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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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如果简白发了这个话,她都会手不留情,挑最好的西餐厅享受一番,但是麦田这样说了,她就要考虑一下,毕竟家里也都是工薪阶层,虽说这些年知识分子待遇好了一些,但也不能铺张浪费。她最后挑了一家中档自助,这样拿多少钱他心里也比较有准。
挂掉电话她果真就拿出书和笔记来,进行最后的突击,这个学习成绩她倒是不在乎,能毕业就行,但是毕竟和妈妈就在一个系,她太不成器丢的不是自己的人。虽然成绩一直很好,但是每年拿到奖学金的时候还是觉得这像顺水人情。
考试结束马上就跟着麦田吃饭去,美名其曰庆祝,大吃大喝大嚷大叫,她在麦卓言面前,感觉轻松自然,两个人话都特别的多,虽然是很无聊的话题,却聊得津津有味。他们都不曾想想这是为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想的,太自然的存在,只要享受这种关系就好。
麦卓言对她说起一件事,那一次他们和外语学院联谊的时候,其实当时他看到一个小姑娘很可爱,主动上去聊了半天,吃饭和吃完饭打麻将的时候都在一起,只是后来一个男生建议他去玩杀人游戏,他就去了,结果这个男生替了他的位置,最后就跟这个女生好了。回来看照片才发现那男生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在他们旁边坐着。更要命的是他那天没有带手机,也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她听完第一反应就是嗟叹,教训道:“你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哪能那种时候不带手机?那就是上战场不带枪!还人家把你支走你就马上走?你想什么来着?”
“不是,我当时也没多想,我也不是觉得那个女生多么好,我跟你说就是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的,那男生有意思!”他笑得傻兮兮的。
她特别想问他,你觉得谁好?没听你说过谁特别好!但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她更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感叹,你的情路咋就这么坎坷呢?但是她就只是随着他笑笑,什么也没说。她发现她和麦田虽然从开裆裤时代就在一起混,照过很多同床共枕的照片,但青春期以后竟一直还坚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就算是那次她睡在他宿舍里,他最终也是去了别的宿舍。相比之下,她和简白之间从最开始就随便得多。
突然又想到,麦田为什么现在才对她提起这件事呢?这事情过去快两年了吧?一定是觉得那个时候说太丢人了,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现在说出来,还是不说实话呢!她低着头,就没有发现麦卓言正盯着她的脸观察。
只说几件事9
临近毕业,在蓝颜身上发生了这么几件事。
首先是她和男朋友分手,是那个男生提出来的,分手的时候,他说:“蓝颜,其实你很好,问题就在于,这么长时间你只把你对我好的一面给我,我永远不能了解你,你永远知道我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可是我对你一点把握都没有,我感觉不到你的心,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真的在爱是不可能掩藏起真实的自己的,你对我再好,我还是没有安全感。”
虽然“永远”这个词让她觉得烂俗,但她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做了她三年男朋友的人还是一个心思挺细腻敏感的男人,有一些很独特敏锐的观察力,放手的时候倒有点遗憾。之前她是想过要跟这个人结婚的,尽管她并不非常清楚婚姻是怎么回事,但是身边有一个人似乎是件挺不错的事情,何况有一些需求确实需要满足。但是分了也就分了,无所谓了,她本来也很腻烦千篇一律的约会调情和□。
另一件事是她被保研了,刚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甚至想拒绝,谁都知道年级里那些人争保研名额人脑袋都争成狗脑袋了,她是没什么兴趣读研的,怎么就落到她头上?大家风言风语,自然是说她妈妈帮她,但是她的成绩本身没有问题,看起来也不是非常可疑。虽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还是和蓝洁羽谈了一次,蓝洁羽坦率承认在这件事里面她发挥了作用,她希望女儿再陪她几年,但她也说,究竟上不上还是蓝颜自己说了算。蓝颜这才第一次怀疑自己被B大录取也和妈妈有关,她从来没想到过像妈妈这样特立独行的女人也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害怕孤独,希望有人在身边。
既然是这样,那就索性陪到底,干脆连宿舍都不住了,每天往家跑。她就这样上了研究生,生活和以前没有特别的什么变化,做从前做的事,想从前想的事,并且更无聊,因为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祖青青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她也不太想交男朋友了。倒是和iona越来越合得来,这小姑娘进步很快,简白毕业以后回来和乐队的人一起在酒吧里演出,把自己家的房子改造成工作室,没事就在里面闭门造车。蓝颜有的时候去酒吧看他们演出,但有意拉开距离,因为发现iona对简白有意思。虽然也算经常见面,但是简白仍然保留了给她写邮件的习惯,她的理解是这些话他无处去说。麦卓言留在D城,进入一家不错的软件公司,刚工作每个月就拿5000,还不算奖金,蓝颜每次都叫嚣要宰他,可一直没有机会。
时间就这样被流放,感觉不到真切的作用,磨着人的性子,2006年的新年钟声敲过没多久,蓝颜坐在火锅店里,对着火红的油汤,大叫:“我一定要在今年之内毕业!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彼时蓝洁羽进入更年期,这个不大的城市也让她彻底失去耐心,她巴不得马上长出翅膀来飞走。
对面的麦卓言像看孩子一样看着她,问:“你想去哪?”他穿着高领的羊绒毛衣,头发三七分开,发丝柔顺地挡住半个额头,弄成青年才俊的样子,不过工作一年多而已,马上就有了成熟气质。
“去哪都可以,反正离开这儿,就凭我这么宇宙霹雳无敌,还愁养活不了自己?”
