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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483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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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节推门进去就是片刻前的事情,贺穆兰的脚步极快,没两下就发现了一道身影,舒展了手臂把那人往后一拉!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什么都不会乱说!”被拽住小辫子的盖吴惊慌失措的挥动着手臂:“师父饶命!”

    “饶什么命!你以为我会杀人灭口不成!”贺穆兰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痛的更厉害了。

    从若干人第一个猜到她的身份不对开始,各种各样的猜测接踵而来,狄叶飞以为他是断袖,盖吴以为他不能人道,再继续隐瞒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光怪陆离的身份震惊世人。

    “还好是你听到了,换了别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贺穆兰松开手中的小辫子,“你也别再抖了,给我重新端饭菜来吧。”

    “哎?哎!”盖吴愣住以后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师父你就在房里等着!”

    他冲出去几步之后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犹豫地说道:“师父,下次这种事情,最好关起门来说,别人听到了会到处乱传的……”

    要你讲!这不是陈节跑进去了嘛!

    贺穆兰没好气地对他挥挥手。

    盖吴回身又跑了几步,接着又回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贺穆兰,似是欲言又止。

    “又有什么事?叫你别放在心上了。”

    春寒料峭,贺穆兰被夜风吹得有些寒冷,搓了搓手臂准备回屋。

    也不知她走出去多远,背后突然遥遥传来盖吴的声音:“师父,您……您别担心……我会对您很好很好的……”

    “这小子……”

    贺穆兰哭笑不得。

    “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盖吴的大叫声一直传入贺穆兰的耳朵,这才听见急速的脚步声,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跑远了。

    倒换成贺穆兰愣在了原地。

    “我何德何能……”

    贺穆兰立在庭院之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能得这么多人厚爱。”

    她不过是会打仗,爱管闲事,是非观念比旁人强那么一点罢了,竟能让这么多人为她打算,甚至为了她愿意一直不娶给她做掩护。

    若干人的想法她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从这小子知道她是女人起,对待她不但比以前更加亲昵,更是有一些并不明显的暧昧。

    他赖在她的府里,为她打点将军府,担心狄叶飞和她独处,特地跑来拉着狄叶飞一起住,都是他内心里那些小盘算在作怪。

    若干人接触女人少,又是男孩向男人转变的过程中,陡然遇见自己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心中产生恋慕是正常的。但又因为她太不像个女人,以至于让他无法像是面对和追求正常女人一般对待自己,甚至因为打不过她还有些自惭形秽,只敢以撒娇耍泼的方式表示亲昵。

    这种情感等他真正遇见了能让他荷尔蒙萌动的女人应该就会变淡,所以贺穆兰从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也能随便岔开话题用些玩笑话搪塞过去。

    可若说若干人对她的情感来自于性别揭露后的无所适从,那其他人对她的厚爱便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盖吴说起来比如今的花木兰也小不了几岁,可他居然能说出“我为您养老送终”这样的话,是已经打定主意把自己当做她的儿子一般供奉她了。

    陈节为她的名声着想,处处想着如何不堕她的威风;拓跋焘为了她,甚至出人意料的弄出个“女官”,试图给她日后挡枪;最敏感的狄叶飞知道他可能是“断袖”却没有疏远……

    这一世,她实在是比花木兰幸运的多,因为比起独自承受秘密的花木兰,她已经有了这么多可以分担、可以托付之人。

    “火长,火长?”

    若干人和陈节担心不对,跟着追了出来,待见到贺穆兰独自站在庭院里吹风,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四周。

    “追到没有?”

    “没事,是盖吴,他听到也没什么。”

    贺穆兰笑着瞪若干人:“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口无遮拦?把盖吴吓坏了,差点没喊‘好汉饶命’!”

    若干人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我已经说得很含蓄了,要是全说了,盖吴更要吓死。”

    当成父亲一般尊敬的男师傅突然变成了女师傅,不吓死才怪。

    贺穆兰叹了口气,默默摇了摇头。

    受冲击是一定的,当年花木兰养了阿单卓十年,等她身份一揭露,他也挣扎了那么多年,直到花木兰毫无音讯才鼓起勇气上门寻找。

    “火长反正也不想娶媳妇,这些名声也没什么。现在问题是这么多拜帖和礼物怎么办。回礼之后若别人又要来拜访,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若干人想到贺穆兰和自己明日要去处理公事就头疼。

    这家里人人都有正事,就连那罗浑,贺穆兰不在的时候也是要去军营的,到时候花父花母可怎么办?

