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份工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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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本宫既然不喜欢此人,为何还要留有重用于他的想法?这个嘛,往冠冕堂皇里说,是因为本宫身为皇后,自当有容人之量;若朝实在处讲,却是因为利益二字,本宫为了利益,遇事首先要作权衡,怎能为了个人的喜好,而耽误了正事?
这些道理,一时半会儿地对春桃也讲不明白,于是本宫只拣了简单的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然而春桃一点儿也不信,只转过脸撇了撇嘴。
夏荷却道:“奴婢倒认为娘娘方才做的对,吕太医又不是咱们的人,若娘娘当时依了他的话,岂不是授人于把柄?万一那吕太医是谁的爪牙,反过来咬娘娘一口,怎生是好?”
这话讲得太好了,春桃脸上马上显出了懊恼和后悔的表情来,向我请罪道:“娘娘,请恕奴婢思虑不周,问了愚蠢的问题。”
“其实本宫方才也没想到这么多。”我冲她灿烂一笑,不期然的,瞧见她脸上多出一种在千百年后会被人唤作“黑线”的东西来。
就算他反咬一口,又能奈我何?这思源殿里,除了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无人替他作证,我大可称他是胡说八道,要知道,污蔑和诽谤皇后娘娘,也是一条大罪名。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吕郭吕太医所述,的确深合我意,反正邵采女所中的毒暂时还不至于丧命,那就多委屈她几日罢。
吕郭是否会咬我一口,我不在乎,但我却担心他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一气之下去帮邵采女把毒给解了,若是这样,正如他所说,要找出毒源,可就不大容易了,毕竟那是慢性毒药,就算毒素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邵采女的体内,也得再等上十来天才会出“效果”了。
当然,这么点小事情,是难不倒本宫的,我马上招夏荷近前,吩咐她道:“去悄悄告诉邵采女,若是想找出下毒之人,就别那么快把毒给解了。”
夏荷眼珠子一转,马上明白过来,道了声“遵命,娘娘”,转身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 查案
“妙呀,如此一来,就算邵采女的毒再拖上几日,她也不会怪到娘娘头上了。”春桃应是也明白过来,拍着手赞叹道。
我却泼了她一盆子冷水:“你怎知她不会反咬?毕竟夏荷是悄悄地去传话的,他日她若是需要,大可把事情讲成是本宫故意为之。”
“这……这……”春桃苦了脸,“那甚么才是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没有。”我肯定地回答她道,“惟有一个‘赌’字,放之六宫而皆准。”
春桃撇了撇嘴,开始唠唠叨叨:“娘娘,您说的好听,这赌局一开,就有输也有赢,赢了还好,万一输了……”
我一阵头疼,撑着额头道:“若是输了,你就跟随本宫到冷宫里去罢。”
春桃唬了一跳:“娘娘,何至于此,您是皇上自中门迎进来的皇后,就算出了点子甚么事,也大可拿权势压人,反正在这宫里,还不是您说了算——上头虽有太后,又不是皇上生母,太妃倒是,却被太后压着,不足为虑……”
“你既然知道,还唠叨个甚么劲?”我满怀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歪在罗汉床上,合上了眼睛。
春桃终于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条柔软的薄毯搭在了我身上,我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虽然是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但我的脑筋仍然高速飞转着,问题有两个,一,谁下的毒?二,毒源在何处?这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我,乃至所有人,最关心的;但第二个问题,才是首先要解决的,不然如何牵出第一个问题来。
任何人犯罪,总要有个犯罪动机,假定投毒者是嫌疑最大的王宝林或梅御女,那她们的犯罪动机是甚么?这问题不用想也能知道,要么是嫉妒邵采女得宠,想以小红点子牵制她;要么是不想让她搬到地理位置更好,离皇上的蓬莱殿更近的淑景院去。吕郭太医已经说过,邵采女所中的毒,至少已有十来天,那么第二种犯罪动机便可以排除了。
犯罪动机既定,投毒者几乎呼之欲出,宫中和邵采女有厉害关系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除了王宝林,就是梅御女——牛、马二人刚刚出永巷,而且身怀有孕,犯不着同邵采女过不去。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本宫,我。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毒不是我投的,本宫的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
现在的关键是,投毒的人,究竟是王宝林,还是梅御女呢?
其实不管是谁投的,我都不在乎,反正邵采女的毒已经有解了,不用去问投毒者要解毒秘方。但是若没有人出来站到“投毒者”的位置上,本宫今年的业绩,可就要受影响了。这可是我上任的头一年,业绩对于我以后职业生涯来说,是十分,十分的重要的。
没眯多大会子,夏荷就回来了,我听见她在罗汉床不远处小声问春桃:“娘娘睡了?可是已有计较了?”
