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雾-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极不待见的周家的另一位少爷,周黎轩的堂弟雷特,中文名叫做周正轩的。
“这是个误会。”子柚急欲摆脱他,却被他准确地擒住手,凑到他的唇:“别害羞啊,又聪明又矜持的小姐。”他嘴上的胡渣扎到子柚的手背,子柚自以为已经痊愈的毛病又犯了,她对男人的靠近本能地升起不适的生理反应。她惊慌又厌恶甩开他的手,低声喊:“放开我!”
她不甩倒好,在这样的不明光线下,她的厌恶与反抗成了调情剂。那登徒子顺势搂了她的腰,捂住她的嘴,笑得很愉悦。子柚用了全身力气朝他的腿上狠狠一踢,那位少爷吃痛地闷哼一声,松了松她的力道,她立即跌跌撞撞跑向门口。
她在门口处被一件东西绊倒,又被赶过来的雷特少爷捉住了,他反剪着她的一只手低声笑着:“你这样子就像从没被男人碰过似的,你不知道这样更容易挑起男人的兴趣吗?”说罢已伏低身体作势要吻她。
子柚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但她已经紧张到极点,只知道他再碰她一下她就要崩溃,她摸到刚才绊倒她的那样东西,那是一个玻璃瓶子。子柚悄悄握住,他反手砸到这人的头上,但是在那一瞬间,她想起多年前也曾刺伤过非礼她的人的往事,也想到了无论砸中还是砸不中他的后果,她咬一咬牙,扬手奋力将花瓶砸到窗上,瓶子砸碎玻璃,发出哗啦一声响,在夜晚里非常明显。趁登徒子愣住的时候,子柚迅速跑出去,抵着廊外的栏杆:“后退!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跳下去。”她声音虽低,却十分严厉,那家伙真的没再往前走。
楼下那些人玩得正酣畅,但保安人员很快就赶过来了,片刻后还有周黎轩和另外两个人。他看了一眼那情形,对旁边的人笑了笑:“雷特又忘了开窗就丢酒瓶,这回等他酒醒了,要让他自己来镶玻璃。”那两人很识相地下楼了。
周黎轩轻描淡写称这是一个传统的游戏项目就打发走了保安人员,并吩咐他把电闸拉开。
雷特少爷见到堂哥气短三分,老实了许多,而周黎轩只是沉默地扶着子柚,好像怕她在黑暗里再度晕倒。
当室内有了光线后,周黎轩轻飘飘地问:“怎么回事,嗯?”
“我跟子柚小姐在捉迷藏,做游戏。”雷特说。
“依我看,陈小姐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
雷特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这位小姐好像不习惯我们的玩法。”
知道雷特走出去,子柚始终一言未发,周黎轩说:“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给我们留面子。”
“不谢,我是替自己留些面子罢了。”
“雷特虽然开玩笑过火,但他只是吓吓你,他们以前也常搞这种恶作剧,把人骗进屋,关起来,装鬼吓人,并不只针对你。”
“是是,这只是你们一个传统的游戏项目,而我少见多怪。”
周黎轩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我明天会把这件事问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你也该留心一些,动不动就迷路,还总敢在不熟的地方乱跑。”
“对对,都是我活该。”
“小姐,你跟我说话一定要用这种口气吗?”子柚沉默不语,他突然抽了张面纸去接她的手臂。
“你干吗?”子柚后退一步,满脸警觉。
“你的胳膊擦破了。”他摊开那张纸,上面有一点点血迹。子柚无动于衷,他自己先皱皱鼻子,看起来竟有了一点孩子气:“我与你一共也没见过几回面说几句话,却遇上你两次受伤一次生病,我俩这算有缘吗?”