“不如来找我吧,来D城发展应该会不错,大家在一起也好照应,而且我在供房子,你来租一间正好缓解我还债的压力,我可以不收你水电暖,吃饭也免了,够朋友了吧?”他笑得有点坏。
“好啊,才工作多长时间就一脑子奸商思维?你还要我房租?别提钱,提钱伤感情!可怜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全让这个无情的社会现实给毁了!”她故意做出一脸苦相。
“开玩笑了,你来住我那里当然一切全免,但是你得给我做饭!我和我两个同学打算自己出来单干,以后可能就很忙。”他态度认真了。
“你得洗碗。”她木着脸看他。
“好,就这么说定了!”他眼睛一亮。
“切,这种事情怎么有准啊?说不定到时候我就另有安排了,再说没准你有了女朋友,就不想我过去了。”她翻翻白眼,没理会他的反应,吃东西。
“对了,你怎么这么着急买房子啊?轻松几年不好吗?”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爸妈给了首付的钱,我自己又供得起,就供着呗,这样娶媳妇不是更方便?想想看,如果两个人条件相当,其中一个房子都供完了,哪一个胜算更大一些?”麦卓言坏笑一下,但显然邪气不够。
“大哥,你也想太远了吧,您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就想着结婚了?”
“谈一个不就结婚了吗?最重要的就是准备好条件!”
她摆摆手,表示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这两年她是过年才能见到麦田一面的,每一次的变化都非常明显,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有点摸不透了,毕竟她不知道也无法想象他生活的环境,推测不准他的变化。比如这个让她到D城去的话,她就没有把握他是什么意思,除了住在一起互相照应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暗示,如果有,她该怎么办。她打电话给祖青青,那边一口咬定有别的意思,并且说这是明摆着的,她难道真的智商下降到这个地步?祖青青还告诉她,在和麦卓言的唯一一次见面之后,她就怀疑这一点,麦卓言提起蓝颜来,脸上有一种特殊的表情。这实在让蓝颜犹豫了,如果没什么,到D城去也很好,但是如果麦田有些不一样的想法,就比较麻烦,她有点不能想象和麦田这样一个熟到了这个地步的人恋爱。
她和麦卓言通电话,闪烁其词,算是表态不会过去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她毕业的步伐,抓紧一切时间搞定论文安排答辩,马不停蹄。蓝洁羽虽然不满她的行为,可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她们之间的习惯。
这年春天接近末尾的时候,她拿到毕业证,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工作看来看去,没有特别想干的,她从来没想过要为了工作而工作,闲逛了几天,她决定去看看祖青青。
早在两个月之前,她就知道祖青青真的如愿以偿和一个大龄男子谈起恋爱,对方是他们老板,现年35岁,25岁到28岁有过婚史,也算是年轻有为,单身多年,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上这丫头了。蓝颜心里当然是知道祖青青的好,不然怎么会成为她唯一的女性朋友呢?但是嘴巴上还是要揶揄她,终于要给人家当填房了!看到祖青青的男朋友,觉得那个人很有点儒商气质,也不显得老,如果自己遇到这个类型的人,说不定也会动心吧。看着这两个人幸福的样子,她想自己也许是应该好好恋爱一次了,不应该再凑合,她好像只会谈恋爱,还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她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来看这两个人晒幸福的,但是祖青青有点为难,她还只是个小策划,刚和老板恋爱就往公司里安排朋友总不太好,就算蓝颜有能力,也总有些别扭。其实蓝颜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机会,广告公司她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她更加发现自己对什么工作都不太有兴趣,怀疑自己应该回学校去读博士,于是打道回府。
只说几件事10
她没想到下了火车看到的人是简白,他对她说:“我们快要走了。”
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说:“好,我给你们饯行。”在简白的眼神里,她猜他在等她说,我跟你走,这话不是没有可能说出来的,但是突然间害怕了。
“不用了,我想再为你画张画,好吗?”简白如是说。
“没问题啊。”
“我是说,画你,明白吗?”
