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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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懋晟听她开口说话,声音如空谷黄鹂,婉转动听,心都快要飞了起来,一双眼睛望着她都舍不得离开:“柳小姐,好些日子不见了你。”
“这些日子都在陪着祖母与母亲,也没时间出来。”明媚朝郭庆云那边微微颌首:“若不是郭小九喊我出来,我这会子该在府中照料我母亲呢。”
卢懋晟转头过去瞧了瞧,见乔景铉柳明卿与郭庆云站在一块儿,郭庆云也是穿着一身男装,不由得张大了口:“郭小姐穿男装跟男子没有两样,都瞧不出来是个女儿家,倒是柳小姐一眼便能见着不同。”
明媚浅浅一笑,郭庆云个子高大,本性又豪爽,扮年轻公子自然比她有本钱。卢懋晟痴迷的望着明媚,只觉她的笑颜就如那春日的暖风一般,将他的一颗心都吹得柔软了几分:“柳小姐,你母亲快要生孩子了罢?”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得好生照顾着她些。”
话中有话,听得明媚一阵感激。
“多谢卢公子挂念,我母亲昨日已经给我生了个弟弟,母子平安。”明媚朝卢懋晟点了点头,笑得双眼弯弯:“那孩子真是可爱,粉团子一般,我都没见过这般可爱的婴儿。”
两人正说得开心,忽然旁边的乔景铉猛的一个大步跨了过来,挡在明媚和卢懋晟之间,一双眼睛很不愉快的盯着她:“柳小姐,看来你女扮男装玩得很开心,但是你可别把自己真当成男子了,说话行事该有个度罢。”
乔景铉在旁边见着明媚与黎玉立说话,心中就已经有些微微不快,后来卢懋晟走过来攀谈,明媚言笑晏晏,两人说得眉开眼笑,乔景铉便愈发的不是滋味,本来想忍着,可怎么样也忍不住,一想着卢懋晟那日竟然追到跑马场去,心中更是觉得可疑,按捺不住那点小心思,终于迈出了步子跑到明媚那边去捣乱。
“乔兄。”卢懋晟见乔景铉沉着脸过来,身子抖了抖,乔景铉从来便不是个好惹的,他自小便心高气傲,他看着不顺眼的人都吃了不少苦头。
“卢懋晟,你明日也要下场参加春闱了,不该回去好好温习书本?”乔景铉站在明媚身边,盯着卢懋晟的眼神里有一种威胁的神色。
卢懋晟有些胆怯,本来就想这么走开,可他看着明媚那张脸孔,却有些恋恋不舍,于是大着胆子道:“我今日上午是来看考场的,素日里已经做了准备,现儿自然不要临阵磨枪,这个不劳乔兄挂念。”
乔景铉见卢懋晟不识时务,站在明媚身边不肯走,一双眼睛只是望着她,心中有气可又不好伸出拳头来将卢懋晟赶跑,毕竟这里是贡院,是参加春闱的举子们来的地方,卢懋晟来看考场也是他的自由。想来想去,乔景铉只能换了一个角度,他朝明媚笑了笑:“柳公子,你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怕家人牵挂?不如早些回府去罢。”
明媚站在一旁见着乔景铉与卢懋晟说话,本来心中还在好笑,乔景铉这人心眼真是小,自己与旁人说几句话,他便急吼吼的赶过来了,可正在觉得好笑的时候,忽然听到乔景铉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心中便有了几分气。
不就是看见自己和卢懋晟说了几句话吗?这人怎么如此小心眼,自己和旁人说话都摆出一副这样的臭脸色来,还竟然开口让她回府去,这是以为她已经成了他的附属品,准备支配她的一切行动了不成?若是自己就这么忍气吞声的随便他拿捏着,那以后还有的是受气的时候呢。
“乔兄,我什么时候回去,不劳你挂念。”明媚看了乔景铉一眼,冷冷一笑:“乔兄不是说在缉拿鞑靼人?那何必在贡院门口流连,还不快些去办你的公事?”
这也是针尖对麦芒,乔景铉得了这句话,一张脸蓦然便黑了几分,为了这个姓卢的,明媚竟然赶他走!他气呼呼的望着她,一双眼睛里全是火气:“柳公子,我可是好心在提醒你,没想到你却将好心当成驴肝肺!”
