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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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下方,正冲往前,再加上它体壮皮厚,一个冲撞,就连一株百年老树,也能被它一下给撞倒。
丁灿见他居然又认得,不由得有些扫兴。因而又指着远处问道:“你再看那边。”
沈云飞又朝前方望去,只见远远地挂着一些笼子,但因当中铁网相隔,又有犀渠、孛马挡住视线,根本看不真切。不过就在这时,空中又传来“哔”地一声尖响,同时笼子那边窜起一道火光,直照得整个营地铁网全都红通通的。
云飞笑道:“我知道了,那是毕文。”
丁灿大感惊讶,想不到光听声音,沈云飞就能猜出那是什么东西来。
沈云飞讪讪一笑,说道:“其实我也没真见过,只是书上提到,‘有鸟毕文,其状如鹤,一足,文青质而白喙,能喷火,其鸣自叫。’我刚才听到它的叫声,又看到火光冲起,这才胡乱猜的,想不到居然猜中了。”
丁灿啧着嘴摇了摇头,说道:“那也很厉害了,光看书就能知道。你要叫我看书,我就算把书翻烂了,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正还想说什么,忽听得前方营中传来一声号角之声,丁灿赶紧说道:“是召令,我得赶紧回去。你一个人能找着回去的路吧?”
云飞点头说能找到,丁灿这才又吩咐了几句,急匆匆地往回赶去。
第一卷龙之传人13.营外重遇旧相识 看到丁灿已经走远,沈云飞晃了两下,原打算就此回去,可又转念一想:还没亲眼见过那毕文长什么样,就只听到声音看到火光,始终有些遗憾。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沿着那铁条栅栏,又继续朝着走去。
刚走出十多步,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云飞朝前后看了看,顿时发觉不妥之处。
这一路走来,栅栏边每隔着百余步便有兵丁守卫,他还见丁灿不住地跟那些兵丁们打招呼。可是到了这里后,居然再没看到一个兵丁的身影。
他又左右望了望,确定是从前面进入树林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兵丁守卫,难道这片地区竟然没有布防?
云飞虽不懂用兵之道,但是这点浅显的道理却还是知道的。像饲养孛马、犀渠这类珍奇异兽的地方,怎么着也该是军事重地,连栅栏都换成了铁的,怎么可能不派兵把守?
他向后退了两步,准备找到最后一个遇到的卫兵询问一下,前方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似有人走动,脚步却压得很轻。
云飞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树后,但立刻又笑了起来,心道:既然有脚步声,那多半就是这里的兵丁守卫嘛,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难道是被早上那些虎蛟给吓到了?这么疑神疑鬼、鬼鬼祟祟的,一会儿被人发现,还以为是什么不诡之徒呢。
他正想着从树后出来,突然听得林中传来一个说话声,他忽地一愣,心想: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这一愣神,他便没敢再出来,只悄悄探出半边脑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林中树木紧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晃动,手里似乎还拖着什么沉重的事物。
沈云飞目光了得,一望之下,顿时吓得魂不覆体——那些人手里拖着的,正是阳义军兵丁卫守的尸体,而这帮歹徒中为首一人,沈云飞竟然还认得。
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六岁那年,在野龙岭上遇到过的四名凶徒之一——那个瘦削首领!
虽已时隔久远,但因为那天所发生之事,实为云飞平生所经历的最刻骨铭心的一件。就在那天,他亲手杀死了四人中的那名胖子,在那些日子里,除了能梦到珮中女神之外,最多的就是那胖子的冤魂索命,害得他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
此时再见那瘦子首领,沈云飞怎能不一眼就认出来?
时隔十四年,那瘦子似乎老了许多,初见时约摸三十岁的模样,如今看来,却已是两鬓斑白,快有五十岁上下了。只是那眉宇间的凶神煞气并未改变,身上仍旧穿着件不怎么起眼的破旧麻衣。
只听得那瘦首领压低嗓门问了一句:“都干掉了吗?”
旁边另有一人回答道:“都干掉了,一个不剩。”
沈云飞顿时心惊——这声音,可不正是当年那矮个子凶徒么?
这几个家伙怎么跑到义阳军营来了?而且还杀了守卫兵丁。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总归不是干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沈云飞又探头观看。只见那瘦首领扒下卫兵身上的盔甲,三两下便换到了自己身上,其余数人也当即照做。
一切办妥之后,那矮子又问道:“老大,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瘦子冷笑了一声,说道:“都扔崖下面去。”
云飞心里咯噔一跳,但又寻思道:这宋阳坡上难道还有悬崖么?