    “我阿爷阿母今日累病了,闭门谢客。”

    贺穆兰想了想,一咬牙。

    “我要侍候父母汤药,除了朝中,哪里也不去了!”

    ***

    崔府。

    狄叶飞一出宫就被崔浩唤到府中来,心中可谓是七上八下,其心情之复杂,不在被逼婚的贺穆兰之下。

    他原以为自己会被敲打一番,又或者崔浩会软言劝说,却没想到崔浩只是让他先在一旁休息用茶,直到他手中的公函批阅完毕,这才搁下笔和他说话。

    一开口,问的也不是陈郡之事,而是说道:“我看你现在的表情,似是已经有了主意,知道该如何做了?”

    狄叶飞被问的一怔。“先生说的是?”

    “素和君一定是把‘三长制’的事告诉你了,而你也有了想法,是不是?”崔浩见狄叶飞脸色煞白,笑着摇摇头:“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弟子和先生之间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便是我当年和我的父亲,也有很大的分歧。”

    “咦?”

    “陛下想要变法,是因为他认为近几年之内无仗可打,如今正是处理内务的时候。”他为狄叶飞斟了一碗茶。

    “既然卧榻之侧依然有他国环伺,战争再起便在扎眼之间。北燕天王冯弘立了宠妃之子为太子,废长立幼已成祸患,如今冯弘的三个儿子已经逃出了北燕,朝我国而来,冯弘派了大军追出国境,若不出我意料之外,今年之内,我国必要去讨伐北燕……”

    崔浩是注重“大局”之人,虽因为出身原因无法像是寒门出身的士子一般一心为国,但就眼光、经验和情报上来说,都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崔浩看着一言不发的狄叶飞:“你去了袁家,自然知道他们的荫户对朝廷是什么态度,你认为若朝中派了官员去重新制定户籍,他们会乖乖依从吗?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恐怕都无法顺利变法。”

    狄叶飞想起袁家邬壁那些荫户,一各个因为宗主失势而恨不得将他们生啖其肉的样子,显然对胡人是仇恨万分。

    五胡乱华之时,这些百姓受到的创伤最为厉害,到如今也无法坦然从邬壁中走出来。

    “但凡变法,最好选在冬日农闲之时,如今正要春耕,若陛下贸然施行新政,只会影响到陈郡的春耕。百姓一旦没有事做便会生变,到了秋季没有收成就会酿成大祸……”

    “先生,这些话你应当和陛下去说,和我说有什么用呢?”狄叶飞坐立不安,“我人微言轻……”

    “你以为我没说吗?”崔浩好笑地看着这个尚且青涩的弟子,“我是仕宦之首,一旦我出言反对,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代表着邬壁主和门阀的利益,必会百般阻挠变法。但以如今的大局,变化确实不可以操之过急。”

    “北方还没有一统,夏国刚刚开始‘分田’,已经引起不少当地豪族的不满。如今正是农时,南方不能生变,而北燕坐拥盐田,一旦有机会肯定是要征讨的。北凉的沮渠蒙逊又病重多时,若是今年病死,几个儿子肯定要因为争位而其内乱,又是我国出兵的大好时机……”

    崔浩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从不相信什么‘和亲’,我对陛下也一向是这个态度。一旦有机会灭了北燕和北凉,莫说给了女人和牛羊,便是割了大片国土也不要,只有成为我国的国境才最安心。”

    “所以在这个时候,各地豪族和邬壁主的支持尤为重要,若是前线正在打仗,家中却有人在扯后腿,岂不是因小失大?别的不说,若正好遇上今年收成不好,前线要打仗的时候,还是要向各地的宗主征粮才能度过难关。”

    狄叶飞被崔浩说的张目结舌,一时没太明白。

    大可汗不过想将陈郡袁家的荫户编为“三长制”,为何又能扯上北凉和北燕,继而再牵扯到征粮和征战。

    但狄叶飞史书读的少,不代表见识就少。他突然想起了大魏征伐柔然时,高车举族归附,闾毗和高车突然从柔然背后捅了刀子的事情。

    一旦真在征伐之时,家中出了内乱,确实是可怕至极。

    “先生,那是大可汗啊。我等军户,陛下一声令下,必定万死不辞。哪怕真的有您的猜测出现,大不了捐躯献国,也算是死得其所。”狄叶飞不知道崔浩和他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只能摆明自己的态度。

    “更何况,这些只是先生的猜测,若陛下不想征战北燕,亦或者陛下不想征伐北凉,那今年便可平稳地变法,陈郡比起整个南方并没有多大,袁家就更小了,袁家一地耽误了今年的秋收,与整个南方的收成比起来,应该也不算什么……”

