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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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改编这个,把它写成电影剧本。”她最后只是说了这个。
“我想你妈妈不会同意卖这个的授权。”
“我也这么想,但是我就是想写,不管结果是什么样,那些都无所谓。可能我写的也非常差劲,根本不能拿来拍电影,可是写我想写的东西,对于我来讲是最重要的事情。”
火原似乎是被她逗笑,又说:“其实你应该是一个很懂爱的人才对。”他摸了摸她的头。
蓝颜又把《记得》仔仔细细读了几遍,就动了笔,她之前写东西,都是在写城市的躁动空气,人们内心的软弱,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偶尔有痴情的主角,必定被另一方辜负,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猛烈的感情。对母亲的作品进行二次创作,设计出每一个场景每句话每一个眼神,她经常感觉到一种心被揉碎的感觉,仿佛跟着父母的节拍,重新爱了一次,体会了一次真正的爱情,疼,并且欲罢不能。
“同居生活”19
可怜她白天的工作一点都不少,简白还像催命鬼一样不满意,经常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但是坐到电脑前,就是另一回事,必定要写到实在撑不住才睡觉,第二天还要早早开工。
“这几天气色怎么这么差?”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个中午,简白端着饭盒盯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还说呢,都是你,总是说这不对那不对,把我累成这个样子!”她翻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把火原那边的事情放放?你开不了口我去跟他说,干什么都让你跟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简白咬牙切齿。
她觉得好笑,简白什么时候会这样?他和麦田两个人,一个管着她和小男孩的关系,一个管着她和老男人的关系,看来以后必须只能和适龄男青年来往。“不关导演的事情,”她认真解释,“我在写东西,每天晚上都搞到很晚,而且很费心力。”
简白第一反应是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会这样好好对他解释?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累,连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叹口气,他妥协了:“我这边的事情我找别人来帮忙,你还是多休息点吧!”
“真的?”她双眼一亮,一扫刚才的疲倦,瞬间让他认为她是故意的。
“你就这么讨厌给我工作?”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只有我们家简白最疼人!”她口不择言,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拿着饭呢,这个丫头!”简白皱眉,心里却是还挺美的。
远处,导演火原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轻轻笑了笑,走开了。
蓝颜丢下简白的事情,再也不用大早晨爬起来,在大家的睡梦中去布置现场,火原也不再要求她总是在现场,但她的睡眠并没有因此多一些,这个故事让她不能自拔,一遍遍修改,那些情节像刻刀划过心房,写到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她第一次在写作的时候对着屏幕泪流满面,一点点令人宽慰的东西都没有,也没有煽情的悲伤场面,这样最不容易让人释怀,尤其这一幕她曾亲身(炫)经(书)历(网)。
“爸爸,对不起……”她轻声喃喃。
时间的概念都记不清了,有一天她走出去,感觉非常冷,才发现秋已经深了,这个电影都快要拍完了。终于她觉得可以把自己写的剧本给人看,于是发给火原,导演也是连夜就看完了,紧接着就给她短信:“到放映室来找我。”
这一次他没有看片子,灯开着,但是很昏暗,蓝颜走进去,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你好像瘦了。”他没有先提剧本。
她笑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写东西是这么耗人的事情。”
“剧本很好,虽然有些地方有问题,但是有非常闪光非常难得的东西,更让我觉得,如果我不拍出来,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我喜欢你的说话方式,一般人不都是把好话放在前面,‘但是’后面才说问题的吗?其实我也知道会有问题,我对自己的文字能力其实并不非常自信,至少我妈妈自己来写肯定比我好得多,但是我想,这样的痛苦,她一定不愿意再来一次,就让我替她吧。我觉得你如果能拍它的话,应该再找一个人重新写,免得自己砸了牌子。”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自信呢?其实,你母亲在你这个年龄还没有成名,但她刚成名时的文字能力还不如你现在,我刚才看剧本的时候就在想,你这样的才华,又是作家的女儿,应该早就开始发表作品小有名气才对,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解释过的,我妈妈不希望我写,我也不愿意写作成为一件功利的事情,只是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足够了,名利对我都不重要,我也不希望有压力。”
“在今天你能这样想真的很难得,但是有才华就应该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什么,这是责任,不能逃避的,也是逃不掉的。”
“那就等到事到临头再说吧,我很怕活得太沉重。”
“我会尽我所能,使你母亲同意我拍这个电影,到时候你还要来做编剧,那就是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他的语气强硬起来,像个大人讲训孩子。
“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改了这个剧本!”她一想到要让蓝洁羽知道这件事,就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她会把你怎么样?”
