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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公子绝世之千世尘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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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终章 白发长生

早上天还很黑,刚蒙蒙亮,大多数士兵都在睡梦里,姬夜商就阴着脸,仿佛惊雷滚过的天空,低沉说道:“起来,都给我起来!收拾好你们的行囊,我们……撤兵!”

首先醒来的是左卫营长,逐渐更多人都醒来,他们听到撤兵的事,无一不满脸震惊,此时,众人耳边猛地听见滚滚的鼓声,一浪高过一浪,俨然从西边传来,有个副营焦急道:“大王,战鼓已经擂响,我们现在撤兵,会让龟兹现在陷入危境!”

“我不管,”姬夜商缓缓道,“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命令撤兵,其他一切不用过问。”

“大王!……”

“大王!”

姬夜商面无表情转过身,弯腰进入帐内,将众人抛诸在脑后。

于是在这昌蕴二十二日的清晨,短时间的混乱后,匈奴兵从领地撤出,并且在自家大王的命令下,撤退的速度十分之快,几乎是以平时逃离追兵的速度撤离。不过半个时辰后,原先的这片沙地已是空荡荡无任何帐篷和人了。

当龟兹的人依照原来的计划赶到的时候,他们所谓的这些援军,早已走的没有踪影。他们看到的,除了彼时起风飘起来的漫天黄沙,便再无其他。在前面领队的呼延勇十分震惧,立刻叫来一个亲信,愤怒道:“快,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殿下!快告诉殿下!”

亲信也十分慌张,马上掉转马头,朝来时的路径疾驰。

而这个时候,龟兹军的主力部队,却已经到了君清羽的门口叫阵了。君清羽穿上盔甲,头盔抱在腋下,说道:“丞相和陈将军的一小支队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丞相拿主意。”

陈将军立刻虎目含泪,跨前道:“陛下,让臣和你一块去!”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论起打仗,你能比得上朕吗?”君清羽目光严厉地看向他。

陈将军低下头。

“战场上只能有一个主帅,”君清羽豁亮的目光滑过他脸,忽然想起什么,缓缓转过去,看着默默站在一旁的绾絮,他眼里露出柔情,“而且,你必须要保护好公主,这是你更重要的职责,只要做好这个,未必比在战场上帮的忙少。”

陈将军响亮地叩头道:“臣领命!”

君清羽收回目光,脸色一肃,大步走出了营帐。

沙场战神。

愤怒之师最可怕,龟兹的将领和士兵都是一群愤怒之师,他们被一点一滴积蓄起来的愤怒,被任逍遥有意营造的一种虚幻的仇恨所迷惑。他们心里有一种认为自己正确的想法,因此他们的坚持也由之变得可怕。一个人一旦认为自己正确,那么所形成的执念,更是非常可怕的。而他们,是一群这样的人。

君清羽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看着他们的眼睛,他心里也有了凝重。

战神都是经过洗礼的,无数的普通人难以(炫)经(书)历(网)的过程,战神的心很坚硬,利器的打磨,衍生出的悍然冷光。一双见惯战场人士更迭的眼眸,它往往能看出很多东西。比如隐藏在泪光背后,人的一颗心。

君清羽骑上战马,因为闻到了熟悉的主人的气味,战马发出微微的嘶鸣。君清羽拍着马的脖子,轻轻向前,无数人蜂拥上来想要保护帝王,却被他挥手拦退了下去。马儿走到了军队的最前面,君清羽扬眉,一眼望见了对方阵营中,白衣骑马的年轻男人。那人英姿楚楚,银色盔甲在身,委实潇洒的是俊逸无边。

君清羽眯了眼,“那个白衣服的年轻人,就是对方的七皇子,呼延洌?”

“正是。”身边人回答。

君清羽唇角勾起一丝笑,低哼了一声:“似乎,和在京中见到的那个呼延皇子,有点不大一样啊……”

左右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抬眼看向对方阵营,睁大眼睛瞥那抹白衣身影。他们自然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因为毕竟都没有曾见过呼延七皇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陛下……”副将军靠近低声叫道,“我们现在要攻上去吗?”

君清羽嘴角勾起:“你说呢。叫阵的人都到了眼前,还有不上的道理?”

对面任逍遥拔马望着他们,同样冷笑,正要挺身上前,忽然耳边传来急急的马蹄声,呼延勇身边的亲信气喘吁吁地赶到,惶急道:“皇子殿下,不能发兵!匈奴、匈奴不知什么原因撤兵了!”