“你指孽缘吗?”子柚板着脸说完话后就出去了,她要去看沐澄,但是她既找不到沐澄在哪间屋,又没有钥匙。最后还是不得不跟着周黎轩去找这些房子的管理员取备用钥匙,又被他陪着去开了房门,穿过正在玩牌的那些人的房间时,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怪异。
她找到丽卡的方向,丽卡神情淡定自若。当子柚走到她身边时,丽卡轻轻笑着说:“听说你被吓到了。这是我们欢迎新人的仪式。沐澄一定跟你讲过吧?”子柚也嫣然一笑:“好像讲过的,大概我忘记了。”
子柚找到沐澄时,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安稳得很,甚至记得把门锁好,给自己盖上被子。
她用热毛巾给沐澄擦了擦脸和手,帮她换下睡衣,坐在她的床边发了会儿呆,半小时过去了,那孩子睡得越发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子柚摸出烟来,走到窗外点上,抽了一口,回头看看沐澄,觉得不妥,掐灭了烟,检查了一下她屋里窗户,为她留了一盏夜灯,然后轻手轻脚出门,并替她把门锁了。
子柚回到自己房间,连吸了两支烟,她烟瘾不算大,一个月不碰也没什么关系,但这两天却因为心情烦躁抽了大半盒,她疑心自己的毛孔里都有烟味。
楼里各种设施齐全,她去洗了个澡,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等着头发被风吹干,大概因为下午睡多了的缘故,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烦意乱,她又起身到窗外看月亮,但是黑色夜空和白色月光让她更烦躁。窗外吹来一阵风,温暖又沁凉,带着花草香,她突然很想出去走一走,她换了条裙子,散着头发就出去了,她的头发刚刚长到肩膀,平时很少披散着。
出门前她想起先前的不愉快,从包里找出一把水果刀,放进口袋,这样比较安心。
这些房屋坐落在湖滨,出门便可望见一汪湖水,此刻湖畔篝火熄灭,人已散尽,月影洒斜,下半夜起了风,吹皱本来平整如镜的湖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四周并不安静,有虫鸣,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某几间小屋里传出来低低的压抑的嬉笑声。
子柚坐到庭院中的椅子上,呼吸着随风而来的草木香,郁闷纾解了不少。她又吸了一支烟,边吸边看着一片薄云慢慢地覆住月亮又慢慢地飘走。她脑中幻化出这样一个画面,此刻的月亮是个正在洗澡的胖女人,用轻纱擦干了身体又抛开,全然没料到很多人都在瞻仰她的洗澡过程。这本是诗人极致浪漫的美人出浴图,但浮现在她脑中的却是那种可笑的漫画风格。她觉得自己太无聊,起身准备回房。
角落里有低低的一声响,其实不甚分明,几乎可以融入风中。但那声音离她只有四五米远,子柚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朝那个角落使劲丢过去。
石头砸到墙上,发出一声轻响,但没听到落地声。子柚紧张了一秒钟,又捡起另一块石头时,那边已经有人站起来,朝她扬了扬手里那枚小石子,轻轻地说:“原来你喜欢玩丢东西的游戏。”竟是周黎轩,他仍然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墙角一座白色雕像的旁边…怪不得她刚才一直没发现他。这人倒像武林高手,虽然本身很夺目,但只要他想,就可以带了保护色融入大自然,将存在感降至最低,比如上回在荷塘边,也是起初根本没看见他。
子柚松了口气,走近他:“你也在赏月?”
“之前本来是在赏月的。”
子柚听出了他的揶揄,绷紧脸,不做声了。
他又笑了一下:“你对别人都客气,连我祖母那么难伺候的老太太,都能把她哄得开心,偏偏对我意见这样大,动不动就翻脸。”
子柚说:“有人曾告诉我,下半夜还晃在外面的人,不是做贼心虚,就是穷极无聊,遇见时要小心,莫多话。”
“你觉得我们俩,谁做贼心虚,谁穷极无聊?”月光映得周黎轩的眼睛很亮,就像不远处那一汪湖水。
“我跟你又不睡,怎知你属于哪一种。”子柚跟他拌一会儿嘴,倒生出困意了。扭过头,捂嘴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去睡觉了。”
“原来我有催眠功效。”周黎轩也站起来:“我送你回房,免得你又迷路。”
他俩重复了先前那套动作,两人一左一右地走着,中间还能再站两人,她开了自己的房门。
“睡不着可以看电视,别再出来散步了,大家都喝了不少,一个人总是不安全的。你刚吃过亏,却转眼就忘。”周黎轩像教育一个小孩子。因为周围很静,他们说话的声音低得像在耳语。
“你先前还告诉我,那只是他们与我开玩笑。你的论点根据自己的需要变化得真快。”
“看,你又来了。你最擅长用这样奇特的角度来理解我对你的善意。”
他语带笑意而表情受伤的这句话,成功地引发了子柚的愧疚感,她快速反思了一下,觉得今天,也包括以前的若干次,他一直对她诸多关照,而她的态度则一次比一次更恶劣,她放低了姿态:“那,谢谢你。”她朝他挥一挥那把折起来有两寸长的小刀,“因为你的地盘不安全,所以我有准备。”
“那是用来吓唬小孩子和狗的玩具。”周黎轩一见那东西就笑了,突然恶作剧地靠近她的身体,作势去抢那把刀。但那看似普通无害并且很漂亮的水果刀却有个机关,被她一按,刀刃便弹了出来,恰巧指着周黎轩的胸口:“嗨,我不打算吓唬你,请你退后。”
当时她背抵着墙,周黎轩贴她那么近,月亮在他身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
他又向前靠了靠,把手抵在她身后的墙上,她手中的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膛。”我说周先生,“她又强调,“我的手可不稳,你若想继续开玩笑,后果会很严重。”
“看出来了,你 发抖。”他懒洋洋地轻声说,“陈子柚,如果我继续开玩笑,天会塌下来对不对?”
