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皖苏走到已经笑的嘴角快要抽搐的重阳身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瞧着玉姨她们来了,先去后头瞧瞧,以确保不出意外。”
重阳点了点头,示意她去,皖苏却顿了一顿,目光在一众笑谈风声的命妇身上扫了一圈儿,重阳会意,皖苏是担心她受不了这样虚情假意的讨好巴结。
朝着皖苏轻轻颔首示意,表示没有问题,皖苏方才退了出去。
108
待皖苏一走,懿怜儿的眉眼倏然一抬。
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从宫中便一直在等着皖苏离开重阳的身边。
皖苏的功夫她是领教过了,若是皖苏在,那她的计划便不能如期完成,是以,她才忍了这么久。
至于她的计划是什么。。。
但见她盈盈走了过去,一众命妇见状,纷纷行礼,懿怜儿不耐的摆了摆手:“本宫与姐姐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重阳不知她想做什么,只挑眉看她,待众人纷纷去到一边,懿怜儿方才沿着台阶上来,走到重阳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听着她们拍马溜须,姐姐不烦么?”她柔媚的脸上笑意甚浓,却也假意的很。
重阳一笑:“却是烦不得,居于位,便要行其事,作为后宫之主,不光要统领后宫,还得与朝廷命妇处理好关系。”
懿怜儿冷哼一声:“姐姐不必这般炫耀,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姐姐是后宫之主,也处在风口浪尖上,后宫女人这么多,姐姐要挡的也格外多了些。”
却是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欣羡的语气。
重阳抬头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神色有些不喜,却强扯着笑容,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说话的时候随意抚弄着袖口的雪狸绒毛,却隐隐有些幽怨的意味。
重阳挑了挑眉:“妹妹如今有了身子便好好调理,旁人的事不必要担心,可别忘了,妹妹这条命可全仗着你腹中的孩子才得以保住。”
语气中却是浓浓的警告意味,重阳虽想除掉她,但是稚子无罪,她不想因此伤害无辜的性命。
但是她哪里知道,此时的懿怜儿根本没有身孕,并且还想着借着这个假孕来嫁祸给她。
“姐姐说的是,妹妹自知有对不住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端起酒杯来,“妹妹便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希望从此之后咱们二人冰释前嫌,一起侍奉皇上。”
却是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假话,重阳早已对她演戏产生了抵抗力,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懿怜儿一个人自说自话,倒是想知道她又要如何。
她的无动于衷显然让懿怜儿有些演不下去了,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一颤,看着重阳面无表情的神色,偏头望了身后的台阶一眼,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计策。
但见她不着痕迹的往后小退了一步,在下一个阶梯的边缘站住,抬眼目光凝着重阳,倏然一笑,在重阳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握着酒杯的手指稍事一松。
“咣当当……”玉器跌落,顺着台阶落下,四散而开,清脆的声音,让殿中霎时便静了下来。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纷纷闻声瞧了过来,见声音是从皇后与皇贵妃处发出的,一时之间猜测纷纷。
素来闻言皇后与皇贵妃不合,上遭皇后中毒之事有指向皇贵妃,原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皇贵妃一定会因此受处罚,谁知此时却突然诊察出其有孕,这才保了一命,但皇后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是以,二人不合的传言,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有模有样。
懿怜儿趁机盈盈跪下,声泪俱下哭诉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一向视我为眼中钉,上遭毒花一事更是耿耿于怀,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娘娘心中有气,不妨对着臣妾来,千万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说着,神色一变,又是泪已涟涟,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若不是重阳早就领教了她的栽赃嫁祸的种种招数,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哭得像是泪人般的女子会是如此工于心计之人,三番四次装作柔软来骗取旁人的同情心,以此达到栽赃嫁祸的目的。。
此时重阳真可谓是怒火中烧,很想一剑将懿怜儿解决掉,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儿个是来探听北辰放的消息,不能因着一个懿怜儿而毁掉整个计划。
更何况,文武百官面前,她总得为皇家保存些尊严,于是起身,小心翼翼的上前,那鞋子本就清脆,踩在梯蹬上更是嗒嗒作响。
她过去,亲手将懿怜儿扶起来,唇角的笑,浮光掠影。
“妹妹说的哪里话,本宫并未曾怪你,更未曾想要害你腹中胎儿,你放心好了。”
懿怜儿抬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
她拉着重阳的手望着重阳,眼中希冀一片:“姐姐此话可当真?”