明媚朝他浅浅一笑:“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却将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这话明媚挪了几步走到郭庆云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郭小九,咱们去旁边转转。”
郭庆云与柳明卿两人正在一旁呆站着,互相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明媚走了过来简直是一种解救,郭庆云瞅了柳明卿一眼,大声的说了一声:“柳小五,你努力些,就算不能做状元,也要中进士,这样旁人便能知道你的本领了。”
这算是什么祝福的话儿,明媚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身便往贡院外边走,郭庆云看到明媚往外边走,赶紧丢下柳明卿跟了过去:“喂喂喂,柳十,你又怎么了?”回头看看乔景铉呆呆的站在那里,突然恍然大悟:“啊喂,你和我表兄闹意见了……”
“快别提你那表兄了!”明媚忿忿道:“小气鬼,我和表兄说句话就拿那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柳十,你怎么了?心眼比针尖还小了!我表兄那是在乎你,生怕你被人抢了去才会那样做呢,你又何必这般板着脸,怪吓人的。”郭庆云笑着挠了她一下:“虽说我素日里喜欢跟乔景铉作对,但实话实说,他是个不错的,你就别瞎折腾了。”
“什么叫瞎折腾?他竟然管起我的行动来了,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难道是他能干涉的?”明媚嘟囔了一句:“才没见过那样小气的人。”
郭庆云白了她一眼:“柳十,真枉费旁人说你冰雪聪明,他那是吃醋了好不好?我那表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瞧着你与卢懋晟亲亲热热的说话,想要将你们两人分开,这不是正常反应?你非得做出这一副傲娇的模样去折腾人家,瞧,都跟上来了……”回头瞄了一下,又吃吃的笑起来:“我那表兄原来可是京城贵女的杀手,现儿竟然跟个呆子一般,我算是见识到了!”
明媚没有回头望乔景铉,心里想着非得要拿这事与乔景铉闹个清楚才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沦为他的附属品,自己要有自己的自由,不是他能随随便便就能干涉的。她紧紧的闭着嘴,默默的和郭庆云走出了贡院。
贡院那边的树下,玉梨与追风两人正在说着闲话,见明媚与郭庆云从里边走了出来,欢喜的迎了上去:“姑娘,我们回去了?”
追风瞄了一眼郭庆云的肩膀,哈哈一笑:“我们家姑娘那书袋总算是送出去了。”
玉梨也瞧了瞧郭庆云,笑得一脸灿烂:“郭小姐的手艺不错,我们家五公子是识货的,肯定是当成宝贝一样收好了。”
“哪有当成宝贝?”郭庆云挑了挑眉头,望了望明媚:“你去问问你们家姑娘,那柳小五开始还没拿稳,都把那书袋摔到地上去了呢!”她见着明媚伸手去解系在树上的缰绳,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她,笑着挑了挑眉头:“哎,柳十,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我请你吃饭去,金明池畔新开了一家酒楼叫做张福记,上回我与我表兄还有你那五堂兄在里边吃过一次饭,菜肴味道甚是不错,去不去?”
金明池?明媚一愣,神思便飞回到了元宵之夜,那一片混乱之中,身边的人大呼小叫着,都在疯狂的乱跑,乔景铉把她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的身前,生怕旁人碰到了她,一直将她护送回了马车。想到此处,明媚心里突突的一热。悄悄转了转头,用眼角看到乔景铉傻乎乎的跟在离自己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呆呆的望着他,又觉得心中一酸。
肩头突然搭过来一只手,转脸一看,郭庆云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哟,又舍不得了?别管我那呆子表兄了,我们带了丫鬟们去酒楼吃饭,我请客。”
也不等她说同意,郭庆云就翻身上马,一脸灿烂的笑容:“玉梨,咱们去张福记,看你们家小姐跟不跟上来。”说完这话又朝那边挤挤眼,大声喊:“表哥,我和柳十去张福记吃饭,你要是诚心就快来买单!”
明媚听着郭庆云这般大呼小叫,贡院前边的人都调转视线在看着她们,不由脸上一窘,也翻身上马,跟着郭庆云往金明池那边去了。这边乔景铉本是呆呆站在那里,听着郭庆云临走之前丢下的话,也醒悟过来,拉了柳明卿就追了过去。
张福记是一家新开的酒楼,就在金明池畔不远,明媚走到那酒楼前边,瞧着黑底金字的招牌,忽然便想着前世那有名的糖果,嘴里不由自主便甜了起来。从外观来看,这家酒楼的风格很寻常,三层的木楼,外边刷成红褐色,雕花窗户上蒙着的茜纱全是微微的青白色,两种颜色搭配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冲突一般,横七竖八的在眼前杀过来杀过去。
“柳十,我表兄跟过来了。”郭庆云嘻嘻一笑,拉了拉明媚的胳膊:“你别板着一副脸孔不理人好不好?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就变成这模样了,回府以后柳老夫人问起我来,我该怎么说呢?”
玉梨瞅了瞅跟在后边的乔景铉,奇怪的问了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还能有什么事?”明媚将玉梨的脑袋扭了过来,一本正经的交代:“走路的时候不要往后边看,小心撞到旁人身上。”
“你们家姑娘现儿心中烧着一把火呢。”郭庆云笑得肩膀不住耸动:“玉梨你便别火上浇油了,等会小心那把火烧到你身上来了。”
玉梨瞧了瞧明媚那张沉着的脸,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几人走到那张福记门口,已经有店伙计迎了上来,笑容满脸道:“几位客官,要不要来个雅间?”
