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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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白芨突然开口叫她,重阳停了一停,却并未转身,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后面的话,过了很久却也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被漫天的焰火震的头晕脑胀。
终是迈了出去,白芨的声音,渐渐被绽放的火焰掩盖了去,只余下那唇齿一张一合,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重阳不知她是如何出去的,只是心里头的郁结之气堵的她呼吸都有些艰难了,大抵从牡丹过世之后,她这胸口便总是闷着,皖苏好几次说要请太医都被她拦了下来。
重阳自个儿清楚的很,她这病是心病,牡丹之死,以及真相的残酷都让她心生寒意。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原本好好的,一夕之间,什么都改变了,朋友不是朋友,敌人也非敌人,一切,皆是混沌不堪的,直欲将她折磨疯掉。
夜风微冷,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翩翩,留下那道寂寞的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望在眼中更添荒凉,她仰头望天,念起白芨最后一句话,她听到了,只是假装听不到,那一声道歉,终是随着漫天的焰火奔腾而起,最后消散开去,牡丹不会复活,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人与人的感情便是这么脆弱,编织的时候需要一点一滴慢慢积累,而要扯破却只需动一动手指。
此时此刻,重阳忽然觉得很无助,突然很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
若是楼亦歌此时在,那该有多好!
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重阳微微闭目,感受着冷风从耳边拂过,如同娘亲的手拂过脸庞,轻轻柔柔的,似乎要将心头的不安全数拂走。
脸颊上真的一热,温热的触感由着脸颊蔓延至唇角,鼻间,缓缓的,点点的,熟悉的气息窜入鼻中,伴着那温热的大掌,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耳旁拂过的是轻声的叹息,熟悉到了极致,却又似是在梦中。
重阳固执的紧闭着双眸不肯睁开,心中暗涌,若是真的是梦,那便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真的是你,远远瞧着,我还当是雪中仙子。”熟悉的声音窜入耳中,那手,慢慢移动着,最后落在了她的双眸之上。
却真的是有感应这一说么,她想着他,他便出现。
重阳倏然睁开眼来,来再度证实自个儿所听非虚。
果真,果真是他,在她祈祷见到他之时,他真的来了,楼亦歌真的来了。
下一刻,几乎是容不得思考的,重阳一个站身便扑到了他的怀中,泪,瞬时落下。
从未有过的,想要见一个人,也是从未有过的,想有个人在身边。
不知何时飘起雪来,洋洋洒洒的小雪,轻轻盈盈的飘向大地,落在树丫间,落在花灯上,也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却似是未有感知一般的,仍是那般站着,楼亦歌的双臂,将她圈在怀中,手,轻轻在她后背拍打帮她顺气。
从未这般畅快淋漓的哭泣,也从未有一个人能让她这般毫无顾忌的将情绪表现出来,以前的她,就连哭,都要忍着,因着她心里头清楚,若是自个儿不坚强,那懦弱给谁看?
哭泣,只会让人变本加厉的欺侮,若想变得强大,眼泪是最最容不得的。
是以,她从不容许自个儿哭,无论何事!
而如今,她,重阳,他的怀中,哭的声嘶力竭。
雪花仍是静淡无声的飘着,没多久大地便被笼罩在一层白蒙蒙的雪海当中,越过他的肩膀望去,那大红的花灯映下影子,却是刺人眼目。
“哭够了?”沉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回响有声。
重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
“谢谢!”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小声说着,却是有些羞赧。
楼亦歌的身子动了一动,似乎是笑了一笑,只是重阳没有瞧见罢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客套么?”