重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自然当真,本宫何时骗过妹妹。”说着,抬了抬手,假意拉着懿怜儿缓声道:“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不宜站立过久,还是到本宫边上坐着吧。”
懿怜儿亦是含笑,却反手握着重阳的手,道:“姐姐说的是。”
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是一重,重阳想要不着痕迹的抽手,却奈何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好任由着懿怜儿握住,不知她想玩什么花样。
在旁人看来,俨然是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可是其中的波涛暗涌刀光剑影只有她们二人看得清楚。
懿怜儿脸上浮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她垂着头,目光在重阳那鞋子上一凝,再抬脚,却是不着痕迹的踢了上去,在宽大的衣袍之下,旁人看不到这动作,但是却让重阳一惊。
身子陡然一歪,与懿怜儿交互的手一拉扯,懿怜儿顺势甩了出去。
对上懿怜儿那得逞的笑,重阳心下一惊,暗暗涌上一股真气,此时方才明白懿怜儿想要如何陷害。
重阳可不是宁妃,任由着懿怜儿耍手段来陷害,但见她利落的转身,玉履与地面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还不待站稳,便一个侧身,连着踏下数个阶梯,一手揽着懿怜儿的腰肢,一手扶着她的手,让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懿怜儿,整个人便站稳了,脸上神情千变万化,最后定格在惊讶与难以置信上头。
重阳的动作看似无痕,实际上却用真气将懿怜儿支撑起来,懿怜儿也是练武之人,自然晓得那股真气的来源,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时之间竟没回过神来。
而重阳的余光略过众人的面色,见个个无不是被震惊了一遭,心想着若是就此站稳,怕是要惹人嫌疑。况且,那懿怜儿若是一口咬定是重阳推她,那她岂不是百口莫辩?
于是干脆收了真气,脚下一空,整个人也跟着往后一仰,只欲从梯上摔下。
《三十六策》中无中生有这一计用得好不足为奇,但是若能将这无中生出事用反间计来可不是谁都会用的,重阳挑了挑眉,目光直直的凝着懿怜儿,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啊……”重阳娇呼一声,任命的闭上眼,摔吧,摔吧,这一下便可化解了懿怜儿的栽赃嫁祸,否则,她只有百口莫辩的份儿了。
到时候影响了整个探秘的计划不说,还背上个谋害皇嗣的罪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是落地却并不甚痛,额头是低低浅浅的呼吸,拂在脸上,犹如柳絮拂面,温柔无声。
重阳下意识的睁开眼,却直直唬了一跳,只见北辰夜怔怔的瞧着她,眉眼里全是探究的深意。
重阳眨了眨眼睛,上如今这是怎么个情况?
“皇后便打算一直在朕的怀中不肯下来么?”北辰夜的声音,透露出帝王的威严,衬在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之下,越发的高不可攀。
重阳窘迫到了极致,稍稍一怔,忙跳下来,双膝跪地:“臣妾给皇上请安!”
周遭静极了,眼前的景象过于震惊,一席人愣神之后,随即纷纷跪地。
这般的场合,北辰夜倒是给足了重阳面子,伸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目光在她身上一停,又转向了懿怜儿。
“朕不是说了,你有了身子,这样的场合过于劳心劳力,怜儿可不必出席。”沉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懿怜儿几乎是扑过去的,双手勾着北辰夜的臂弯,笑的花枝乱颤:“臣妾想着王爷的生辰,若是不出席未免失了礼数,这就来了。”
北辰夜眉心一皱:“你这一任性,万一伤着朕的皇儿怎么办?适才那般危险,若不是皇后挺身救你,现在,恐怕你便不能这般站在这里与朕说话了。”
闻言,懿怜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目光幽幽看了重阳一眼,但是北辰夜的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只对着重阳微微一福身。
“臣妾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心里却是恨恨的,这个重阳,这么久以来一直装作娴静温婉,却不想也是会武功的主儿。
重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北辰夜一眼,方才抬手亲自将懿怜儿扶了起来。
“妹妹客气了,但是这身子才是第一打紧的,虽然没受伤,但依本宫看,还是找太医来瞧瞧比较好。”
这样说着,却观察着懿怜儿的神情。
重阳心中有了疑惑,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似乎这个懿怜儿并未有孕,否则,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旁人呢?
