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红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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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张脸,不是拜言二爷您所赐吗?”
欧阳离一字一句的吐出这话,看到言殊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心里冷笑。
“离儿,不是我。”
“够了!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恨你!”
欧阳离撕吼出声,转头抱住冷澈,身体剧烈抖动:
“带我走,我不要看到他。”
冷澈不发一言,拦腰将她抱起,往内走去。
“慢着。”
言殊飞身上前,拦住二人去路。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离儿,你和我回去,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冷澈冷笑着看他,心里早已压制不住怒火。
“让开。”
言殊看着欧阳离窝在冷澈怀里不住哭泣,双臂紧紧怀在他脖子之上。从袖中摸出软剑,猛然发力,刺向冷澈。
欧阳离听得声音,惊讶的扭头,眼看那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身子被一转,冷澈闷哼出声。言殊突然发招,他手中抱着没有内力的欧阳离,来不及阻挡,只能迅速掉转身子,用后背接了那一剑。言殊收回剑身,血一下从伤处喷了出去。
“冷澈!”
欧阳离从他怀中滚落,用手紧紧按住冒血的伤口,声音颤抖:
“你怎么这么傻。”
冷澈扯动嘴角,轻轻推开欧阳离,用手在身上点了几下,血慢慢止住了。他从腰间取下一物,冲言殊微微颔首:
“今日,我们就来做个了段吧。”
这是欧阳离第一次见到冷澈的兵器。一条乌黑发亮的软鞭。两人同时发力,战在一处。刚刚过了一百招,冷澈忽然单膝跪地,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我这冷面之上淬有毒,你受死吧。”
言殊举起剑,发狠的刺向眼前之人。
“不要!”欧阳离猛的从一旁窜出,扑倒在冷澈身上。言殊急忙转身,退出几十米之外。收回的内力震的他心血沸腾。
欧阳离理也不理,从怀中摸出一把银针急急的在冷澈的身上扎下,又将一颗乌亮的药丸塞进他口中。看他脸色稍缓,才放下心来。言殊怒不可言,上前一把抓住欧阳离纤细的手腕: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解药拿来。”
欧阳离伸手,定定看着言殊,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恨让言殊心里闷痛。
“我要是不给呢?”
欧阳离微微一笑,取出一跟沾了冷澈毒血的银针,稳稳扎入自己体内:
“我与他,同生共死。”
爱与恨
“我与他,同生共死。”
原来万念俱灰只是一瞬间的事。言殊清楚的听到体内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他看着欧阳离,大笑出声:
“好,好个同生共死。”
他笑的越发凄凉:“欧阳离啊欧阳离,你果真有情有意。”
笑声渐止。言殊的眼睛一汪死水般再没有半点涟漪,他上前卡住欧阳离的脖子,塞进一颗药丸,然后点了她的穴道:
“你若乖乖和我回去,我便留他一命。若是不,就亲眼看着他死吧。”
欧阳离看着他的变化,心底莫名犯上一些不忍。她看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冷澈,点点头:
“你把解药给他,我和你走。”
言殊掰开冷澈的嘴,把药丸往里一弹,将欧阳离夹在掖下,跃墙而出。看着冷澈的影子越来越远,大量泪水沾湿了欧阳离的衣襟。
“心疼吗?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很痛苦吧?呵呵,既然不愿和我一起上天堂,便同我一起入地狱吧。反正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休想再逃。”
言殊冷酷的语言钻入耳中,硬邦邦,冷冰冰。
梅花阁总部的走廊里,发出嗡嗡的响声。
“是主上回来了。”影对着前来通报的男子微一颔首,站起身来。言殊阴沉着脸大步进入,把身后点了睡穴的欧阳离扔给影:
“送她去回暖楼。不许她踏出半步。”
影心内一惊,动作却无停顿,抱起欧阳离往左边走去。
言殊一拳砸在桌上,木桌登时四分五裂,他大声唤到:“备酒。”
酒一杯一杯下腹,身体却冷的厉害,言殊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单手托起一坛,往嘴里倒去。满嘴的苦涩,眼神渐渐迷离……
“她没有死,被主上找到了。”影拔出剑,仔细擦拭着:“主上好象有些不对,你去看看吧。”
魅大大的眼中闪现暴戾之色,点点头,向言殊房中走去。还未走近,扑鼻而来一阵浓郁的酒气。
“主上?”
