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滚远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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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较多,她想的也过多。本身又聪明过人,想法就千个万个的出来。正在烦恼哪一个成哪一个可能不成,人已经到了面前!
如封大人所说,慧娘习武只是纸上谈兵,封慧娘对于军中如何统治,其实点滴不知。是以还没有想好,只能对着自己的未婚夫,慢慢红了眼圈。
从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夫君。从她知道后,就被教导着日夜时刻,都记挂着以后的夫君,是她一生的依靠。
从心里,先靠了个十成十。
慧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委屈,冤枉,路上风霜苦……在心里打转。她本该就扑过去,跪倒在他脚下,或者哭倒在他怀中……。可是,路上风霜苦留下的深深烙印,自己是罪官女!
萧护他什么心思?如何想?会不会帮助?再或者,也许另娶名门女?
这短短的一刻,封慧娘寸步没动,只把自己的夫君模样刻在心中。
他穿一件深灰色单衣,上面无花无朵。系一条白玉带,和压衣玉环玉质相等,全是上好的。黑眸深得如老井无波,直鼻薄唇,含笑如暖风中日头。
封慧娘心中受抄家所累的伤痛,这一刻全化为无有。少女总有虚荣心,虽然虚荣心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它真实的抚平慧娘心中伤痕。一手扶着丁婆婆,慧娘一面羞答答上来。低头正盘算如何打量如何相会,听外面有人娇声唤道:“萧哥哥,你倒在这里?害我好找不是。你连日里辛苦,我亲手煮了汤水,你让我扑了个空。”
妩媚宛转的娇音,和这语气中透露出的亲昵,冰冻住慧娘的羞答答。
她猛的抬眼往外看,正巧见萧护转过身。萧护原本是含笑,现在还是含笑,看在慧娘眼中,如无数冰锥扎痛心。
更想看看这说话人。
可漂亮,可娇美?是萧护的新人?
她扶着丁婆婆往外面走,可巧才见的干哥哥伍林儿也在低声:“母亲,郡主到了,我去拜见。”和堂兄弟们走出去。
这总是伍林儿的帐篷,他算是主人。
丁婆婆本该回避,不过她挂念少帅是当家作主的人,其实虽然不敢,也想对萧护诉说自己独子不便等等。手边又有急于见到外面人的封慧娘扶着,丁婆婆也走出来,心里想着自己总要见过少帅才是。
慧娘也出了来。
又是眼前一亮,这一亮更刺痛慧娘。
见一个红衣少女,大红宫衣飞扬风中,和远山深绿浅黄,近处灰黄帐篷相映,红得流彩泛波,活生生的生机无限。
少女也是美丽的,有红有白的面颊,未到近前扑鼻的异香,光闻到就觉得这香粉价值不菲。红宝石簪子,绿宝石花钿,龙眼大的珍珠凤钗,新制的堆纱珠花……无一不呈现出少女的贵重身份和贵气。
她的面上,亦明明白白表现出来傲气。
“末将们见过郡主!”
对着跪下来的人,寿昌郡主只骄傲的一笑,眼睛立即只放到萧护身上。也不回身,手一招,一个彩绘牡丹的上好瓷盏到了手中。
慧娘恨恨盯着,穿肠散,还是蚀骨汤?
郡主自己双手捧着,娇滴滴送到萧护面前,娇滴滴仰起下颔,娇滴滴毫不掩饰自己的娇滴滴,娇滴滴地双颊无端如染桃花,娇滴滴地轻吐语声,偏又能让别人都听到:“萧哥哥,寿昌的心意,你领了吧。”
前几次寿昌郡主送来,萧护都没有接收。郡主为情智慧顿生,当着人送来,看你不给本郡主面子?
看着本郡主身后的姑姑是贵妃,舅舅是国舅,父亲是郡王,母亲是郡王女,还有最重要一条,郡主是一个月前派来的监军。
圣旨上写得清楚,令寿昌郡主为玄武军监军,一切事情便宜行事。
就便宜郡主来送汤了!