但是懿怜儿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目光对上重阳探究的神色,随即一笑。
“也好,凡事稳妥为先,便请太医来瞧瞧吧。”
109
却不想她一口应了下来。
太医迅速赶来,诊断结果却大出意料,胎儿无事,更让重阳心下震惊。
懿怜儿果真有了身孕,真真儿应了那句古话,最毒妇人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拿着腹中胎儿来陷害旁人,当真是狠毒至极。
懿怜儿得意的斜睨着重阳,媚态横生的靠在北辰夜身边,柔弱无骨。
倒是北辰夜,眉头一皱,对着下头吩咐道:“来人呐,送皇贵妃回宫。”
语气却不容懿怜儿拒绝,美其名曰顾着她的身子,懿怜儿还能够说什么,只好依依不舍的在宫女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与站在那里的北辰放对视一眼,方才出去。
心里头却是越发厌烦了起来,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将‘孩子’除掉,不但可以免去日后十月期满无孩子的恐慌,还可以嫁祸给重阳,一石二鸟之计,着实之妙。
谁知却被重阳搅了局,还请太医给她把脉,幸亏她机警事先服了药,否则真要被人揭发出她假孕一事,那她岂不是要死的很惨?
为今之计只好作罢,反正来日方长,只待日后再做打算。
北辰夜自始至终凝着懿怜儿出去的背影,幽深的眼眸,暗做一片,待望着懿怜儿走了出去,方才携着重阳的手入主正座。
远远看去,龙袍凤冠,俨然一对璧人,但重阳的身子却绷得紧紧的,刻意与他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不着痕迹。
北辰夜却似是未察觉一般的,只是携着她走了上去。
待二人坐定,看了半天戏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齐齐跪了下去,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辰夜对着下头抬了抬手:“今儿个是家宴,众卿家不必拘礼。”
说着,对一直冷眼旁观的北辰放招了招手:“老三你别杵在那儿,快些入席,否则这晚宴怕是少了主角儿开不了席。”
一番话让原本有些冰封的场面稍稍缓和,重阳端庄的坐在那里,淡淡的龙涎香充斥着周遭的气息,让重阳不由得想起楼亦歌闯皇宫那那一日,身上也染了这样的气息。
觥筹交错间,她有些恍然,这样温和的北辰夜,却与记忆中的不甚相似,记忆当中,他总是意气风发,亦或者说是过于自负,以至于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对她有了笑意,虽然她能感觉出来,那并不是爱意或者什么的,但是敌意却是真的没了,甚至可以说有了几分皇上待皇后该有的敬重。
敬…重二字说来容易,做来难,重阳本就不指望他会爱她,她也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爱他,但是有了这几分的敬重,她帮他,兴许也能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就拿北辰放生辰一事来说,不就是很好的开端么?
“皇后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迷?”北辰夜偏头看她,见她神色有些飘渺,淡淡的开口,如同一杯上好的女儿红,醇香浑厚,香气悠远,引人品究。
重阳忙回了神,浅浅一笑:“臣妾只是想着皖苏去后头瞧瞧今晚的节目准备的如何,这么半天也没回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北辰夜略一凝神,沉声道:“皖苏素来稳妥,当初在母后身边朕有所了解,想必不会有什么纰漏,皇后不必忧心,”
他的双眸凝视着她,墨黑如碧玉,幽深的见不得底端,重阳已从最初的不适应中回神,微微低首只低声应道:“是。”
正说着,却见皖苏从偏门走了过来,见重阳目光投来,略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之后便快步走到重阳身后伺候。
却是琴声渐起,一群女子鱼贯而入,不是旁人,正是翠红楼的那些姑娘,手中持着扇子走了进来。
待她们快步移至中央,琴音一转,玲珑剔透的按音将人带入一个意味深长的境界。
宽宽的水袖舞动心中缠绵的浪漫,纤细的身影渐近,如画中的女子,清颜粉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远古的梦境中走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动作典雅而矫健。
重阳静静看着,耳边是皖苏趁着添酒的空挡轻声在耳边道:“牡丹去查看后院之时发现了可疑人影。”
重阳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沾在唇边的酒水,拿着帕子试了试,低声说道:“可是一异族打扮的莽汉?”
“一共二人,在耳房最角落处,没看到容貌,只知道是两个人,已经派牡丹去监视了,一有消息便来通知我。”
重阳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安静的端坐在那里看着下头的表演。
双扇舞乃玉蝴蝶最拿手的,是以翠红楼的女子几乎人人会跳,这舞讲究的是“转”、“甩”、“开”、“合”、“拧”、“圆”、“曲”,一气呵成,飘然若飞。
重阳已经看过许多次了,是以倒也没觉得有多惊艳,倒是一旁的北辰夜,自始至终目光都锁在那些女子身上,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