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机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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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吧！希望你以后也这么坚持，不要后悔。”王洪明幽幽地说道。
天色渐暗，张学勤疲惫地回到自己帐篷。
帐篷内只有一张床，所谓的床其实也就是四块方砖垫起的一块木板，长约一米八九的样子，一米来宽，上边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张学勤的窝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深深叹了口气，摘掉为了防止辐射尘埃吸入体内而挡住口鼻的毛巾，两手紧紧的抱住脑袋，软软地倒在木板上。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4月8日那天，为了协助邻城信息处调查一个政府网站被入侵的案件，上司突然让他这个信息处的警员出外勤。
叙州离山海市约一百二十公里，两市的警员时常也会交流，但是信息安全处的警员却从没交流过，这还是第一次。
正是这次外勤，才让他躲过了灭顶之灾。他在核打击下活了下来，但是亲人和朋友却一个都没联系上过，而且除了身上带着的六百多元现金和几张卡外，他几乎失去了一切。
那天中午，张学勤被叙州市局信息安全处的几位干警拉着去吃饭。刚上冷盆，不知怎么回事饭店突然断了电，电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原因。好在他们定的那个房间光线不错，大家没当回事继续吃着。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其他人都以为只是轻微地震，只有张学勤脸色大变，一下子冲到了窗口，向山海市方向望去。
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半夜里那个突然消失的帖子，难道真的是核弹爆炸了？他拿出手机赶紧往家打，可是刚买了没到半年的手机，却什么显示都没有。不仅是他，其他人的手机也全都一样。
张学勤心急如焚，出了饭店打算开车往山海市赶，这时候才发现，街上几乎所有的车都抛了锚，道路被抛锚的车辆堵得结结实实。
不仅是车辆，道路上的红绿灯也不闪了。电话亭前围着一堆人，一打听才知道，大家的手机都突然关了机，而且再也打不开，连电话亭内的有线电话也打不通。
街上乱糟糟的，大家到处在打听发生了什么，只有张学勤的心冰凉冰凉。他想到了还在山海市的家人和朋友，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千万别发生昨夜帖子中提到的灾难。
结果他绝望了，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这种充满功利性质的祈祷一点用都没有，从山海市方向赶来的灾民到处在说，他们看到了山海市区内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张学勤在确认了山海市受到核打击后，立即到警局将看到那个帖子的事向上级报告，他还清楚的记得发帖人叫费恒，一个非常像真名的名字。
张学勤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想不到引起的反响极大，局长、市长，甚至还有军官都来向他确认情况。
也正是这样，他才能每天都吃得到东西，不至于饿死，还在军管区分到了一顶帐篷，算是暂时的家。
别看他每天只有三个掺了玉米粉的白馒头，睡也只能睡在简陋至极的帐篷内，但要知道，军管区外已经有人开始饿死。
相比之下，他算是很幸运的了，这还得益于他向上级报告的情况，上面不想以后找不到他，所以才给了他特殊待遇。
核爆刚过的时候，逃到叙州的人们本来还能得到政府的救济，也能吃上饭，但是因为电磁脉冲和全频干扰的影响，联系不上粮仓，即便联系上，也没运输工具能把粮食运过来。
眼见着通讯和物流恢复需要很长时间，摆在当权者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让所有人现在都有口吃的，直到吃光后大家一起挨饿。二是保证一部分人的供给。
军方接管地方政务后，理所当然选择的是第二条路，他们一下子取消了救济粮供应。
叙州本地人还有点余粮，暂时还没事，但是逃到这里的山海人就惨了，没有粮食，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饿死。
张学勤知道现在军管区外哀鸿遍野，其实不仅是叙州，其它城市都是如此。通讯的中断，运量的不足，大多数城市都得不到充足的补给，有的城市的补给量连原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张学勤不像军管区内的其他人，每天都有军方安排的活干，他是搞信息安全的，现在连基本通讯都不行，何况是网络，所以是个闲散人员。