“你敢……”她后面的话,被他突然覆过来的双唇堵住,他的呼吸里有淡淡的酒精,薄荷味与一点点的草药味,像一款新调的鸡尾酒。子柚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看着西边天空的那一轮圆月,方才皎洁的月色此时变得朦朦胧胧。似笼着一层妖气,而贴着她唇的那个人妖气更重,他的吻彬彬有礼,似乎真的就是一个玩笑,而她的头开始晕眩,她想推他一把,惊觉自己手里还有一把刀,暗暗地将那到的刀尖横过来,挡在他俩之间。那人的吻陡然激烈起来,侵略性十足。子柚推了他一把,没推开,那把刀却“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清脆响亮。她认命地闭上眼,任他剥夺自己的呼吸。
周黎轩放开她的时候,也是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们分开一点距离,子柚看清他莫测高深的眼神,也清晰地看到他白色短袖衬衣的胸口,渗出了几丝红色。
“周黎轩,你要不要进来再喝杯酒?”子柚在妖异的月光和比月光更妖异的他的眼神下突然迸出这句话。
所谓的喝酒,就是真正的喝酒。他俩的这场酒喝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下半夜里,地球磁场和人类磁场本来就怪异,两名当事人里没有人计较细节。
小屋设施完备,不但有浴室,还有酒和急救箱。子柚指指他的胸口:“你受伤了。”
周黎轩拉开领口给她看,只有细细的短短的一道痕,是他突然贴近她时,被刀尖刺到的早就止了血。
“夏天容易感染。”子柚说这话时,正研究急救箱里酒精的保质期,她拿棉棒蘸了酒精,无视他的推辞,直接按到他的伤口上。他一声不响,但嘴角有一点抽搐。
“你在报复。”
“没有的事。我觉得很抱歉,而且我应该谢谢你,今天你替沐澄喝酒,替我解围,又两次送我回屋,而我恩将仇报。”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反话呢?”周黎轩怀疑地说。
“正话。我还应该谢谢你这些天来一直照顾我和容忍我。”
周黎轩沉默了一会儿:“你这话像是在告别。”
“我下周就要离开了。”
“那么,这算你请我喝的告别酒了?很敷衍很没诚意。”
“诚意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喝了多少。”子柚放弃挣扎。她没有力气了,而且她惊觉,平时别人近身都会让她有反胃感觉,比如今天被雷特拉住手,她就很想吐,以前她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适应了迟诺的亲吻,可是现在她被他压住又非礼,除了惊慌与气愤外,却并没有排斥。她心中乱糟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不知所措,而压住她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动静,只将热乎乎的唇贴在她的脖子上。
子柚用力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这回她的手不再发抖,利落地褪去他的长裤,找到他那处很私密的地方。这个男人很配合地沉沉地睡着,唇角微抿,睫毛长长。那修长匀称健美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但是任子柚从头看到脚,都只见到细腻光洁的肌理,没发现半个粉色的胎记。
子柚头晕眼花。撑着床慢慢站起来,呼吸困难,大脑空白。
她给床上的男人盖上被单,把他从脖子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她去了洗手间,酒意突然也在上涌,胃很难受,但是她吐了半天,什么也没 。以前,她每当紧张愤怒压抑时都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而现在,她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她出去把周黎轩的衣服拿进来,找到吹风机,接上电源,给他慢慢地吹干,衬衣的胸口处,那一丝血迹很明显,她涂上肥皂,轻轻地将那血渍洗掉,突然便想起那一个晚上,她也曾这样用肥皂一点点地消失痕迹。她有些茫然,好像那些事情,已经发生在千年之前,只在古老的已经风化的岩石上留下印记,被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从前天开始,在她心中已经认定眼前这人就是江离城,或者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怀疑这人是江离城,所以她才会对他恶形恶状。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个答案,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在内心深处,她是这样希望江离城还活着。当她确认那个周黎轩并不是江离城时,在她心中,仿佛江离城又死了一回。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有一把柔软的刀子,仔细地划过心口,连血都不流,只有钝钝的痛感蔓延。那样的痛,让她感到辜负,感到罪恶,感到失意与彻底的解脱,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让她连心脏都纠结成一团。
子柚脱光衣服,在浴室里用冷水洗澡,她仰头让冷水冲在眼睛上,以免自己会流泪,这样才好,她可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地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了。那里尽管没有亲人,但有生她养她的土地,有她熟悉的一切。
她在浴室里停留了很久,慢腾腾地出去,替周黎轩把裤子重新穿回去。她只穿了一半,便颓然地收了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