她明白了。
简白的住处,富人区别墅群中的一个,外面看起来没什么,里面却被他改造得面目全非,几乎没有家具,大客厅正中一个烧玻璃的大炉子,很多房间都堆放着他完成的未完成的各种材质的雕塑,都是稀奇古怪扭曲的样子。蓝颜在各个房间看了看,免不了骂他几句,他没什么反应,直接带她上楼进一个房间。这是他的画室,画油画的地方,房间很大,窗帘拉得很紧,中间一片空地旁边架着几个灯光,前面画架上画布已经准备好,颜料也都摆在旁边,角落里有张凌乱不堪的床——这里还兼他的卧室。
“这些年你爸妈没回来过吧?要是回来过不被你气坏了才怪!你怎么这么能折腾啊?简直是败家子!”她边说边站到空地中央。
简白还是没有反驳,把几个灯光打开,说:“开始吧。”说着就拿起调色盘,低头准备颜料。
蓝颜站在那里,把自己身上不多的几件衣服一一脱下来,本来答应下来是非常爽快的,但脱到内衣的时候突然就有了障碍,非常想问问能不能不脱了,但看着简白很严肃的样子,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明白现在反悔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除掉最后的衣物。
“摆什么样的姿势?”她就这样□裸站在他面前,直接问。
简白抬起头来,忍不住轻微地吸了口气,虽然不是第一次画人体,但第一次看到蓝颜的身体,还是有点震惊,稳定一下才说:“你先转一圈,好,就是这个角度,把头扭过来,抬起头来,再抬,肩展开胳膊向后,右脚垫起脚尖,就这样!”
“这个姿势很别扭啊!”她抗议。
“每半个小时都会让你休息一次。”
“我后悔了,没想到当模特这么累,喂,你多长时间能画好?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收你模特费?”她不是真的要抱怨,但是自己这样□,简白很没形象地光着上身穿个大短裤,两个人默默呆在一个房间里,总感觉有点不对,于是竭尽全力破坏气氛,想建立起更自然的新氛围。他倒吸的那口气她听到了,如果换作是麦田,她还有信心,但和简白之间,她对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
“喂,别那么严肃好不好?画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的,可以用很多方式表达自己,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你也一直在写,不是吗?”
“喂,你为什么想起来要画我?iona不是更好看更年轻?你跟她怎么样了?”
简白开始还偶尔搭一句话,渐渐变成她的独角戏,再然后简白干脆说:“你安静点,别破坏我情绪!”她也就只好闭嘴,感觉他也没什么不正常,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静物没什么区别,两个人之间并不像她以为的奇怪。她想着自己的朋友果然都不是一般人,自制力就是强,这样想着竟有一点莫名的失望。
她站在那里,脑子不能停止地跳来跳去,很想问问简白第一次画裸体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感受,又想起电影《弗里达》里面那个大肚腩和他的每一个裸体模特□,不知道简白有没有看过。但是她终于都克制自己安静着没说话。
画画了整整三天,每天十个小时,简白所谓的半个小时休息一次,每次只有不到五分钟,他吸一根烟的时间。作画的时候他一直是沉着脸,她不再设法说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简白工作时的样子,严肃得还真像个大艺术家。第三天晚上,当她做这个费劲的姿势做得全身酸疼,感觉脖子只能向这一边扭的时候,简白终于低声说:“好了。”
她马上抓起这些天她每次休息都是穿着的睡袍,随便裹在身上,顾不上抱怨,两步跳到画板前面,鼻息不觉一窒。没画好的画简白不许她看,所以她对自己这第一张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张裸体画充满期待。这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惊艳,画面是非常浓郁的冷蓝色调,并且越靠近身体背景色越深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