024章军区会议
每天张学勤都会抱着一线希望去军管区外寻找自己的亲人，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事实上他心中已经知道不可能再找到自己的亲人，但张学勤害怕一旦停止寻找，自己会彻底崩溃，所以每天晚上回来时尽管累的一动都不想动，但第二天一早他依然继续寻找。
“你是张学勤？”
迷迷糊糊，一股冷风从帐篷门口刮了进来，陌生的声音把张学勤从半梦半醒中惊醒。
张学勤睁开眼，帐篷内漆黑一片，借着外面的光亮，隐约可以看到帐篷门口有一个人的剪影。
“你是？”
“我姓杨，请跟我走一趟。”陌生人的声音非常年轻，虽然带了个“请”字，但能听出不跟着去恐怕不行。
带着一丝疑惑，张学勤从床上爬了起来，反正也没脱衣服，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跟着年轻人走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他才想起还没戴上那块防止吸入辐射尘的毛巾，刚想回去拿，却发现眼前这人也没带口罩之类的东西，于是也不好意思再回帐篷。其实核打击过去已经好久了，辐射尘大部分随着降雨和降雪落在了地面，空气中虽然还有，但量已经很少，用毛巾挡住口鼻只是形成的一种习惯，不这么干觉得缺了点什么。
来找他的是一名中等身材的军人，从肩章可以看出是个中尉。
最让张学勤惊讶的是，这个中尉居然开着一辆军用吉普。现在还能发动的汽车简直成了大熊猫，中尉能用车来接他，说明这次的事不小。
一路上中尉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的就像机器。张学勤被带到叙州市郊区的军营中。
一间几百平方米的会议室中坐满了人，张学勤看到自己见过的叙州市长也在座。正对着门口坐着的是两名军人，肩章显示了他们的军衔，这是两位中将。
左边的将军满头黑发，仪表堂堂，四方脸透着威严，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但张学勤知道，目前自己国家最年轻的中将都超过五十了，这名将军恐怕也不会例外。
右边的将军就要老很多，他头发花白，身材消瘦，脸部线条刀切斧剁一般硬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军人的冷峻气息。
张学勤不知道这两名中将是谁，其实这两人可是大有来头。年老的中将正是东南军区司令齐鸿博，而年纪稍轻的这位是林宇中将，这两位目前是整个东南地区的最高领导人。
他还发现有一人坐的位置比较奇怪，此人背对着大门，面对着两名将军，从背影来看，这人身材比较消瘦。
张学勤被杨中尉带到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做了下来，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挺年轻的一张脸，从侧面看有些消瘦，也许因为消瘦，脸部线条显得有些硬，表情有些严肃。
“都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年老的将军率先开口说道。
一名中校向两位将军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年轻人说道：“费恒，最近一年来你的经历大家都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请你讲述一下近三个月来的经历。”
张学勤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他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费恒。
坐在两名将军对面的人正是费恒，他和吴凡已经从凌山基地出来两个半月了，当然，王洪明这个火狱人也始终被他带在身上。
费恒决定离开基地，一是因为基地只是个半成品，很多设备没到位，而仓库内的电子元件也已经耗尽，需要补充。二是方旭越来越暴躁，也许调制舱治好了他的腿，提升了他的体质，却没完全修复他大脑的损伤。方旭一直吵着要回家，甚至莫名其妙的跟吴凡还打了一架，要不是唐谢勇及时找来了费恒，两人指不定打成什么样。
还有一个原因才是费恒决定离开基地的主要原因。阿甘监测到一组微弱的探测粒子流，那可不是普通的遥感探测手段，而是使用高穿透率的粒子流，原理就是这些特殊粒子在通过不同物质时会产生不同的变化，通过感知这些变化，就能大致推断出粒子流穿过物质的内部。
王洪明告诉费恒，罗兰迪亚人绝对没有这种技术，那么发出探测粒子流的人呼之欲出了。
这种探测方式非常先进，特别是对地层下的探测效果很好，不过也同样会受到干扰，比如金属矿物过高的地层，这种方式就只能得到大致模糊的影像。
再加上阿甘花了点能量，在小范围内对粒子流进行了干扰，纳尔德人的探测应该不能明确察觉到基地的存在。不过事后阿甘也做出了说明，他的干扰对正在运行中的核聚变反应堆起作用，或许这次蒙混过去，但还是应该尽早对这种探测做出防护。
阻止探测的装置基地内肯定没有现成的，阿甘恢复的资料库中有这方面资料，但没材料什么都干不了，只有到外面购买。