魅略有些吃惊,言殊的脚边堆着几十个空空的酒坛,白皙的脸上红云密布,细长的丹凤眼内光彩流转,衣襟大开,露出大片结实紧凑的肌肉,肤如凝脂。看见魅,他妩媚的一笑,手轻轻扶过胸膛,轻启红唇,声音沙哑中透着浓浓□:
“过来。”
魅喉头一紧,体内升起一阵燥热。不由自主的走上前,被言殊猛的一拉,跌在他怀里。红润香甜的唇就势吻了下来。魅感受着渴望以久的身体,体温急剧上升,呻吟起来。
言殊低声笑,恶劣的用唇挑逗怀内之人的敏感点。然后乘他迷糊之际,拽下二人衣服,挺身而入。
突然被贯穿的疼痛让魅忍不住弓起身体,想要逃离。言殊的手死死握住他的腰,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鲜血从二人结合处慢慢留出,魅死死的咬住唇,忍受着野蛮的律动。突然言殊身体一抖,长舒一口气,从魅身上爬下,沉沉睡去了。
魅强忍着后体的不适,为言殊清理干净,抱他上床,仔细的盖好被子。然后又在他嘴上亲了几下,这才站起身来。一推门,影靠在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臂:
“值得么?”
魅西西一笑,姿势怪异的向前走:
“为了他,怎样都值。”
大雨磅礴,打落在瓦片上卟卟有声。天气阴沉的正如欧阳离此时的心情。自那日在这陌生的地方醒来,已经过去了十数日。除了一日三餐由一个瘦小的男人送入,她再没看到过其他人,包括言殊。
思念疯狂啃噬着她的心。“冷澈……”她低喃出声,胸口闷痛。轰隆一声巨雷炸响,房内被照的如同白昼。门被大力推开,言殊表情复杂的站在门口。
“你的脸,究竟是谁弄的?”
欧阳离置若罔闻,呆呆的望着窗外。
“可是……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年轻男子?”
言殊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欧阳离转头看他,面无表情:
“何必猫哭耗子?”
言殊低头,喃喃自语:“居然真的是他。”像受了什么刺激般,看也不看欧阳离一眼,离去了,脚步声格外沉重。欧阳离有片刻的失神,想起很久以前二人在京城相处的片断,苦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言殊在屋内静坐了很久很久,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终于轻轻拍响,影出现在房中。言殊吩咐到:
“准备些好酒好菜,今晚我要在园中宴请你和魅。”
影抬头瞄了一眼,抱拳:
“属下遵命。”
情与义
雨停了,乌云渐渐消散,露出点点星光。青草的香气混合着湿润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花园正中央一个八角凉亭内,摆了一张长桌,桌上是佳肴美酒。言殊身着一件淡青色丝绒外套,略有些收腰的设计更显出宽肩细腰。头发全部拢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固定着。他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连影魅二人已然到了也没发觉。
“主上。”
影魅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向言殊行礼。言殊头也没抬,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坐罢。”
二人在桌的两边坐下,魅拿起酒壶,给三人满上。言殊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却不往嘴里送,只是把玩着,像是在研究上面的花纹。魅深深看一眼他,又瞟了一眼影,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三个……好象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言殊突然出声,仰起脖子也是一干而尽。继续沉默。
“十年了吧。”
影举杯,注视着杯中水酒:“那时喝的正是这状元醉。”三人不约而同想起旧日时光,默不作声一杯杯饮酒,各怀心事。
也曾年少轻狂时,遍饮美酒会兄弟。
“记忆中的爹总是冷冰冰的,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同看一件死物,包括我。那双令人恐惧的眼唯有看到我娘时,才会染上属于人的热度。”
影魅二人同时抬头看着言殊,他忽然转了话题,美丽的脸上满是寂寞之色。
“那日,我被萧毅他们劫持,娘为了保全我而自尽。爹抱着她跳下悬崖之前,看了我一眼。那眼里充满了厌恶,悔恨,仇视和一抹看也看不懂的情绪。”
言殊仰首,灌下一大口酒:
“我自那日后拼命习武,创立梅花阁,满心都是报仇二字。直到认识你们二人,虽与我名为主仆,却有兄弟之义,是我心底唯一真心相待之人。若不是……可叹直至今日,我才理解了那眼里真正想表达的感情啊。”
他苦笑着,又连连饮了十数杯酒,突然抬起犯红的眼睛,定定的看向魅:“解药在哪里?”
魅回望着言殊,大大的眼里看不出情绪:“若我不愿说呢?”
