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滚远点-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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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怠慢!”
伍思德眸子里还有一个心思,他见到十一公主实在太喜欢,就没有说出来。反正自己是家里的长兄,以后这事情迟早要落在公主,等回京去再对她说不迟。
由她定夺!
十一公主神气地昂头,就没有看到丈夫眸中的一抹阴沉,另外,就是她虽经历练,受保护居多,有成长,却还没有想到自己担起这内阁大臣后,不仅威风,还有责任。
此时她认为的责任,就是听大帅的,听姑奶奶的,把大成长公主关冷宫去。她喜欢得都语无伦次,没想起来长公主不是宫中嫔妃,早已出嫁,怎么能关到冷宫里去?
要关,也是刑部最好。
周妃在旁边奉承:“十一,你总算熬出头,”她回想自己宫中岁月,用袖子拭泪,却还有菩萨心肠,唉声叹气:“你得了志,也要知道那是你的姑母。”
“她从来没当自己是姑母!”十一公主恨恨地道:“以前有个寿昌,后来又有个长公主……”说到这里,她闭上嘴。以前寿昌总欺负人,长公主倒拦下来不少。十一公主痛恨地就是大成长公主后来的逼亲要给大帅。
可不逼亲事,自己也不会嫁给伍将军。十一公主对伍思德看看,驸马爷从头顶心到脚上鞋子都似乎在笑。十一公主淡淡地对母亲道:“好吧,看在她也算我和驸马大媒的份上,我可以饶她一条错处。”
周妃满意了:“这才是个好孩子呢。”伍思德也无声地咧一咧嘴。有时候他认为公主很喜欢自己,可一旦这么认为,又脚踩棉絮般,如在梦中,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么柔嫩的公主。
公主,还是娇嫩的啊。
母子夫妻三个人在房中畅谈了一通,豆花这才听得有几分清楚。不过她余下的全是迷糊,见周妃娘娘出去说找翠姑弄饭,伍将军去找伍林儿等兄弟说话,豆花扯一扯十一公主衣角,小声问:“是笑话吧?”
一定是公主弄来哄娘娘喜欢的。驸马为什么跟着?要说伍驸马这个人,因为他生得不好,强娶公主,豆花是从来不喜欢他的。不过有一条,伍驸马对周妃娘娘十分孝敬,豆花是看在眼中。
公主编笑话,驸马自然要跟上。
豆花还是认为是笑话。
十一公主笑嘻嘻:“才不是,是真的。以后呀,我就是钦差。天子一旦重立,和他血源最近的就是我,自然什么事都由我转交给内阁,而内阁呀,有些话也得由我呈给天子。”
这是十三姑奶奶说的,用来打动十一公主。十三要知道十一公主兴奋成这样子,很多话可以省略不提。
“哦哦哦哦,”豆花惊叹。
“我是钦差,你就是那拿尚方宝剑的。”十一公主眉开眼笑。豆花也喜欢了,手点在自己鼻子上:“我?哈哈哈哈……”
翠姑等人恰好回来,大家对看,叹一口气,果然,豆花也过上疯病了。
她们抱着孩子,手里还拎着药。周妃已经在厨房里,笑问:“谁不舒服?”娘娘笑得眉开眸展的,见翠姑她们过来,悄声地道:“我告诉你们,我们家十一要当内阁大臣了,内阁大臣呀,多大的官儿,”
翠姑等人再叹一口气,周妃娘娘也过上了。还内阁大臣?还多大的官儿?只怕翠姑当上了,也轮不到那成天只知道妯娌们斗气的公主。
大家敷衍:“好哈,真是好事儿。”才请教过医生,医生说得了疯病的人,不能受刺激,得顺着她说话,大家全顺着周妃说话。再就泡药,洗陶罐,又一个灶生火,准备煎药。
幸好药抓得多,全家人都可以有。
那医生见到一堆傻子来拿药,说疯病可以过给人,而且已经过了一个,解释下去这些子人眼神快不对,认为医生不灵光。
医生不赚钱还等什么,让他们家一人一包子药,包括亲兵的。
“给。”伍小伍送来大车上的,足足半车药。周妃不知道,还以为春天发时疫,孩子病了,也帮着动手煎药。
药快煎好时,伍思德等兄弟走出来。因天气好,院子里一株桃花大放,就让大家全到桃花下面说话。
面对一家子老小,伍思德神定气闲,没开口先一个笑声:“哈哈,”翠姑腊梅等人抱着孩子齐唰唰后退一步。
伍小伍也麻头皮,想往后退,再想到舅对自己恩德不浅,强撑着站住。舅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小伍一定要在。
“哈哈,”伍思德再开口,又是一声哈哈。翠姑低声对腊梅道:“去厨房里看药好了没有,好了快送来。”
那医生看她们实在搅和,医嘱也下得搞笑:“逢笑必喝,越笑越喝。”
腊梅抱着孩子才转身,听身后伍家兄弟一起发出一声:“哈哈!”