重阳的脸更红了,这个人,总是说话这么直接,让她招架不住。
于是推开他的肩膀,后退了两步,在他数步开外的地方站住,微微垂着首,眼睛有些疼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言了其他,头自始至终垂着,不敢看他。
楼亦歌却跟着上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其与他对视,目光,在白雪反射出的光芒之下,更是熠熠生辉。
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只在重阳眼前一晃,随即便信手插到了重阳的发髻之中。
重阳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不知他那闪闪的眸中隐藏着什么主意,抬手,在发间一摸,眉眼倏然一亮。
“这是。。。”
楼亦歌点了点头,笑意更甚:“这便是咱们头一遭见面你当做暗器对付我的簪子,后来分手之后我又回了宜春院一趟,将这些碎片捡了起来,回到京都便找能工巧匠将其修补好,虽然当时缺失了不少粉末,好在他们用相同的玉粉补上,这样瞧着,倒是瞧不出异样来。”
重阳皱了皱眉头,不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来对待这枚普通的簪子,于是抬手望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果然,楼亦歌望了她一眼,继而说道:“我会收起来并不是因着这簪子有何别致,只是这是咱们第一遭见面的见证,彼时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你这人有趣,想着说不定这簪子便是咱们呢二人缘分的牵引,这才捡了回来,却不想咱们还会有以后的故事。今儿个突然想起来,想着想着便走了出来,没想到真真儿遇着你了。”
130【咫尺天涯】
“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就没着没落的。”慌张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好像她掉那一滴泪,他便万劫不复一般的。
他慌张的神色落入重阳眼中,不由‘噗嗤’笑出声来,前一刻还是梨花带雨,下一刻便是晴空万里。
还有一滴泪挂在睫上,这一笑,那泪便顺着颊落了下来,打在她的前襟之上,如同一朵绽放的花。
她伸出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忍不住嗔笑道:“傻人,喜极而泣不懂么?”
楼亦歌愣了愣,想了好半晌才明白她口中喜极而泣的意味,原本还紧张兮兮的神色,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欢喜上头。
他伸手一把将重阳的手握住,放在胸口,十指交错间,似是要许下地老天荒。
“很快了,过了今夜。。。”喃喃低语,在耳边,亦在心底。
重阳嗔笑着望了他一眼,缓缓将手抽了回来,再一动,便反手将那簪子插入发丝。
为了见白芨,她今儿个仍是男装打扮,亦或者除了第一遭与楼亦歌见面,其余的时候她都是男装,并且第一遭见的时候她也戴着人皮面具,是以,楼亦歌并未瞧过她的真容。
“亦歌,你可曾想过,说不定我的真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你这样对我,不怕见到真容之后后悔么?”重阳理了理发髻,浅笑盈盈的望着他,目光之中更多的是期许。
楼亦歌稍稍一怔,随即淡然,复又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却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天下女子千万,美女亦是多如过江之鲫,若是我贪慕美色,便不会找寻你这般刁钻的刺猬,去寻得一位端庄温柔的女子岂不是更好。”
半真半假的玩笑,在重阳扬起的拳头之下消失了去,直至他连连讨饶,重阳才象征性的将手收回,撇着嘴笑道:“今儿个姑且饶了你,待今夜大事得成,我便好好收拾你,让你瞧瞧,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刁钻。”
说着,越过他大步迈了出去。
手却被楼亦歌拉住,回头,便见他勾着嘴笑的开怀,目光隐在面具之下也染了一层笑意。
“你可是要进宫?”他问。
重阳凝了一凝,下意识朝着皇城方向瞧了一眼,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宫中那边北辰夜该是有所行动才是,于是点了点头。
“今晚宫中会有变故。”不知他何故这样问,重阳略一思索,便低声说道。
原以为他该是讶异,却没想到听了她这话,却是面色不改,只是扯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我说过,今夜过后便将一切昭然,你且跟着我,待会儿会有惊喜给你。”
言之凿凿的模样让重阳不知他要搞什么鬼,若想一切昭然,他便摘下面具,她便扯下人皮不就好了,进宫是要做什么?
一路之上,重阳的心中便是这般疑虑万千,但瞧着楼亦歌难得的情绪尽显脸上,她也不好泼冷水,便任由他拉着,倒是想瞧瞧他口中的惊喜是何物。
这样一路走了开去,重阳虽然不知他为何会与她一道前来,却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他一路到了一处守卫稍稍松快的后门,想按着她日常走的那处。
却不想楼亦歌并未按着她指引的方向走,而是一路拉着她奔进皇城,不是以轻功飞进去,而是堂而皇之的从侍卫把守的庆宁门进入,所到之处,皆是通畅。
重阳心下称奇,这庆宁门是北辰皇宫最主要的通路,就算平日里都是挑选最精英的侍卫把守,更别提今儿个这样的日子。
只是照着他们畅通无阻的情形来看,倒是奇哉!心中暗暗盘算着,这些侍卫定然不是因着她才放行的,她如今的这身打扮,该是没人认得才对,那么这般畅通无阻便是因着身旁的男人 ?'…'
为何?为何他可以这般来往自如?
她扭头望他,他却径直带着她进去,目光冷冷的在那一行侍卫身上扫过,比这寒冬的风还要冷上几分。
这样的目光,与素来她熟识的不同,阴冷之气过重,以至于,她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
“你……”该要如何问?