萧护含笑,他的笑容还是帐篷里就有,一直没有变。看在郡主手中有圣旨的份上,萧护这一回笑吟吟接过,并对郡主客气道谢:“有劳郡主想着。”再转身对众人笑:“我还正想这个,”走上两步,送到丁婆婆面前,和气地半弯身子:“老人家,你远来看望儿子,这点子补品,你用了吧。”
寿昌郡主差点喊出来,才气呼呼,见萧护半弯眼眸回头笑看过来:“郡主的心意,怎么能不领?”
☆、第八章,一碗好汤
寿昌郡主扁了扁嘴,见萧护早又回身。既然没看到,那当然算是郡主成功对意中人撒了个娇,寿昌郡主忍气吞声,闭口不言只看着。
丁婆婆没见过世界的人,听到郡主先吓坏,慌乱推辞:“不不不,老妇人不敢受!”萧护也不勉强,手再一转,带笑送到慧娘面前:“伯母不用,你用了吧,有劳你护送过来,一路辛苦!”
郡主要跺脚,老人家不用,怎么能便宜这黑脸臭哄哄的少年,什么臭男人!也配用本郡主亲手煮亲手送的东西?
伍氏兄弟,互相嘿嘿着,自以为面子光彩照人。
慧娘愣头愣脑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更显得面上黑得脏兮兮。寿昌郡主一阵恶心,指望这个少年守礼知礼退让时,见黑脸少年伸双手来接。
这一伸手,寿昌郡主实在忍不下去。这手脏的,指甲里全是泥,怎么敢来接本郡主的东西!听身后侍女喝斥:“大胆!”
寿昌郡主尖叫一声:“啊!”
萧护松手,黑脸少年手一晃,居然没接住!
“啪!”瓷盏掉在地上。泥地上有草,没碎,但是碎了寿昌郡主一小部分心。她杀了黑脸少年的心都有了!
容易吗?这不是宫中,也不是家中,食材随处可得。在这里煮顿汤,得快马出去采买。这是边城,物资缺得多。还有虽然身为监军,让军需官采买东西,声明是给少帅补身子的,军需官,也敢驳回!
还振振有词:“少帅用什么,自有人料理!”言下之意,郡主打着少帅的招牌!寿昌郡主把这官司一直打到萧护那里,被萧护婉言谢绝。用郡主自己的人出营,又有守营门的人来要出营令牌,让寿昌郡主烦不胜烦,处处愕然!
好不容易才买到东西,千辛万苦煮出来,用上好的瓷盏装上,一片心意地送来……现在摔在地上!
郡主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在地上半流淌出来的汤一般,灰不溜秋。
这还不算完!
黑脸少年自知有错,蹲下来双手一阵捧。泥地上能有什么,碎草,浮土,还有几片布丝子,两个小小的,不知谁啃过丢下来的骨头,再有几点疑似干马粪的东西,全被黑脸少年和着汤倒入盏中。
封慧娘捧得那个痛快!
越瞅着像马粪的,更要捧!瞅着恶心的,更要捧!
没几下子,装得瓷盏比原来还要满。慧娘沮丧难为情害怕的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送还萧护,低声下气胆怯:“少帅,还你,郡主的心意,还是您配用这个!”
萧护看着这碗汤,上面倒戳着草根子,面上一层全黄土骨头干马粪,这还叫汤吗?整一个黄土汤!
他倒不生气,双手接过,面带微笑送还寿昌郡主。寿昌郡主捧在手中,几欲晕去!这这这……!每多看一眼,郡主就杀气腾腾!
萧护在安慰慧娘:“这孩子懂事儿!”低头的封慧娘咧咧嘴,是的,很懂事儿!有接有还!喝了吧。
听萧护问伍林儿:“你弟弟?”
伍林儿上前跪倒:“回少帅,是老娘在路上收的干儿子。老娘路上遇强盗,遇到兄弟才得了性命!”