伍思德的笑,感染兄弟们。
腊梅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她坚决不回头,咬牙一挺身子,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地去把药拿来。
看看这疯病传得多快,没多大会子,全家的丈夫都过上了。
她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伍思德笑得好似捡了世上所有的金元宝:“我说个事儿啊,我们家要有大喜事,哈哈,大喜事,”
兄弟们一起笑:“哈哈,大喜事。”
十一公主用力挺挺小身子,容光焕发。
“这喜事呢,就是哈哈哈哈哈……”伍驸马太喜欢,一句话分成好几句来说。随着他哈一声,翠姑等人后退一步,再哈一声,再往后退,同时在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过往神灵快救命……
“公主要入内阁了,我们家里要出来最高文职官员内阁大臣!”伍思德也觉得自己哈哈的太多,一句话就说出来。
寂静,只有寂静。
兄弟们是满面春风,不比院子里春风差。而十一公主无端红了眼圈,只想落泪。豆花瞪大眼,在心里道,这不是笑话,这不是笑话,这是真的?
周妃拭泪,翠姑等人目瞪口呆。
见到站在高台子上的伍思德荣耀满身,得色显扬,神采奕奕,似乎运气全在这一天到了家里一样。
翠姑小心翼翼问:“什么是内阁?”
伍思德想一想,一句话就解释明白:“大帅就是内阁大臣。”
院子里一声响亮的抽气声:“哦……”这样一比,人人都明白,原来十一公主就要和大帅并肩。这个时候翠姑等人才想到一件事,公主本来就是皇家种,她本来就身份贵重高过大帅,也高过这院子里一切的人。
公主,原来是公主!
这个深刻的认识,伍家的妯娌们今天才想到。
以前也知道,不过一直压在最底层。
十一公主顾盼生辉状,又油然生出一种雄心勃勃。在春风里,长长的吁了一声,伸手接住落下的一片桃花。
透明花瓣在手上,映得那手指都粉生生的,十足是个娇嫩的人儿。
翠姑等人随着她的动作看过来,见那手指纤细又长,指甲修剪得光滑圆润,手指上白生生,和花瓣上粉盈盈,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
她本来,就是一个公主呀。是天子的女儿,是那深宫中的凤凰。
翠姑等人齐声叹气,生出不少担心和恐惧来。以前,曾欺负过她;以前,总和她不好;以前……
伍林儿等兄弟也一反以前的冷淡,走上前一步,难得地喊了一声:“嫂嫂,以后这家里的规矩,也是你掌管。”
十一公主心花怒放。
她最渴望的,最盼望的,就是伍家的人都喜欢自己。她时常去看大帅家里妯娌们,吕氏相对平和,颜氏有些软弱,祝氏又只笑不多话,杨氏言语诙谐爽利,几个不同性子的人却处得很好,你亲我热,好似亲姐妹。
而翠姑她们,母亲夸她们好,直心眼儿没心思。十一公主就在心里:哼,就不能别那么直!没心思?几个人合起来吵架,一句一句会说得很。
究其原因,还是兄弟们不喜欢自己。兄弟们不喜欢自己,是自己一开始不愿意嫁。再往下追寻,又要恨上大成长公主……
十一公主就打住,只琢磨兄弟们怎么还不喜欢自己?像十三姑奶奶,难道一开始兄弟们就喜欢她?
这个心思在她心里转悠这几年。直到今天,面对伍林儿等人的笑容,别说是让她掌管家规,就是让她跳刀子舞,十一公主也会去。
一个嫂嫂,几个兄弟在这个春天里,互相恭恭敬敬见过礼。嫂嫂满面涨红,喜不自胜。兄弟们全是探索的眼光看着她,有一个人,还等着你去处置。
十一公主完全把那个人在此时忘记。有时候她也能想到,为她的命运叹息,可是今天是伍家兄弟们正式承认自己的时候,十一公主醉了,醉在这桃花香中,什么也想不起来。
厨房里,腊梅急得不行,用扇子催火:“快快,灶神爷爷,全家人都急等着用药,请快点儿开吧。”
药要煎几滚才行,腊梅等不得,见火又开一滚,就拿碗来。她手中抱着孩子,动作不快。还没有盛,见翠姑等人进来,一个一个如斗败了的鸡。
“药好了,来,帮我抱着我孩子,我腾开手来盛药。”腊梅把儿子交给伍山石夫人。才盛一碗,翠姑把两个儿子放脚下面,无意识的接过来,就在嘴边儿上喝一口。
药太烫,烫得她一激灵,丢下碗,重新去抱儿子。
伍山石夫人有气无力:“药,不用了。”
“咋的了,不是还等着用药?”腊梅急了:“难道他们都……”她马上就要哭:“我的先人呐……”
翠姑满面沮丧对她:“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腊梅更糊涂。
翠姑轻飘飘转身,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那公主要当钦差,是真的……”
“啊!”腊梅大惊失色,手中一滑,摔碎了碗!