言殊低头,一字一句:“背叛阁主者,死。”
魅低声笑开:“呵呵,那就……多谢阁主赐死了。”
他双手撑桌,靠近言殊:
“因为,噬魂无药可解。”
影似乎想说什么,被魅制止了。言殊看着他二人,细长的眼里涌现疲惫,他又倒满一杯酒,喝完后站起身来,猛的一甩手,酒杯四分五裂,化做一滩碎片:
“从今以后,你我情谊如同此杯。你再不是我梅花阁的人。”
说罢,大步离去了。影看一眼魅,紧跟其后。
魅看着言殊离去的身影,手下意识的用力,手中酒杯破裂,刺入掌中,鲜血流出。他丝毫未察,只觉心底一阵凉过一阵。十年的相识相知,十年的默默守护,而今只留一地破碎的残片。他眼中温度愈来愈低,唇边却浮起诡异的笑容。慢慢站直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跃而去。
言殊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负着手站定,双眼望着前方。正是欧阳离所住的回暖楼。
“你可是要怪我无情?”
影沉吟着,没有开口。言殊静静打量着窗上蜡烛映照出的单薄身影,忽然又问:
“影,你可曾爱过什么人?”
影眼前浮现那日午后的小小身影,下意识的恩了一声。言殊长叹一口气:
“爱一个人,眼里心里便全是她。她伤心你也伤心,她受伤了你比她更疼上千倍万倍。明知她心不在此,可就是不能放手,哪怕只能这么远远看着,守着,心里也是满的。”
他转身,看着影:
“偏偏是最重要的朋友伤害了最爱的女人,若是你,又该如何自处?”
影沉默着,无话可说。良久,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去了。言殊继续看着回暖楼,直到烛光熄灭。他静静的站在夜色里,心生寂寞:
离儿,若你我不曾相识,该多好。
矛盾的心
欧阳离只觉的言殊越来越奇怪了。自那日下雨,他脚步不稳的走后,便每日午后来她房间。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她。欧阳离开始时还能视若无睹,后来忍受不了那怪异的气氛,先是恶语相向,后又温言劝说。无论怎样,言殊似没听到般,第二日仍出现在她面前。
欧阳离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心里又急又怕。只是日日相见,恨意早不似从前那般强烈。她又本是个活泼性子,前段时间独自一人憋闷着,现下好不容易房中有其他人,有时就管不住自己,和言殊聊起天来。虽然事后想起,常常暗骂自己没记性。时间长了,两人倒也能聊上几句。
“你到底是何身份,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欧阳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她自来此处后,日日望着窗外,风景和她曾到过的地方都不大相同。送饭给她的那个男人虽然瘦弱,但目露精光,走路无声,也是身负不俗武功之人。再加上影和那害她的男子,一切都太不寻常。言殊看着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到:
“这里是梅花阁,我是梅花阁阁主。”
“那萧剑山庄的人便是你下令杀的?”欧阳离眼睛眨也不眨,言殊点点头。欧阳离轻笑:
“我倒是有些相信即使萧沐远不为了找我而出庄,萧剑山庄的人也难逃一死了。”
她低下头,抚摩着自己的脸:
“因为你,本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呢。”
言殊心里像被几万跟尖锐的刺扎过。他转过脸,不想让欧阳离看见眼底的伤。
“你可知,我为何要起个梅花阁的名字?”
他的声音温柔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迷惘:
“娘出生在南方,那里四季温暖如春,后来遇到爹,和他一起去江南居住后,就心心念念想要看看那传说中的梅花。那年我六岁,听说江南城主为了迎接皇上南巡,特意花了大笔钱财移了一株梅花种在湖边。娘开心极了,乘爹和我在家午睡时自己跑去看。谁知这一去,就惹出了祸端。”
眼前仿佛又浮现当年种种,声音也颤抖起来,
“爹为了救娘惹怒了皇帝。我们开始四处逃命。前来寻仇的人自称什么武林正派,一个个还不是为了钱,为了我娘的美貌,为了那百无一用的名声!他们不断的死在爹剑下。我看着一具具尸体,渐渐不再害怕。娘时常泪流满面,说是自己连累了我和爹。她一日日的憔悴,脸上没有了笑容。”
说到这里猛的站起,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身体瑟瑟发抖:
“那日,我们藏在一处崖底。我看那半山间红花点点,想着去采一些送给娘,就偷偷溜了出去。谁料被两个男子抓住,用我逼迫爹交出娘并且自废武功。我们站在崖顶,娘身上穿着粉色长裙,头发长长的披散着,她忽然温柔的冲我笑,那么美。我还没反映过来,就听爹大喊一声,娘的嘴角涌出鲜血,她就这么……咬舌自尽了。爹疯了一般的喊着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