正想着,就听到习习嗦嗦一阵脚步,几名凶徒竟然抬着尸体,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沈云飞顿时慌了手脚,生怕被这几名恶人发现。这一慌,脚下便乱了方寸,一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喀嚓”一声脆响。
听到这个声音,云飞便知道完了,自己的行藏肯定已经被那几名凶徒发现,当即再也不敢继续躲在树后,转身拔腿就跑。
大约那几名凶徒也怕被人发现,居然没有出声喝斥,但那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显然已经追了上来。
沈云飞慌不择路,在林子里一通犯奔乱跑,突然觉得脚下踏了个空。待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奔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此时早已跃出悬崖,离着他那失足之处居然已有丈余了。
他身在半空之中,手足一阵乱挥,只盼着能抓住什么东西。可惜终归离得太远,他什么也没抓住,身子直挺挺地便坠了下去。
就在此时,他隐约听到崖上传来一声冷笑,说道:“这蠢小子,到还省事了。”显然正是出自那瘦首领之口。
沈云飞心中叹道:原来这宋阳坡上,真的是有悬崖的。
刚想到这里,背上突然撞到什么东西,三少顿觉脑袋里“嗡”地一声,体内一阵血液翻涌,当即便晕了过去。
待到他幽幽转醒,已不知过了多久了。只是天边仍有一缕斜阳,半隐半现地躲在云层深处。
“难道这阴曹地府,也是有太阳的?”沈云飞寻思着,翻身坐起,突然摸到手边湿滑粘腻,凑到眼前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鲜血。
他被唬了一大跳,身体赶紧向后一缩,背心顿时抵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上。
他一动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转头观看,不由得又长松一口气。原来他所抵到的,不过是一块突出于岩壁的尖石,并无什么凶险之处。
再看眼下情形,却又是一阵心惊。原来,这时正是那悬崖下半山腰上一块突起的岩石,长宽不过三丈。就在沈云飞身旁不远处,一片血泊之中,瘫着一只巨翼怪鸟,以及一具被扒了衣服的尸体。
沈云飞乍着胆子挪了过去,瞅了瞅那尸体,只见他全身如烂泥一般瘫在那儿,脑浆迸裂,手脚头颈均已折断,姿势尤为怪异。
见到如此情形,三少胸中好一阵酸气翻涌,隔了老长一段时间才强行忍住。
回头再看那只怪鸟,也已经死了。只不过双翼头颈都还算完好,只是肚皮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破,肠子血污喷了一地。
在它身下,还有一只被压散架的鸟窝,到处是枯枝茅草、鸟粪堆积,里面似乎曾有几个鸟蛋,但现在那些蛋也早已被压破,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云飞用脚拨了拨那怪鸟的脑袋,发觉它的模样十分奇怪,像鸡又不是鸡,额头上顶着一片小小的肉冠,全身的羽毛大体上呈青棕色,而翅尖、尾羽跟脖子周围,却又是湛蓝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羽毛上的光泽仿佛缓缓流动,变幻着奇异的色彩。
沈三少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猛然间想起自己曾在书卷上读到过有关的描述:“有鸟,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眼前这只,莫不就是传说中与凤凰齐名的鸾鸟?
沈云飞抬头向上望了望,只见头顶上云层渺渺,看不到崖边,但大致经过他却已推测了出来——这半天悬崖上多半便是这鸾鸟一家巢穴所在,他坠崖之际,正好遇到这只鸾鸟归巢,两者一撞,便抵减了三少下坠的势头。再加上有那只鸾鸟当垫背,下又有许多枯枝茅草,沈云飞这才免于一死,捡回了一条小命。
只是这悬崖太高,三少下落势头过猛,可怜那鸾鸟一家老小,都成了云飞身下亡魂。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是鸾鸟,那肯定不能是区区一个沈云飞就能压得死的,那毕竟是与神鸟凤凰齐名的存在啊!