“没有,毫无头绪。”我掀开毯子坐起身来,回答她道。
夏荷连忙俯身:“奴婢惊扰了娘娘,奴婢有罪。”
我示意春桃帮我把大迎枕竖起来,好靠在身后,笑道:“既然是有罪,就罚你把投毒者找出来。”
“奴婢哪有那本事。”夏荷苦着脸道。
我想了想,道:“好罢,那就罚你把毒源找出来。”
“娘娘——这个难度更高!”夏荷叫了起来。
“好罢,好罢,那就罚你把整件事情说道说道,分析分析。”我无奈地再一次妥协了。
想必夏荷心里早就有话想说了,我这话一出,她明显地精神一振,清了清嗓子,道:“娘娘,今日那太医说,毒从食入,毒从水入,奴婢以为,这也太不全面了。”
“哦——”长长的尾音,表示我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夏荷得了鼓励,继续道:“奴婢尚未入宫前,曾同娘娘一起仔细研读过《后/宫秘史》,对毒源也有所了解,据奴婢所知,这毒源,不仅包括最普遍的食物和饮水,还有熏香、香囊、香烛、脂粉、头油、插花,乃至于首饰、衣料,只要能和人接触的东西,都是可以用来下毒的。”
春桃插嘴道:“《后/宫秘史》奴婢也曾读过——还有本身没毒,但和别的东西混在一起就会有毒的,食物相生相克也是其中一种。”
我冲她俩颔首,以示赞许,这《后/宫秘史》可真是好东西,不枉我当年待字闺中时,煞费苦心地编写出来,又费尽心机地印了“无名氏”的名号,偷偷塞到书房里去。数千年后/宫伎俩的沉淀,经过我的仔细收集和/炫/书/网/整理(。。),几乎全都在那里头,也不怪我如今一见宫中的那些手段,就觉得幼稚和无聊了。
春桃插过嘴后,又生出苦恼:“若是照这样,邵采女房中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有可能是毒源,排查起来,可是大工程。”
反正没有事情做,工程越大越好呢,正好用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我对春桃道:“事情再庞杂,也得一件一件的去做,照本宫看,就从最传统的毒源,食物和饮水开始查起罢。”
“是,娘娘。”春桃点了点头,道,“紫云阁没有小厨房,所有膳食全由御膳房提供,就让奴婢去查御膳房罢。”
我点了点头,望向夏荷,道:“那你就去查紫云阁的饮水,与春桃分头行事。”
第三十五章 排查
“奴婢遵命。”夏荷躬身领命,却又质疑:“娘娘,奴婢同春桃都不懂药理,更别提复杂的毒药,就算去查,恐怕也查不出所以然来,是否得请人从旁协助?”
此话有理,我略为思忖,笑道:“到太医署,传本宫懿旨,令吕郭吕太医协助你们查毒。”
夏荷尚未表态,春桃先诧异道:“吕太医?娘娘,他才被您赶走,颜面大跌,心中必定有忿,焉知他不会趁机捣鬼?”
我满心自信,笑道:“若他没有被本宫赶出去,或许会捣鬼,毕竟他身后是否另有主子,并不明了;然而经本宫这一赶,他不但不敢捣鬼,而且还会更加小心,因为只要他一出错,旁人就会认为他是公报私仇,因对本宫不满而故意报复。”
待我讲完,春桃眼里已是盛满了佩服,赞道:“娘娘圣明。”
夏荷亦道:“娘娘运筹帷幄,奴婢佩服,这就同春桃去请吕太医。”
我轻一点头,她俩向我行过礼后,便结伴而出,然而春桃走了几步,又回身问我道:“娘娘,前几日太后就命娘娘彻查牛才人和马才人有孕一事,却让这两天的事情给耽误了,不如这次一并查了?”
我取了一支毛笔,在指间转动着,淡淡地道:“这事儿有甚么好查的,查来查去不都是那个结果——本宫闭上眼睛都能猜着。再说就算不查,或者随便编个缘由呈上去,也不会有人追究本宫的责任。”
春桃听得一脸迷糊,犹犹豫豫地问道:“那……娘娘,到底是查,还是不查?”