    “哈哈哈,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崔浩露出欣慰地表情连连点头:“你能自己想到这么多,已经超出许多庸人了!我这弟子收的倒不亏。”

    狄叶飞被崔浩笑的满脸通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国之大事,犹如激水,至于漂石,势也。陛下还是太年轻,也太心急。他骤然得了花木兰这样的猛将,便觉得天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越发的膨胀。各地邬壁之主经营数代,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推动,而鲜卑大族和军中全靠打仗吃饭,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连我们得到的赏赐也全是靠打仗得来,你说陛下不想打仗,却会有无数的‘势’推动着事情发生。”

    崔浩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最大的倚仗便是我的出身,但我最大的障碍也是我的出身。世家与皇权、地方势力往往是取平衡之道,数百年来已成惯例。我便是一心为国着想,看在有心之人的眼里,也是我为着一己之私。”

    “古侍中推动变法,是因为他掌管着户部,国库里实在空虚,可我却担心的是大魏长久的发展,变法一有不慎,便如昙花一现,更有甚者,延祸成灾。”

    崔浩见狄叶飞努力的神色,知道他已经听进了心里。

    “我和你并无不同,只不过你忠于的是陛下,而我忠于陛下之外,更忠于

    ‘大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纵使我为宗族打算,也绝不会让大魏分崩离析。”

    他朗声长叹。

    “苻坚当年何等威风,不过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大魏甚至还不如当年前秦之时啊!”

    狄叶飞望着崔浩,深深地叩了下去。

    他叩得的是自己的无知,也叩的是崔浩对他的提点之恩。今日这一番话,已经胜过他读十年之书。

    莫说是他,便是自己的火长花木兰,也不见得能够像这样和这位当世最出名的“国士”促膝长谈。

    先不谈他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

    “先生的话,我明白了。但我依然不认为我能做些什么。”狄叶飞中肯地说道:“先生都无法动摇的事情,叫弟子又如何能够动摇陛下呢?”

    “我只是想暂缓一段时日,并不是不同意变法。”崔浩笑着点头,“更何况,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希望着你能扭转局面……”

    他坦然一笑。

    “我是借你的口,说给另一位能够动摇陛下的人在听啊!” 

第358章 博弈之间

    是夜,狄叶飞犯了宵禁,一路翻墙过巷,直奔将军府而去。

    好在他身上穿着官服,穿过的又都是内城的府邸,他拿着崔府的凭证,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花家。

    贺穆兰此时还没有宿下,花家二老受了惊吓,花木托水土不服一直昏昏欲睡,家中收了那么多礼要处理,堆得老高的拜帖也需要一封封看过,一想到明日还在上朝,贺穆兰除了仰天长叹恨不得上天多送几个能干的人给她用以外,实在想不到什么法子。

    所以这大晚上后门的门卒报狄叶飞来了,贺穆兰实在是吃惊。

    她甚至想象着是不是他拒绝了崔浩的劝说后得罪了崔浩,结果被扫地出门了。

    若真是这样,她一定会收留他,收留他多久都行。

    此时天色已晚,贺穆兰不愿吵到花家人,若干人和陈节又都是咋咋呼呼的脾气,好在今夜是蛮古值夜,下人便悄悄带了狄叶飞进来,径直入了贺穆兰的屋子。

    “这大晚上,真被扫地出门了?”贺穆兰好笑地揶揄他,“投奔我可以,不过睡我房里只能打地铺。”

    狄叶飞想到之前在她房中打地铺的事情,有些不自在地岔了过去:“我确实刚刚从崔家出来,不过倒不是被赶出来的……”

    他想起崔浩的请求,再看着贺穆兰好奇的眼神,倒有些说不出口。

    这样难怪,崔浩和贺穆兰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更是因为五石散事件而刻意变得有些疏远,崔家上下更是对贺穆兰义愤填膺。

    此举虽然让贺穆兰获得了鲜卑大族们的好感,但在朝中的汉人心里却留下了一个“霸道”的印象。

    好在贺穆兰的天下是在战场,而崔浩也不是真的和贺穆兰结仇,所以几次出征,粮草和后勤上都没出过什么事。

    即使如此,狄叶飞也不认为崔浩和贺穆兰的关系能熟到“我和你谈个心”的地步,夹在两人之间的他更加为难。

    贺穆兰不知道,他却听过崔浩和不知名之人的“秘闻”,那时候他动用实力要对别人灭口,又阻止别人去动花木兰,这一点一滴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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