郭庆云瞟了他一眼:“带去。”那份干净利落,旁人听起来真是与男子无二。
伙计将毛巾搭在肩头,应了一声“好嘞”,抬头看了看紧紧跟了过来的乔景铉与柳明卿,很自觉的将他们两人也计算在内:“楼上雅间六号进客了,六位!”店伙计殷勤的弯了弯腰:“几位客官跟我来。”
“柳十,你瞧瞧,人家都不用问,直接便将我表兄与柳小五划成咱们一伙的了。”郭庆云一边跟着店伙计往楼上走,一边与明媚咬着耳朵:“你便别再赌气了,咱们和和气气的一道儿吃饭好不好。”
明媚见她软缠硬磨的,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笑了笑道:“你可真啰嗦!”瞥眼瞧见大堂前边搭了个台子,上边放着琵琶琴瑟一些乐器,不由得也有几分吃惊:“这张福记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难道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人演奏不成?”
郭庆云得意的点了点头:“柳十,你不知道了罢?这张福记年后初八才开业,现儿生意好得不行,不仅仅是菜的味道好,更因着这里有雅乐!”
“雅乐?”明媚伏在栏杆上瞧着那一台乐器,心中有所感悟,看起来这张福记的东家还真有几分头脑,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招揽食客。
“是,今日几位客官有耳福了,乐坊司弹琵琶头一号的薛大家……”店伙计微微笑着热心介绍道:“那可是弹得一手好琵琶,听了她演奏的人都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什么?乐坊司的薛大家到你们这张福记来演奏?”乔景铉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一双眼睛盯住了那店伙计,脸上露出了一些严厉的神色:“她是乐坊司的人,怎么可能会跑到这市井之中演奏?”
乐坊司是专为皇上演奏的,如何会降格到这酒楼来弹琵琶,着实可疑。乔景铉此时已经顾不上与明媚置气,在宫里任御前侍卫两年让他有一种敏感性,对于这福记这家酒楼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客官,不是薛大家来演奏,是她的弟子段玉娘。”店伙计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那薛大家技艺惊人,她的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吗?”乔景铉淡淡的问了一声,眼中的那寒气让店伙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客官,真是这样,小的只是让客官觉得这演奏值得一听。”店伙计不敢再看乔景铉的眼睛,点头哈腰的将一份菜单递了过来:“各位请点菜。”
随便点了几个菜,乔景铉望了一眼那店伙计的背影,对柳明卿道:“这酒楼有些古怪,咱们得好好查查。”
郭庆云也热心的凑了过去,连连点头:“上回我们在这吃饭的时候我便说过这酒楼有些奇怪,你们那会子还笑我多心,现儿自己也怀疑了罢?”
明媚坐在旁边不言不语,心中依旧在烦恼乔景铉的那桩事情,也没有去管他们那边在说什么,只是低头瞧着自己的手指甲,指甲修得很圆润,上边闪着淡淡的光芒,就如蚌壳里那层彩虹般的薄膜一般。
这样的手指伸出去别人便知道是个女子了,还女扮男装?明媚自嘲的一笑,偷眼瞧了瞧郭庆云的手,她的手掌很大,骨节也粗,指甲上边没有涂蔻丹,瞧着和男子的真没两样。
“姑娘,有个女子上台了。”雅间的门没有关,能看到玉梨与追风正趴在走廊上探着身子往外边瞧,明媚听着她们好奇的声音,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琵琶声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那段玉娘已经登台了。
就像一股清泉在山涧跳跃,碎琼乱玉般揉碎了一汪春水。时而轻缓,浅吟低唱,时而激昂,铮铮有声。
一袭鲜艳的红色绡纱衣服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数盏明当瓦灯垂在她的四周,灯光打在她脸上,雪白的脸庞上寒潭似的两丸眼睛,朱砂一点的樱唇,她的五官显得分外鲜明,让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妖娆。
“真是美人儿!”明媚盯着她看,眼睛都不眨。
“再美也比不上某人。”不知什么时候乔景铉已经来到了身后,接着她的话说了一句,明媚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只是往下边瞧了去。
那段玉娘身子坐得笔直,怀里抱着一具琵琶,她的手上戴着护甲,尖尖而细长,不住的在琵琶上头捻抹挑拨,那行云流水般的音乐便从她的指尖不住的流泻,叮叮咚咚,错落有致,就如有什么拨动着人的心弦一般,似乎能让人跟着她的乐曲一道,或是欢喜,或是悲伤。
“这曲子弹得真好。”明媚赞叹了一声。
“不仅是曲子弹得好,人也生得美。姑娘,你瞧瞧,那些吃饭的客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她身上去了。”玉梨望着台上的段玉娘,摇头叹气:“还有人扔银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