只是几欲出口的问题还不待问出,却见远远过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一袭红衣红的扎眼,饶是这般的夜里,也容不得忽视,尤其是还下着雪,在那洁白无瑕雪花的衬托之下,更是光彩夺目。
那男子却直冲着楼亦歌与重阳过来,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重阳身上。
“我还当这样要紧的时候你跑去哪里了,却原来是美人在侧。”话却是对着楼亦歌,言毕,转向重阳抱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亦是银色面具遮面,却偏偏在脸颊上印了一朵桃花,芳菲烂漫、妩媚鲜丽,重阳却无心思欣赏这些,她凝着那男子的衣衫以及面上的那朵桃花,与脑海中的记忆相重合,重合,再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心,倏然一沉。
目光幽然转向楼亦歌,眼中,是难以置信。
他。。。他们。。。
后头的却是想都不敢再想,呼吸都跟着一滞。
楼亦歌似是瞧出了重阳的异样,见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以为是拿红衣男子的话让重阳心生不快,忙缓声安抚道:“他便是这般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没大没小的,早晚有一天我将你的嘴巴缝起来。”
却只有五分狠毒,那红衣男子见他面上一沉,忙抱拳连连讨饶,冲着重阳点头哈腰的,模样十分讨喜,但重阳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心中昭然若揭的真相,似是就在唇边,她却怎样都问不出口。
只怕那一句,便会咫尺天涯!
“里头情况如何?”楼亦歌似乎对他的性子习以为常,面色不改沉声问。
红衣男子一笑:“我办事二哥还不放心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二人这般轻描淡写的对话,却不想‘二哥’二字落入重阳耳中,整个人险些有些站不住了,她狠狠掐了胳膊一把,暗暗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可是胸膛之中,却似是点了一把火,将她好容易压下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楼亦歌……”她连名带姓的唤他,只是不知这名这姓,究竟属不属于他。
“怎么?”楼亦歌不疑有他,转头看她,目光隐隐,抚上她冰凉的手指,眉心一挑:“这手,怎生的这般凉?满楼,你是不是觉得冷?”
重阳摇了摇头,目光紧紧锁在他的双眸之上,那般的深情款款,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他竟是他。
“你。。。要小心。”
好半晌,她才喃喃开口,原是想直接开口问出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这句。
楼亦歌一笑,伸手在他发丝顺了一顺,“你放心,有你在我身边,便一定不会有事。”
重阳勉强笑了一笑,心下不知是何滋味,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目光却闪烁不明。
“我也知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出声打扰你们二位的,我便只是一句话,玉笙楼那边该是有了动作,我去瞧瞧,至于你们,是要跟着去还是继续在这卿卿我我都随你们。”两人这般的举动却引起了红衣男子的不满,他撇着嘴嘟囔着。
言毕,吹着哨子,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二人留在原地。
楼亦歌无奈的望着重阳,本是对这个弟弟的行为颇感无奈,但是对上重阳苍白的脸色,这才瞧出重阳面色有些不好,不由有些忧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身子不适?若是这样便去歇息,等我的好消息。”
重阳目光紧紧凝着他,生怕一个眨眼他便消失不见了,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却不敢再往下想,只摇着头:“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楼亦歌宠溺一笑:“也好,你在我身边我心里总是踏实些,那便走吧。”
“亦歌……”望着他的背影,重阳突然觉得咫尺天涯,她一下子扯住他的衣袖,楼亦歌转身,见她面有哀色,双眸闪闪更是楚楚可怜,不由得停下步子缓声说道:“你放心,一切我们都布置好了,不会有危险的。”
131【第一部分完】
重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那便好,妥帖便好。”
楼亦歌笑了笑,作势又要走,谁知却再度被重阳叫住。
“你怎么了?从进宫便一直怪怪的,出什么事了?”楼亦歌的目光灼灼,与重阳初见之时无二,但却总觉得又是哪里有些不同了。
大抵是心境吧,似乎,她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没什么,只是适才你不是说有惊喜给我么,我现在就想看。”她仰头浅笑,假作无事一般的,只是这个要求却难住了楼亦歌。
“惊喜可以待会再瞧,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还是先顾着这个可好?”楼亦歌缓声道。
却不明白一向以扳倒北辰放为己任的花满楼今儿个的举动为何会这般奇怪,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反而不着急了。
重阳却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要看。”
因着她怕现在不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般的坚决却让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