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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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到我的孙子和你。”
“不是有很多人还是没死吗?赫连家那个到现在也没生命危险,她过过去的病气也许没有那么厉害?阿兄现在只是发烧,找个名医治一治,说不定能治好啊,我求您了阿爷!”
袁放跪地不起,苦苦叩首。
袁喆只觉得胸中那股憋闷越来越重,几乎要让他到晕死的地步,当即伸手一挥,喊了几个侍卫进来,将袁放拖了出去。
“这事你要不处置,我就亲自处置,你自己想好再办,别让我失望!”
***
陈郡边界。
越影已经很少像这样迈着蹄子疯跑,自从贺穆兰领了虎贲之后,行军速度不能太快,常常让越影怀念起过去的日子。所以一旦得了可以疯跑的机会,立刻跑的马踏流星,激起另一匹战马大红的不悦。
两匹马你争我赶的追逐前进,倒苦了身后一干追着贺穆兰跑的部下。直到贺穆兰放越影跑了个痛快之后调头而返,这才和后面的众人一起汇合。
但凡男人,没有不爱马的。越影经过贺穆兰一年多的磨合,已经长得神清骨俊,可谓是锋棱瘦骨成,风入四蹄轻,薛安都一路看的眼睛都绿了,可惜越影是连让他靠近都不允许。
“传闻花将军的马和陛下的马乃是一母同胞的大宛良马,如今见它这般驰骋,已经能够想象战场之中马鸣风萧萧的神骏来……”薛安都不停赞叹,“只是可惜我们连累了将军,若是您单人骑马而去,恐怕明日就已经到了陈郡。”
“总归耽误不了半天,也没什么。”贺穆兰也不下马,径直吹了个口哨,大红立刻乖顺的立刻靠近越影。
贺穆兰就在马上换了匹马,速度快如闪电。
这也是黑山骑士们最骄傲的骑术之一,可以在颠簸的马匹上更换战马,用来节约行军的时间。
薛安都一直以为自己是年轻武将里的佼佼者,如今莫说和贺穆兰比,她身边的狄叶飞、那罗浑,甚至陈节都有这一手换马的本事。盖吴虽然没有这个本事,但他的刀法居然不在自己之下,隐隐还有些超过他的样子,更是让他心中感慨花木兰身边人才济济,可谓是卧虎藏龙。
这么一想,“骑兵精锐出大魏,大魏精锐出黑山”的谚语丝毫不假,若是黑山之士都有这样的骑术,那么马上控弦的本事只有更强。
相比之下,他的手下还真是只能戍卫地方的小喽啰了。
如今他们一行人正乔装改扮,跟着薛安都往陈郡而去。
朝中的诏令到现在迟迟不下,陈郡以北频频有得了疫病的病患被发现,虽然处理的及时,但是还是造成了不少的恐慌。
南下陈郡的诸镇有许多闭了四门,大军无法通过,贺穆兰和薛安都等人一商量,索性化明为暗,去陈郡仔细打探打探消息。
薛安都在陈郡也有不少游侠朋友,而豫州地方更是寇家的大本营,陈郡林立的那么多宗主里,除了一部分信佛的,大部分竟都信奉天师道,有些更是改了名字的“道众”。
这对于他们打探消息很有帮助,若是真查探出是袁家搞的鬼,就算是换个身份潜进袁家邬壁也容易。
贺穆兰还没有告诉他们她认识袁家邬壁的路径,甚至知道燕飞楼外有条密道通往迎风阁,而迎风阁下有一条密道则是连着整个地道的入口。
拜穿越所赐,她不但去过袁家邬壁,而且还被袁放领着在全邬堡里跑过一遍,住在燕飞楼,跟着盖吴见识过密道,以她的方向感和记忆力,若真进了袁家,连路都不会走错。
道门也曾经四处打探过失踪之人的消息,陈郡作为豫州大郡,有许多道观和游方的道人,这些皆可为寇逸之所用。
贺穆兰时间紧迫,再也不愿意就这么守在汝南被动等着敌人放大招,所以等寇逸之和薛安都一说想去陈郡探查一番,便跟着一起南下了。
狄叶飞的外貌长得太过突出,不适合潜入陈郡,身为卢水胡人的盖吴也是如此。加之是这次讨伐军的副帅,盖吴也没有什么官职,两人和蛮古便给留在了大营里,随时等候贺穆兰的调遣。
陈节是个汉人,那罗浑虽是鲜卑人,但长相上看不出太大的异常,贺穆兰更是不说话低着头在人堆里都不显眼的,一群人跟着薛安都打扮成游侠儿的样子,还把越影染成了花色,瞬间就变成了一帮走南闯北的不羁之人。
寇逸之则是早早出发,在项城的道观里为几人做好准备。贺穆兰来的时候曾得到素和君的一块信物,可以调动陈郡附近的白鹭官,也给寇逸之一起带了去,只要到了当地的驿站,将这信物往里一松,自有白鹭官会找上门来。
一群人径直到了项城城外的松年观,已经有几个小道士迎了出来,将贺穆兰一群人引入了静室。
静室里,寇逸之和几个打扮不一的汉子相对而坐,小几上煎着茶,茶香袅袅,但这几个汉子大概是不爱喝茶,茶水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见贺穆兰等人进了屋,几个汉子顿时如蒙大赦,当即对着贺穆兰和薛安都行了礼,高兴地说道:“诸位终于来了!我们是陈郡的白鹭官,奉侯官令在此等候已久!”