费恒从心底里对罗兰迪亚人犯怵，何况是比他们更先进的纳尔德人。基地虽然隐密，但对掌握着先进科技的外星来客来说，并不足以保护自己，水滴只有流进大海，才是隐藏自己的最好方式。这也是他急着离开的原因。
费恒让智脑控制反应堆停止运行，将基地封闭，从一条隐蔽的矿道离开了基地。
方旭和唐谢勇一路，他们开着卡车带了些粮食准备前往麻子川。
费恒和吴凡一路，他们两开着基地内的越野车，目的地是山海市。越野车内还带着四个机器人，以防路上出什么意外。
尽管费恒早就预料到外面乱成一团，但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深切体会到现在有多混乱。
凌山到山海市直线距离也就五六百公里，从凌山基地出发到山海市，费恒他们一共被打劫了十九次。有一半打劫者是为他们这辆车来的，还能开动的车，那段时期实在少见。要不是费恒不是普通人，要不是这辆越野车不是普通越野车，他们早死在路上了。
025章难对付的学者们
山海市基地费恒以前进过一次，罗兰迪亚人发射的核弹击中了山海市，却没有完全击中基地，基地内除了部分未被保护的电子设备被摧毁，还有少量保护薄弱的房间坍塌，其它倒是没什么损失。
费恒不怕核辐射，但是因为入口升降台失去作用，他只能爬下去，倒是费了一番手脚。
在山海市基地内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大量的生物能集能器，乱糟糟的堆在一个小房间内，足有上万个。
根据王洪明的解释，这些集能器都是使用过的，有的已经耗尽能量，有的则只有一半能量。
费恒一听，眼中闪过兴奋的火花。他正愁没法尽快强化自己的意识体，自我修炼速度实在太慢，没想到这里能找到那么多集能器，虽然都不是满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一顿大吸特吸后，他把吸到的生物能全用在强化意识体上，直到阿甘发出警告，意识体因为过度强化而出现不稳定状态，必须通过修炼稳固后才能继续强化，这才停了下来。
再一看屋内的集能器，被他吸干了80％。
费恒的收获也仅仅只是这些生物能。由于当初王洪明他们离开基地时已经关闭了深埋在地下的反应堆，拿走了所有核燃料，发生故障的升降台即便修好，也不能起作用，所以什么设备都带不出去。
费恒犯愁了，他此时的人手只有吴凡和四个机器人，即便把凌山基地的所有机器人都带来，也不过一百二十个。这些机器人要在没有动力机械的情况下把基地设备搬出来，特别是要搬过一段长五百米的垂直通道，这几乎不可能办到。
首先还是要重新启动基地反应堆，恢复能量后才能考虑其它。
他又在基地内搜索了一番。仓库内留下的物资还不少，费恒找到了些能强化机体的材料，吸收之后初级强化达到了78％，身体强度再次得到大幅提升。
就在费恒打算回凌山基地弄点燃料过来的路上，在叙州郊县，他们被三百多名饿的两眼发绿的灾民堵住了。
那是条乡间小路，现在的公路基本都不能开，路上都被损坏的汽车堵死了，只能在乡下小路上走，但这种路上安全不能保证。
灾民在石子路上堆了半人多高的石堆，当费恒停下车准备搬开石堆时，三百多人从路边的小村里冲了出来。
这些人把车堵了个严严实实。
费恒还是第一次碰到那么多人出来打劫，他让吴凡躲在车内别出来，自己一个人放倒了十来个冲在前面的劫匪。
凑巧的是，这些劫匪离叙州太近，军方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军方收网了。
费恒、吴凡和他们的宝贝越野车，都成了军方的战利品。
当费恒自报家门时，他立即被重重“保护”，送到了军营。
类似的盘问费恒已经重复了近十遍，只是以前的会议没有这次那么高的级别。
会议室里有二三十人，费恒将筛检过的经历再次述说了一遍。他当然不会告诉在场者自己的身体其实不是原装货，而是一具仿生机器人。
以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理，实话实说只能引来歧视和猜忌，或许还会引起某些人的敌视。
费恒是抱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重编了故事。不过他并没有隐瞒火狱人的基地，他仔细考虑过，火狱人的基地在自己手中要发展起来恐怕非常困难。他孤家寡人一个，身边没有相关的人才，还是交给官方对大家更有帮助。
刚一说完，会议室立即闹哄哄的，大部分与会者都向费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中问得最多最急的不是政府高官，也不是军方人员，而是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学者，这两人恐怕是在实验室中被人拉来的吧！
年纪大的学者叫李瑞年，中科院院士，他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跟老树皮有的一比，背脊已经挺不直，坐在椅子上微微向前探着身，眼镜片的厚度接近啤酒瓶底。不过老人精神状况不错，说起话来虽然慢条斯理，但挺洪亮。
老人原来住在首都，出事时正好参与了一项研究计划，留在华东科大实验室幸免于难，可他跟家人都失去了联系。
李瑞年在国内科技界拥有极大的声望，所以即便知道他正处于失去家人的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