会怎么样?呃,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蓝洁羽把脸放下来,她就什么坏事都不敢做,还用得着把她怎么样?“总之不能说啦,她会生气,还会难过。”她低头嗫嚅,打算用温情路线打动他,毕竟那是他的偶像啊!
火原叹了口气,说:“好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说。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为什么你也说我是孩子?麦田也这么说,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和简白就是两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所以才会喜欢腻在一起玩,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长大了,就不能再做朋友了,因为这个,也不愿意长大。”她不自觉,比平时更孩子气。
“你喜欢简白?”
“喜欢,但不是爱,也许永远也不会成为爱,我们都只想当对方是最好的朋友,朋友的关系比爱人更牢固吧,有的时候也更贴心,何况我跟他太相似,如果恋爱,恐怕早就吵翻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要嫁给别人,你们的朋友关系还能继续下去吗?你不觉得这有点自欺欺人吗?火原心里这样问,却没敢说出来,他觉得这个话太重了,他不想让她为了一个假设不高兴,于是转而说:“还是害怕啊。你们两个像吗?我倒是没觉得,如果说对艺术的悟性,确实你们都很好,看起来也都很洒脱,但是出发点不同,你只是随心所欲,而简白心里有杂念,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在美术方面,他的油画、各种质地的雕塑都很好,也会做一些设计,音乐上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可以写点诗,他什么事情都希望做得很好,很不一样,得到别人的评价,这样他才会有满足感。但是他的风格又太小众,不足以打动很多人,他能接受的风格都非常有限,这样走下去可能会越走越窄,对于这些,他自己都很清楚,也很痛苦。”
“他会这样吗?我一直不觉得,他只是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但是很多时候确实喜欢勉强自己,不像我,很懒惰。”虽然觉得火原说得有点道理,但她还是马上为简白辩解。
火原看她一眼,似乎有笑意,说:“打个比方吧,假如说你们两个都是钻石,你就是那种还没有经过打磨的原石,之所以能从其它石头里被挑选出来,完全由于天生的光芒,而简白,已经把自己切割成了很多的小块,并且每一个角度都经过仔细的打磨,他想要更好,是很难的事情。”
“所以说我的光芒是不可能有他耀眼的,对不对?而且我根本就不希望被打磨,我倒情愿永远和普通石头呆在一起,不被发现。”
火原这一次真的笑出来了,说:“这个需要运气,我只能祝你好运。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上山排最后一场戏,然后就杀青了,要不要一起来?”
“最后一场?当然要去!”她眼睛一亮。
“那就快回去睡觉吧,明早要爬山呢。”
“同居生活”20
这才想到时间的问题,看看表,已经是早晨四点了,这些天的作息一直是这个样子,也不觉得累,但明天要早起,就必须好好睡下,珍惜睡眠。
第二天醒来时,刚好赶上和大家一起出发,因为马上就要杀青,都很高兴,一路在车上吵吵嚷嚷,不管一会儿要拍的是一场多么悲情的戏,还轮流唱着歌,连简白都起哄,说蓝颜唱歌好听,一定要她唱一首他写的歌,她也大方站起来唱,清亮的嗓音技压全场,大家都正在安静听,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简白从她包里把手机翻出来,扫了一眼屏幕上面“麦田”两个字,就被抢了过去了。
“喂,麦田?怎么了?”怎么好像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我还在剧组啊。”就是说他一直知道她在剧组?
“什么?你在这边?”什么?!
“宁素还好吧?什么?这么说你是在失恋?好吧好吧……我们今天进山排最后一场,晚上,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好安慰安慰你!哈哈!”安慰?怎么安慰?
简白顿时情绪大坏,见她放下手机坐回他身边,低声问:“他怎么还给你打电话?”