寇逸之喝了口茶,闻言摇头:“几位官爷大概是不喜欢我们观里的茶水,从一个时辰前开始,已经看门看了二十多次了。”
众人闻言大笑,一群人鱼贯而入,在静室里坐了下来。
贺穆兰和几位白鹭官客套完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们:“之前叫你们监视袁家,可有什么不对?”
几个白鹭官立刻点头,为首的那个方脸汉子开口道:“袁家最值钱的就是粮铺,从去年开始,袁家大肆收购粮食,有时候甚至以高于市面的价格囤积,造成豫州几个大粮商也跟着囤了不少,但都没有袁家囤的厉害。”
魏国没有钱币,宋国用的那些铜钱银钱不流通,南方也以粮食和丝帛为货币,所以“粮食”就是钱了。
贺穆兰一听就知道袁家肯定有鬼,脸色也肃然起来。“还有吗?”
“还有袁家的商队,从一年前开始,从十几支增添到几十支,一年四时都在外面行商,除了给当地官府的赋税,没见他们带什么稀奇的货物回来,带出去的也都是寻常的玩意儿……”
几个白鹭官查探的时间短,查到的也不多。
“听说袁家老大开始被袁家家主厌弃,倒是袁家嫡次子得了宠。有人说袁家老大想要夺权,所以袁家这一年来才开始动作频频。”
贺穆兰凝神思考,却听得寇逸之幽幽说道:“不止如此,袁家把项城的药材收购了不少,周围的采药人也都说袁家将他们的药材都收了去……”
“什么?”
贺穆兰瞪大了眼睛。
果真是袁家!
“祭酒!祭酒!”
一个小道士在门外轻唤,“观主请您过去。”
“啊,少陪,我这师兄不是随性之人,一定是有什么事。”
寇逸之站起身来,抱歉地和贺穆兰等人点了点头,离席出门。
贺穆兰等人和白鹭官讨论着该如何才能潜入袁家打探,几乎毫无头绪之时,寇逸之笑着进了屋子,对着贺穆兰递出一封信来。
“真是天意如此!”
贺穆兰接过信,疑惑不解的扫视了起来。
“袁家的次子袁放偷偷在陈郡延请名医,此观的观主是我天师道医部的弟子出身,袁放得了旁人的指引,花重金请他出诊。我这师兄医术没我好,收了这么多金银做供奉,又怕治不好病,便想要请我出山……”
寇逸之看着眼睛亮了起来的贺穆兰,笑的风光霁月。
“不知道花将军可有空陪我走这一趟?为贫道做个护卫?”
第351章 以身犯险
“会不会很奇怪?”贺穆兰扯了扯身上的道袍,正了正头上的道冠,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宽大的衣摆。
不知为何,一穿上这身衣服,她就莫名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什么“先诛少林,后灭武当”之类的。
陈节和那罗浑则是将嘴巴长成了“o”字型,陈节更是不停地点头:“将军,你穿道袍简直是玉树临风……哎呀呀,这衣服可真抬人啊!”