不管伍家妯娌们如何惊奇,几天后,十一公主带着周妃、豆花,伍思德伍林儿等兄弟们护卫,跟随萧夫人慧娘往京中去。
近清明时节,路上下几点雨,催得杏花发。烟霞红蒸般远处如一带火线,看得游人忍不住驻足。
因为是扫墓,女眷们都到了。路上美景流连行得慢,贺二姑娘骑着马慢慢跟着。大帅是个体贴的人,就让余明亮也跟去。
慧娘倒坐车,和奶妈在车里笑外面的人道上奔驰争输赢。
她手中有一枝子杏花摇摇,就想到儿子在山里取一枝子桃花跟大帅脚下学步,胖乎乎如一只小熊。
十三满足的想,等于见到父母亲,可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哥儿。十一公主忽然也稳重了,面对贺二姑娘多次邀请,也不肯下车,只端端正正坐着。她时常沉思。
拿长公主治罪的话早就过去,十一公主要想的是怎么才能进入内阁。
要是宁江侯不答应?
要是长公主胡闹?
还是要拼一拼才成。
事情比她们想像中要顺利得多。
早几天,就有人在城中散布消息:“清明节要到,大帅能不来扫墓吗?”就是大帅不来,萧夫人也会来。
那里有她父母亲之碑。
再说大帅的名声之一,就是重情意。他怎么能忘记自己死难的兄弟?
张太妃等人惴惴不安过了这个年,也在想这件事。萧护不进京,只在京外呆着。京中没有大乱,小偷小摸却不少。
宫人们也有偷窃的,嫔妃们管制不住。重臣老臣们才当她们是一回事,那些见高拜见低踩的奴才们只会欺负。
张太妃为请萧护进京,甚至亲自出宫拜访宁江侯。宁江侯默然无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而大成长公主,在听到张太妃说大帅进京时,就从来没有一个字。
他们是无声的沉默,或抵抗。而张太妃不管不顾了,让人见天儿在忠勇碑林下候着。这一天,见到萧夫人马车到就回去报信。张太妃等人换好素服,扯着两个小皇帝出来。
慧娘一行先到山下,宋冲之便衣来见。他黑瘦,面上又多了几道伤,慧娘几乎认不出来他。面对这形销骨瘦的人,慧娘难过地道:“你最操劳。”、
几回宋冲之让逼得呆不住,就出京城。一旦风声过去,重新回去,成了萧护重要的枢纽。他主管大帅出山前和江南和关城和顾良能等人的联系,又负责把京中的去向告诉大帅和江南。
这是一个隐形人物,不出来,却重要之极。
老帅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儿子会当皇帝,可他的准备也是相当充分。
宋冲之虽然瘦,人却更精神。反过来安慰夫人:“依我看,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夫人不必伤心。”
他化妆成附近百姓,见上一见就离开,还是不敢暴露身份。
慧娘目送他离去,苏云鹤等人也跟来,一同拜祭亲家老爷夫妻。见到此情此景,兄弟们都深揖送宋冲之。
五舅老爷抚须感叹:“这个人,了不起。”外面名声一点儿没有,却实在不能缺少他。
这就上山。
慧娘让人搀扶五舅老爷,五舅老爷却不肯答应,对着山上仰望:“这山不高,再者我随你们夫妻快一年,我这腿脚好得很呐。”
扶住儿子上山,并没有后于人。
才到碑前,慧娘睁大眼睛,惊呼:“舅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满面笑容走来,身后,是她的儿子和孙子,已经成亲,还有孙媳妇。
遍寻不到的陈家舅母却在这里。
她木讷的儿子还是没有话,只憨厚地笑着。孙子却话多,上前来行一个礼:“见过表姑母。”慧娘扯起他,又看他的媳妇,生得面皮子黑,却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很羞涩,几乎不抬头。慧娘忙取下一个赤金八宝的首饰给她。
再看舅母,呼一声:“我的好舅母,”扑到陈家舅母怀里。陈家舅母抚着她,解释自己这两年的去向:“见乱,我们就去城外。你夫家贺姑爷、廖姑爷家园子里,我们呆了几天,园子大他们找不到我们,我们还可以洒扫洒扫等你们回来。又收留好些人。后来听说他们要掘坟,我一听坐不住,和我儿子孙子说,只要我有一口气,也不能让他们挖一锹土。这不,父子们也硬气,我们一合计,干脆搬到这儿来住。”
又让慧娘来看自己在碑后的木屋,还有几亩地,玉米正在拔节。陈家舅母微有得色:“他们说这里埋的死人多,阴森森,不敢上来。就是乱兵也躲着走。倒便宜我们住得安生,这不,去年收了一季粮食,今天又会有一季,山上还能抓个兔子蛇啥的,肉也不用买。”
小木屋不大,却整洁。
慧娘含泪感动:“舅母,这一回您得随我走,不能再把你丢下。”陈家舅母对着一列列高大墓碑看着,似乎松涛都对她有回应。她道:“不了,我不拖累你们。”又手指着孙媳妇笑:“她是逃难来的,我想着都是难中人。以前你逃难我帮不了你,我就帮帮她吧,就让小子娶了她,这不,上个月有了,我就要抱曾孙子了。”
这些朴实的话,着实把五舅老爷又打动一回。见慧娘叙旧过,五舅老爷带着儿子上前来,认真的行了一