“我们一直有联系啊,我又不是跟他吵翻了跑出来的!你看我也从来没有不和你联系过,对不对?他今天来这边出差,来看看我。他和那女人分手了,哈哈,我今天晚上要好好落井下石!哈哈!”她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邪恶的笑。
应该报以何种心情呢?他瞬间想把这个女人变成一张纸,可以随身携带。
这一场戏,表现的是在两个人已经分手之后,一个人到山上来默默怀念,因为之前两个人曾经说过,以后要一起来这里,却从来不能成行,男主角面无表情地站在山巅上,什么都不说,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然后转身下山,就这样结束。画面里的人非常镇定,情绪的把握恰到好处,缩在导演身边盯着画面看的蓝颜却难受至极,大概昨晚睡得太少,高山反应剧烈,已经吃过药,但仍然是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样?”火原看向她。
只来得及给他一个微笑,她忽然想到很多很多年前,父亲过世,母亲带着她到医院去做检查,但是那个时候买的药早就已经过期八百年了,何况现在是在高山上。伴随着来自心脏的一阵剧痛,她听到耳边的声音,好像是简白,但是非常遥远,她觉得自己只想向黑色的深渊里跌去。
伴随着蓝颜的晕倒,大家也全都乱成一团,简白抱着她大喊,火原马上叫随同的医生进行急救,打电话叫救护车,火速下山。当简白苍白着脸在急救室门前对火原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火原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而当麦卓言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简白只能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接受了打在腮边的一拳头。
“我要带她走。”这是麦卓言放下的第一句话。
简白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情听她的。”
火原当然想□这两个年轻人中间,说明蓝颜发病,责任全在他不知情,让她太累了,但是貌似根本没他说话的地方,虽然简白是认错的态度,可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场,谁都感觉得到。
蓝颜醒来是在一天以后,火原已经回剧组去了,简白和麦卓言谁都不走,一言不发守在床边,不仅不睡觉,甚至有比谁眨眼少的势头。所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两个顶着黑眼圈的男人,一个穿得乱七八糟,一个一身黑西服,实在不搭调。她想说,麦田你脸好臭,简白谁欠了你钱,但是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被打倒了,连一个生动的表情都调动不出来,何况是中气十足地说话?
“跟我回家。”麦卓言扑过来对她说。
以此同时,简白坐在原地,紧张地望着她的反应,她看到了。其实她已经感觉到这话有问题,好像她是他的所有品,但是实在不是反驳的时候,攒足力气,她笑笑,说:“我这个样子,你要怎么挪动我?”这一说话,倒觉得气力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衰弱。
蓝颜式的,不设置可否的,皆大欢喜的回答,简白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走过来站在床边。她看到了他嘴边的淤青,又看看麦卓言,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卧病在床还要劳心劳力纵横捭阖吗?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她柔声说:“麦田,你一直在这里啊?你看眼圈都黑了,回去休息吧,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吧?去忙你的,我没事。就罚这个人不许睡觉,在这里照顾我好了,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麦卓言闻言当然不爽,但是这话说得他实在是没脾气,只好嘱咐她几句,走掉了。
目送了麦卓言走出病房,收回目光看着简白,蓝颜觉得她现在的目光里面大概只有疲惫了,下一秒,简白蹲在她的病床旁边,握着她的手痛哭起来,边哭边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你干什么?我这不是活着呢吗?我说着玩儿的,本来也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说不了几句,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任他去哭,无力看着天花板,忽然轻轻笑了出来。
医生的建议是住院观察静养,她的心脏病实在不算严重,如果不是这次累得太过火,平时并没有发病的危险。蓝颜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卧病生活,待遇相当的高,麦卓言和简白轮流监护,但两个人都不耽误自己的事情。麦卓言在这边租了个房子,谈完事情拒绝回去,把工作带了过来,在病房里没事的时候就对着他的电脑,设计他的游戏,回去再上网和同事们交流。简白本来打算杀青就离开,现在则改变主意,参加了这个电影的后期制作,负责几段音乐,没事就抱着琴拨弄,然后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偶尔写好之后会弹给她听,征求她的意见。虽然大多数事情还要依靠温柔的护士小姐,而且病房里总是有男人其实并不方便,可这两个男人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