贺穆兰的长相为女人并不美貌,为男人也不俊朗,但自有一股刚毅的正气。她平日爱穿黑衣,皮肤又被晒的微黑,丢到人堆里显不出出色来,但道士们一天到晚清修,讲究清心寡欲,自然是飘飘乎若仙,例如寇逸之,就是典型的白皙修长、丰神俊秀的男人。
然而贺穆兰穿上靛蓝色和白色相间的道袍之后,愣是将道袍穿出了戎装的感觉。由于磐石太过显眼,她的腰上如今缠着赤蛇鞭,赤色的鞭子绕在她的腰上,更是英气无比,如同道门的护法天神一般。
陈节恨不得自己也穿了道袍跟他们一起去,无奈袁放请的只有观主一人,寇逸之准备带着贺穆兰去已经是勉强,再带不了他们,一行人只能跟着白鹭官在外等候。
“宽大点好,能藏东西。”白鹭官一边说,一边把各种东西递给贺穆兰看:“这根毒针的针头淬了麻药,见血到就不能动弹,将军藏在头发里……”
贺穆兰闻言塞入头发。
“这个叫靴底刃,只要用力一跺脚,刃尖就会弹出……”白鹭官又拿出一双看起来普通的黑色靴子,递给贺穆兰。
“这靴子的刃对着地上用力按压就能收回去,但是机簧承受力度有限,最多能伸出来三次……”
贺穆兰好奇的看了看那双鞋,待穿进去以后,脸上有些古怪。
这些实在是大了点,而且脚下并不平整,穿上去有些像是受刑。
“放心,有鞋垫,我准备了两双。”那白鹭官理解的一笑。
而后中空有毒/药的玉簪、可以锯断木头的坚韧铁线等等零碎的小物,更是不计其数,让贺穆兰觉得自己不是去治病的,而是去杀人家满门的。
“花将军身份贵重,我们不得不慎重……”几个白鹭官苦笑,“素和使君已经吩咐过了,我们若没有照顾好您,说不得这辈子就当个马夫,不能再起用了。”
对于白鹭官来说,丰厚的报酬和优渥的晋升之路是他们愿意冒险的原因。但正因为见不得人,若是得罪了上官,上官不愿记录他们的功绩,那这辈子也就注定见不得人了。
所以对白鹭官来说,一辈子隐姓埋名是最大的惩罚。
贺穆兰好笑的把他们的好意全部收下,其实脑子里还昏昏的搞不清所有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等她准备好了出门去见寇逸之,只见他早等候多时,除了一个药箱,浑身上下别无长物。
“花将军这一身真是俊朗,若您不想为官之时,可以考虑考虑来嵩山修道。”寇逸之笑着打趣。
区别有这么大吗?
贺穆兰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跟着笑笑算是回应。
袁放约定的地方是袁家邬壁外的一处湖边小亭。
贺穆兰和寇逸之骑马到了约定的湖边,便已经见到三四个人守在了亭子外面,见他们想要入亭,两个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往前一拦。
“不好意思,我家郎君在此休息,请两位去别处赏景。”
贺穆兰好笑地看了看四周,这时节湖中连个草都没有,湖边也是万物凋零,坐在这四处钻风的亭子里有什么景色好赏?他们两个直奔亭子而来,肯定就是为了亭子里的人,这两个下人竟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好,亭子里的“郎君”并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
见两人丝毫不退,其中还有一个人露出好笑的表情,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出了湖亭。
“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要请的道长是松年观的李道人,礼物也已经收下,为何是两位前来这里?”
那年轻人走到近处,露出一张圆圆的脸来,却让贺穆兰心中大吃一惊。
这年轻人圆圆的脸蛋,杏仁一般的眼睛,加之满脸和善,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最讨老人和长辈喜欢的青年。
至于十年后那胖的挤到五官的肥肉、酒色过度而下垂的眼袋,还有腹部那足以让他看不到脚尖的肚腩,全部都没有任何踪影。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想不到一胖也能遮三美。贺穆兰好歹也被袁放求婚过,当时见到他那副尊荣和气质实在是毫无好感,此时再见十年前的袁放,实在是一个十分有亲和力的年轻人,这前后差别之大,怎能不让人心惊?
听到袁放的质疑,寇逸之只是露出个笑容,只用一个名字就堵住了袁放的怀疑。
“贫道寇逸之。”
袁放听到了寇逸之的姓名立刻肃然起敬,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敢问阁下是寇天师的什么人?”
寇逸之的外表实在是惑人,天师道的名头也是在关中地区响亮至极,是以袁放简直就跟花了两块中了五百万一样的表情。
“师君乃是家祖。贫道下山云游,在李师兄观中留宿,恰逢李师兄接了袁四郎的信笺。他心中担心学艺不精,又想要这笔供奉修葺道观,便请了贫道替他出诊。”
寇逸之应该是个很少说谎的人,说起这段态度有些不太自然,好在袁放和他也不熟,而且心神都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中,竟没有察觉出来。
“好说!好说!若能治好病,我的贡礼再多加一倍!”袁放连连许诺,大有立刻抓着寇逸之的手就走的态势。
贺穆兰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袁放带来的人手,估算自己生擒袁放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的,他们现在打算的不是潜入袁家邬壁,而是绑了袁家这个小的,然后引出袁家老的,好一网打尽。
当然,若能以治病的名义顺便潜入袁家,那更是再好不过。
袁放和寇逸之闲聊了几句,又见了寇逸之的道牒,心中更是满意,立刻邀了寇逸之和他一同乘车,寇逸之一口答应。寇逸之准备移步,贺穆兰立刻跟上,这时袁放似乎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也要去,立刻迟疑了起来,指了指贺穆兰:
“这?这是……”
寇逸之认真道:“现在外面世道乱,我虽下山云游,但家中和嵩山的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