他已经豁出去了一切,决定用自己真正的实力,将面前这个可怜的下阶天使,一举击杀,以报千年之仇。
……
……
洁白柔顺的羽翼轻柔地在红衣主教的身后上下扇动着。
他微笑着说道:“我说过,你低估了我。”
林间圣洁的光芒再次出现,亮光一闪,无数临死的飞禽走兽重又回复了一些生息,而垂死的斌苦和尚面上也渐渐现出红润,流血的眼眶里渐渐闭上,似乎被这圣光照拂着非常舒服。
唰的一声!
红衣主教的身后骤然间又多出了一对洁白的羽翼!
张果老瞳中倏地一缩,现出一丝恐惧!
事情还没有完,红衣主教的脸上渐渐隐去一直保持着的静静笑意,露出了一种于九天之上视凡尘的神情,那是属于神之荣光的骄傲,那是一种夹着杂轻屑的自负,是无比的自信。
唰的又一声!
又是一对洁白羽翼出现在红衣主教的身后!
三对白翼轻轻地扇动着,美丽的景象,似乎应该在人间出现。
红衣主教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十分享受这种美丽的感觉:“我说过,我会治愈你。”
张果老身后的巨大黑翼扇动着,但在这三对虽然小巧但是无比圣洁的白翼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颓然。 他睁着惊恐的双眼,抖动着金黄色的嘴唇,半晌之后才说出话来:“居然……居然……是六翼天使!”
第四十六章 三儿1/2(朱雀记)
归元寺外,一列汽车安静地待候着,梵蒂冈的使团已经在叶局长的带领下去歇息,六处全副武装的人员占据了各处有利地形,紧张地注视着四周可疑的动静。
没有人知道,先前斌苦大师是怎样忽然的消失,又是怎样的忽然回来。
但他那血痕犹在的深凹双眼,向众人无言地介绍了先前的危险。
六处高等级戒备,将他送入了归元寺,同时进入寺庙的,还有那个神秘的苍老的红衣主教。
那名红衣主教的身后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苍白而没有鲜活肤色的白人肌肤。
片天的风在归元寺周围的高树梢头轻轻吹拂着,微黄含绿的叶子一荡一荡。
双眼已瞎的斌苦大师拒绝了阖寺子弟的照料,孤独地走进了自己平日里常呆的禅房,开始闭关,开始回想。
而那个背后破了一个大洞的红衣主教在归元寺中缓步行着,斌苦已经说了话,所以没有人去拦阻他,反而是守在外围的泰琪儿有些疑虑不安。
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感觉相当不好。
沿着青青的石坪路,走过归元寺前殿和后方的建筑,红衣主教立果斐来到了后圆外,眼中淡淡一道光线由上至下扫描了一番,很轻松地看出了其中异样。他缓缓走到石拱门处。将手轻轻抚在石拱门的圆墙面上,向里面望去。
后圆里一片安静,立果斐微微皱眉,喃喃道:“易天行不是说就在这里吗?为什么一丝感应也没有?”
想了少许。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踏入了后圆。
……
……
便只是一、二、三,往后圆地小湖方向踏入了三步,后圆里的景色顿时为之一变。
立果斐的第三步轻轻落在石坪之上,便似是触动了某处“经年之痒”。
归元寺所有殿宇的屋顶与他地那只脚尖遥相呼应,散发出淡景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有若实体一般地飘到屋顶上方一丈高处,渐渐连成一大片,细细察看,竟像是一大片五彩斑驳的袈裟在归元寺的上空飘浮。
极缓慢的过程,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
立果斐身上的红衣一紧。顿时感觉到了充斥着后圆内空气中强大力量,他闷哼一声。手中握着法杖由上至下猛地一顿,一道洁净无比的圣光顿时被法杖顶端的石头放大无数倍,向着天上那道正缓缓飘着的大袈裟击了过去。
“躲吧,你。”
老祖宗懒洋洋地声音终于从茅舍里响了起来。
立果斐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又有一丝惊讶,似乎是听见老祖宗地声音很喜悦,听见他让自己躲开很惊讶。纵是如此。他却还是依言化作一道清光往自己身后不过三步远的石拱门处疾遁。
天上的袈裟大阵上下翻飞着,猛然间一道如同手臂般粗细的闪电从阵间生成,往下击去,轻松自如地穿破了圣光的屏障,狠狠地击在了立果斐的身上。
立果斐一声清啸!
一道青烟升起,一阵焦臭散开,三对耀着圣洁光芒的白色羽翼从立果斐地身后生了出来,圣洁的天使像出现在中土的寺庙中!
三对洁白羽翼泛着圣光,无比庄严。一对护头,一对护足,一对轻扇。在那强横无比的电流里护住立果斐的性命。
与此同时,茅舍里陡然升出一只巨掌,巨掌边缘耀着淡青色光芒,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腰侧。
借此一击,红衣主教遁速加疾,在刻不容缓之际,摔出了石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