萧护大为赞赏:“好孩子!”对伍林儿道:“善待他!”再来问慧娘:“多大了?”慧娘抬起头,还是愣巴着:“十六!”
对上那温柔笑意的眼睛,慧娘又红了眼圈。
“叫什么名字?”
慧娘眼神儿飘到无人处,恍惚着想,叫什么名字?我叫慧娘,闺名十三娘,是你的未婚妻子,万里奔波来向你求助,你肯吗?
“回少帅,兄弟叫十三。”伍林儿代他回了话。
萧护又是一声赞:“好名字!”
这朗朗清爽的笑声,让慧娘落下泪来。这名字好吗?你知道吗?还是你不知道,我是十三娘。
“哭什么?”萧护讶然。
伍林儿笑嘻嘻又来回:“回少帅,十三兄弟想家了,可怜他家中再无别人。”他给了慧娘肩膀一巴掌,拍得慧娘瞪瞪眼,这新认的干哥哥笑容满面:“不是说过,以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兄弟,”再一指伍思德等几个堂兄弟:“这是堂哥哥。”
慧娘吸吸鼻子,见一个帕子到了面前,这帕子的主人正在笑骂伍林儿:“这孩子瘦弱的,像没吃饱饭,带他,用饭去!倒还禁得住你这一巴掌!”
萧护笑容可掬,再转向丁婆婆:“老伯母,也请一同用饭!”再唤人:“备两个好菜来,算是我相请的!”
伍氏兄弟一起来道谢,有人喊着:“十三,跟我走!”伍林儿小心奉着母亲,知道母亲性气刚,对她使眼色:“母亲,少帅的情意,先用过饭再说好不好?”他恳求的看着丁婆婆,少帅现在这里,您再提回家的话,伍林儿脸上下不来。
好在丁婆婆没胆子当着萧护面说三道四,被子侄们撺着离去。
萧护带笑想着军心厌战如何归拢,随手展开手中丝帕,见黄黑一片,全是十三脸上污迹。
身边一物飞来,重重砸在地上!
“嘭!”
寿昌郡主摔了瓷盏,气得大喊:“你欺负人!”红衣飞闪,转身跑开。引来身后一片唤声:“郡主,慢着点儿跑!”
安慰来安慰去,唯独一心一意煮汤的郡主没安慰到,怎不叫郡主心伤?
吓了一跳的萧护慢条斯理地叠着那个帕子,不慌不忙喊自己另外一个小厮:“萧西,去看看。”萧西哈腰笑:“是。”小跑着追上寿昌郡主,带着碎嘴皮子去解释:“郡主您别生气,这不是少帅爱惜将军们,心疼老人家大远地儿的看儿子不是,再说那小兄弟,瘦得一把子,我看着都怜惜他,这要是上战场,还不够人抡一下子。郡主您别哭了,再哭,就不像监军,像是家里的娇姑娘,”
士兵们熙熙攘攘走过,马声车声人声,把离远的寿昌郡主哭声遮掉。
萧护没事人一样,往他的大帐走去。
当天晚上,两个小厮轮流来报,听得少帅皱眉头。
“伍老夫人要和伍将军拼命,说她一头撞死,也不让伍十三留下。”
萧护更皱眉:“伍十三,后面还有没有伍十四?”听起来离伍十伍不远。
“伍老夫人让伍将军下跪,说明天就带着伍十三走,说不能害了伍十三,”
小厮们自己说着这个名字,也笑得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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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无端起风波
萧护没再去看丁婆婆,他认为棘手,明天再去为好。他高燃蜡烛,命部分幕僚和将军们商讨军心厌战如何解决。而离他帐篷一箭之地,阴影着站着一个人。
封慧娘再一次绞着手指着急。她心急如焚,一夜也不能等。丁婆婆年老又赶路,白天又闹了几出子,早早睡去。伍林儿不在大帐里,身为军需官,又去应付郡主要东要西的歪主意,晚饭后就被寿昌郡主喊走。
慧娘轻轻松松出了帐篷,她伴着丁婆婆睡,就在伍林儿帐篷隔壁,没被人发现。然后走到这里,见萧护帐篷外守卫众多,而且灯火通明,想前进一步也不行。
她就等着!