“查,当然要查。”我想了想,道,“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过不用本宫亲自去查。当初煮避子汤的是谁?监督牛才人和马才人喝下去的又是谁?责令尚食局和尚寝局去查,把结果报上来便是。”
春桃的脸上,仍旧是迷糊的神色,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娘娘”,然后同夏荷一起出去了。
我的这两名秘书,办事向来神速,当天晚上,调查就都有了结果,齐齐来回报于我。
春桃道:“回禀娘娘,奴婢怕惊动了疑犯,因此并未贸然去御膳房,而是悄悄去了邵采女处,将她的晚膳带给吕太医检查了一番。”
“做得好。”不曾想春桃办事也有了心思缜密的一面,我由衷赞道。
但春桃却沮丧道:“不过甚么也没查出来,邵采女的两个份例菜,一荤一素,外加一碗粳米饭,没有一样有问题。”
我笑了,安慰她道:“傻妮子,饭食没有问题,就说明问题出在别的上头,至少咱们排除了一样,不是么?”
春桃这才笑了,道:“那还算有所进展。”
我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春桃喜滋滋地退到一旁,夏荷接着汇报:“回禀娘娘,紫云阁后面就有口井,邵采女和王宝林以及梅御女三人,所饮用的水,都是来自那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井水经吕太医查证,并没有问题。”
我毫不意外这个结果,道:“若是有问题,王宝林和梅御女也会中毒,然而她们没有,所以邵采女所中的毒,多半不是投放在水中。”
“奴婢也是这样认为。”夏荷点一点头,也退至一旁。
这时春桃嘀咕道:“水没有问题很正常,毕竟饮用的人多,不好投毒,但奴婢这会儿仔细想来,却觉得膳食不一定就没有被投过毒。”
“此话怎讲?”我来了兴趣。
春桃得了鼓励,精神一振,站直了身子,道:“娘娘,奴婢今日所查膳食无毒,只能证明今晚这顿,而不能证明以前的膳食也无毒。因此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是投毒的那人见娘娘开始彻查此事,胆怯收手了。”
我高兴地冲她点了点头,道:“此话着实有理,春桃大有长进。”
春桃得了夸赞,笑容满面,但旋即却又愁眉苦脸:“娘娘,那怎样分辨邵采女的膳食,是一直以来都没毒,还是只有今日没毒?”
我笑道:“简单,留意她脖子上的红疹便是,若不再增多,而是渐渐消褪,那之前的毒,就多半来自膳食,反之,则说明毒源另在别处。”
春桃面现了然之色,道:“还是娘娘聪敏。”
我不敢居功,忙道:“是亏得你提醒,不然本宫还没想到这层。”
春桃不好意思地一笑,问道:“娘娘,那咱们下一步该查甚么?”
我想了想,道:“让吕太医将邵采女房中所有的家什器皿,一件一件地仔细查一查。”
“是,娘娘。”春桃躬身一应。
夏荷笑道:“娘娘为邵采女中毒之事忙碌了一整天,这会子天已晚了,还是先歇一歇,养足了精神明日起来再议罢。”
你别说,动了这一天的脑筋,我还真有些累了,遂扶了夏荷的手,慢慢朝寝室去,一面走,一面关心上级:“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了?”
夏荷乐不可支:“娘娘,皇上如今无牌可翻。”
哟,可不是,新晋的牛、马二人怀着身孕,无法侍寝,紫云阁的那三个,又被软禁了,皇上今晚还真是没有牌子可翻。让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漫漫长夜孤单度过,是否也算我这做下属的失职?要不要指个有颜色的宫女,过去慰问一番?皇上今日无牌可翻的事,太后和太妃一定也都知道了,她们是否会抢在我前面,送几个人儿去?又或者,早已经送过去了?我正准备派夏荷去蓬莱殿打探一番,却听见甘泉宫门前有一声接一声的通报传来:“皇上驾到!”
第三十六章 温泉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不及细想,通报声已越传越近,我忙带着夏荷等人,迎到正殿,俯身下拜:“恭迎皇上。”
“平身。”皇上的声音,听不出息怒,但却未出手扶我,甚至连虚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这不禁让我的小心肝,止不住地颤了一颤——我的这位上级,是要追究我安置不妥,让他孤枕难眠之过了么?
我胆战心惊地直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朝皇上看去,只见他的面色,在一袭宝蓝色团龙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严峻,只是那微翘的唇角……究竟是在含笑,还是啜着一丝讥讽?
只听得皇上道:“今晚翻牌子的时候,尚寝局端了个空盘子上来,梓童这是为了专宠,而想出来的新法子?”
这语气……看来那唇角啜着的,不是微笑,而是讥讽了。
不过……空盘子?尚寝局端了个空盘子上去?就算无牌可翻,禀明一声即可,有必要如此做作?若皇上此话属实,我大概是被太后上级或者太妃上级摆了一道了。
不过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人钻了空子,怨不得别人,于是深刻自责道:“皇上恕罪,是臣妾管理无方,致使后/宫发生投毒事件,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尽快查出投毒者,让皇上有牌可翻。”
不知怎地,也许是我良好的职业习惯所致,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