任逍遥骤然停住身体,睁大眼,忽然狠狠盯住那个来报信的士兵。

士兵胆战心惊,牙齿发颤,好像说不出话。一干斗志昂扬的龟兹将士,瞬间都如同被浇了盆冷水,怔怔地骑在马上无法再往前进。

任逍遥脸色阴沉的可怕,此刻也无人有胆量问他该怎么办,盟军临时反悔,几乎是迎头痛击了。这在战场上更是毁灭的打击。良久,任逍遥声音森森地说:“进攻。”

只有两个字,所有人却都懂了。顿时,那些人如红眼的狼,叫嚣着冲了上去。

看到龟兹的人突然勒马,迟迟不动,君清羽还奇怪,正在心里有迟疑的时候,又看到他们猛然间冲了过来,他也立刻整顿队形,迅速率领一众人上去。两方人马如火如荼地展开厮杀,战鼓都擂的震天响。

中原这里,是皇帝御驾亲征,再加上这位陛下是当世公认的战神,未登基以前就镇守边疆十余年,因此随行的这些士兵,可说是个个生猛无匹,士气大振。任逍遥并没有冲在前面,他被围在中间,冰冷的目光盯着冲杀在前的士兵。那些士兵被盯的个个如芒在背,只好不要命地挥舞着刀剑,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这种场面,绾絮也撩开帐子,目光深深望过去,所望见的,对她都是陌生的,那一种激烈,让她明白十几年在深宫的生活,或者说,是被保护的多好。即使是那一年的江湖生涯,她也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么真切的景象。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生,这又该是何种壮烈。

陈将军立刻上前道:“公主,回帐吧,外面危险。”

小桃连忙拉住她,把她拉了回来。陈将军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便过去,一边一个守在了门口。

龟兹倾巢出动,营帐里没了一个人影。一个跌跌撞撞的少女慢慢从乱堆里爬出来,撒开脚丫子,奋力朝交战的反向跑。清音幽眇,少女霎时顿住脚步,转头,目光猝然震惊地盯着身旁的一扇矮矮的木门。

这是一个小院落,少女心中,似曾相识的小院。那小院里,有,一个她和柳姑娘都见过的人。柳姑娘还曾为那人的琴声伴舞,袅娜温柔,情思千万。那人的琴声也如现在这样,温柔……

她的眼睛骤然睁大,猛地伸手推开了院门,抬起脚跑了进去。院内的紫阳花盛开,花香流芳,少女含着眼泪狂喜地望着院中的一人,坐在琴架后,正在专心抚琴的一位白衣公子。

少女突然哭出来,声音嘶哑,染了灰尘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抚琴人抬起眼,讶异地看了哭泣的少女一眼。紧接着,他柔和地问:“你怎么了?”

少女不顾一切地奔上前,脏污的手心猛然攥住他的衣袖,哭泣道:“你是那个神仙公子啊,柳姑娘临死还在念着你!她说想听你的琴,说她只恨跳不出能与公子琴声相配的舞蹈,她本来不想死的,柳姑娘是不想死的啊!”

白衣公子瞳孔收缩,他扶住了少女的胳膊,俯身轻问:“柳姑娘,柳月杳?”

少女听到他居然真的叫出了主子的名字,哭的更厉害:“公子!你果然还记得她的名字,柳姑娘终于没有看错人!她死的好冤!她不该死的!我如果知道那个男人会害她,那时我就不该催着她赶路的!”

白衣公子的双手缓缓滑下去,他的眉心中缓缓凝聚一个结,目光带着淡淡的忧伤:“那个男人,他是龟兹的七皇子吧?”

少女哽咽道:“就是他!”

白衣公子慢慢捧起她的脸,替她拂拭了脸上的灰,柔声道:“你不要伤心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名字,还有你,阿雪,柳姑娘跳的舞很好看,她的舞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不配我的琴音。不管曾经有过多少的无奈,心如死灰也罢,人死灯灭,只要你真心喜欢她,永远记着她,不会忘记。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也会到她殒身的地方,为她抚一曲。阿雪,你知道她离世的地方,对不对?”他抬眼缓缓地看着远处,那里传来滚滚的马蹄声,彰显着战事的进程。

少女点了点头。

“好了,过来。”白衣公子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屋子里走,“在战事结束前,你就和我在一起。”

那一对哀伤的背影,缓缓消失于木屋门后。

虽然龟兹军拼死抵抗,但没有援军的他们,兵力并不够强大,已经不可避免地渐渐显露出败相。君清羽冷静指挥,“罗将军不要松懈,一定要把他们的后方给攻溃,我们离胜利就不远了。”

罗成从来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第一次跟随传闻中的战神打仗,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干畅淋漓。他立刻领命,“是!末将马上去亲自督阵,一定把他们的后防全部击垮!”说完带着人冲了过去。

任逍遥看着场中局势,神情并没怎么变,仍是盯着场中,尽管他们已经节节败退,他也依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而君清羽面对着似乎已经是囊中之物的胜利,却也显得心事重重,他也是心思缜密的人,对方的七皇子如此沉得住气,他自然疑心有诈。但看又看不出什么,他只得暂时静观其变。