突然跳出两个人,看身手都敏捷,一把就按倒她,另一个人配合默契的张开手,塞住慧娘的嘴!
带着她离开。
慧娘拼命挣扎,两只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数十步外,有一个人鬼头鬼脑转身,往另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帐篷里小跑。过帐篷的人不仅不拦他,反而提前打起帐帘子。
这是寿昌郡主的一个侍女,进帐篷里就摇头笑:“王六张五得手了,正带着他往这里来。”和萧护的帐篷肃杀不同,这个帐篷里金碧辉煌,珠玉过于一般富豪家。寿昌郡主坐在绣宝相花红色流福的锦榻上,脸上有一双下午哭红的眼睛。
听报,扬一扬眉露出得色。旁边陪伴的侍女躬身来贺:“郡主不喜欢的人,怎么能容他猖狂。”自然要教训。
明着不能,那就暗着吧。
郡主自幼就学这些,聪明全用在这上面。还余下的聪明,自从见到萧护,全用在他身上。
郡主下榻,换衣,喜滋滋地问:“哪一件子,萧哥哥最喜欢?”七嘴八舌讨论一下:“郡主穿大红最美貌。”
“要说委屈,穿件素淡的,更惹人怜。”
“还是半素半明丽的,衬上郡主泪水,谁不动心?”
最后郡主自己挑中素白白的一件,是她记起来路上听到民间一句俗话:若要俏,添重孝。郡主不顾贵女忌素净的忌讳,穿了一件月白色上衣,青莲色长裙。揽镜自照,没有色彩,添上一条宫里赏出来的金腰带,上缀无数宝石,夜里足以闪花人眼睛。
首饰,这就少了许多。乌漆漆一头好长发,向来是郡主的得意。至于脑袋上几乎光着,她倒不管了。
这就问:“人呢?怎么还没有弄来?”
有人进了帐篷,却是派出去捉拿伍十三的王六张五。两手空空的过来跪下:“这小子了不得,让他跑了。”
寿昌郡主危险的眯了眯眼,跟着她的人都心中一跳,知道这是郡主发怒前兆。人人正自危,郡主倒笑了,带着狡黠带着自以为狡黠,她笑眯眯:“凭他跑到天上去,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就有人上前凑趣:“郡主有何妙计?”
“雨儿,把首饰撒地上。雪儿,把我衣服撕几件丢地上。花儿,把后帐篷割个口子出来。草儿,”寿昌郡主停了停,对王六张五笑靥如花:“打她!”
没几下子,草儿成了猪头脸。痛泪流,又不敢大声哭的她被带到郡主面前,寿昌郡主满意地看着她的猪头脸,和颜悦色地问:“是谁打的你?”
“是,奴婢看到了,就是白天打翻郡主汤盏的那个小子,”草儿忍痛回答过,寿昌郡主满意的点点头,道:“打晕了她吧!”
郡主最后检查工作,首饰泼了一地,像是有人急急盗财,不及收拾。衣服,撕了好几下,像是千年大色狼光临过。还有丫头草儿晕倒床前,一脸是血。
“咱们走吧。”郡主带着人走出帐篷,忽然有了泪,忽然放声大哭,身边人陪着放声:“不得了,这里来了贼!”
作为监军的郡主,有权把自己的帐篷设在萧护答应,又最近的地方。哭声震天,马上到了萧护耳朵里。坐他面前的将军幕僚都是少帅知心人,面面相觑过,为首的幕僚叫马明武,清清嗓子,低声道:“又有事发生,先应付这件吧。”
“少帅,再哄一哄吧。”将军毛元道说出大家心声,他低声嘿嘿笑:“把郡主气走了,再来这样一个笨蛋监军可不容易。”
大家无声而笑。在郡主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