云飞又低头仔细查看,顿时大悟。
他之所以没能一眼认出这怪鸟就是鸾,正是因为它的羽毛颜色有些不对。
根据古书上的记载,鸾鸟通体都是五色彩羽,不辨雌雄,只有在到了交配季节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成年的鸾鸟,雌的为青,雄的为赤,故而又有青鸾与红鸾的区别。待得幼鸟长成,青鸾与红鸾又会重新变回五色神鸟。
眼下这只显然是只青鸾雌鸟,因幼鸟还没孵化,所以毛色才保持着青色。
而但凡这种灵兽,其孕育过程都极为艰难,即使能够成功,也必将元气大伤。这只青鸾刚产过卵不久,身体正十分虚弱,一见沈云飞落下的地点正是自己的儿女所在之处,情急之下,便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儿女。
它原本就刚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比起最普通的禽兽尚且不如,更何况沈云飞落下的势头甚急,一撞之下,竟然就一命呜呼了。只可怜它拼死想要保护的儿女,也因这重重地一压,变成了一滩碎片。
想明白了这一切,沈三少不禁长长一声叹息。要知道,就算是犀渠、毕文,都已经算是世界难得的妖兽了,更何况是青鸾这种灵兽。
一只鸾鸟想要长至成年,至少要历经数百年的岁月,而能化身青鸾产下幼子,又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现如今,却是白白地为一个人类送了性命,实在是……
鉴于感激它的救命之恩,云飞拾了一些散落在一旁散落的枯萎枝叶,草草将那青鸾头脸勉强盖住。便又战战兢兢地在那狭窄的岩石上跪下来,双手合十,默默念诵了几段超度经文,也算是充作慰藉。
第一卷龙之传人14.崖下箫声警军心 超度完青鸾的亡灵之后,沈云飞又瞄到那一旁的卫兵尸体。
显然,这尸体正是被那几个凶徒抛下,绊在这岩石上的。只是,除了背上一道伤口是被刀捅的之外,其余各处伤痕均是从悬上落下来摔的。
沈云飞心想:连摔都能摔成这个样子,就算有那青鸾一家相救,自己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啊。
他赶紧伸手抬脚,晃晃脑袋,并无一丝不适之处。再撩开袖子瞧瞧,更是连擦伤都没有一点。这就怪了!
云飞纳闷一阵,突然又是一喜,赶紧解开自己的衣襟,从里面拉出一根红绳来。
只见那半旧红绳末端,稳稳地拴着那块凤凰玄光珮。斜阳余辉之下,那半月形的玉珮正微微地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看来,自己之所以一点伤都没受,还是由于这玉珮的功效了。
三少顿时回想起当初那女孩曾经说过,戴了这玉珮,除非是魂器神兵,否则的话,普通的兵刃根本就伤不了自己半分。就算是受伤,也能立即治愈。想到此处,他便更加相信,自己之所以没死没伤,就是因为戴了这凤凰玄光珮的原故。
重新藏好玉珮,他又摸索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捡回落在角落里的紫竹白玉箫。
仔细检查过后,发觉箫身并未受损折断,三少心中大为安慰。
怎么说,这也是封先生赠予自己的事物,若是不小心摔坏了,那可大大地不好。
他将玉箫插到腰上,起身四下里走动了几步。可惜这半山岩石也不过就是两三丈,除了后面是岩壁之外,三面皆是悬崖。上下皆有云层浮动,根本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上面距离顶端又有多远。
既然能把那卫兵尸体摔成这副模样,想必上面应该是很高了。而一般会在岩上筑巢的鸟类,也都不会选择距离地面过近的地方。照此说来,沈云飞现在是上不沾天,下不沾地,悬吊吊地挂在这半空之中,周围又没个藤条树枝可以攀附,真真是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明白了目前处境之后,沈云飞颓坐在石上,背靠岩壁,望着那一人一鸟两具尸体,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哔——”地一个声音传入三少耳中,听着像是隔得极远,但却一清二楚。沈云飞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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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华正在营中听取着上司发下的命令,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箫声。
起初,也没有什么人在意,都以为这箫声是从营外兵丁家属们住的地方传来的。皇甫华看到丁灿过来,也以为沈云飞回那儿去了,闲着吹吹箫也不奇怪。
但是听着听着,皇甫华就觉着味儿好像有些不对了——那不是一首普通的曲子,而是一首古曲,原有唱词。而这箫声,正是吹的其中“崖思”一段。
“云渺渺兮如尘烟,望故人兮在天边。今立崖畔兮望云海,忆思君兮几时来?风箫箫兮利如刀,君付沙场兮入战壕。每日思君兮君不见,以泪洗面兮受熬煎……”
如果沈云飞真的留在军属营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吹这种曲子?他离开望龙镇也不过才八九日,根本不可能产生这种思念故人的情怀。更何况,这曲子明明说的是盼望去远方参军的亲人回家,他沈云飞家里是做生意的,就更不可能吹奏此曲了。
皇甫华正觉得情况不对,突然那曲调又是一个急转,还是那首曲子,却换成了“夜袭”一段。
“星月入云兮风疾扬,渺渺阔野兮夜露凉。火光摇摇兮灯照影,刀剑恍恍兮目惊心。操戈被甲兮短兵接,旌云遮天兮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