厮杀了一阵,龟兹渐渐没有抵抗能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任逍遥冷冷发话了:“拿好兵器,跟着我走。”他立刻转马,向后撤退,许多士兵跟着他,马不停蹄地朝后逃。

君清羽不禁咯登一下,怀疑这是对方什么调虎离山之计,然而他们却只是跑了几百米后,就渐渐停了下来。这里是沙漠,视野开阔,有没有伏兵一眼就看出来,纵使身经百战的君清羽,此时也不明白对方七皇子究竟耍了什么计谋。

他缓缓跟上去,任逍遥在马上看着他接近,嘴角缓缓一笑。

君清羽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盛,他几乎全身警戒,密切注视周围动静。忽然他觉得有视线在盯着他,转过脸,看见龟兹七皇子正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好像化不开的严寒。

四周这时忽然起了风,不像大漠里的风,很阴冷,像是山野树林,在夜晚刮的风一样。君清羽立刻警觉起来,喝令后面的人停下,不要往前。风的声音越来越大,人坐在马上,也好像要随时被吹起来的感觉,极为紧张的时刻,在龟兹军后面,奉命攻破后防的罗成,突然惨叫了一声。这一声震动了君清羽和一种士兵,他立刻抬起头,就在那瞬间,天空像被乌云盖过,整片天地,立刻暗下去,瞬息之间,如同由白日,进入到夜晚。

队伍里也有罗成素日的亲兵,这时都焦急起来,拉着马转了几圈,视野越来越黑,几乎到了看不见东西的地步。这是什么巫术?!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

龟兹那边面临同样的困境,甚至他们更乱一点,有点像没头苍蝇。任逍遥悄然离开马背,身体向上飘起,直直飞到了一个高处的山丘之上。他背过双手,俯瞰底下的两群人。

黑暗中,渐渐响起几声狼嚎,像有厉鬼隐藏在不知名处,张牙舞爪将药爬出来般。众将士几时又见过这般景象,即便铁汉铮铮,不畏生死,却也有些腿软地看着诡异的变化。

君清羽的身影钉在马上没动,他仰起脸,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却依然深深,深深地注视着山丘上。

任逍遥无声地冷笑,听见底下,已经有士兵发出惨叫,但其他的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这种隐藏在幽暗深处,杀人不见血的无形阵,他不分你我,将龟兹的士兵包括在内,一概格杀勿尽。

他背过身,慢慢走了两步,就是这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任逍遥心里一荡,下意识转身去看,却在这一瞬地动山摇,他站立的整座山丘,开始以常人预料不到的速度急速抖动,好像在地底,有人拼命摇晃一样。可是,谁又有这么大的力量?什么人可以有撼动地面的能力?而陷入黑暗里的地面上,乍然迸起了强烈的光,光华慑人,异彩流淌,一瓣瓣流动着金光的莲花从地面出现,刹那将地面照的骇亮。

地涌金莲!

他震惊的时候,地面已经完全被强盛的光芒所覆盖,从而,一个人影缓缓从莲花的中央飞起来。四周的凄厉声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少女乌发飘扬,双足站立在一朵托起的莲花尖上,闪光的容颜透着温和的笑意。

任逍遥呆呆地看着她,她是他熟悉的样子,眉目精华,顾盼神飞。他失声叫出来:“公主!”

绾絮微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踩着莲花轻轻越过了他头顶,站在山丘的一角。她足点着那一块地方,低声道:“看来这里就是你用血祭,引百鬼出现的地方了。”

任逍遥微怔,看着她:“你还是赶来救他们的?公主……你果然已经……”

绾絮转过脸看他,眼波幽深,她良久地望向他,忽然她叹道:“我真的爱过你,逍遥。”

任逍遥霎时后退了几大步,胸口如遭锤击,他血红的眼涌出恨光,许久才喘息道:“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心里只想着水兰舟,为了救他你可以不惜一切!你反对我做的所有事情,即使现在,你也要出来阻止!”

“对不起,逍遥。”绾絮的脸缓缓扬起,但那双眼中,却闪着点点亮光,“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你,但我错了。”

任逍遥锐利地道:“你说什么?”

绾絮弯腰抚摸着脚下的那块地面:“看起来柳月杳死的时候,心里已经动摇了,她的血流在这里,虽然启动了你的阵,但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大半了。”

任逍遥嘴角幽幽一笑:“但是,下面那一群人也逃不了。公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但你的身体毕竟是凡人之躯,你的仙力在根本上,使不出来的。同样,就像过去你阻止不了水兰舟金身被灭,此刻你阻止不了一切。”

绾絮忽然淡淡地笑出来,眉眼成伤,“是啊,我的能力,确实及不上你。所以过去的那一切,才会一如你所料发生。”

任逍遥看着她,忽然心里疼痛,猛地别过头,转身过去。

黑暗中地面上的气氛已经阴冷到极点,连君清羽的胳膊,也被不知道哪来的利器划伤了一道,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叫嚷着护驾,被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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